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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xiàn)給真千金的童話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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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模糊中聽到幾聲驚呼,有人喊道:“要不要叫救護(hù)車?”

    “小丫頭,你怎么樣了???”

    “哎呀,出血了?!?/br>
    眼前一片白光,耳畔嗡嗡嗡,神經(jīng)末梢緩慢發(fā)出痛覺,王見秋呆呆從地上坐起來,隨手擦了擦額角的濕潤,踉蹌著起身,繼續(xù)往前奔跑。

    在幼時的記憶中,她有一棟大房子,那是她的樂園。

    房子前種了西瓜,夏天時奶奶會摘下巴掌大的西瓜,讓她用大大的勺子,舀著西瓜瓤吃。

    那西瓜瓤又紅又甜,汁水都嘴角淌出來。

    冬天里能烤紅薯,蜜一樣的紅薯流出金色的糖。

    那房子是彩色的,金色的太陽照在上面,綠色的藤蔓繞著圍墻,紅色的小房頂,是童話里的小房子。

    可她走近了,只看到斷壁殘垣,枯草斷樹,荒涼滿目。

    高高的枇杷樹枯死,剩一截枯黑的樹樁子孤零零立在里頭,雜草叢生,房梁斷裂,樹枝上的秋千繩索早已腐朽,半塊木板隨風(fēng)晃蕩。

    幾個工人站在外面,被她撲過來的姿勢嚇得直哆嗦,又瞅見她臉上的紅色血跡,一個激靈道:“丫蛋,你這是搞什么呀?”

    “我的天啦,你摔哪了?”

    王見秋茫然望過去,突然回神,抓住他們問:“這個房子為什么要拆了?”

    工人道:“我們也不知道啊,老板讓我們拆的。”

    “老板?”王見秋眼神執(zhí)拗,問道,“你們老板在哪呢?”

    工人們左右環(huán)顧,往那邊一指,一中年男人站在車旁抽著煙,王見秋立馬朝那邊跑去:“你好,這個房子能不能不拆?”

    男人冷不丁看到滿臉血漬一姑娘,嚇得往旁邊跳了一下,“你誰?。俊?/br>
    王見秋喘著氣:“我是這個房子以前主人的孫女。”

    男人哦了一聲,然后說:“我要做生意的?!?/br>
    王見秋問他,神色認(rèn)真:“我想重新買下這棟房子,要多少錢?”

    “不是,”男人夾著煙,有些詫異,“你要買這個房子啊?你用來干嗎?”

    王見秋:“我不做什么,就想把房子買回來?!?/br>
    男人說:“我要在這里建個幼兒園?!彼噶酥钢車蝗戏孔?,“你看啊,不單是這一棟房子要拆掉,周圍都要。”

    “求求你,我只要這里?!?/br>
    這是奶奶留給她的東西,是她唯一擁有彩色的地方。

    是她在貧瘠又無妄的歲月中,支持她撐下去的那一點(diǎn)點(diǎn)甜味。

    記憶太匱乏,她開始恨自己少不記事,為什么奶奶只存在于零散的記憶中。

    為什么她都快要想不起老太太的音容笑貌了。

    為什么最后的樂園,也要被拆了。

    “你?”男人看著她,笑了一下,“小姑娘,這房子我48萬買的,你要是給我100萬,我就算你入股,換換規(guī)劃,把幼兒園往旁邊挪一挪?!?/br>
    第17章

    一百萬。

    王見秋把存折拿出來,死死盯著上面的數(shù)字。

    獎學(xué)金、比賽的獎金,還有歷年來數(shù)不清的兼職,像貔貅一樣攢錢,可存折里也不過十二萬。

    還差88萬,一個天文數(shù)字,像一道天塹突然劈在眼前,鋒利如刀,徑直劈醒了王見秋的夢。

    她彎下背脊,開始怨恨自己,為什么賺錢這么慢,為什么迷失沉浸在假象當(dāng)中,雙手無意識抓住發(fā)絲,緊緊攥在手心撕扯,頭皮連帶著神經(jīng)開始微微刺痛。

    這所謂的祝家人不過是一道障礙物,只要努力跨過去,就再也不會受其困擾。

    明明都知道世人都虛偽,都狡詐,都無趣。

    但恍惚間,眼前飄過那張笑得像假狐貍的臉,眼里含著疼愛眼角泛著細(xì)紋的梅雪,還有游戲室前努力擠著wink的祝從容。

    明明他們已經(jīng)有祝天語了,又何必再來找她呢?

