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寡夫郎他茶香四溢 第230節(jié)
但首輔也?不是一個眼里?只有名利的人,沒答應(yīng)也?沒拒絕死,推說再看看,所有人都再看看,站在這無事無憂的上京,看著可能將要倒霉的南方,看了又看。 “今日?陛下請?zhí)鞄煵坟粤?,問南方天象,今年可否無咎,天師說天佑大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南方的事也?會迎刃而解,不會造成多大的問題?!?/br> 林飄壓低聲音:“屁,要真無事那倒也?叫人高興,可誰知道他到底是在卜卦還是在拍馬屁,反正只要春天到夏天多少掉了幾粒雨都能算是他算得準(zhǔn)唄,而且他也?不敢說會出問題啊,要是說了真的會出問題,萬一到時候要他施法求雨,他也?不一定弄得來?。” “先前請過天師為南方求雨,天師說一個是太遠(yuǎn)了不好施法,另一個世間萬物自有他的運行法則,他若干涉是違背了天道。” “那要他來?干什么,吃空餉啊?!?/br> 沈鴻覺得這本身?就是對陛下的一種逢迎,也?是對自己最好的保護,選了一個怎么說都能靠著一點邊的東西?來?說。 兩人選了條人人少的路徑走著,在岸邊沒有鋪上石頭的地方,春草密密麻麻的生長了出來?,走在里?面?淺草能沒過靴面?。 楊柳長出了嫩黃的苞芽,細(xì)小的嫩黃葉片,嫩綠葉片綴在枝條上,林飄這段時間聽的這些事逐漸變多,都感覺自己快要長出腦子了,皇帝坐在皇位上,聽這些事都快幾十年了,居然都對這些事并沒有多在意,是聽太多麻木了嗎?那這個皇帝適合送去變形記了。 走著走著林飄抬眼看向天空,細(xì)小的雨霧落在他臉上。 “沈鴻,下雨了。” 沈鴻也?抬起了頭,感受到細(xì)細(xì)密密落下來?的水霧,甚至感受不到明顯的雨滴,但慢慢將他們籠罩在了里?面?。 林飄伸出手,看著那薄薄的雨霧一直落在手面?上,一直到有了一層細(xì)細(xì)密密的水珠。 “上京的春雨倒是多,時不時就要飄一點?!?/br> “下雨了,我們回?去吧?!?/br> 林峰和吳遲在暗處候著,見下了雨便?去附近買了一把雨具送來?,沈鴻接過撐開油紙傘,遮擋在兩人頭上。 林飄側(cè)頭看向沈鴻,見那細(xì)小的雨珠落在他發(fā)上,因為太小也?并沒有弄濕,只像霧氣一樣,沾在發(fā)上顯得毛茸茸。 “你擦擦頭發(fā)上的水?!?/br> 沈鴻取出帕子,簡單的擦了擦自己發(fā)上的水,然后捏著帕子,伸手向他,為他也?擦了擦。 兩人在雨中慢慢走著,因下了雨,路上的行人更?少,本以?為只是一場毛毛雨,結(jié)果沒想到越下越大,雨中漫步變成了雨中逃命,兩人撐傘躲在屋檐下。 “也?不知道林峰和吳遲躲哪里?了,估計都成落湯雞了。”林飄話音剛落,就看見對面?屋檐跑來?兩個渾身?濕透的男人,正是林峰和吳遲,向來?奉行明著保護就要閃亮登場,暗著保護就絕不輕易露面?的兩人,此刻落湯雞一般,失去了他們的驕傲,看得林飄忍不住笑?了起來?。 林峰和吳遲似乎也?感受到了一絲嘲笑?和尷尬,道,嘗試解釋:“我們本在后面?跟著,但這樣實在太可疑了?!?/br> 被?路過的人懷疑是奇怪的人了,用眼神?驅(qū)逐他倆,他倆只好跟上來?一起找地方躲雨。 說到一半他倆覺得這個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唉,好像任務(wù)失敗的落水狗啊,兩人心想。 林飄擺擺手:“無事,一起去前面?的茶樓坐坐吧,讓店家上個炭盆,喝點熱茶烤烤火?!?/br> 就是雨下得太大了,這樣走過去估計要濕上半截,但被?這場雨繼續(xù)這樣可憐的堵在這里?也?沒什么意思。 林飄和沈鴻先動?,林峰和吳遲在后面?跟了上來?,今天本來?就沒什么事了,是下午的放松時間,在茶樓歇著等雨停也?可以?。 