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從施泊文的助手吳舒平行色匆匆地走進(jìn)病房,到現(xiàn)在坐在施宅二樓的書房里,施世朗都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 直到吳舒平事無巨細(xì)地把所有計劃跟他說了一遍后,施世朗才不明所以地喊了起來:“不是,受害的人是我,為什么要潛逃的人是我?” 施泊文用手拍著寫字臺,語氣很激動地對他說:“我的祖宗,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惹的是誰?” “去年有個海歸華僑不小心劃花了杜麒瀚的跑車,被他們家手下的那些混混教訓(xùn)了一頓后,傻傻的跑去警局報案,三天后他的尸體被人從碼頭撈了起來?!?/br> “你做的是什么?”施泊文氣急地對他講,“你把杜麒瀚的女人帶回家,還在街上跟她親親摟摟,這叫太歲頭上動土,杜麒瀚怎么可能會放過你!” 直到聽見施泊文的這一番話,施世朗才意識到自己這回闖的禍有多大。 他有些呆滯地坐在沙發(fā)上,忽然間想起了什么,開口便問:“那邢珚呢,她怎么辦?” 施泊文焦躁不已地直捶桌子:“你現(xiàn)在都自身難保了,還管那個女人!” 施世朗現(xiàn)下腦里一片混亂,六神無主地呢喃著:“可今晚就走會不會太快了?” “還快?”施泊文轉(zhuǎn)過來看著他說,“現(xiàn)在杜麒瀚的人在外面翻了天的找你,他放了話說要把你的手腳都卸了,讓你一輩子都別沒有機會再撬別人的墻角?!?/br> 聽著施泊文的話,施世朗背脊一陣陣的發(fā)涼。 他知道,像杜麒瀚這種瘋子,絕對說到做到。 書房里靜下來幾秒后,寫字臺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施泊文一接起電話,瞬間換了神情,壓低聲音跟電話那頭的人通話。 這通電話講了不到一分鐘。 “好,現(xiàn)在出發(fā)。” 施泊文說完這句,將電話給放下,轉(zhuǎn)過身看向吳舒平:“阿吳,備車?!?/br> 施世朗看著吳舒平走出書房,慌忙轉(zhuǎn)過去看施泊文:“現(xiàn)在就走嗎?” 施泊文第三次捶了寫字臺。 “馬上就走!” 施泊文送他出門的時候,施世朗轉(zhuǎn)過身來,用一只手扶著他的肩問:“那你怎么辦?杜家的人會不會來找你麻煩?” 施泊文朝他擺擺手:“你別管了,就算他們來,找不到人,他們也拿我沒辦法?!?/br> “再說,”施泊文正了正色講,“不看僧面也看佛面,他父親跟我還有生意上的往來,他不敢對我亂來的?!?/br> “走吧,”施泊文摸摸他的臉,放緩了語氣,“不要擔(dān)心我?!?/br> 這時,外面?zhèn)鱽砹舜叽俚钠嚴(yán)嚷暋?/br> 施世朗急了,用一只手環(huán)緊了施泊文,貼在他的耳邊說:“等我回來,我再陪你看好多好多的日出?!?/br> 施泊文拍拍他的肩,第五百零五次說出了那句令施世朗大喊“rou麻”的話。 車子啟動后,施世朗在后座里轉(zhuǎn)過身去,看見已不復(fù)當(dāng)年偉岸的施泊文還站在門邊,身影離他越來越遠(yuǎn)。 他不知道,這會不會是他今生與施泊文的最后一面。 車子駛出施宅別院以后,沿著一條僻靜的公路開。 施世朗看著外面的路景,意識到這不是去機場的路。 “吳叔,我們不是去機場嗎?” 吳舒平從前面轉(zhuǎn)過頭來對他說:“我們不能直接從機場走,要去碼頭搭私人小艇離開,到了鄰市,再送你去搭飛機。我查過了,那邊的機場明早有一班直達(dá)巴黎的航班。” 施世朗聽明白后,沒什么精神地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當(dāng)車子駛進(jìn)另一個路口時,看著外面的街道,施世朗忽然意識到,這里離一個地方很近。 他轉(zhuǎn)過臉來喊吳舒平。 “吳叔?!?/br> 吳舒平回過頭來:“怎么了?” “我想去個地方?!笔┦览收f。 “不行,”吳舒平搖頭,“船在碼頭候著 ,我們必須馬上趕到那里?!?/br> “就一會。”施世朗欠身說,“很快的?!?/br> “不可以?!眳鞘嫫揭豢诰芙^了他。 施世朗急得直皺眉:“吳叔,就五分鐘,很快我就回來了?!?/br> 吳舒平一臉嚴(yán)肅地看著他說:“世朗,現(xiàn)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杜家的那群手下都在找你,萬一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你怎么辦?” “不會的,”施世朗搖著頭說,“你們不是放出風(fēng)聲說我現(xiàn)在醫(yī)院嗎?他們肯定都去醫(yī)院找我了,不會守在原來的地方的?!?/br> 吳舒平蹙眉思考了幾秒鐘,還是搖了搖頭,語氣堅決道:“這太危險了,我絕不容許出現(xiàn)半點的岔子?!?/br> 施世朗的聲音高了起來:“吳叔——” “聽話,世朗?!?/br> 吳舒平打斷他,隨即要轉(zhuǎn)回去,冷不防被施世朗抓住了手。 他轉(zhuǎn)了回來,看見施世朗黯著雙眼,望著他講道:“吳叔,我可能永遠(yuǎn)都不能回到這個地方了,求求你,就給我五分鐘吧?!?/br> 吳舒平很是為難地思慮了幾秒鐘,最終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 唐樓里,施世朗在吳舒平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爬上了三樓。 “明先生,明先生……”吳舒平壓著聲音拍門。 施世朗見吳舒平敲了半天都沒有人應(yīng)門,于是抬起了手,忍著身上的疼痛,有氣無力地跟著拍門。 “明決,明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