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美樂之吻 第88節(jié)
昨天康拉德帶比爾去妓院□□。 因為比爾的小女朋友莉莉安爬上了黑加爾先生的床,比爾像瘋了一樣摔門離去,每天把自己灌得爛醉,哥哥們不會允許他這么頹廢,用大哥的話來說,只要上過了女人,就不會再把女人看得那么稀奇,就會明白男女之間不過那么點破事,再不會被她們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灑脫如康拉德哥哥,每天從不同的妓女床上醒來,仿佛根本不把女人當(dāng)一回事,可我知道在他心里也有一個特別的女人,他曾在酒醉后為一個女人自殺過,那個女人跟了康拉德十幾年,有一天提著行李頭也不回地走了,后來聽說她在鄰省結(jié)婚生子??道赂绺鐝哪且院笞兊檬染迫缑?,做些瘋狂極端的事,興奮的時候玩命狂歡,失落的時候玩命自殘。 男女之間,除了床上那點破事外,還有好多好多破事。 而有些女人不但稀奇,她甚至不需要耍你,就能把你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黑加爾先生搭上了一位銀行家,因為拉來了投資和強(qiáng)大的后盾,一時間得到黨魁的器重,成為部隊的首領(lǐng)。 令人驚奇的是,牽線搭橋的人居然是‘她’,她在鎮(zhèn)上讀書工作,主人家似乎很有背景,認(rèn)識許多有錢有勢的人,黑加爾先生四處拉贊助,低聲下氣許多天都不如她幾句話的提醒,因此黑加爾先生對她大加贊賞,還給她mama漲了工錢,大家也因此對這位拋夫棄子的女士高看幾眼。 這對母女長得很像,但性格天差地別,母親就像個長不大的小姑娘,性格天真爛漫,喜歡和人聊天說笑,時常不看眼色,但酒館里人都對她很好,大家都知道她生了個好姑娘。 我有時候會找她閑聊,把話題扯到她女兒身上,然后聽說了一些她女兒小時候吃太多拉肚子,光屁股在街上瘋跑之類的事。 除我之外,還有另一個人也喜歡找愛蓮娜女士閑聊。 相比性子直爽火爆的比爾,他的雙胞胎兄弟海涅全然是另一種性格,這個小兄弟很有意思,人群中最沉默的那個就是他了,他很少跟人起沖突,然而對感興趣的東西異常執(zhí)著,想方設(shè)法也要得到,黑加爾先生有時候會用贊賞地口吻談?wù)撍f這小子有耐心有魄力,是個擔(dān)責(zé)任的材料。 海涅喜歡安妮,可惜他不知道,他的婚姻早有安排。 那天安妮來酒館找她mama,卻和莉莉安打了一架,兩個年輕姑娘像兩只企圖撓破對方臉皮的貓咪一樣,互相抓撓廝打,被大家強(qiáng)行扯開,她似乎對莉莉安做了黑加爾先生情婦這件事異常失望,以至于打完架就崩潰大哭。 我早知道她溫溫柔柔的外表下包裹著倔強(qiáng)又野性的刺,這些刺只在她護(hù)著自己和某些特別的人時才會露出來,這時候我忽然有點羨慕莉莉安,也不知道這些刺扎傷別人的時候會不會和受傷人的血rou糾纏在一起。 同時我也知道了她一哭就打嗝這件事不是愛蓮娜女士瞎編的,她獨自坐在角落里,一邊打嗝,一邊連續(xù)灌了好幾杯水,我忍不住發(fā)笑,她生氣地對我翻了個白眼。 黨派發(fā)展得很快,我們的隊伍進(jìn)駐巴巴利亞,無論發(fā)展黨員還是宣傳黨章都需要在充滿無聊男人的酒館里進(jìn)行,無所事事的憤怒男人是最容易被煽動的,他們像無頭蒼蠅一樣蜂擁著加入國家社會主義工人黨,實際上連這個黨究竟是干什么的,支持什么的都說不清楚。 我被委派聯(lián)絡(luò)首都的人,在酒吧二樓里密談,結(jié)果一下樓就看到了熟人。 沒想到她會在傍晚跑來酒吧跳舞,還招惹男人為她大打出手。 我怒火中燒,莫名其妙。 我?guī)土怂?,她卻當(dāng)我是個陌生人,或許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姑娘,也早習(xí)慣了晚上在酒吧和陌生男人廝混。 