他們走進茶樓,上了二樓找了個僻靜的位置,又叫伙計弄了兩個燒得旺旺的炭盆上來?,就著熱茶一喝,烤著手,感覺倒是好多了。 第149章 林飄坐在茶樓上烤火,暮色四合,從窗欞處看出去?能看見遠(yuǎn)處大片的天空和大寧的城池,依循著橫豎的規(guī)則,像一個個小方格遍布在這片大地上。 天上布滿是涌動的云,云色并不深黑,殘余的光線透過云穿透下來,能清晰的感受到每一片云的厚度。 林飄仰著頭:“看這天色估計也?下不了多久的雨,是急雨不是大暴雨?!?/br> 沈鴻望了一眼天上的云,收回目光看向林飄:“是,應(yīng)當(dāng)一會雨就停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br> “那我們再點些小吃食,免得坐得太無聊了?!绷诛h招招手,叫來了伙計,讓他上了兩盤茶點和兩盤瓜子花生。 東西端上來林飄抓了一把瓜子磕,聊了聊最近天氣的問題,南方雖然?值得擔(dān)憂,但畢竟離他們的生活有些遠(yuǎn),也?不能時時刻刻的掛在嘴邊如此憂國憂民。 “這春雨一澆,咱們院子里的花倒是有福氣了,林峰,聽說你養(yǎng)了一盆什么草,稀奇得很,如今長得怎么樣?了?!?/br> 林峰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稀奇,就是在上京郊外?的山上看見的,我看是個藥草,就想挖回來養(yǎng)著,這雨它是沒福氣了,裝陶盆里養(yǎng)在檐下的,回去?我給它搬出來,也?好見見雨水。” 吳遲聽他這樣?說:“快別搬出來了,你在山陰挖的,不一定能見太陽,別給太陽曬死了?!?/br> 他倆因為?都是練武的,在沈府中?是哥倆好,說起話來也?比較隨意,沈鴻和林飄平時該讓他們做事?就做事?,該獎賞就獎賞,并不擺多余的架子,他倆說起話來也?并不瑟縮。 四人說著話,吳遲和林峰話頭多少是有點避著林飄的,接話,但不好太熱絡(luò),畢竟他們眼睛又不是瞎,當(dāng)然?看得出夫人的特殊,沈大人但凡在身邊,那注意力就不會離開夫人,他們搞得太熱絡(luò)了也?不好。 他們也?說不清楚,但沈大人和夫人是相依為?命的,夫人又年紀(jì)輕輕的寡著,沈大人待他比旁人要好上許多許多,這事?本就比較微妙了,他們跟著沈大人,是想做實事?改變大寧的,沈大人的私事?他們自然?視而不見。 天色本來就不是特別冷了,炭火的熱度烘上一會,衣服上的雨水也?干了不少,只?摸著有些潤潤的,顯得像半干不干。 雨收云霽,外?面看著大好了,只?地面上還積著大片的水,兩旁順著街道在緩緩流淌,忽然?傳來一陣馬車骨碌碌的聲音,在這個突然?安靜的雨后巷子中?聲音格外?明顯。 林飄從窗邊往下去?,沒看見是哪里的馬車,只?聽見這個聲音心想,這馬車的質(zhì)量不太好啊,一般的馬車若是車輪做得比較粗糙,就會導(dǎo)致走在這種有些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聲音格外?的大,有些富貴人家的馬車輪子上還要包上厚厚一層布,由專門的匠人嚴(yán)絲合縫的裹上,須得麻布耐磨,里面是棉布和一點棉花,緊緊裹上之后就像車輪的原始皮膚似的,因為?損耗比較大,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定期更換,只?為?了在平地上讓車輪的聲音小一點。 在上京這里,外?形,色彩,聲音,都能體現(xiàn)出金錢,林飄一聽這聲音,就聽得出沒倆個錢的感覺。 過了一會,那個聲音越來越近,轱轆轱轆的,到了茶樓下面,茶樓中?的看客也?都紛紛看了下去?,看著這新奇的一幕議論?紛紛。 林飄的判斷沒有錯,的確不是什么好馬車,是一個囚車,一個簡陋的大囚車,連蓋都沒有,就幾根木頭樁子拼湊在一起,下面是一塊厚木板,前頭一匹馬拉著,囚車?yán)锉魂P(guān)著七八個人,瞧著像是有女子有哥兒似乎還有男人,臟兮兮的也?