為我著迷[先婚后愛] 第9節(jié)
好吧,不會。 但寧枝擔(dān)心的倒也不是這個,“那你知道,你這么晚來接我會迎來另一個問題嗎?” “說說看?!鞭蔀懽u手搭在方向盤上,習(xí)慣性敲了兩下。 寧枝側(cè)身,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關(guān)于你今晚住哪的問題?!?/br> 未等奚瀾譽回答,她頓了一下,艱難開口:“外婆讓你住我那……” 第07章 奚瀾譽單手將方向盤往左一打,車身偏移,穩(wěn)穩(wěn)停在小區(qū)背面的樹蔭下。 他啟開車窗,摸了根煙,點燃后伸出窗外點了下,“這周有安排?” 他甚至都沒看她。 寧枝反應(yīng)一秒才意識到是在問她,“沒有?!?/br> 奚瀾譽拉開車門,倚在車旁抽完一根,隨手碾滅,而后利落上車,發(fā)動引擎。 車往相反的方向開。 寧枝看了眼,窗外霓虹倒退,黑影幢幢,奚瀾譽漫不經(jīng)心的眉眼模糊在車窗上,落下一個沉默的剪影。 不知他要去哪,總歸不至于害她。 寧枝雙手抱臂,沒甚所謂地倚著座椅。 “打電話,說我?guī)愠鋈??!?/br> 行至郊外服務(wù)區(qū),奚瀾譽扔下這么一句,推門下車,估計是給她留與外婆單獨溝通的時間。 奚瀾譽行事,方方面面都透露著周到,一看便知從小即有良好的家教。 寧枝早在兩人出發(fā)時已跟外婆表達(dá)過這層意思,想了想,她只在微信消息后加上一句,“不用擔(dān)心。” 再次出發(fā),這回沒停過,車最終駛?cè)氚肷窖囊粭潽氶T中式別墅。 鄭一滿有次無聊,拉著寧枝看北城的谷歌地圖,曾看到過這里,兩人當(dāng)時斷言,住在這里的人要么非富即貴,要么性格孤僻。 不然誰會想到在荒無人煙的斷壁上建屋子。 寧枝瞥了眼自進(jìn)門起便一言不發(fā)的奚瀾譽,扯了扯唇。 還真讓她們說中了,這人兩樣全占。 鄭一滿當(dāng)時還笑說,這地兒要是夢游,推門走兩步,完蛋,直接升天。 事實證明,貧窮只是限制她們的想象。 親眼所見,這別墅比她從地圖上看到的要震撼許多。 寧枝估不出面積,但草草看一眼,也知大到驚人。 古韻古香,一步一景,入門即是蒼勁挺拔的竹林,依次路過人造池塘,假山亭榭,未名院舍,寧枝穿過一道月型門洞,隨奚瀾譽停在廊檐下。 有人上前將大門推開,寧枝霎時聞見,愈加馥郁的檀香。 他站在門口,下頜微抬,示意寧枝進(jìn)去:“今晚你住這,要去哪告訴她們,會有人送你?!?/br> 寧枝平淡說了聲:“多謝?!?/br> 奚瀾譽從始至終都很平靜,未曾顯露一絲一毫的不耐,但寧枝直覺,這已是他耐心的臨界點,他不愿再騰出時間應(yīng)付,索性釜底抽薪,換了個方式。 寧枝無所謂,與其面對外婆的旁敲側(cè)擊,她更情愿先在這躲上一晚。 奚瀾譽并不吝嗇,給她的這間屋子設(shè)施齊全,堪稱完美。 古代的大戶小姐估計也就這樣了。 她洗過澡,換上傭人遞來的長款連衣裙,不太合身,腰身偏松。 寧枝攏了攏頭發(fā)隨口問:“這兒還有別人?” 傭人很聰明,一聽便知她在問什么,似替奚瀾譽解釋似的:“不是的寧小姐,這是從前嵐因太太沒穿過的?!?/br> “嵐因太太?” “是先生的母親,已經(jīng)過世了?!?/br> 寧枝閃過一瞬的詫異,奚瀾譽為人低調(diào),查不到什么。 她只知道奚瀾譽有個父親,其余的,她沒再打聽,還以為他母親是在國外,或者獨自生活之類,畢竟他們這樣的家庭,貌合神離的塑料夫妻并不少見,她自己現(xiàn)在不就是么? 沒想到竟是…… 寧枝沉了沉聲:“知道了?!?/br> 傭人退出去之前,又說:“寧小姐,您一會兒要是餓了,就直接喊我,我給您送夜宵?!?/br> 寧枝想了想,“麻煩幫我送杯蜂蜜水?!?/br> 她沒有晚上吃東西的習(xí)慣,但今天確實喝得有點多,被她這么一說,覺出幾分后知后覺的灼燒。 時間還早,寧枝睡不著,端著蜂蜜水出門,全當(dāng)消食。 走了約莫一刻鐘,寧枝輕笑,鄭一滿那個假設(shè)恐怕不成立,要真有人在這兒夢游,最可能的情況大概是,閉眼走了一個小時,還沒摸到大門在哪。 園子里很靜,除了偶爾聽到幾聲傭人的腳步,便只剩夏夜的蟬鳴,和她自己的呼吸。 每走幾步,廊下便掛著一盞燈籠樣式的夜燈,遠(yuǎn)遠(yuǎn)望去,整座園林暈在一種淺淡的昏朦里,柔和中泛著幽冷。 