我又算什么人呢,根本沒資格對她說教,忍住火氣放她們離開,可沒過多久她朋友又跑回來,和一個男人在角落里接吻。而門外她攙扶著剛才為她打架的黑鬼,滿臉羞澀地和對方聊天,我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們,幾乎捏爛了手里的煙。 我控制不住地走到他們面前,幾句話趕走了黑鬼,本來就帶著火氣,諷刺挖苦的話不由脫口而出。 “這是我的事情!和先生您無關(guān)?!彼鲱^瞪著我,一臉警惕,仿佛我才是今晚欺負(fù)了他的惡棍。 呵,跟我無關(guān)?反正你寧可和酒吧里花言巧語玩弄女人的爛東西調(diào)情,對骯臟下流的黑鬼同性戀現(xiàn)殷勤,也不把我放在眼里,那我就讓你體會下跟我無關(guān)是什么情況。 我把她扯進(jìn)旁邊漆黑的小巷子里,她掙扎尖叫,臉色蒼白驚慌。 我把她壓在墻上,她的身體柔軟嬌小,她的氣息甜蜜溫和,她的反抗似有似無,我們貼得這么近,讓我心里生出一種燎原般的狂熱,仿佛陷入了無法思索的空白旖旎中。 直到她恐懼地哭泣起來,我才回過神,緩緩放開了她,把她拉扯回路燈下,嚴(yán)厲地教訓(xùn)了一頓。 這種地方太亂了,經(jīng)常有年輕女孩因為好奇進(jìn)來玩,結(jié)果被騙走失身,有些甚至被套上麻袋趁夜送上小船,賣到偏僻的地方當(dāng)婊子。 我見過團(tuán)伙作案,為了讓不諳世事的年輕姑娘放松警惕,他們甚至找來幾個年輕女孩當(dāng)幫手,讓女孩們?nèi)ソ咏繕?biāo),小姑娘會對同為女性的新朋友放松警惕,當(dāng)被她們騙出去后,陰暗的巷子和房屋里,自然等待著強(qiáng)壯的男人。 這個世界不是單純小姑娘以為的那樣,她們自以為可以去任何地方,和任何人在一起,然后忽略掉在黑暗中凝視著她們的惡意,而面對這些惡意,她們又太過柔弱,根本承擔(dān)不起。 我想多跟她啰嗦幾句的,可她連看都不肯再看我一眼,看來是煩透我了,本來就看不上我這種人,現(xiàn)在大概更討厭了。 哼,你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你呢。 讓屬下送她們走,眼不見為凈。 不久后,黨魁下令武裝奪取巴巴利亞的實際控制權(quán)。 舉事那天晚上,我們帶兵控制了萊茵河畔西岸,往東岸增兵的途中,忽然聽到一個女人在叫我。 看清她的面龐時,我愣了一下,不僅是因為在這個亂糟糟的兵亂之夜遇到她孤身一人,更因為上次那件事后,我以為她再也不會理睬我,和我扯上任何關(guān)系了。 她眼睛亮晶晶地望著我,像溺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稻草,果不其然,半夜時分,她帶著滿身血跡出現(xiàn)在街頭,是因為朋友在酒店里流產(chǎn)了,需要找醫(yī)生。 我嘆了口氣,抱她上馬。 她大概沒騎過馬,僵硬地坐在我身前,寧可搖搖晃晃抓著鬃毛,也不肯往我懷里靠,我聞著她身上若有若無的清香,故意加快了速度。 她忽然回頭看我,風(fēng)吹動她的發(fā)絲拂過我的臉頰,一時間我覺得心頭發(fā)緊,被她發(fā)絲掠過的地方一陣陣發(fā)癢發(fā)熱。 “你看我干什么?”我問。 她也不說話,一直凝視著我。 我覺得呼吸都有些不暢了,緊緊攥著韁繩,不敢正視她,我這種人……她不是一向都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嗎? 莫非我上次欺負(fù)她,她沒有放在心里,或者她明白我的苦心……她還在看我,不知為什么忽然緊張地說不出話來,從十幾歲起就隨意聊sao女人,從沒哪次像現(xiàn)在這樣大腦一片空白。 胡思亂想的當(dāng)下,終于找到了醫(yī)生,我還有任務(wù),不能在這里浪費時間,只好先把醫(yī)生送去酒店,又追上隊伍。 