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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寡夫郎他茶香四溢 第334節(jié)

    前路漫漫,關?山難越。

    權利這條路這么長?,一開始想要的東西很多,但當一切都已經得?到之后?,為了守護住自己和家人的性?命,依然要將除了身后?之外?的人事物,一件件無情斬殺。

    他從來,都做不?成忠臣。

    林飄隨著他倒入床帳中,翻身想要滾開,卻被沈鴻緊緊圈住,眼眸如深潭低垂:“飄兒,再陪陪我。”

    “你這幾天是怎么了,心情不?是很好?”

    “船上?無事。”

    林飄被他吻了幾下,感覺酥酥麻麻的:“算了,隨你吧……反正在船上?無事也是整日躺著睡覺?!?/br>
    窗外?青山已過,綠水依舊,浪花層疊,江風徐徐。

    ……

    回程要比出發(fā)快多了,林飄幾乎是睡著到的上?京,抵達上?京的時候是夜里,他們下船上?了馬車,回到府邸就?接著睡,完全無縫連接,等到第二天一早上?一睜開眼,感覺就?像夢一樣,已經躺在府邸的床上?了。

    林飄打了一個哈欠坐起身,伸懶腰舒展了一下身體,伸腳下床披上?厚外?套。

    “這一下是真的入冬了,燒著地龍都覺得?有些冷,得?披著點厚衣衫才行。”

    秋雨聽見?他的話點頭:“穿衣還是得?注意一些,出門得?穿得?更厚一些,不?然恐怕要受風寒,正是變冷風又大的時候,一個不?注意就?被冷風鉆脖子里去了?!?/br>
    林飄聽她這樣說忽然想到沈鴻:“沈鴻今天穿的什么衣服?”

    “穿得?厚了一些,但也沒有多厚,是那件暗紋銀線繡花鳥魚蟲的袍子,那料子好,厚實又軟和,但和夾棉的衣服還是比不?了?!?/br>
    林飄這倒不?是很擔心:“他身體好,穿那一件也夠了,沒穿之前的薄衫就?行?!?/br>
    出去奔波了一趟,每天都在見?不?同的人處理不?同的事,林飄現在只想先好好休息一下,呆在家里先緩一緩。

    結果才躺到下午,就?聽見?戚家?guī)孜环蛉饲皝碚宜?/br>
    林飄從床上?起身,撓了撓頭感覺有些疑惑,戚夫人因?為之前的事和他關?系不?錯,但從不?輕易上?門,她們不?是那種喜歡沒事閑聊交際的人,這些事在她們眼中都很無聊的事情。

    林飄收拾了一下自己,讓秋雨先去接待一下,讓她們先在待客廳待著,該送上?的茶水點心一個都不?能忽略,林飄到現在還沒挽發(fā),讓夏荷趕忙給自己挽一下,帶上?兩根簡單的發(fā)簪,快步朝著待客廳走?去。

    林飄到了待客廳,她們正坐在廳中喝茶,見?他來了便站起身。

    林飄忙道:“不?用如此客氣,幾位夫人快坐下,折煞我了。”

    幾位夫人點點頭坐下,看?向?他道:“夫人為國為民,受我們一禮又有何受不?起?!?/br>
    林飄一看?這個陣仗有些大了:“幾位夫人前來是為何事?”

    “的確有一事,想要請夫人幫忙,勸誡一番沈大人。”

    林飄一聽果然和沈鴻有關?,自然不?能隨意對?待:“是何事如此要緊?沈鴻雖然做事不?說全無錯漏,但許多事情也都是有他自己的道理在的,怎么讓夫人們今日特意前來?!?/br>
    戚大夫人道:“夫人可知?道如今朝堂之中有一件事,眾官都爭執(zhí)不?下?!?/br>
    林飄想了想,感到很迷茫,因?為這些人每天上?班的任務就?是爭執(zhí)各種事情,沒有哪一天不?爭執(zhí)的,還分有長?線爭執(zhí)短線爭執(zhí)和支線爭執(zhí),都能同時平行進行。

    “我孤陋寡聞了,不?知?夫人指的是何事?”

