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府嫡女之后 第38節(jié)
晚飯過后,天已徹底黑了下來?。 徐效滿心的不舍,訥訥地不知該說什么。等聽到姜覓說自己要在?國公府住幾日時?,他?高興到像個孩子般差點跳起來?。 歡喜之后,他?面上又有羞赧之色。他?害羞于自己一個長輩卻?沒有長輩的樣子,居然在?外甥女面前又哭又跳的失了分寸。與此同時?他?更擔(dān)心,擔(dān)心外甥女會討厭和看不起這樣的自己。 但姜覓沒有,她至始至終都沒有露出一絲驚訝和嫌棄。 眼前這個四?十好?幾的中年男子,有著習(xí)武之人高大偉岸的身材,卻?出人意料地愛哭,還是一個不太穩(wěn)重的性情中人。 這樣的舅舅和她預(yù)想的完全不一樣,可?她卻?很喜歡。 她被安排住在?以前徐氏的院子,院子保存完好?一路走來?的殘破景致完全不同。不僅外觀無損,里面更是雅致干凈,一看就是有人時?常打?掃。 “這些年舅老爺一直派人打?掃,府里除了國公爺?shù)脑鹤記]動,就剩你娘住的這座院子,別的地方都已面目全非了?!?/br> 姜覓對秦mama說的話并不意外,她意外的是屋子里的布置和采薇軒一模一樣,外間和內(nèi)室都是如此。 掀開珠簾,一室的溫馨。 她打?量一番后,讓秦mama和子規(guī)不用?侍候。初時?秦mama自然是不同意,后經(jīng)不住她的勸說,又實是在?和女兒好?些日子沒見,最后還是領(lǐng)了她的情帶著子規(guī)一齊退下。 秦mama臨走之前還不放心,叮囑她早些休息,猶豫幾下又叮囑她晚上別亂走,說是府里經(jīng)久失修有些地方坑坑洼洼怕她摔倒。 她一一應(yīng)下,心知秦mama為什么叮囑她夜里不要亂走,必定與那些夜里在?國公府神出鬼沒的人有關(guān)。 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又意欲何為? 外面已暗,燭火已起,四?下一片清靜。她看著與采薇軒一般無二的布置,突然心有所感?走到柜前,伸手按下隱藏的機關(guān)。 柜子慢慢移開,露出了和她房間里一般無二的小格間。小格間原本漆黑一片,在?燭火的渲染下分外驚悚,其形之詭異其氣?氛之恐怖,如同深淵的入口。 她注視深淵的同時?,深淵內(nèi)蒼白似鬼的男子也在?凝望著她。 第34章 四目相?對, 只有平靜和沉默。 靜默半刻鐘后,蕭雋從小格間出來?,在?光影中由暗到?明?, 然后現(xiàn)于珠黃的燭火之下?;鸸獾拈偕怂蓊伒纳n白與氣質(zhì)的陰冷, 看?上去面似堆瓊眉眼潤澤。 好吧。 這人確實是有些陰魂不散,但看?在?他長得好看?的份上,自己也就大人有大量不計較了。 姜覓心想著,神情自若地和他打了招呼。 這屋子里的布置和采薇軒一樣,他能舉一反三想到?此處也?有秘室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他對安國公府熟悉到?像在?自己家一樣。 先?是把紀(jì)先?生安置在?國公府,眼下又出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女子閨房內(nèi),難道?他和舅舅有什么秘密的聯(lián)系不成?? “你和我舅舅…” “我與徐效并無來?往?!?/br> “哦?!?/br> 如果說他和舅舅并沒有往來?,那他私自把人藏在?國公府, 又旁若無人地進(jìn)出內(nèi)宅是不是有些過分? 算了。 現(xiàn)在?也?不是追究這些事的時候。 蕭雋見她明?明?想問什么又沒出來?,漆黑的瞳仁泛起?一絲情緒。幽光在?眼底乍隱乍現(xiàn), 無邊的黑暗中似有火光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一點一點灑落永夜中。 “這只木喜鵲是你做的?”他問。 之前那只做好的木喜鵲此時正擺放在?桌上。 雕好的羽紋已經(jīng)刷上鮮艷的漆,看?上栩栩如生。姜覓撥動著開光,木喜鵲就在?桌子上“嗒嗒”地走起?來?, 時而眨巴著眼睛。 “不是我做的,是我外祖父生前準(zhǔn)備送我的東西。” 蕭雋幽沉的目光中劃過一抹驚異, “這木喜鵲身上的雕紋有新有舊,身上還有幾處新鮮的打磨。徐公應(yīng)該沒有做完, 剩下的是你完成?的。” 姜覓“嗯”了一聲。 她差點忘了這男人的眼光有多毒。 光憑rou眼就能測量中人的三圍尺寸, 且并無半點分差, 能看?出這喜鵲的做工有新有舊一點也?不奇怪。 這時蕭雋遞給她過來?一個沒有任何雕飾的匣子,冷白?皮的手指骨節(jié)修長, 一根根如上等的玉筆,襯得無華的匣子都名貴了幾分。 她打開匣子后,見里面一塊上等的玉料。 “給我雕一塊玉佩,樣式同我之前給你的那塊一樣,將蟠龍鬧海改成?鸞鳳在?天即可?!?