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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侯府嫡女之后 第42節(jié)

    姜惟沒想到他提的居然是這件事?,下意識看向他身后的秦mama。

    當年他求娶徐令嬌時,曾在安國公面前承諾過?此事?,那時在場的人還?有徐效。后來他和?嬌娘閑聊時,隨侍在一旁的人就是秦氏,所以徐效和?秦氏都是這件事?情的見證者。

    他一出生就是侯府世子,有著別人羨慕的尊貴與顯赫,他的自尊驕傲也不允許他騙人,更何況他也不是一個會撒謊的人。

    “是。”

    “你承認就好。”徐效示意秦mama上前,“如意,你去幫覓兒收拾收拾,我今天就接她?回侯府?!?/br>
    秦mama剛要往內(nèi)院走,被姜惟叫住。

    “且慢?!苯?徐效道:“大哥若真?疼愛覓兒,當知覓兒留在侯府才是最好的?!?/br>
    “好什么?”徐效一咧嘴,“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侯府的丑事?,要不是你招三惹四的招惹了?別的女人,我家嬌娘又怎么會郁郁寡歡,又怎么會被人害死!你說?覓兒待在侯府好,她?也差點被人害死人,你這個當父親的不也沒有察覺嗎?”

    姜惟頓時慚愧起來。

    但他認為比起如今的安國公府,侯府才是更好的地方。

    “大哥,時過?境遷,安國公府已不再是當年的安國公府,覓兒如果跟你回去她?該如何自處,她?的親事?又該怎么辦?”

    徐效大怒,“你還?好意思提覓兒的親事?,你去聽聽外?面都是怎么說?的!你那好母親心心念念顧自己的娘家,想把覓兒嫁給劉家的私生子。你那好妻子心思歹毒,占了?我家嬌娘的位置不夠,還?想占我家嬌娘的嫁妝!你們是不是真?當我們徐家人都死光了?,就這么由著你們擺布!”

    銥驊“大哥,這里面必有誤會…”

    “你不管什么誤會不誤會,反正我也不信!”徐效不耐煩地擺手,“姜惟,你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就好。我真?害怕覓兒再留在侯府,也會被你們害死?!?/br>
    他面色變幻著,無?力感從四面八言襲來。

    無?論他信與不信,覓兒差點被人害死是事?實。

    “大哥,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再讓覓兒受委屈?!?/br>
    “我不信你,你連自己都活不明白,哪里有精力照顧覓兒?!毙煨膽阎腥〕鲆晃?,“這是嬌娘當年的嫁妝單子,我今日不僅要把覓兒接走,嬌娘的東西我也要一并?帶回去!”

    看熱鬧的人和?侯府的下人都開始竊竊私語,說?徐效未必在意自己外?甥女的死活,其實是因為自己欠了?一大筆的賭債,急需要銀子去還?債。

    姜惟也以為是這樣,自然是不同意。

    “大哥,我知道你遇到了?難處,我可以幫你?!?/br>
    “我的事?不用你cao心,你只管兌現(xiàn)?自己的承諾就可以了??!毙煨б桓庇望}不進的樣子。

    最終還?是姜惟做出了?讓步,說?是此事?非同小可,他需要考慮幾天。其實這也是緩兵之計,如今這么多雙眼睛看著,他總得?有個說?法。至于該怎么辦,他要去和?母親商議一番,再想法子私下安撫徐效,免得?鬧大了?僵持不下淪落成笑柄。

    徐效先?是不同意,后來好像是被說?服了?,說?是同意讓他考慮幾天。

    “三天,就三天!三天一到,我就來接覓兒和?取回嬌娘的嫁妝?!?/br>
    姜惟只說?三天夠了?,對?姜覓和?徐令嬌嫁妝的事?只字不提。

    徐效是粗人,至少?在世人的眼中是這樣。所以他看上去完全不知道姜惟玩的文字把戲,志得?意滿地昂首出了?侯府的大門。

    熱鬧一散,姜惟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他慢慢轉(zhuǎn)身,一路往安怡堂而去。

    行到半路,遠遠看到被劉氏相請的姜覓。

    隔著侯府的重重繁華,父女二人都看到了?彼此,一個是羞愧之余還?有幾分尷尬失落,一個是神情自若毫無?波瀾。

    記嫡子的事?和?孟姨娘毒害徐氏的事?,是姜惟為之羞愧的原因。而他的尷尬失落則因為父女間兩次對?話,姜覓的態(tài)度與言語的尖銳直白讓他無?地自容。

    身為一個父親,姜惟以為自己應(yīng)該是令子女敬畏有加的,哪怕是自小不親近的長女,對?他也應(yīng)該是尊敬多過?疏離。他卻是萬萬沒想到,如今的他在長女面前連一個父親的體面都難維系。