看不清楚,只?能看個大概。 那么小個地擠著這么多人,連個縮著腳的坐票都混不到,抓著囚車的欄桿站著跟擠公交似的。 靠近欄桿的人把手伸了出來,但并沒有做出任何反應(yīng),只?是愣愣的抱著木頭圍欄。 車在茶樓下慢慢經(jīng)過,林飄心想應(yīng)該不至于?把外?地的囚犯拖到上京來吧?要是外?地囚犯拖到上京來那得是多大的案子啊?絕對得是出了很大的事?情了。 “最近朝中?出了什么大案???突然?抓了這么多人?”林飄問。 沈鴻垂眸凝視著下方:“并未有抄家查處押送上京調(diào)查的案子?!?/br> “那抓到上京來做什么?” 沈鴻沒說話,吳遲道:“可能是賣奴隸?!?/br> “這么不講究?”林飄有些吃驚,上京買丫頭哥兒或者?是找家仆都是要好人家的孩子,家中?缺錢送來做活,模樣?要整齊干凈,來歷要清白,上京居然?還有這么不講究的市場需求? 吳遲笑了笑,神色卻?并不是真的在笑:“這種奴隸和家里采買的丫鬟和奴仆并不同,那些畢竟是正經(jīng)采買的,就算主?家脾氣再不好,打罵一番也?就罷了,這些奴隸可不一樣??!?/br> 林峰拍了拍吳遲,示意他別說了,林飄看著林峰:“是狩獵還是什么?” 林飄猜可能是貴族的一些玩樂,林峰卻?搖了搖頭,沒想到夫人倒是能說出一些東西,也?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會嚇哭的后宅哥兒。 “如今邊境交戰(zhàn),原本在大寧定居的許多有異族血統(tǒng)的人變得不受待見,若是家中?有些產(chǎn)業(yè)有根基的還好,那些做丫鬟仆人的只?有由著主?人打罵的份,如今大家越來越恨異族人,便有了這樣?的生意,由人去?采買那些被丟棄或者?二次轉(zhuǎn)賣的丫鬟,將他們收上來,送到上京或是別的比較繁華的地方,將他們售賣給一些人家,用?來虐打取樂泄憤,也?可將他們綁在柱子上,在集市上展示,由路過的人鞭打,一個銅板便能打好幾下?!?/br> “……”林飄呆了。 “他們是混血,而且是在大寧長大的混血啊,又不是去?邊境綁過來真的殺過大寧人的初月部男人,打他們一萬下對處月部都沒有任何影響,難道還要在他們身上貼上處月部三個字,隔空巫蠱鞭打?” 林峰想了想:“他們打這些人,倒也?沒想著影響處月部什么,就是圖個高興吧,倒也?沒什么巫蠱詛咒的意思?!?/br> 一旁的人聽見林飄的話,轉(zhuǎn)過頭來道:“這便是你的想法不對了,他們身上流著和外?邦人一樣?的血,往上數(shù)三代和那些禽獸說不定就是一家人,憐憫他們做什么?!?/br> 林飄真想給他一個白眼:“你咋凈數(shù)不好的那邊呢?你數(shù)他大寧血脈的這邊,往上數(shù)十代說不定還和你是一家人?!?/br> 那人被懟得一梗:“你……我懶得和你說,你這樣?同情他們做什么?莫非你也?有異族血脈?只?是如今瞧不出來了?” “那你去?叫官府抓我?。课矣写髮帒艏?,咱們查查是誰上面三代有問題?!绷诛h一懟對方馬上做出一副懶得和你計較的樣?子,閉上嘴不說話了,這種嘴炮王者?一說動真格的慫得比誰都快。 林飄是有些意外?的,縱然?是征戰(zhàn)沙場的二柱在這里,他都不會因為?面前的女子哥兒身上有點異族血統(tǒng)就想著要鞭笞對方泄憤,而如今還沒受到戰(zhàn)火侵襲的百姓們倒是有一批人先按捺不住自己伸張正義的手了。 林飄看向吳遲,知道他們既然?能說得出來,如今上京正在發(fā)生的這些事?他們都是有一定了解的:“他們會把那些人拖到哪里去??” 吳遲壓低聲音:“明天應(yīng)該會在他們的院子里售賣。” 結(jié)果沒過一會,后面又來了一車,這一車的人數(shù)就比較少了,只?有幾個,但即使臟兮兮的也?能看的出來,是幾個長得非常清秀美麗的女子和哥兒,因為?是混血,即使沾著臟污也?有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美。 