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鐘過去，明決眉宇間的蹙皺消散了。他臉上恢復(fù)到之前的鎮(zhèn)靜，冷淡地收回了目光。

    “我不會吻你的?！彼坏卣f。

    施世朗臉上的笑容不見了。

    他看著明決問：“為什么？”

    明決的表情無可指責(zé)的規(guī)整起來，用一種再平靜不過的語氣說：“我不吻沒感覺的人?！?/br>
    施世朗的手僵在了他的臉上。

    半秒鐘后，明決側(cè)過臉來，看著他問：“聽明白了嗎？”

    施世朗的眼神在一瞬間哀傷起來。

    “我不信！”他有些激動地反駁明決。

    說完，他用手重新按緊明決，踮起腳就要去吻他。

    明決在他湊上來時用力抓住他的雙臂，一把將他從自己身前推開，然后頭也不回的下樓了。

    明決離開后，施世朗沿著墻壁蹲了下去，痛苦得用雙手抱緊了頭。

    愛人也太難了吧。

    好端端的，他為什么要愛明決啊。

    第27章

    施世朗成了一個可憐的瘋子。

    他天天跟個偏執(zhí)狂一樣守在明決家門前，陰魂不散地去煩明決。

    唐樓里的住戶都知道他們彼此不睦，但又不清楚他們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能是把同情的目光投向了日漸消瘦的施世朗。

    一次，一對母女下樓經(jīng)過，看見他面容憔悴地蹲在墻角里。

    那個七歲的小女孩打量了他幾秒鐘，轉(zhuǎn)過臉去，跟她mama說：“mama，世朗先生看起來好可憐啊?！?/br>
    她mama笑著對她搖搖頭，然后牽著她下樓去了。

    她們走后，施世朗自嘲地笑了起來。

    大家都覺得他可憐，他亦覺得自己可憐，為明決不愛他感到可憐，更為自己這么愛明決而感到可憐。

    晚上，施世朗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著，忽然間被一陣胃痛給折磨醒了。

    他從床上爬起來，艱難地移到客廳另一側(cè)，把醫(yī)藥箱從抽屜里拿出來，翻找了好一會，發(fā)現(xiàn)里面沒有胃藥。

    他痛得連上身都伸不直，勉強自己灌下大半杯溫水，然后躺回到被褥里，想著睡過去就好了。

    半個小時過去，他的胃痛不僅沒有緩解，反而加劇了。

    沒有辦法，他只能從床上起來，披上外套出門去買藥。

    他按著痙攣的胃腹，有些緩慢地從四樓走了下來。

    經(jīng)過一樓門房時，關(guān)先生從里面喊住了他。

    他停了下來。

    關(guān)先生從門房里走出來，看清楚他的臉色后，立時關(guān)切起來：“施先生，你氣色看起來很差，沒事吧？”

    “沒事?！笔┦览蕮u搖頭。

    說完，他又問道：“關(guān)先生叫我，是有什么事情要說嗎？”

    聞言，關(guān)先生面上浮起隱隱的難色，有些顧慮地看著他說：“施先生看起來不大舒服，我還是明天跟你說吧?！?/br>
    “沒關(guān)系，”施世朗對他笑了笑，“你說吧?！?/br>
    旋即，關(guān)先生沉默下來。斟酌了一會后，他開口對施世朗說：“施先生，我是來通知你，你的房子要收回去了，不能接著住了。”

    聞言，施世朗一陣怔忡，過了片刻才回過神來。

    “為什么？”他問關(guān)先生。

    關(guān)先生垂下臉去，神色看起來似是為難。

    “租金問題嗎？”施世朗繼續(xù)問他。

    “我可以加租金。”他不假思索地說。

    他的話音落后，關(guān)先生抬起臉來，看著他微微搖頭：“不是這個原因?！?/br>
    “那是什么原因？”施世朗不解地問。

    “就是剛才我說的那個理由。”關(guān)先生模棱兩可地答。

    許是胃痛難忍，施世朗感覺自己腦子里亂得很，抬起頭來，有些急切地問關(guān)先生：“那明先生呢，他也要走嗎？”

    關(guān)先生搖搖頭：“明先生不需要?！?/br>
    施世朗瞬間激動起來：“為什么？”

    他不覺提高了聲音：“為什么只有我要走？”

    關(guān)先生看著地面，在心里考慮再三，最終看向施世朗，直接告訴他：“因為房主不想租給施先生了。”

    施世朗下意識抓住了他的手臂：“你不就是這里的房主嗎？”

    “我不是，”關(guān)先生用一種惻隱的眼光看著他講，“我只是幫忙收租的而已?！?/br>
    施世朗自己不知道，現(xiàn)下他雙唇發(fā)白，面無血色，整個人看起來可怕得很。

    他一只手按著腹部，另一只抓住關(guān)先生臂膊的手稍微用了點力氣，放輕了呼吸開口：“關(guān)先生，房主是誰？”

    “你讓他來跟我說，”他看著關(guān)先生說，“我跟他買下這棟樓?！?/br>
    聽見他的話，關(guān)先生臉上的難色登時深了幾分，好像他提的要求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就在關(guān)先生欲言又止，進退兩難的時候，一個清冷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

    “你買不了?！?/br>
    施世朗聽見聲音，略微遲緩地轉(zhuǎn)過臉去，看見明決高高地站在樓梯臺階上，神色淡漠地看著他。

    施世朗抓著關(guān)先生的手放了下來，忍著難受直起身，轉(zhuǎn)過來看向他。

    “為什么？”他不以為然地開口。

    “我有錢?！彼终f。

    樓梯上，明決背向燈光筆挺站著，整個身影看起來格外高峻，目光卻是格外遙遠。

    “我知道你有錢，”他無動于衷地說，“但他不會賣給你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