經(jīng)過漫長而疲憊的一夜,我沒有抓緊時間回去休息一會兒,而是匆忙趕去她那里,希望她的朋友沒事,希望她也沒事。 滿懷期待地見到她,本以為我們的關(guān)系親密了點,誰知抬手幫她拿掉發(fā)絲間草屑的一瞬,她卻警惕后退。 呵呵,原來如此。 明白了,我還是新城的邁克·史密斯,對她不懷好意的惡棍混混,就算偶然幫了她一點忙,也不會改變她對我的想法。 在她心里我大概就是個下三濫,哪怕現(xiàn)在有錢有地位,也照樣看不起我。哼!別人看不上我,我也不會上趕著討好別人。 一個要什么沒什么的小丫頭,去妓院隨便找個女人都比她性感漂亮!我以后再也不看她,再也不干這種蠢事了。 第99章 第九十一章 三天后的星期一,我們出訪了當(dāng)?shù)匾凰訉W(xué)校。 學(xué)校坐落在河港附近,小河灣上布滿了低矮的縱樹和色彩鮮艷的花叢,堤壩上水潮涌動,偶爾飛過一只潔白的水鳥。 女校長帶領(lǐng)學(xué)生們在河灣前的小廣場迎接我們一行,耀眼刺目的陽光下,像水果糖一樣可愛的小姑娘們興高采烈地喊著‘女士’、‘夫人’,紛紛向我們跑來,獻(xiàn)上鮮花。 這天我們參觀了教學(xué)、校舍、食堂,老師向我們展示了學(xué)生課業(yè),還舉辦了一場小型演出,由孩子們合唱、奏樂,阿瑞娜還收到了孩子們親手制作的小工藝品。 特意安排的隨行記者要給阿瑞娜與孩子們拍合影,正指揮孩子們排隊。 忽然,我的裙子被扯了一下,低頭一看,一個梳著麻花辮的小姑娘正眼巴巴地望著我。 “女士,您是什么人?”她問。 我蹲下來對她說:“我是夫人身邊的隨行人員?!?/br> 她咧嘴一笑,張著少了兩顆門牙的小嘴說:“等我長大了,我要成為像您一樣的人?!?/br> 我有些好笑,她不圍在阿瑞娜身邊合影,跑來跟我說,長大后想成為我這樣的人? “你不想成為夫人嗎?想成為我?”我逗她。 她晃著兩條小辮,不太高興地說:“我們玩過家家的時候,大家都搶著當(dāng)夫人公主,我爭不上,只能當(dāng)侍女,但后來我覺得當(dāng)侍女也挺好的,很多女生連侍女都當(dāng)不上呢?!?/br> 我噴笑道:“想成為我啊,那你可要好好讀書哦?!?/br> “如果我好好讀書,將來就會成為您這樣的人嗎?”她眨巴著大眼睛問。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我愣住了,遙遠(yuǎn)的記憶侵入腦海,使我想起年幼時的那個夏天。 曾有一位來視察小學(xué)的女士說,讀書會改變?nèi)说囊簧?/br> 雖然這話是對別人說的,可站在后面的我卻把那句話當(dāng)成了撥開烏云的光,霎時定下了人生中的第一個方向。 思緒潮起潮涌,我感慨萬千,不禁對眼前的小姑娘說:“讀書會改變?nèi)说囊簧?,祝你得償所愿,親愛的?!?/br> 傍晚,我們伴著漫天紅霞回程了。 汽車上,阿瑞娜興奮地說:“有個小女孩為了送我紀(jì)念品,竟然連夜用自己的頭發(fā)繡了塊手帕,我簡直要哭了,沒想到她們這么尊敬我,我會想她們的?!?/br> 我覺得有趣,笑說:“也許以后這種活動多了,你會覺得煩呢?!?/br> 阿瑞娜搖頭:“我以前真傻,總是待在家里,苦苦等他想起我,來看我一眼,都快把自己逼瘋了……”她把兩只手伸過來摟住我的脖子,又把腦袋輕輕靠上來,說道:“有你在真好?!?/br> 之后的一個月里,我們每逢周一和周三都會去學(xué)校、孤兒院、庇護(hù)所慰問,我鼓勵阿瑞娜邀請一些貴婦來喝下午茶,屆時說說孩子們?nèi)背陨俅?,貴婦們自然眼明心明地表示要捐款做公益,并積極參加夫人的參觀慰問團(tuán)。 一切都很順利,阿瑞娜的心思被這件事占去了一大半,一天比一天開朗起來,連酒都很少喝了,官邸的工作人員見狀也積極為我們安排行程,篩選保安和記者,當(dāng)成一件要事在做。 