    兩人像是有默契一般,始終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一前一后到了?安怡堂。姜惟前幾步進去,姜覓晚幾步邁過?門檻。

    劉氏面色不虞地坐在主位上,鄭嬤嬤隨侍在側(cè)。

    自從孟姨娘出事?之后,姜婉便沒有再露面。聽下人說?倒也不是她?一昧躲起來哭,而是來過?幾次劉氏都沒見她?。她?原本就是得?了?劉氏的抬舉才有的體面,現(xiàn)?在有了?一個謀害主子的生母姨娘,劉氏哪怕是再偏心她?短時日內(nèi)也不會再把她?叫到身邊侍候。

    姜惟直接說?了?徐效的請求,對?當年承諾徐氏一事?也沒有否認。

    姜覓先?是露出驚訝的表情,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一臉氣憤。劉氏觀她?面色,以為她?是氣憤上回去安國公府被逼著還?賭債的事?。

    “那徐效近些年來幾乎把徐家的東西敗光了?,我聽說?他早幾年就開始變賣安國府的物件,眼下府里已沒什么可賣之物,他這是盯上覓兒她?娘的嫁妝,打算著要用那些東西給他還?債,供他日后繼續(xù)去賭。覓兒,你已知他的人品,也吃過?一次小虧,你可不能糊涂!”

    “我…我那是不和?他一般計較,不過?是區(qū)區(qū)三千兩銀子,我權(quán)當是打發(fā)一個叫花子,哪里就算是吃虧了?,那是我心善!”姜覓嘴硬道。

    劉氏當她?是死要面子,心下罵了?一聲“蠢貨!”

    “你是行善做好事?,但別人卻以為你好拿捏,才把歪主意打到你頭上來?!?/br>
    這個別人,難道不包括這個便宜祖母嗎?

    姜覓眼珠子亂轉(zhuǎn),看上去既羞憤難當又在想什么壞主意的樣子,如同以前的原主。她?這般模樣對?劉氏而言很熟悉,劉氏最是知道她?是一個色厲內(nèi)荏外?強中干之人,嚷嚷的越厲害之時,其實就是心虛之時,也是最好拿捏之時。

    于是劉氏放軟了?語氣,道:“你是我們武昌侯府的嫡出大姑娘,他徐效不過?是徐家的義子,算不上你的正經(jīng)舅舅,他也沒有權(quán)力決定你的將?來。你只要記住武昌侯府才是你的依靠,有我和?你父親在誰也不敢欺負你?!?/br>
    徐家落敗成那樣,徐效又是一個不成器的,她?以為姜覓再蠢也不可能棄侯府而選徐效,所以她?很有信心姜覓能被自己說?服。

    誰知姜覓話鋒一轉(zhuǎn),道:“那徐效既然是為了?我娘的嫁妝而來,如果他知道我娘的東西都在祖母手上必定會大做文章,祖母何不趁此機會把那些東西交還?給我?!?/br>
    劉氏沒料到她?突然又提及拿回徐氏嫁妝的事?,略略地怔了?一后苦口婆心地相勸?!拔也皇呛?你說?過?,你年紀輕不經(jīng)事?,等你定下親事?后我再慢慢教你如何打理,到成親時祖母自會把東西原原本本地全還?給你?!?/br>
    “祖母老說?等我成親再還?給我,如果我等不到那個時候呢?”

    “覓兒!”姜惟莫名感到一陣心驚rou跳,仿佛又有什么恐怖的東西在朝他招手。徐氏的死已讓他自責不已,他無?法再承受另一種不為人知的殘酷?!澳阕婺刚f?的在理,你先?和?你祖母學著打理那些東西,等到你出嫁之前你祖母必定會原封不動地交到你手上?!?/br>
    姜覓裝作不解的樣子,問他,“既然遲早都要交到我手上,為什么現(xiàn)?在不直接給我?難道祖母和?那徐效一樣,也對?我母親的嫁妝起了?覬覦之心?”

    “你…你胡說?什么?”劉氏怒道:“我是擔心你年紀小不懂事?,東西過?早交給你怕你守不住?!?/br>
    “我的東西,我自然能守得?住?!?/br>
    什么叫她?的東西?

    劉氏氣得?想罵人。

    那些東西隨徐氏進到武昌侯府的門,那就是姜家的東西。這個孽障完全不知孝道為何物,毫無?以侯府為重的大局觀。

    “你向來喜歡散財,祖母是怕你敗家?!?/br>
    “祖母此言差矣,我再是喜歡散財我也不會敗家。何況我母親的嫁妝那么多,我這輩子怎么花都花不完,就算是大手大腳一些又何妨?!?/br>
    “話雖如此,但祖母是為你好。”

    姜覓聽到這話,實在是很想吐。

    “祖母說?來說?去,就是不想還?給我!”