大約是他們長得比較漂亮的原因,他們并不像之前那一車的人那么麻木,而是眼里含著淚,目光向上看向一路沿途能看見的每一個人,希望能求得一分希望和垂憐。 林飄那點子英雄救美鋤強扶弱的情懷,一下就動了。 “好可憐。”林飄看向沈鴻。 前面那一車人可能會被鞭打致死,后面這幾個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下場……只?會更加凄慘屈辱。 沈鴻點了點頭:“我們下去?看看吧?!?/br> 林飄點頭,到了樓下想了想:“你從一側(cè)走,離我遠(yuǎn)些,反正認(rèn)識我的人比較少且都在后宅中?,但你的名號上京有幾個不知道,只?當(dāng)你是個跟著看熱鬧的?!?/br> 沈鴻點點頭,自然?知道林飄是為?他好,不然?頂著和他是同伴的名義林飄有些話也?不好和老板說。 何況他們就是跟著看看情況,既然?是出來做生意的,應(yīng)該并不介意這些。 他們跟著車籠,好似是兩撥人一般,跟了一會前頭的車夫回頭看見了他們,倒是很熱情的和他們打招呼。 “幾位公子?瞧上哪個了?這一批可是搜羅了好久,你們?nèi)羰怯信d趣就早點準(zhǔn)備好銀錢,不然?到了后面不一定還有了,畢竟現(xiàn)在情況不好,他們也?知道要躲起來,這樣?好的貨色可難再找到了?!?/br> 林飄快走了兩步,走到籠子邊看向里面的哥兒和女子,一共四個,都長得很不錯,而且看年齡都很小,都十幾歲的樣?子,頂天了也?不會有超過十九的。 “這些倒是有幾分顏色,是哪里收來的???”林飄打探道。 “這些可都是一些人家里養(yǎng)著的丫鬟,要是沒這邊境一戰(zhàn),在后宅里混著說不定能給小姐當(dāng)個陪嫁丫鬟,或者?嫁少爺做的通房,可不是普通的貨色?!?/br> 林飄摸了摸下巴,做了一些油膩的動作模仿,上下打量一番,然?后色瞇瞇的一笑:“這怎么賣啊?” 車夫一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是很值得發(fā)展的客戶:“五十兩銀子一個。” 林飄大驚:“這么貴?我去?找個咱們大寧的良家子,照樣?漂亮,難不成比不過這些?” “少爺,您別這么想,您要這么想就沒意思了,那良家子是良家子,這能一樣?嗎。” 沈鴻和林峰吳遲在一旁看著林飄談價談得津津有味的,都是一陣的無言,不知道為?什么,夫人摸著下巴猥瑣笑著的時候,美貌在他的臉上都打折扣了,像個欠揍的富家公子哥。 車夫看向另外?一旁的沈鴻他們幾個,見他們也?不問價,只?有吳遲裝模作樣?的問了一句,然?后一副嫌棄太貴的樣?子,車夫看旁邊的人,都像是正經(jīng)的公子哥,陪著身邊的兩個兄弟來看熱鬧的,不像是會花錢的,車夫心想上京這么寸土寸金的地方,這么突然?冒出來這么多窮摳搜的公子哥,也?就四個人跟在后面,分作兩撥,兩邊都非說太貴,別是來壓價的。 車夫警惕起來,也?不說什么,只?是叫林飄再看看,多看看,一直到車走到一個偏僻的巷子里,車夫在這里停下,然?后拿著棍子把那些人都趕下了車,把人都趕進去?之后又順手把林飄他們攔在了外?面。 “公子,這就不進去?了吧。” 林飄看著那個幾個丫鬟的身影消失在門內(nèi),感覺今天是沒辦法做到什么好事?了,只?能明天再議,便問道:“可是明天的章程?” “是了,明天來便好了。”他壓低聲音:“明天您悄悄的來,一個人帶足了銀錢來,別聲張出去?。” “這還別聲張???你們都打路上這樣?過來的,難不成還有人不知道嗎?” “唉!此言差矣,人家看見咱們路過是一回事?,別的可不能叫人看見了,明天可有得精彩的呢。” “哦?”林飄一臉興奮的樣?子:“細(xì)說一番?” “公子你到時候來了不就知道了?!?/br> “你倒是細(xì)說,不然?我怎么知道到底是什么好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