亮燈的房間不多,除開寧枝住著的那間,便只拐角向前最中間的院落。 寧枝剛走幾步,傭人猶豫著開口:“寧小姐,先生不喜歡被人打擾?!?/br> 寧枝看她一眼,其實只是下意識的動作,那人便局促起來:“不過先生也沒帶人來過這,您應(yīng)該可以不用守這份規(guī)矩。” 原來那是奚瀾譽的住處,她還以為他將她送到,便會立即離開。 寧枝將喝剩的蜂蜜水遞給身旁的傭人,轉(zhuǎn)而繞道去了別處。 這傭人應(yīng)當(dāng)誤會了她跟奚瀾譽的關(guān)系,話里話外,又怕得罪她,又擔(dān)心她不高興。 其實挺多余。 對他而言,她只是個過路人。 刻意試探兩句,不過是為確認(rèn),奚瀾譽除了她,是否真的如他所說,同別人沒有更近一步的親密關(guān)系。 畢竟她們雖是假結(jié)婚,但這層婚姻關(guān)系是正兒八經(jīng)存在的,她可不想在兩人的婚姻存續(xù)期間,突然冒出個人罵她是后來者居上的小三。 寧枝坐在假山旁的亭子里吹風(fēng),不知是這里植被眾多,遠(yuǎn)離市區(qū),還是因為園內(nèi)刻意做過降溫處理,寧枝竟覺得迎面吹來的風(fēng)帶著股山間的清涼。 坦白講,這兒位置絕妙,入眼可見翻涌著的暗霜云霧,叫人心緒寧靜。 寧枝呆了會,正準(zhǔn)備回去,轉(zhuǎn)身瞧見對面廊下立著的奚瀾譽。 他似剛沐浴過,換了身休閑的緞黑家居服,金線滾邊的樣式,讓他看著更加的高不可攀。 他手里夾了根煙,半身揉在朦朧的光暈里,另半身則隱在縹緲虛無的暗夜。 天邊一輪月,微涼清輝灑落,道是有情卻無情。* 寧枝不知怎的,腦中閃過一句話。 天地一孤人,煢煢而孑立。* 后來,她無數(shù)次想起這個瞬間。 深山如漆黑的眼將人吞沒,而他站在云眼中心,無波無瀾,無悲無喜。 此刻,若要用一種顏色來形容奚瀾譽,寧枝想,大概是憂郁的藍(lán)灰。 好比現(xiàn)在。 在這曠野無渡的寂夜,他抬起頭,望見的會是一輪幽藍(lán)的孤月嗎? - 第二天一早,當(dāng)寧枝洗漱完畢,移步前廳用餐時,被告知奚瀾譽已先行離開。 寧枝不在意地“嗯”了聲。 她到時,傭人正在收拾奚瀾譽用過的早飯,幾乎沒動過,只那杯咖啡淺了些。 寧枝端過她面前的嘗了口,微皺眉放下,說:“麻煩幫我換杯加濃美式,不加糖不加奶。” 她小時候身體不好,外婆想方設(shè)法給她弄來不少偏方,對于幼時的記憶,寧枝記憶最深的,便是那鋪天蓋地的中藥味。 以至于現(xiàn)在,她對那種微澀的苦味有種病態(tài)般的迷戀。 前廳開闊,偌大空間內(nèi)只擺放一張長方形的小葉紫檀餐桌。各色早點,中西齊備,用小碟在她面前鋪了一整扇。 寧枝撿幾樣常吃的入口。 吃過早飯,她沿原路回屋休息,晚上得回醫(yī)院值班,必須提前睡一覺。 - 一晚沒回去,寧枝以為外婆會盤問幾句,誰知老人家沒事人似的,坐在客廳看宮斗劇。 一問才知,今天張屹陪老太太逛了一天,剛把人送到家離開。 寧枝看了眼客廳地上堆著的購物袋:“外婆,您以后別老拿他東西?!?/br> 寧湘蘭不贊同這話,抬手將電視劇暫停,瞪她一眼:“男人對你上不上心,得看他愿不愿意主動付出。瀾譽這樣的,肯花時間陪你,說明他心里有你,還肯花時間讓人陪我這老太太,說明他心里重視你。現(xiàn)在這世道,找個這樣的不容易,枝枝啊,你也別老矜持著,你們倆是合法夫妻,有時間你多主動去陪陪他,早點把這個住一起的事兒給敲定了。” 她不過講一句,外婆回了一堆,寧枝抿了下唇,不再吭聲了。 如果他們是真夫妻,外婆cao心這些無可厚非,她無非是擔(dān)心兩人長期分居感情出問題,可他們是假的,真沒必要,本來就沒感情。 寧枝擠出個笑,躲回房間,外面宮斗劇的聲音復(fù)又響起。 那句異常經(jīng)典的“這些年的情愛與時光,究竟是錯付了”*之后,客廳聲音止息。 寧枝的房門被推開,寧湘蘭走進(jìn)來,“枝枝,外婆再過幾天就回老家?!?/br> 寧枝頓了下,坐正身體:“外婆,您住這不好嗎?我正好方便照顧您。” 寧湘蘭笑得慈祥,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我在老家生活慣了,總賴在你這,你們兩口子也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