    她從來不是什么很聰明的人,只會種地。

    植物沒有情感,不會說話,是什么就是什么,它們不會有這樣復(fù)雜難舍的問題。

    *

    回到京市時已是晚上,來不及回風(fēng)鈴小院拿東西,王見秋匆匆坐上地鐵趕去酒吧。

    地鐵內(nèi),王見秋接到電話,電話那邊聲音很失真:“你又跑哪去了?”

    王見秋簡潔明了:“酒吧兼職?!?/br>
    祝風(fēng)休揉了揉眉心:“我在高鐵站口?!?/br>
    王見秋:“我已經(jīng)坐上地鐵了?!?/br>
    無法,祝風(fēng)休只能讓司機(jī)開去酒吧。

    一眼沒看住人就跑了,他真的是怕了。

    地鐵站門口,祝風(fēng)休把人抓回車上,正要開口問話,眼神陡然一凝:“你額角怎么了?”

    發(fā)絲帶血,額角血痂剛凝,衣袖帶灰,手肘處還有道明顯摩擦的豁口,他抓住王見秋的手,將衣袖卷上去,白皙手臂處青紅一片,眉頭驟然緊鎖,語氣冰寒:“誰打你了?”

    “沒,”王見秋收回手臂,隨意道,“摔的?!?/br>
    這段時間養(yǎng)得好,皮膚白了,擦傷也顯得格外可怖,紫、青、紅一片,襯得那雙手格外瘦小。

    祝風(fēng)休闔眼,壓抑著眼底情緒,“去醫(yī)院?!?/br>
    “不,”王見秋端坐著,目不斜視,“我要去酒吧兼職?!?/br>
    祝風(fēng)休皮露出格外標(biāo)志的皮笑rou不笑,“您這樣去酒吧訛錢嗎?”

    “他們也不會給您這位優(yōu)秀員工算工傷的?!?/br>
    王見秋沒理他的冷笑話,只是推開車門:“我要去兼職?!?/br>
    瘋了,一把抓住她,祝風(fēng)休說道:“去醫(yī)院,兼職的費(fèi)用我補(bǔ)給你。”

    簡直比過年的豬還難摁,祝風(fēng)休拖著人去私人醫(yī)院,硬生生按在病房里,全身上下拍片檢查,里里外外都檢查了個遍。

    最明顯的傷在額角,最嚴(yán)重的傷在后腰處,整個腰后紅腫顯眼,險些撞傷骨頭。

    王見秋靜靜地坐在病床上,任由護(hù)士輕柔上藥,上完藥后,她把衣服一穿,站在祝風(fēng)休面前:“我要去酒吧?!?/br>
    她明晃晃地表示,你要我來醫(yī)院的目的達(dá)到了,她要去酒吧的目的也必須達(dá)到。

    祝風(fēng)休眉心脹痛,王見秋很倔強(qiáng),除非把她打針安眠藥鎖在房間里,否則她一定會自己開門走出去。

    沒有一點(diǎn)辦法,不能關(guān)她,就只能一起去。

    少女步伐帶風(fēng),把車門一甩,毫不猶豫跑向酒吧,里面像是有什么必須要達(dá)成的使命。

    祝風(fēng)休罕見地冒出一種挫敗感。

    他跟了上去,坐在卡座里等著,點(diǎn)了支煙,往后靠了靠,略顯疲憊地吐出煙霧。燈光昏暗,猩紅火星明明滅滅,偶然的頹靡瞬間比平時的淡漠俊美更讓人晃神。只是模糊而遙遠(yuǎn)的一瞥,美得像天神下凡一樣讓人心驚,頤年春癡癡望著,仿佛能嗅到煙霧纏繞過指尖的余香。

