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系學姐的白月光是我 第21節(jié)
“……原來是以白啊,你什么時候放假的?沒想到在港市也能遇見你,真巧?!?/br> 站在高處的人目視著她,一步步從階梯上走下,鞋跟輕踩過橡木地板,于空曠的展廳中發(fā)出清脆聲響。 “想不到許姨還有聽音樂會的愛好,齊行川沒和你一起來嗎?” 許歆扯了一下嘴角,“你爸他工作忙,今天才回溪市,我是和朋友一起來港市逛街,聽說文化中心今晚有個音樂會,就來順便聽聽,也談不上什么愛好?!?/br> “順便聽聽?”清婉的話語聲帶了一絲饒有興味的笑意,“聽聞這場音樂會并不對外售票,沒想到許姨如此神通廣大,輕易就能拿到入場門票?!?/br> 臉上的笑容略微僵住,許歆低頭看了一眼手機,臉上當即露出了一副有些急切的模樣。 “啊,我朋友在找我了,我要先走了。” 她轉身正欲離開,卻又似突然想起什么,回頭看著身后的人,溫和道:“后天是奶奶的生日,你今年應該會回溪市來過年吧?你爸都念叨好多年了,每年家里拍團圓照都少個人,何況奶奶也年紀大了,你總該回去多看看老人家。” 黎以白眸光半斂,微微笑了笑。 “我知道了,許姨。” 再寒暄了一聲,女人就沿著來時的路離開了,正中央的身影也在片刻停留后徐徐消失在燈光外,空無一人的展廳重歸寂靜。 曲流笙在音樂廳外等了許久,仍未見到離去的人回來,眼看入場的時間已經(jīng)到了,身邊候場的人陸續(xù)進場入座,她看了一眼手上的銀色腕表,皺著眉道:“這木頭怎么回事,去趟洗手間去這么久,難不成掉坑里了?” 楚渝微垂著眸,沉凝的神色顯出了幾分冷清,再看了看無人回應的消息,她抬頭道:“我去找找學姐?!?/br> 曲流笙當即拉住了她,“你人生地不熟,要找也不能讓你去找?!?/br> 思索片刻,她說:“你把手機給我?!?/br> 指尖在撥號界面快速幾點,輸入了一串號碼,曲流笙按下?lián)艽蜴I,隨后掛斷電話將手機還給眼前人,“這是我的手機號,待會如果黎以白回來了你就給我打個電話,你乖乖在這別亂走,我一會兒就回來?!?/br> 叮囑過后,她就順著黎以白離開的方向走去。 長廊上已不似先前那般人多,看起來顯得幾分空蕩。曲流笙行至長廊盡頭,沿著樓梯下行,一番找尋后,終于在二樓的外側廊道上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脫下了大衣的女人倚在銀色鏤空的欄桿邊,正漫不經(jīng)心地望著遠處的月色與海面出神,她左手腕間系了一塊冷灰色絲巾,右手拿著一根女士香煙,香煙并未點燃,只是被她輕巧地夾在二指間,似一根玩物般輕輕捻動著。 見到如此場面,曲流笙沒好氣地走上前去,一把拉過了女人的手。 “姓黎的,我和楚渝等了你那么久,你居然一個人躲在這抽煙?” 指間的香煙因著牽扯的動作碰落于地,身影拉近,一張陌生的容顏落入眼中。 映入了夜色的雙眸望她許久,被她拽著的人徐徐道:“小姐好像認錯人了。” “我不姓黎,我姓顧?!?/br> “顧意?!?/br> 第23章 吻我(三合一) 晚風卷過海面上的水汽, 將女人腕間的絲巾吹得微微拂動。 曲流笙看著眼前那張分明全然不同的面容,驚詫了一瞬,松開了伸出的手。 “確實認錯了, 不好意思?!?/br> 有些敷衍地隨口道過歉后,她轉身準備離開,卻感到手腕一緊,一只手自身后牢牢牽住了她, 將她留在了原地。 曲流笙驚訝地回過頭, 微皺起眉, “還有事?” 女人并未言語,目光落在她裸露于外的肩與被墨綠色衣裙半掩的蝴蝶骨上, 須臾后,淡聲道:“冬日天寒,小姐好像穿得有些少?!?/br> 曲流笙很想說“關你屁事”, 但想到畢竟是自己打擾對方在前, 于是強按下漫溢而出的不耐煩, 扯了一下嘴角。 “我不怕冷,冬天就愛穿這么多?!?/br> 女人不置可否,握在腕上的指節(jié)微微松開。 而不待曲流笙有所動作,卻有冰涼觸感自身后蔓延, 被海風浸染了涼意的指尖輕撫過她的脊骨,在肩頭短暫停留后,慢慢拉上了略微滑落的吊帶。 “冬天衣服濕了容易著涼, 小姐最好還是披件外套?!?/br> 終究還是沒忍住,曲流笙眉心緊蹙轉過了身,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慷煊植幌掠晡乙路槭裁磿瘛?/br> 話沒說完,半瓶水灑了過來, 輕薄的衣裙于瞬間濕透,緊貼在肌膚上,滴答地往下滴著水。 曲流笙:…… 罪魁禍首的女人好整以暇地將手里的礦泉水瓶重新擰上,拿過一旁搭放的外衣遞了過去。 “不用客氣?!?/br> 曲流笙深吸一口氣,張口就要開罵,卻在抬起頭的瞬間話語驀然頓住。 身前的女人不知何時笑了,唇角微勾,眼尾彎起輕淺弧度,目光仍舊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明明容貌與黎以白毫不相同,可笑起來時卻多了幾分難以言明的相似,讓她莫名想到很多年前同樣一個冬日的夜晚,已經(jīng)到嘴邊的臟話就這么咽了下去。 有風拂過,將云層推擠著遮住月色,四周的光線愈發(fā)朦朧。 見她沒有反應,女人把手中的外衣披在了她身上,隨即轉開身撿起地上掉落的那支香煙,又倚回到欄桿邊。 “音樂會要開始了,現(xiàn)在去換衣服的話還來得及?!?/br> 思緒被拉回眼前,曲流笙擰著眉再看了她一眼,不再廢話,一手抓著披在肩上的外衣轉身離去。 加快的腳步帶起陣陣微風,使得身前濕涼的感覺愈發(fā)明顯,她想要打個電話讓人送套衣服來,卻發(fā)現(xiàn)手機落在了先前穿的西裝外套里。在心里把剛才的女人又罵了八百遍后,曲流笙回到音樂廳外,就見到之前不知所蹤的人又自己出現(xiàn)了。 本就心情不好的曲大小姐頓時決定將自己的遭遇遷怒他人,“你剛剛干嘛去了?離開那么久,還不接電話?!?/br> “辦了點事,才回來,剛剛手機靜音了?!崩枰园籽院喴赓W地回答后,看著她被水洇濕的裙子,問道,“怎么回事?” 曲流笙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還不都怪你,害我碰上了個神經(jīng)病?!?/br> 她從自己的西裝外套中拿出手機,給等在場館外的司機打了個電話,隨后徑直往外走去。 “我去換套衣服,你們先進去吧,不用等我了?!?/br> 看著曲流笙走遠的背影,楚渝有些擔心道:“要等曲jiejie回來嗎?” 黎以白搖了搖頭,“不必,她換好衣服自然會回來,我們進去吧。” 再回頭看了看,楚渝便跟著身旁人一同入了場。 音樂廳內(nèi)燈火通明,舞臺上樂團仍在調(diào)整演出效果,不時響起各類弦樂交錯的調(diào)音聲。 入座后,楚渝將手機調(diào)成靜音,就端正了神色坐著等待演出開始。 由于今晚的音樂會是港市國際鋼琴公開賽的閉幕式演出,前半場將由本次比賽的前三名選手先后進行表演。 毫無疑問,能夠在總決賽上千名演奏者中脫穎而出的三人于鋼琴演奏上已是達到了極高的水平,無論是獨奏時的完整程度還是與樂團的配合都堪稱完美,讓在場觀眾獲得了一場十分愉快的聽覺享受。 可當elly登臺后,原本高雅肅穆的音樂廳仿佛霎時變?yōu)榱斯妍愋蹓训耐醯?,滾滾長流的音符樂句傾瀉而下,伴隨著樂團的管弦配合,幾乎將一名充滿王者威儀的英雄形象呈現(xiàn)得宛在眼前。 楚渝上身微微前傾,目光絲毫未動地凝望著鋼琴前演奏的優(yōu)雅身影,垂落于身側的指尖隨曲調(diào)的起伏變幻輕叩彈奏,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明亮,如同滿廳燈光都映入了其中。 