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真千金的童話 第59節(jié)
“我只是......只是還想要愛?!?/br> 可是這?一切都沒了?,離開前爸爸佝僂身軀,說她要學(xué)會?自己承擔(dān)結(jié)果;mama悲傷仇視,說她是小偷,偷了?見秋本該快樂無憂的人生;哥哥冷漠嘲諷,說她是滿身劣質(zhì)基因。 在她無數(shù)個痛哭祈求的夜晚,都想要聽?到?這?句話?。 卻?在陌生的、沒什么?交集的、和她錯換人生的見秋這?里聽?到?。 在這?個永恒的瞬間,祝天語不知道為什么?眼眶那么?熱,胸腔里的悲鳴幾乎要沖出來,嘶吼著怒斥那冷漠又混亂的命運。 天際盡頭處橙色的火燒云,整個天空都染成了?溫暖的色調(diào),任由夕陽的光灑在身上,見秋臉頰染著橙紅色的暖光,“爸媽也并不恨你?!?/br> 眼眶里藏著的淚終于落下,祝天語咬著牙,肌rou止不住抖動,小聲嗚咽出聲:“我知道,我知道,他們那么?好.......” 他們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是她喊了?很多年的爸爸mama,是護著她度過一個又一個白日?黑夜的父母。 白日?的笑,夜里的鬧,都在那二十二年中。 他們寬厚溫柔,對待仇人的女兒,還愿意支付巨額生活費,保證她余生的經(jīng)濟生活,再沒有比他們更心軟的人了?。 只是以后不再屬于她而已。 祝天語抹去眼淚,通紅的眼里是從前沒有的堅毅和亮光:“我走了??!?/br> “嗯?!币娗镆财鹕?,拍拍褲腿上沾染的碎屑,說,“我也該走了?。” 兩人沒有告別,也沒什么?身份說再見,相互轉(zhuǎn)身各走一方。 祝天語不斷抹去眼里涌現(xiàn)的淚,她知道,她要獨自走出個困住她的地方。 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此后千里萬里,都是她一個人的路途。 見秋神情淡漠,只輕輕拂去刮過臉頰的樹枝,走向團隊。 此次一別,她再未見過祝天語。 只是某次行駛在高速上時,窗外模糊開過一輛印著“天空救援隊”的大貨車,筆直沖向它該去的地方。 那天的云很白,天很遠,陽光也和煦。 第48章 正文完 404寢室各奔東西。耿一然考了?公, 回到大漠,成為基層治理干部;郭果果回到了?山中?, 日日戴著草帽,咬著狗尾巴草拍照給大家看;柯坤琪考了?研,留在?本校繼續(xù)抱大佬大腿。 見秋讀博,從知識的邊界進入知識的中心點,專心研究麥種,走出自己的一條道。 陳導(dǎo)師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在這個領(lǐng)域中?,她?擁有?一個已經(jīng)47年歷史的數(shù)據(jù)庫,這個數(shù)據(jù)庫從她做實驗開始一直記錄到現(xiàn)在?,也?將記錄到以后。 還不斷在更新的資料庫都交給了?見秋, 厚重的書冊、從歷史的上個世紀, 又將傳到歷史的下個世紀。 千萬人才奔流往前, 踩著土壤厚重感的泥深耕深挖,汗水淌在?地里, 辛苦埋在?土里, 將一身本領(lǐng)都寄托在?土地中?。 接過書冊,見秋也?將踐行前人步伐。 八月,祝從容和好友在?山上垂釣時?,不慎摔了?一跤, 造成股骨粗隆骨折。 不太嚴重,純粹是因為骨質(zhì)疏松, 屬于?老人家常見的四肢骨折。 但梅雪急了?, 悶悶不樂坐在?床側(cè)。祝從容捏著笑臉逗她?:“小雪,哎呀, 怎么哭喪著臉???” “你還說?”梅雪頭?一扭,不太想搭理他。 都這么大年紀了?, 還不知道照顧自己。她?不滿道:“什么地方都能釣魚,你為什么非要去山上?那路多難走啊?!?/br> 祝從容訕訕一笑,旋即沉默地垂下眼簾,聲音有?些悶:“我這不是想著釣魚鍛煉兩?不誤嘛.......” “兩?不誤?什么兩?不誤?” “鍛煉身體啊,新聞里的大爺八十多歲還能爬幾個來回呢?!弊娜萆碛暗土?下去,“我好像沒那個好身體?!?/br> 見他神?情不好,梅雪又有?些心疼,連忙改口道:“不是,你這只是不小心踩空摔了?。你身體好著呢,別說那些亂七八糟的?!?/br> 見秋和祝風(fēng)休到的時?候,兩?人收拾情緒,祝從容笑著示意自己的大腿:“哎呀,都快被包成木乃伊了??!?/br> “風(fēng)休,給我弄個人工智能輪椅吧,像開車那樣好使的?!?/br> 祝風(fēng)休推推泛光的眼鏡:“您要那玩意兒做什么?”他坐在?一側(cè),伸手取了?個蘋果,慢吞吞削皮。 “我坐那個和路上老大爺們飆車啊。”祝從容嚷嚷道。 手上蘋果皮沒斷,紅色地連成一串。祝從容伸手要接過去,卻?見他把蘋果遞給了?一旁的見秋,面帶微笑道:“您做夢會?更快一點?!?