    “便是征戰(zhàn)之事,如今朝堂之中主戰(zhàn)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大,陛下也有了戰(zhàn)意,偏偏沈大人不?肯退讓,一開始沈大人還十?分中立,如今主戰(zhàn)的多了,沈大人的心便有了變動?!?/br>
    林飄腦海翻譯一下這段話,一開始裝中立,一看?打不?贏就?顯露出了歪屁股的本質。

    關?于戰(zhàn)爭的爭執(zhí),林飄自然知?道沈鴻在做什么,現在沈鴻非常執(zhí)著于出師有名四個字,認為戰(zhàn)爭不?能輕易開始,尤其是挑起戰(zhàn)爭的一方是要受到歷史?高度的道德譴責的。

    而沈鴻,作為朝堂之中扮演著一個道德風貌非常高的人,對?于這件事自然是絕對?不?會表現出支持。

    現在很明顯,想要打的那一邊已經坐不?住了,想要說服沈鴻,讓沈鴻不?要再死板執(zhí)拗下去。

    林飄內心很驚喜,沈鴻居然已經到了他說一句不?,戚家?guī)讉€夫人要跑來給他做思想工作想要曲線救國的程度。

    現在是混得?相?當有高度了啊。

    “夫人,你既有心想要造鎖子甲,也該知?道邊境的戰(zhàn)事不?停,大寧戰(zhàn)士有多辛苦,沒有哪一個將軍不?想平定四方,如今機會就?在眼前,何不?利落的打一場,如此戰(zhàn)事平息,往后?百姓才能安居樂意。”

    林飄看?著她們的眼睛,猶豫了一下。

    “夫人想要說什么,說便是了。”

    “不?要怪我烏鴉嘴,想打的人都是懷著打贏了有很多好處這種想法,不?想打的人都是覺得?打輸了代價太大,之前處月部敢揮師南下,一旦兵敗有頹勢,便維持不?了如今這樣一個互相?試探,互相?畏懼的局面了?!?/br>
    歷代都不?敢輕易的打便是知?道下場和后?果必然是慘烈的,大型戰(zhàn)爭一旦開啟,注定是一場你死我活二選一,不?像投擲硬幣可以輕飄飄的開啟第二場,因?為沒有第二場可以選,所以沒人敢去輕易拋這枚硬幣。

    林飄無所謂打不?打,但這個時候肯定要站沈鴻這邊,免得?別人總想來影響和干涉沈鴻,沈鴻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和準備。

    戚二夫人忽然道:“男兒保家衛(wèi)國何懼一死!”

    林飄:“……”

    除了沉默,很難反駁。

    林飄被她們圍著洗了一會腦,看?得?出來戚家很想打這一場仗,而且已經盤算了勝率,覺得?是非常值得?一打的事情了。

    林飄受不?了她們這樣執(zhí)著,聽了一會之后?就?趕緊尿遁了。

    幾位夫人坐在待客廳中,見?林飄趁機逃開了,便道:“也不?知?他聽進去了多少。”

    “他既想要做鎖子甲,便不?會是一點時局都看?不?清的,如此大約只是想要回護沈鴻?!?/br>
    “沈鴻如今年紀輕輕,卻權勢滔天,讀書讀迂腐了,我們也拿他沒辦法,希望圣上?少聽他的話。”

    她們坐了一會,見?林飄沒有回來的意思,便道:“算了,看?他是躲起來不?敢見?我們了,也別為難他了,大約也是聽進去了,我們回去吧?!?/br>
    “他曾經待我們戚家好,我們也沒有太讓他為難的道理,走?吧。”

    林飄躲在院子里,聽丫鬟來回稟,聽說她們已經回去了,松了一口氣。

    沈鴻的事到底如何他真的不?太清楚,反正他知?道沈鴻是個很喜歡下一盤大棋的人,他贏面總能比別人大便是因?為他一開始的布局就?比別人大。

    傍晚沈鴻回來,林飄便問了一下他這件事,沈鴻坐在書桌后?看?向?他,輕聲道:“如今朝堂中的事詭譎,陛下多疑,將士們都想一戰(zhàn),若是我也主戰(zhàn),便是將這個人情攬到了自己身上?,陛下如何能愿意,自然是要我唱紅臉,他唱白臉,才算恩威并施,給足了恩典和信任?!?/br>
    林飄聽他這樣說,冷笑一聲:“他總是這樣,好處只想著自己獨占,之前他是皇子,目標是做一個最成功的皇子,什么鳥氣都能忍,如今他已經是皇帝了,想要當一個最成功的皇帝,便到處耍這些手段,不?許別人的光芒超過他,要所有的好處都只能他一個人拿,這樣活上?幾十?年,倒也是個不?得?了的好皇帝了?!?/br>
    虛偽。

    沈鴻笑了笑,見?林飄連珠炮一樣的罵,看?向?林飄:“正好有個事要和你說,不?然怕你以后?擔心?!?/br>
    “什么,你說?”