    劉氏被戳中心思,惱羞成怒。

    “侯爺,你也不管管你女兒,有她?這么和?長輩說?話的嗎?我這個當祖母的好心好意為她?打算,她?不領(lǐng)情也就算了?,居然還?惡意揣測我!”

    姜惟還?沒開口,姜覓就反駁了?回去。

    “祖母若是覺得?我是惡意揣測,為何不直接把東西還?給我?”

    劉氏氣得?渾身發(fā)抖,這個孽障說?得?好生輕巧,又不是幾千幾萬兩銀子,她?怎么可能直接還?回去。

    她?指著姜覓,忍著氣,“祖母都是為你好!你仔細想想,如果東西真?的在你手上,上回你去徐家可不就只是搭進去幾千兩銀子了?!”

    “我娘留給我的東西,縱然我敗光了?又如何!”

    姜覓吼出這句話后,屋子里的氣氛瞬間變得?詭異般的安靜。

    劉氏眼珠子都快驚掉下來,嚴肅的臉上更是呈現(xiàn)?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刻薄。那刻薄像是無?形的刀子,恨不得?當場將?姜覓凌遲。

    姜惟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長女,明明他應(yīng)該斥責姜覓對?長輩不敬出言不遜,但不知為何腦海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反復地告訴自己,長女這些話雖不敬,但未必沒有道理。

    嬌娘的東西,原本就應(yīng)該是潤兒和?覓兒的。既然如此東西理應(yīng)交到覓兒手上,哪怕是覓兒日后揮霍無?度又如何。

    “母親,那徐效借機生事?,一旦知道嬌娘的嫁妝在你手上必定會鬧得?更厲害,若不然你正好把東西交到覓兒手上,以后慢慢教覓兒打理便是?!?/br>
    這下姜覓倒是有些詫異了?。

    看來姜惟渣是渣,但還?沒有渣到貪圖妻子嫁妝的地步。

    但劉氏不是姜惟,聽到兒子這話之后險些沒氣暈過?去。她?為何不愿意歸還?徐氏的嫁妝,還?不是為了?武昌侯府。

    “你看看她?這個樣子,你知不知道外?面都是怎么說?她?的,你怎么還?能縱著她?胡來,這是在害她?!”

    “到底誰想害我?”姜覓忽地拔高?了?聲音,把姜惟和?劉氏都嚇了?一大跳。

    他們再看姜覓時,仿佛不認識了?一般。

    只見姜覓神情悲切,目光中全是痛苦之色。

    “我娘死了?,我哥哥失蹤了?,就剩我一個!侯府上下看似全是我的親人,但一個個都巴不得?我死…”

    劉氏心下一驚,連忙打斷她?的話?!澳氵@孩子說?什么胡話,誰巴不得?你死了??”

    姜覓看著她?,唇角壓著嘲諷之色。

    “祖母身為內(nèi)宅之主,余夫人的那些小動作和?孟姨娘背后的算計,我不相信你一無?所知。你肯定一早看透,卻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冷眼旁觀?!?/br>
    劉氏駭然。

    姜惟也變了?臉色。

    姜覓仿佛看不到他們的表情,自顧地往下說??!鞍矅畮状鷺s耀,財富之巨世人難以想象,而我娘出嫁時帶走了?徐家一半多的財產(chǎn),說?是富可敵城亦不為過?。財帛最是動人心,祖母怕是早就動了?心思吧?

    當年你盼著我娘死,那樣陛下若是降罪安國公府也不會牽連到侯府。后來你又盼著我死,只要我一死我娘的嫁妝就成了?無?主之物,那徐效不過?是徐家的義子,同徐家沒有血緣關(guān)系,他是無?論如何也爭不過?你的,到時候你便可以打著將?來要把東西交到我哥哥手里的幌子光明正大地占為己有!”

    “你…你胡說?八道!你血口噴人…你這個孽障!”劉氏感覺自己眼前一陣陣發(fā)黑,胸口堵著一口老血吐不出來。

    這個孽障…

    怎么會看穿自己的心思!

    “覓兒,你知不知道你說?了?什么?”姜惟咬著牙關(guān),掩飾著自己的心驚與恐慌。

    姜覓凄楚一笑,“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么。祖母總說?等我嫁人之后就把嫁妝還?給我,她?分明就是暗示我活不到那個時候。如果不是因為我娘被人害死的事?被揭穿,恐怕我也會無?聲無?息死在出嫁之前。后來她?見此計行不通,所以她?用心良苦地給我找一個劉家的私生子……”

    “你…你祖母也不知道他是…”

    “父親說?這話騙我之前問問自己,你信嗎?”

    姜惟突然感覺喉嚨艱澀,那個“信”字怎么也說?不出來。

    如果說?母親一點也不知情,他是不信的。

    但母親肯定有母親的用意。

    “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