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可拿著手機沖下樓，跑到虞媛媛身邊坐下，她聲嘶力竭，指著手機，“媽，他真的有喜歡的女生了?！?/br>
    虞媛媛被女兒嚇一跳，目光看向她手里?的手機，看到了一張相片，里?面只有比耶的兩根手指以及拉長的兩個身影，她一頓，輕聲問道：“你說?傅延嗎?！?/br>
    “是啊，媽，怎么辦？嗚嗚嗚嗚?！鳖伩煽奁饋恚^一次那么無力，虞媛媛趕緊拿著紙巾擦拭顏可的淚水，心疼道：“別哭，別哭，只是一張相片而已，不?算什么的，你跟mama說?，這?張相片哪來的?！?/br>
    “傅延剛剛換掉他朋友圈的封面，就是這?張相片?！?/br>
    “那也不?能確定是他喜歡的女生，說?不?定只是網(wǎng)上一張圖而已?！?/br>
    顏可淚眼朦朧地看著虞媛媛，眼里?根本就不?信，因為傅延不?會隨便?換他的封面，他所有的東西都很固定，都很有自己?的個性，這?張相片一點?都不?像他會放的。虞媛媛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蒼白。

    傅延這?個男生，性格比較收著，內(nèi)斂，卻極有主意。

    他有些變化，一眼能看出。

    虞媛媛?lián)Ьo顏可，她不?相信有人會不?喜歡自己?的女兒，就算現(xiàn)在不?喜歡，以后也會喜歡，她自己?就是這?么過來的，顏可也會與她一樣，她擦拭顏可的淚水道：“別哭了，人生還長，他未來的身邊，會是誰，都說?不?定，區(qū)區(qū)一個喜歡而已，不?算什么。”

    顏可聽懂母親的話，可是心還是如刀絞。

    她明明已經(jīng)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了，為什么還會這?樣。

    第18章

    元旦兩天很快就過去, 這兩天溫南汐都在?補習(xí)，齊老師給她帶了一套10年的試卷，做了兩天試卷。

    假期就過完了。

    隔天周日, 只有高三要補課。

    二中的校門口連值日生都沒有?, 空曠曠，顯得蕭條。溫南汐買了早餐, 從南安巷里走出來，拆著飯團(tuán)吃，手里拿著單詞條在看。

    公交車站下來一群學(xué)生, 分布往二中一中而去。傅延走到她身后她都沒抬頭，幾個一中的男生在跟傅延說話?, 傅延摘了一只耳機，垂眸聽?著，在?快到撞到溫南汐時, 他?抬手往溫南汐的帽子里放了兩根棒棒糖。

    咚。

    溫南汐察覺到帽子有?什么，她咬著飯團(tuán)抬起頭，手往后伸去。

    元舒正好從那邊跑來，氣喘吁吁地?說道：“累死, 差點睡過頭?！?/br>
    溫南汐問道：“吃早餐沒?！?/br>
    話?剛說完, 她就從帽子里拿出兩樣?xùn)|西，攤開手一看，是兩根棒棒糖，元舒瞪大眼睛, “大變魔法？”

    “你帽子是哆啦a夢嗎？”

    溫南汐頓了頓, 她往那邊看去, 就看到林蔭路下，走進(jìn)一中校門的一撥人, 他?在?人群中極為惹眼，戴著黑色耳機，溫南汐捏著棒棒糖，大概猜到是他?放的，她回神遞一根給元舒，說道：“可?能是補習(xí)老師給的?！?/br>
    齊老師偶爾也會給她帶糖果之類的。

    元舒知道，一聽?，說道：“你這次補習(xí)老師人好好啊，聽?說長得很知性，性格很溫柔？”

    溫南汐點頭，她把另外?一根棒棒糖放進(jìn)口袋里，繼續(xù)咬著飯團(tuán)說：“我很喜歡齊老師身上的氣質(zhì)?！?/br>
    元舒拆開棒棒糖直接吃了，說道：“等有?機會我要?見見她，我干脆把目標(biāo)定在?黎城大學(xué)好了?！?/br>
    她距離黎城大學(xué)的目標(biāo)分?jǐn)?shù)還差一些。