    “如今我和虎臣還有靈岳,也到了該翻臉的時候了,正好這是個好契機,我們翻了臉,虎臣和靈岳才能得?到更多的重用?!?/br>
    林飄微睜眼看?著他,這個他懂啊,身在曹營心在漢,表面是敵人實際卻是盟友,這一招只要打成功了,整個朝堂都干不?贏他們三個人。

    “什么時候翻?怎么翻?要我這邊先翻嗎?”林飄有些躍躍欲試。

    “這事不?急,陛下都是看?在眼里的,我們不?用做得?太明顯,慢慢出現的裂痕才更真實,陛下更相?信這種無聲的決裂。”

    因?為陛下也是這種人,將一切埋在心里,不?聲不?響的發(fā)酵,每次相?見?都還在微笑,還在問候,心中卻把對?方記為了仇敵,劃上?了必死名單。

    林飄點了點頭:“確實,把結果做給皇帝看?他不?一定相?信,但如果這個答案是他自己慢慢琢磨出來的,他就?會信得?比較認真?!?/br>
    兩人把這件事商議好,沈鴻特意告訴他,他會和二柱在信件來往中先有些矛盾,將他不?用太緊張。

    因?為二柱是主戰(zhàn)派,因?為沈鴻的不?肯退讓,自然會對?他心生不?滿,指責或是暗暗抱怨一番,這些在信件中都能體現,皇帝要是想要調查,也都能看?見?這些東西。

    這個冬季是充滿紛爭和齟齬的,互相?之間的暗流涌動,表面的兄友弟恭。

    沈鴻很懂得?如何拿捏楚譽這種人,演戲都不?必太下功夫,便正常的相?處著,只時不?時的露出一點寒意,和彼此在細節(jié)上?的隱瞞,這些不?聲不?響的東西,象征著他們已經離心。

    果然二狗受到了重用,皇帝召見?二狗的次數變多,二狗本來就?是jian臣人設,屬于是皇帝想要他做什么他就?馬上?去做什么的類型,私下本就?該和皇帝走?得?更近,在和沈鴻出現無法遮掩的裂痕之后?,終于得?到了皇帝的青睞和親近。

    何況皇帝這個人還很擅長?表面重用,實際挑撥,引發(fā)他們的矛盾和沖突,嘴上?說著,你接手這件事,同沈鴻有同鄉(xiāng)情分,比較好從他那邊過,實際就?等著他倆因?為這些小?事引發(fā)各種小?齟齬。

    冬季,沈鴻二十?二歲。

    沈府繁花似錦,烈火烹油,他依然還是戶部尚書,只是權勢更盛,他同武將的關?系不?太好,但私下和部分世家相?處得?不?錯,當然,靠的不?是情分,靠的是利益,不?管之前是愛是恨,利益都能很快的搭建出新的關?系網,將礙眼的代表人換上?幾個,依然能坐在一起飲酒作樂。

    沈鴻之前修溝渠的事再次上?奏,請求批準將這個項目再擴大,將歷史?上?容易缺水干旱的地方全都劃入施工范圍,進行全國范圍內的大整頓。

    皇帝沒道理反駁,自然批準,但也感受到了一個開始讓人不?適的威脅感。

    沈鴻明明才二十?二歲,他年紀尚輕,背后?又沒有背靠什么世家大族,可他現在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但凡出手便有一種無法拒絕的氣勢。

    他之前主張修建溝渠,后?面要推行免費識字,這兩項如今都有了不?少人因?他得?了好處,加上?彈壓世家,廢除推舉,上?請開三年恩科,后?面兩年考上?來的狀元榜眼因?此都十?分尊敬仰慕沈鴻。

