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腔 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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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在副駕駛咕噥一句。 鐘彌正按喇叭,沒聽清,轉(zhuǎn)頭問,“你剛剛說什么?” 小魚重復(fù)一遍,聲音依舊不大。 “蔣騅的卡。” 鐘彌多看了她兩眼,覺得她這態(tài)度實在是說不出的奇怪。 她跟家里鬧僵身上缺錢,蔣騅給她卡,這事兒要是放一年前,那時候鐘彌剛認識她,虞千金大概會把卡秀到別人臉上。 朝全世界宣布,這是她青梅竹馬的未婚夫蔣騅給的卡,我虞曦就是戀愛中被寵愛的小公主,我跟蔣騅青梅竹馬天生一對,你們盡情羨慕吧。 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 蔣騅的卡,四個字都被她說出心虛來。 過了會兒,鐘彌問:“小魚,你跟蔣騅以后會結(jié)婚嗎?” “我們怎么可能不結(jié)婚?都是早就定好的?!?/br> 連語氣都變了。 以前她回答這種問題,不會聲音低低的,分神摳著手指,而是興高采烈說當(dāng)然,我們青梅竹馬,以后一定會結(jié)婚的。 可能是她自己也察覺了自己的變化,小魚揚起一抹輕松的笑來掩飾,把問題拋給鐘彌:“唉,就你們這個舞團,你干到明年,能當(dāng)首席嗎?” 鐘彌用無語的目光斜視副駕駛一眼。 小魚問:“什么意思?很難?” 鐘彌說:“你要不也找份工作干干吧?!?/br> 小魚揚起聲音:“唉,我這是關(guān)心你的前途啊,還有你之后感情道路是否順利?!?/br> “這有什么關(guān)系?” “當(dāng)上首席這代表你有個更體面的身份??!” 鐘彌想了想,這話沒錯,但這點兒體面好像也沒用。 “你學(xué)設(shè)計的,比我還早畢業(yè)一年,一直不事生產(chǎn),吃喝玩樂,更沒有體面的工作身份,蔣騅的mama有挑剔過你嗎?你不是一直說你的禾之阿姨拿你當(dāng)親女兒一樣。” 小魚被一語點醒。 鐘彌繼續(xù)說,“有些東西,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人為能改變的部分特別少,幾乎不能改變。” “我本來就沒有什么揚名立萬的夢想,也沒有太大的事業(yè)心,或許在你看來,我現(xiàn)在的工作還不夠體面,但我現(xiàn)在得到的,也是我十來歲學(xué)跳舞,我mama花了很多精力,陪我一步一步走出來的人生,即使榮光渺小,我也永遠不會以它為恥?!?/br> 小魚面露恍然:“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啊,怪不得四哥之前那么說,你們差這么多,居然沒代溝,他還挺了解你的。” “沈弗崢?他之前跟你說什么了?” 小魚抿唇,本來這件事她不打算告訴鐘彌,禾之阿姨說話不好聽,她想轉(zhuǎn)述給鐘彌聽,不管講得多委婉,都有點給朋友潑冷水的感覺。 今天聽鐘彌說了剛剛那番話,她恍然覺得,有些話,只有心思敏感的人,聽了才會難過,那些內(nèi)心強大的人,不是什么難聽話都配在她那里能成為一盆涼水的。 沈弗崢行事太高調(diào),又是送房子,又是叫盛澎邀圈子里的人給鐘彌開暖房趴,完全不避諱,現(xiàn)在誰不知道沈四公子身邊多了這么一位正當(dāng)紅的人物。 沈家自然也早就知情。 蔣騅的母親沈禾之,有次在小聚會上被一位阿姨問到這件事,那位阿姨可能是想探沈家在這件事上的態(tài)度。 沈禾之淡聲嗤笑,拂著杯中多余的茶沫說:“一時新鮮罷了?!?/br> 小魚還做不到為了鐘彌跟長輩頂嘴,只小聲說:“其實那個女孩子挺好的,人很漂亮,學(xué)校也很厲害,現(xiàn)在在京市的舞劇團工作,不像我,學(xué)歷都是水出來的……” 沈禾之輕哼了一聲,一時把話說狠了:“空會點花架子討男人喜歡,不入流,能上得了什么臺面?!?/br> 小魚有點被嚇到,便不再說話。 之后沈弗月七夕結(jié)婚,小魚參加婚禮,在巴厘島遇見沈弗崢。 她沒說沈禾之的話,只是趁閑聊跟沈弗崢提議:“四哥,你多關(guān)心一下彌彌的工作啊?!?/br> 沈弗崢問鐘彌工作怎么了。 她當(dāng)時扭扭捏捏好半天說:“嗯……就是你那么有本事,你幫幫彌彌,就是去她們團里打個招呼啊投點小錢什么的,這對你來說應(yīng)該很簡單吧……” 沈弗崢又問她:“這是彌彌跟你說的?” 她立馬搖頭,連說不是,只是自己忽然想到,隨口一說的。 