直到第三樂章的最后一個音符落下,抽離的靈魂才好似乍然回歸身體,她閉了閉眼,長吐出一口氣,隨即微微笑著翹起了嘴角,當先起身響亮地鼓起掌來。 所有人仿佛如夢初醒,安靜的音樂廳內(nèi)頓時響起了如潮的掌聲,身穿黑色禮服的老者站起身,手扶鋼琴朝四周鞠躬,而后又向最開始起立為她鼓掌的女孩笑了一笑。 音樂會到此結束,人群陸續(xù)離場,空中已是星月高懸。 楚渝仍沉浸在方才的演奏當中,只覺得看星不是星,看月不是月,眼前的畫面好像回到了兩百年前的維也納,遠處的鐘樓也變成了莊嚴肅穆的教堂。 黎以白看著她不自覺帶笑的側顏,眼底也慢慢落了柔和的笑意。 “很喜歡剛剛的音樂會?” 楚渝眨了一下眼,回過神來,側首看向身旁人,笑嘆道:“是我迄今為止看過最難忘的一場演出。” 許是談到了感興趣的話題,她忍不住話多起來。 “我家有一張黑膠唱片,是elly三十年前維也納新年音樂會的現(xiàn)場錄制,她當時彈的也是貝多芬第五號鋼琴協(xié)奏曲。還記得我第一次聽到這張唱片的時候應該才八歲,當時比較靜不下心,最不喜歡做的事就是練琴,每天練兩個小時就忍不住偷跑出去看隔壁的小孩玩游戲,被mama發(fā)現(xiàn)就會被拽回家里多練兩個小時。” 說到這里,楚渝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眸笑了一下。 “后來我生日的時候,有個從國外回來的阿姨聽說我在學鋼琴,就送了我那張黑膠唱片和一臺留聲機。那是我收到的第一張黑膠唱片,我覺得很新奇,于是拿到的第一時間就把它放進了留聲機?!?/br> 略一停頓,說話的聲音放低了些。 “然后我就聽見了讓我難以描述和無法忘記的一段鋼琴曲?!?/br> 她到現(xiàn)在還記得第一次聽到elly的演奏時所產(chǎn)生的情緒。 那是個初秋的午后,天氣還帶著些夏季殘留的炎熱,窗外的陽光毫無分寸地斜照進來,攪得人燥熱難耐,難以靜下心來。 而徐徐播放的留聲機里卻傳出一陣華麗優(yōu)美的旋律,宛如滔滔不絕的瀑布清泉,將高溫帶來的悶熱頃刻一掃而空。 八歲的少女原本只是倚靠在一旁好奇地看著指針下緩慢轉動的唱片,可短暫的聆聽后,她卻有些呆怔地放空,而后主動走到鋼琴邊,磕磕絆絆地模仿著聽到的曲調(diào)按下了一個又一個琴鍵。 瑰麗、浩蕩、豪放、盛大……所有的一切詞語都無法精確形容出elly的演奏帶給她的初印象,她就好像看見一點耀眼又溫柔的光,讓她不由自主想要追尋和模仿,于是在鋼琴前就那么彈了下去,直至今日。 “時隔十三年,終于在現(xiàn)場聽見了她再次彈奏這首曲子,相比較當年,elly不僅技巧更精進了,靈魂上的表達與理解也更加深刻透徹,她的的確確是鋼琴家中的鋼琴家?!背甯袊@。 說完,她看著身旁人莞爾而笑的神態(tài),不由得赧然地抿了抿唇。 “抱歉,我好像話多了點。” 黎以白笑著搖頭,“你能和我說這么多,我很開心。” 大約今晚的確很開心,一貫散漫的人也有了些開玩笑的心思。 楚渝眸光微抬,稍稍偏了頭瞧她。 “我以前話很少么?” 望著那雙墨染般的眼睛,黎以白含笑道:“或許和別人不少,但畢竟你很怕我?!?/br> 聞言,楚渝微微皺了鼻子。 “才沒有怕……” “……你……” 話音在忽然靠近的身影中逐漸變得低弱且無力起來。 今晚云層很淺,月色很亮,晚風透著絲絲縷縷的涼。 淡白的月光灑在眼前人身上,仿佛為她披上了一層薄紗,楚渝看著那張愈漸貼近的面容,嗓子發(fā)啞,心不爭氣地多跳了一下。 黎以白眉眼微垂,目視著她,伸手替她把被風吹亂的一縷發(fā)絲繞回耳后,輕輕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