    為百姓爭取利益,上?任后?幾次上?請減輕賦稅,嚴厲清查苛捐雜稅,這些事讓他在民間的聲譽極好,年紀輕輕便仿佛已經成了儒圣一般,人人都得?避讓他三分。

    皇帝突然想到了前太子,前太子也是這樣一個人,他愛護胞弟,愛民如子,做事以民為本,在百姓中有極高的聲譽,后?來他被害,上?京百姓在牢獄外?守望,運送囚車路中百姓跪拜阻攔。

    父皇也不?敢輕易除掉這種對?手,所以他是引導了別人除掉的,然后?再以為前太子伸冤復仇為名義,使了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才笑到了最后?。

    雖然沈鴻不?如前太子那般值得?忌憚,卻不?能不?制衡,沈鴻雖然做的都是圣人之事,但他知?道沈鴻不?是真正的圣人,讓他一人坐大是很危險的。

    他想了想,這件事他還留有白若先做后?招,白若先不?算老,孝期之后?再讓他回來也并不?晚。

    只是這期間沒有制衡沈鴻的人,三年足夠沈鴻發(fā)展到不?可思議的程度了。

    他有心想要用李靈岳制衡沈鴻,畢竟他們是舊時,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但李靈岳能力不?如沈鴻,只能制衡,卻不?能保證后?續(xù)他能很好的接手沈鴻的事務。

    這件事讓皇帝有些犯愁。

    開春,在春耕之后?,皇帝下令征兵,決意攻打邊境各個小?國,不?過目前自然不?能這樣宣布,選了一個軟柿子先捏著,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說對?方冒犯了自己,打算先打過去,根據地坐穩(wěn)之后?再繼續(xù)吞并下一個目標。

    戚大將軍被封為兵馬大元帥,二柱帶著他的鐵騎成為開路先鋒,另外?又給了他一支軍隊的調令權,讓他好在邊境大展身手。

    皇帝喜歡二柱的悍勇,覺得?以他的本事,沒有打不?下來的地方,但又沒那么信任二柱,怕二柱把軍隊給帶跑偏了,所以給了他一部分的決策權,但大部隊還是以戚大將軍馬首是瞻,圖一個穩(wěn)中求進。

    戚大將軍是想要樹立大寧的威嚴,二柱則是想要把那些異族人的底褲都打稀碎。

    捷報連連傳來,林飄本來覺得?二柱是適合打仗,現在也開始懷疑二柱是不?是天降猛男了,一上?戰(zhàn)場就?好像進入了無敵金身模式。

    內有沈鴻,外?有二柱,中間還有一個二狗,只要皇帝不?發(fā)瘋,如今朝堂的情況非常的好。

    因?為開戰(zhàn)的事情,林飄偶爾會和幾位鎖子甲大師去見?一見?面,幾位大師現在自從進入編制之后?忙得?腳不?沾地,尤其是戰(zhàn)爭開始之后?,鎖子甲供不?應求,能多做一套是一套,他們想盡辦法偷懶摸魚也不?過一天多歇上?半個時辰,溜到同喜樓來吃點花生米喝點小?酒,嚼一嚼泡椒兔,撫慰自己味覺的同時也撫慰了自己受傷的心。

    林飄偶爾和他們見?面,就?會和他們聊一聊盔甲和兵器的事情,林飄雖然自己不?會做什么,但各種知?識圈卻了解得?不?少,不?管是做絨花修馬蹄還是做兵器搞科研,什么他都刷過一點,雖然他不?會做,但把原理說出來對?這些大師來說就?已經夠了。

    “等等,你說做復合弓弩?”

    林飄點頭:“弓弩小?,輕便容易攜帶,但威力不?如大弓,大弓強悍,沒有硬拉幾百斤的膀子拉不?動,但攜帶不?方便,箭矢一次也帶不?了太多,那弓弩改進一下,改成復合弓弩威力會變了很多,而且還省時省力?!?/br>
    “夫人還請細說!”幾人恭恭敬敬的道。

    林飄嘰里呱啦描述了半天,看?他們似懂非懂還有些迷茫的樣子:“拿張紙上?來吧,我畫給你們看?。”

    常永思急急忙忙去叫了紙筆上?來,鋪開之后?林飄開始揮筆。

    “你看?,就?這樣,然后?這樣,這個是木頭,這個是牛筋,這樣,這樣,之后?,這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