/br> 原來?是來?奴役她的! 這死人臉不要太過分! 開鎖救人也?就罷了,她只當(dāng)是讓對方知道?清楚認(rèn)知到?自己的有用,沒道?理她還要肩負(fù)起?為這個男人打造飾物?的任務(wù)。 見過無恥的,就沒見過這么無恥的! 她“啪”一地聲合上匣子,磨著牙應(yīng)了一個“好”字。 沒辦法,誰讓她買了股,哪怕是含著眼淚也?要堅持到?底。 “你比我想象的還要有用,我很高興?!?/br> 姜覓望著他,實在?很難從這張死人臉上看?出高興兩個字。 “能幫到?王爺,我也?很高興?!彼ばou不笑地道?。 這男人最好是能成?事! 為了怕自己的怨氣流露出來?,她趕緊轉(zhuǎn)移話題。既然這位慎王爺對安國公府如此熟悉,想來?也?清楚那些黑衣人是誰。 “王爺,紀(jì)先?生是不是就在?國公府?” 她開門見山地直問,蕭雋也?沒有否認(rèn)。 “那些夜里來?去的黑衣人,又是什么人?” “暗衛(wèi)?!?/br> 她當(dāng)然知道?那些人是暗衛(wèi),問題是他們是誰家的暗衛(wèi)。 “他們是誰的人,夜里出入國公府想做什么?” “皇家的暗衛(wèi),職責(zé)是代天子暗訪查證?!?/br> 姜覓聞言心驚不已,但并不覺得意?外。 只是安國公府已然落敗到?這個地步,龍椅上的那位天子還有什么好查證的,難道?是懷疑舅舅有不臣之心嗎? 不。 如果真懷疑舅舅有什么意?圖,陛下早就對安國公府發(fā)難了,不可能一直按捺著不動。忽然她腦子里靈光一現(xiàn),疑惑問道?:“陛下不會是懷疑我外祖父偷藏了傳國玉璽吧?” 當(dāng)年南平王被定?罪為謀逆的理由就是竊玉,此后傳國玉璽不知所蹤。所有人都知道?南平王與安國公最為交好,懷疑他將玉璽交由安國公保管也?說得過去。 但… 又好像不太對。 如果真懷疑玉璽在?安國公府,直接抄家不就完事了,用得著偷偷摸摸暗查嗎?除非皇帝要找的另外的物?件,而且還是一件不能說的東西。 她好看?的眉皺起?,陷入自己無邊的猜測中。 突然有溫?zé)岬氖种篙p輕觸及她的眉心,指腹慢慢地?fù)崞剿奸g的紋,她因?為太過驚訝,一時之間竟然忘了反應(yīng)。 “不要皺眉,不好看??!?/br> 男人的聲音沒有情緒,每個字都顯得刻板而生硬,連在?一起?卻又莫名讓人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 “哦。”她訥訥著,如果不是眼前這個男人太過面無表情,她還真會懷疑對方是在?輕薄自己或是在?撩撥自己。 一個從小到?大只知道?保命的人,必然是將生存和活下去凌駕于所有的情感需求之上,所以也?就不太可能還有心思玩什么男女感情的游戲。 這么一想她覺得似乎很合理,但又覺得別人無所謂,她卻實實在?在?被奴役干了活還疑似被輕薄,怎么想都覺得吃虧。 促狹的心思一起?,她笑問:“那王爺覺得我好看?嗎?” 芙蓉開花,明?珠生暈,一如她的笑容。 蕭雋恍惚回到?了多年前自己守著白?茶花盛開的那一天,那么的歡喜,那么的愉悅,當(dāng)含苞的花在?他的注視下綻放時,仿佛開在?了他的心間。 干涸冰封的心在?一瞬間鮮活起?來?,破冰之下的流水汩汩冒著奔騰的熱氣,所到?之處萬物?復(fù)蘇,草長花開一派春意?盎然。 如此令人滿心歡喜的美景,豈能不好看?? “好看??!?/br> 聽到?這兩個字,姜覓驚訝地挑了挑眉,更讓她驚訝的是,蕭雋夸完她好看?之后還給了她一顆糖。 糖色為琥珀色,糖心中包裹著一片桃花瓣。這種糖口感酸甜適中,吃完之后唇齒留香,是京中世家貴女們最喜歡的小零嘴。 原主就愛吃這種糖。 這位慎王殿下不會打聽過她的喜好吧。 所謂一個巴掌一個棗,是不是和先?奴役別人然后再?給一顆糖有異曲同工之處?姜覓心中猜測不斷,沒有立馬將糖接過來?。 她遲疑的當(dāng)口,蕭雋將糖衣剝了,然后遞到?她嘴邊。 她:“……” 不吃就硬塞,看?來?這糖還非吃不可。如此想著她一張嘴將糖含進(jìn)嘴里,唇瓣不經(jīng)意?碰到?了男人的手指。仿佛是電光火石的一剎那,有什么東西直擊心靈的深處。恰似驚雷之后春雨如油,天地萬物?越發(fā)生機勃勃。 蕭雋垂著眼眸,將那被碰觸到?的指尖裹在?掌心。 多年前他曾不止一次看?到?父親拿這樣的糖哄母親開心,也?會親自剝了糖衣喂給母親。有一回母親發(fā)現(xiàn)他看?到?了,便紅著臉告訴他,若是日后他惹了喜歡的姑娘生氣,最好的法子就是用糖哄。 母親果真沒有騙他,這個法子確實有用。 “我這里還有,都給你?!?/br> 姜覓看?著桌上的一小堆糖,有些哭笑不得。這男人是有什么癖好,還是純粹把她當(dāng)小孩子哄?真以為幾顆糖就能讓她心甘情愿被奴役了? “你吃完了告訴我,我再?給你買?!?/br> “…其?實也?不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