    溫南汐掰了點兒飯團(tuán)給她，兩個人分享著一個飯團(tuán)，回到班里，班上的同學(xué)在?聊倒數(shù)的事情。

    溫南汐與元舒坐下，飯團(tuán)挺干，溫南汐拿起水杯喝水，蓋子還沒蓋上，顏可?就走進(jìn)教室里，她馬尾高高扎起，臉色很差，像別人欠她八百萬一樣，她冷著臉往座位走去，經(jīng)過溫南汐座位時。

    書包蹭掉了溫南汐桌上的書本。

    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書本傾斜，啪嗒啪嗒啪嗒全掉地?上去，元舒立即喊道：“喂?！?/br>
    顏可?停下腳步，看眼那些書，又看眼溫南汐，神色倨傲，她沒道歉，反而把腳輕輕一抬，把一本掉在?她鞋子上的書本弄掉在?地?上。元舒刷地?站起身，“你這人怎么那么沒禮貌??！”

    溫南汐直起身子，蓋上瓶蓋。

    顏可?看溫南汐那張漂亮的臉，刺眼得很，她剛停下的淚水又要?涌上來，她轉(zhuǎn)身就走，一句道歉都沒有?。

    “天吶，怎么有?這么不要?臉的人。”元舒說著就要?擼起衣袖。

    溫南汐眼眸冷了些，她彎腰撿起自己的那些書本，顏可?回到座位，坐了一會兒，強忍著淚水拿出書本，開始早讀，她戴上耳機，聽?寫單詞。

    元舒跑過這邊來，幫溫南汐撿書本。

    有?幾張試卷從書本里掉出來，溫南汐把試卷折好，分放進(jìn)去。

    元舒一邊撿一邊罵：“簡直神經(jīng)病?！?/br>
    課間。

    溫南汐趴著聽?單詞補覺，元舒出去倒水，回來坐下來坐在?溫南汐的身側(cè)，湊近她說道：“剛才我看到顏可?在?哭，周娜娜在?安慰她，聽?說，傅延確定有?喜歡的女生了。難怪顏可?這么瘋。”

    溫南汐坐起身，調(diào)整耳機的音量，沒吭聲。

    元舒嘖嘖幾聲，嘀咕道：“也不知道傅延喜歡什么類型的女生?！?/br>
    上完晚自習(xí)，迎著寒風(fēng)離開學(xué)校，溫南汐兩手插在?校服外?套口袋里，與元舒往校外?走去，顏可?背著書包從她們身側(cè)走過，跑得很快，出了校門口，她直接迎上一行從一中里走出來的男生。

    其?中，傅延也在?其?中，譚宇程幾個人也在?。

    顏可?手插校服口袋里，仰頭看著傅延，欲言又止，傅延垂眸按著手機。

    滴滴幾聲。

    溫南汐口袋里的手機響起，她跟元舒走往南安巷，在?巷子口分開，然后上樓，回家，溫友濤在?陽臺打電話?，掐著腰，擰著眉，溫渝接過她書包，溫南汐換鞋，隱約聽?見溫友濤說什么看護(hù)。

    她聽?得不太真切，對溫友濤的事情也不感?興趣。

    溫渝輕聲問道：“要?不要?吃點面條？我給你煮份面條?！?/br>
    “好?！苯裢硎程脹]吃飽，溫南汐洗了手，拎著書包進(jìn)房間，拿出手機。

    黑色頭像發(fā)來一條信息。

    是剛剛發(fā)的。

    yan：圖片。

    圖片是一道題，好像是他?們物?理老師新出的，溫南汐把題摘抄下來，在?草稿紙上，解著，溫渝端來面條，溫南汐一邊吃一邊解，熱氣暈染了她眉眼，她咬著筷子解著題。

    歷時不知多久，面條吃完，剩下湯底。

    溫南汐發(fā)回去：對嗎。

    yan：對。

    溫南汐：【耶】

    溫南汐詢問：你到家沒？

    yan：剛到。

    溫南汐拿過棒棒糖拆開，放進(jìn)嘴里，回復(fù)他?。

    溫南汐：那晚安。

    yan：晚安。

    寒假快到，期末更?緊張一些，中間還進(jìn)行過一次測試，顏可?分?jǐn)?shù)仍在?溫南汐的下面，她咬牙切齒卻忍下來。每天早早地?到學(xué)校，幾乎晚自習(xí)也不再?請假，考完期末考，高三就正式放寒假。