而我,我好像真的成為了‘王后身邊的侍女’,最初我只是參與行程討論,處理文書,漸漸的,便由我來決定行程,撰寫參觀時的演講稿,篩選隨行成員,接待前來拜訪的貴婦。 直到有一天,在前往官邸的路上,兩個秘密警察樣的男人攔住了我。 “安妮·納西斯小姐,借用您一點時間,科隆·莫弗里涅大人要見您?!彼麄冋驹谝惠v黑色轎車前,車門是打開的,男人伸出一條手臂做請的姿勢。 大概很少有人聽過科隆·莫弗里涅的名字,相比那些名字經(jīng)常出沒在報紙版面上的政府官員,科隆·莫弗里涅簡直是個無名之輩,但我知道,此人是隨時跟在元首身邊,對他安全直接負(fù)責(zé)的高級特務(wù)人員。 科隆先生年近40歲,頭頂一片地中海,滿臉皺紋,胡子只保留上唇唇髭,下巴刮得干干凈凈,每次見他,他都穿一身低調(diào)的深棕色男裝,安靜地站在元首身后,用那雙精光四射的圓眼睛掃視在場每個人,每當(dāng)被那雙眼睛盯上時,我總有種脊背發(fā)毛的感覺,根本不敢回視他。 “科隆先生有什么事?夫人還在等我,我怕她著急?!蔽艺f。 “以夫人待您的深情厚誼,一定不介意您偶爾遲到一會兒?!蹦腥擞稚锨耙徊秸f:“請吧,不要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您不會希望我們硬把您拖上車的。” 在決心走進(jìn)阿瑞娜的生活前,我就想過可能會遇到什么,此時只能盡量壓抑心底的不安,順從地鉆進(jìn)了汽車。 幸好,車子沒去偏僻的地方,而是來到了市中心一幢低矮古舊的辦公大樓外,清晨的日光從高聳繁茂的樹梢間落下一線線迷人的淺黃,老舊斑駁的墻皮上爬滿了常青藤,如同來到一處人跡罕至的古宅,連空氣中都彌漫著靜謐。 科隆先生的辦公室就藏在這么平平無奇,毫不起眼的地方,在這里進(jìn)進(jìn)出出的也都是身穿便裝,毫不起眼,仿佛普通上班族的男人們。 科隆先生微笑著起身相迎,吩咐下屬端上紅茶和姜汁餅干,像個客套溫和的老好人般,歉意地問有沒有影響到我的行程。 我絲毫不敢表露出不滿,小心翼翼地問:“您叫我來,是有什么吩咐嗎?” “吩咐?不敢,不敢。”他擺擺手說:“您不要緊張,我只是個小小的政府職員,也不參與什么要事,只是職責(zé)所在,有幾個問題要問問您?!?/br> “您盡管問,我沒有什么不能說的?!蔽逸p聲說。 他遞上一杯熱騰騰的紅茶,圓圓的眼睛緊緊盯著我說:“夫人最近心情很好,這都要感謝您?!?/br> “阿瑞娜是我的朋友,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蔽艺f。 “下面我要說的話涉及元首和阿瑞娜小姐,我相信您是位值得信賴的朋友,不會把他們的隱私隨便外傳。”他說。 “當(dāng)然,我不會外傳任何有關(guān)元首先生和阿瑞娜的事?!?/br> 科隆點點頭:“那就好,您大概也聽說過一些謠言,其實也不算是謠言,以前元首的侄女愛小姐因為患了可怕的心理疾病,在官邸里開槍自殺了。這件事鬧出了很大丑聞,好不容易才壓制下去,但直到現(xiàn)在,外國的花邊小報還抓著這件事胡言亂語,影響很不好。后來元首先生一直一個人,直到阿瑞娜小姐出現(xiàn),上帝保佑,她真的帶給他很多歡樂。可元首先生太忙了,沒有那么多時間陪伴情人,而阿瑞娜小姐還是一位年輕女性,難免會感到孤獨寂寞,時間長了就會煩悶,之前……有一次……她大吵大鬧,還說了很多危險的話,這讓元首先生很不高興?!?/br> 說到這里,他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帶點冷冷的意味:“阿瑞娜小姐既然已經(jīng)被元首先生公開承認(rèn)了身份,那就不可以鬧出任何丑聞,比如分手,比如……鬧自殺?!?/br> 我深吸了一口氣,插嘴道:“阿瑞娜怎么可能會自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