沈弗崢跟她說,這件事對他來說的確不難,但沒有什么意義。 “怎么會沒有意義?” “她不喜歡這種特殊規(guī)則,不用強加給她,我只需要保證不會有不好的特殊規(guī)則在她身上發(fā)生,就可以了?!?/br> 小魚當(dāng)時著急說:“那這樣彌彌以后的路會很難走?!?/br> 沈弗崢說:“摔倒了,可以扶她起來,但不能剝奪她體會摔倒的權(quán)利?!?/br> 鐘彌聽小魚轉(zhuǎn)述,不僅沒有小魚之前擔(dān)心的,被潑冷水,一蹶不振,心情反而更好了。 “他真這么說的?” 不能剝奪她體會摔倒的權(quán)利,嘖,她一邊開車一邊已經(jīng)開始腦補沈弗崢說這句話時的神態(tài)。 在沈弗月的婚禮上? 那應(yīng)該穿得很正式。 八月底的事了,那時候她剛回州市。 小魚點頭說對啊,又不解問:“我有時候挺恨鐵不成鋼,說你咸魚吧,你還挺務(wù)實,起碼比我勤快多了,但你跟人談戀愛怎么一點力也不使?。磕闶遣皇菑臎]想過以后?。俊?/br> 這不是一個好回答的問題,也把原本輕松的聊天氛圍弄得有點沉重。 車子停在紅燈前。 鐘彌看著前方一瞬接一瞬倒數(shù)跳變的數(shù)字,過了一會兒,在踩下油門那一瞬,她出聲說:“沒有人上了賭桌是不想贏的,但輸贏,并不在我。” 國慶期間沈弗崢出差,在外地參加一個經(jīng)濟峰會,規(guī)模很大,那幾天社交平臺上隨便刷一刷就看到一些相關(guān)的官媒報道。 鐘彌也忙,國慶假期舞團的演出劇目排得很滿,她早上四點就要起來,帶著瞌睡在后臺做妝造,一邊打哈欠,一邊刷手機解乏。 團里的化妝老師替她盤頭發(fā),好奇一問:“彌彌,你對經(jīng)濟金融也感興趣?。俊?/br> 鐘彌手指在屏幕上一劃,說就是隨便看看。 大概是萬能的大數(shù)據(jù),下一條依舊是帶著相關(guān)詞條的現(xiàn)場視頻,是被單獨截出來的一條專家發(fā)言,講到未來可能實施的房產(chǎn)政策,很多專業(yè)名詞,鐘彌也聽不懂。 只能窺得現(xiàn)場人很多。 隔著屏幕,想著這些照片里有沈弗崢的存在,感覺很神奇,好似一個清晰具象的人,隱沒進蕓蕓眾生里。 這么長時間來,鐘彌一直沒弄清楚一件事,也一直在和自己的對話。 結(jié)果是否重要? 不曉得是想明白了,還是心境變了,以前她總覺得好結(jié)果不過是錦上添花。 可這一刻,在天光未啟的時分,在喧雜擁擠的后臺,她看著一張普普通通的媒體照片,忽然就覺得,有一個結(jié)果,太重要了。 他人見眾生時,唯我見你。 晚間演出一直到深夜,謝幕時,臺下也是人山人海,座無虛席。 表演結(jié)束,所有舞蹈演員在臺上合影留念,幾十人,各種各樣的造型,舞臺妝濃到幾乎改變?nèi)说奈骞?,擠在同一張照片里,每個人的臉幾乎只有芝麻粒大小。 鐘彌問攝影老師要來圖,發(fā)給沈弗崢。 “你猜我是哪個?” 凌晨時分,他估計早就入睡。 鐘彌第二天早上起床才看見他完全正確的回復(fù)。 “二排左三?!?/br> 沈弗崢回京市時,那天下雨降溫,鐘彌休假窩在樓上染一副國畫的底圖。 許阿姨家里有事。 鐘彌做主放假,讓她安心回家。 所以樓下門鈴被按響時,鐘彌反應(yīng)迅速,咚一聲往洗筆筒里丟進毛筆,也不管一手深深淺淺的顏色。 “來了!來了!” 她光著腳,飛奔下樓,白色的紗裙尾在她不知情時拖進攤開的顏料盒里,后又浸了水,數(shù)種艷彩暈染融合,自己作了一幅畫。 在她下樓時,在她身后如畫卷鋪開。 門一開,雨后濕漉漉的水汽和西裝革履的沈弗崢,分別占據(jù)她的呼吸和視線。 “歡迎回家?!辩姀浳⑿φf。 老林把沈弗崢的行李箱送到門邊就走了,很識趣,連聲招呼都沒有。 沈弗崢進門,微微伸開手臂,面上棲著淡笑:“除了這句話,沒有一點儀式嗎?” 鐘彌也笑,沖他攤開自己的十根手指展示。 “很臟唉。” 得他眼神示意沒有關(guān)系,鐘彌立馬放下顧慮,輕盈一跳,手臂摟他脖子,雙腿勾著腰。 沈弗崢想去托她臀下,手掌撈到一截半干半濕的裙尾,扯來眼下一看,姹紫嫣紅。 鐘彌也扭頭,看見自己身后那截彩色尾巴,“啊”了聲疑惑:“什么時候弄得?” 沈弗崢問:“你剛剛在家里干什么?” “畫畫。” 客廳沙發(fā)還有幾頁打印出來的菜譜,寫著所需材料和烹飪步驟。 這個月沈弗崢生日,鐘彌本來打算親自下廚,剛好許阿姨走了,她可以肆無忌憚使用廚房,但幾次熱油放菜進鍋,都把她嚇得不輕。 只能放棄硬凹也凹不起來的賢惠廚娘人設(shè)。 琴棋書畫里,她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書畫,于是cao起老本行,打算再送一幅畫給沈弗崢。 本來自己還嫌送畫毫無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