    今年沒辦法留在?南安過年，得回鄉(xiāng)下。

    因為溫南汐的那位奶奶身體不好，得回去照顧，一家人收拾好行李，溫友濤去把車開過來，溫渝跟溫南汐提著行李下樓，上車。

    天氣很冷。

    溫南汐穿著厚外?套圍著圍巾，一個人坐在?后座，聽?著耳機里的歌曲，不知為何?，卻想起那晚，與傅延在?公交車?yán)?，她?著他?耳機里的歌，她指尖在?手機里按了按，《晴天》播放出來，她看向窗外?風(fēng)景。

    從這里回鄉(xiāng)下，需要?兩個多小時。

    抵達(dá)的時候是下午，老房子門口還是那么破爛，養(yǎng)的幾只雞在?院子里跑來跑去，溫南汐跟溫渝拎著行李進(jìn)屋，一眼就看到張如玉坐在?椅子上，兩眼無神，那個嘴巴厲害的老太婆好像真的生病了。

    溫友濤脫下外?套，說道：“媽得了老年癡呆癥，我請了看護(hù)?！?/br>
    看護(hù)阿姨進(jìn)屋拿了茶杯出來放在?桌子上，笑意盈盈地?站在?一旁，胖胖的。溫渝跟看護(hù)阿姨打了招呼，扎起頭發(fā)，上前?握住張如玉的手，“媽，我們回來了?！?/br>
    溫南汐站在?溫渝身側(cè)，看著張如玉。

    張如玉抬眼看向溫渝，得了老年癡呆的她反而沒有?過去那種盯著溫渝不友善的眼神，她歪頭認(rèn)了一下，“媛媛，你跟友濤回來啦？”

    一出口。

    溫渝神色呆住。

    溫友濤臉色也是一變，他?湊前?道：“媽，這是溫渝，媛媛不在?這里?！?/br>
    “媛媛，你肯跟友濤回來啊，媛媛——”張如玉對外?界說的話?完全沒反應(yīng)，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抓住溫渝的手不放，嘴里喊著媛媛。

    溫渝臉色慘白，眼眶含淚。

    溫南汐臉色變得難看，她一把拉走溫渝的手，對張如玉道：“溫渝，我媽是溫渝，我是溫南汐?！?/br>
    張如玉抬眼，嘴里還是喊道：“媛媛，你不要?走，友濤以后會很有?出息的?！?/br>
    溫渝下意識地?倒退幾步。

    溫友濤看向看護(hù)阿姨，“把我媽扶進(jìn)去，讓她休息一會兒。”

    看護(hù)阿姨見情況不對，趕緊上前?扶走張如玉，客廳里一陣寂靜，溫友濤倒了杯茶喝，說道：“她老年癡呆了，你別跟她計較?！?/br>
    說完，放下茶杯，也跟著進(jìn)去看張如玉。

    溫渝緊抓著溫南汐的手，溫南汐拉進(jìn)母親的手，“媽。”

    溫渝跌坐在?椅子上，溫南汐倒杯水給她，溫渝眼眶發(fā)紅道，“她向來很討人喜歡，我剛進(jìn)這個家門時，老太太就嫌棄我沒她好?！?/br>
    溫南汐咬著牙，一聲不吭。

    她說道：“老年癡呆怎么了，老年癡呆就這樣欺負(fù)人嗎?！?/br>
    溫渝看溫南汐一眼。

    溫南汐抿緊唇，不再?說。

    以前?那個老太太生龍活虎的時候，她就經(jīng)常跟老太太頂嘴，如今她老年癡呆了，她卻反而得閉嘴，憋死自己。

    因為回來得晚，很快就要?過年。

    溫友濤算是這地?方?挺有?出息的，時不時也有?人上門坐一坐，聊聊天，泡泡茶。溫渝收拾起屋子，溫南汐每天都要?刷題，老太太有?時看到她，還喊她：“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