    她湊上去,俯下身子,露出白花花的事業(yè)線,晃在男人面前:“哥哥,有什么煩心事嗎?和我說說吧?!?/br>
    祝風(fēng)休懶懶撩起薄白眼皮,唇邊噙著笑意,眼底一片冰涼:“滾,臟東西?!?/br>
    他最厭惡女人癡迷惡心的視線,更厭煩應(yīng)對一個又一個不識時務(wù)湊上來的人。

    每當(dāng)對方視線在他臉上超過三秒,心底就涌現(xiàn)出晦澀黏稠的惡意。

    真想把她們的眼珠子都挖出去,泡到福爾馬林中。

    這世上的人大都虛偽愚蠢又無趣,rou'體的交歡更是令人生厭。

    俊美無儔的外表,溫柔多情的桃花眼給他鑲了一層禮貌儒雅的外表,無人能窺見他涼薄無情的本性。

    頤年春臉色一白,竟被這一眼嚇得腿軟發(fā)軟,哆哆嗦嗦離開卡座。

    她幾乎爬到王見秋身邊,聲調(diào)發(fā)著抖:“王見秋,你哥哥到底是什么人?”

    王見秋默在原地,漆黑瞳仁和祝風(fēng)休的如出一轍,她多次目睹祝風(fēng)休拒絕前來搭訕的男男女女,更能瞥見祝風(fēng)休眼底的疲倦?yún)挓?/br>
    就如她一般,厭惡這酒rou池林,厭惡被白色煙霧做提線,毫無思緒,被欲\望cao控,昏昏漲漲的一眾人。

    她需要賺錢,可他那么膩煩,為什么還要來呢?

    “王見秋?”

    頤年春的聲音喚醒她發(fā)散的思維,不再去思考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王見秋扭頭問她:“你今天上二樓嗎?”

    “上啊,”頤年春眼神放光,想到賺錢的事她就不傷心了,又支棱起來,“上二樓才能賺更多的錢!”

    她又問道:“你怎么不和我一起去二樓啊,包廂里的客人都比較大方,買的酒不僅貴還多?!彼聪蛲跻娗铮俅窝?,“和我一起上去唄?!?/br>
    “嗯,”王見秋應(yīng)了聲,“我和你去?!?/br>
    “你不去的話......”像是聽錯了,頤年春回過神來,仔細(xì)盯著王見秋那張棺材臉,“你真去啊?”

    王見秋和領(lǐng)班打了個招呼,端著酒托就上了二樓,頤年春追上去,想問些什么,又覺得奇怪,停了下來。

    她突然驚醒,這是個好機(jī)會!立馬轉(zhuǎn)身跑去祝風(fēng)休那:“哥哥,你和小秋吵架了嗎?”

    她怎么又來了?祝風(fēng)休眉心微不可見地蹙了蹙,但她的話落下,鏡片后眼皮微撩,笑意溫和問道:“小秋和你說什么了嗎?”

    “哥哥,”頤年春笑得十分蕩,漾,“你現(xiàn)在能告訴我你的聯(lián)系方式了嗎?”

    祝風(fēng)休雙腿交疊,笑意不減:“當(dāng)然。”

    交換聯(lián)系方式后,頤年春收好手機(jī),語速很快:“小秋可從來不去二樓包廂,今天晚上破天荒第一回 去了,所以我覺得肯定發(fā)生了些什么?!?/br>
    “二樓包廂?”祝風(fēng)休放下長腿,驟然起身,“她去哪了?”

    一晃眼的工夫,人就消失去了二樓?

    在狹窄又密閉的空間中,一個年輕又漂亮、地位又低下的女服務(wù)生走入包廂,無疑是小綿羊進(jìn)了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