/br> 見秋拿過蘋果,在?祝從容眼神?中?咬下去,很脆很甜,她?面無表情道:“沒收你的魚餌。” 一急,祝從容幾乎從床上蹦跶起來:“為什么沒收我的魚餌啊,坐在?輪椅上也?能釣魚啊!” “魚釣?zāi)??”祝風(fēng)休雙腿交疊,面帶微笑說,“下次去湖里找您和您的輪椅?” 祝從容不服氣?,“我.......難道不會?固定輪椅嗎?” 見秋晃了?眼他的腿,說:“不知道您?!?/br> 想了?想那個畫面,梅雪沒好氣?拍了?兩?個老爺們,“別貧嘴了?。”她?掐著祝從容的耳朵:“你給我好好待著,不準(zhǔn)瞎折騰。” 看來再溫柔的女人,也?偶爾會?被人逼得鬧脾氣?。見秋咔嚓咬下蘋果,盯著那只掐著耳朵的手。 梅雪頓時?臉紅,收回手,反射性?往后撩長發(fā)。 下意識的動作讓見秋想到的祝天語,還有?祝從容的嘴硬和顧左言他,其實都能在?祝天語身上找到影子。 她?望著兩?人,語氣?平和說道:“我在?云夢縣看到祝天語了??!?/br> “什么?”梅雪和祝從容扭頭?瞧她?,眼神?中?暴露太多東西,又連忙藏起來。梅雪端坐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祝從容手指搭在?大腿石膏上,張了?張嘴,最后問道:“她?欺負你了?嗎?” “沒有?,”見秋搖搖頭?,瞳仁烏黑明亮,只說:“她?捐了?財產(chǎn),成立救援隊,在?全國各地幫助有?需要的人.......” 等?她?說完后,梅雪和祝從容眼神?里泛著莫名的光,梅雪彎著眼睛笑了?一下,又收住,有?些保留的笑意在?發(fā)現(xiàn)見秋毫不在?意后,恢復(fù)一貫地溫柔,低低說了?句:“這樣也?很好?!?/br> 祝從容插著留置針的手無意識握拳,又松了?一口氣?。他擔(dān)心祝天語又做出什么傻事,又會?劃傷這個好不容易愈合的家庭。聽完后,心情大起大落,都不知道該做出什么表情了?。 但他注視著面前的孩子,看她?即使面無表情也?透露出的堅韌光芒,只覺得內(nèi)心舒展。 再沒有?比她?更好的孩子了?。 祝從容喟嘆低語:“挺好的?!?/br> 命運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終回到了?既定的位置。 一家人坐在?小病房里,說了?會?話,聊聊見秋的學(xué)?業(yè)和科研,梅雪說自己投資的實驗室都賺錢了?;說說風(fēng)休工作上的事,那些金融上的事見秋都聽不懂,只睜著沉亮的眸子認真聽........ 說完后,見秋和祝風(fēng)休離開病房。 頓在?病房外,見秋臉上的輕松褪去,只斂眉,眼中?有?化不去的孤沉。 祝風(fēng)休抬手,在?這顆毛茸茸的腦袋上輕揉:“別用你這個又笨又小的腦袋想東想西?!?/br> 沒過幾天,見秋提前來病房時?,聽到里面的嘈雜聲。 “哎哎哎,這個染發(fā)膏弄到我眼睛里了?!” 梅雪喊:“別動別動,我也?是第一次弄這個東西。”她?一邊涂著染發(fā)膏一邊說:“之前都是在?美發(fā)店躺著讓人幫忙,現(xiàn)在?輪到我在?這個視角看你,還怪丑的?!?/br> 祝從容瞇著眼睛,笑得隨和儒雅:“我在?這個角度看你,你還是一樣好看?!?/br> “你可別瞎說,”梅雪撲哧笑出聲來,拿著刷子的手開始抖動,不小心抹到他耳朵上,只好放下刷子,用紙巾仔細擦拭那些多余的染發(fā)膏,“哎呀,別動,我?guī)湍悴恋簟!?/br> 祝從容雙手合十躺在?床上:“見秋現(xiàn)在?不會?過來吧?” “不會?,”梅雪溫柔道,“我問了?她?,她?說有?實驗,要晚上才會?來?!?/br> “她?每天折騰,也?怪辛苦的。她?不來吧,我想她?;她?每天都過來了?,我又心疼她??!?/br> “風(fēng)休不也?每天過來嗎?” “那個臭小子,”祝從容不知為何沉默下去,半晌,語氣?頗為不平說,“那個臭小子還是待在?公司里吧。” 梅雪低低笑著,“對對對,風(fēng)休就待在?公司里,當(dāng)個賺錢機器人就好了??!?/br> “抹完了?,等?二十分鐘再洗掉?!彼?放下刷子,脫下一次性?手套,洗干凈手指間的氣?味,有?些嫌棄,“這個氣?味真大,我開窗通通風(fēng)?!?/br> 祝從容閉眼躺在?床上,“我還想著給小秋帶孩子呢。從來不敢想象秋崽小時?候會?是什么樣,要是她?有?個像她?的閨女.......” “像她?的姑娘啊,”梅雪撐在?下巴,嗓音變得柔軟如水,“那一定很可愛,乖巧又漂亮?!?/br> 祝從容也?笑:“對?!毖矍昂谀荒茏屗谌牖孟胫?,“能牽著小姑娘的手,教她?說話,教她?走路就好了?.......” “我一定會?背著她?走過大街小巷,給她?買彩虹色的糖果?!?/br> “糖可不能吃多了?,少?吃幾顆?!?/br> 如果有?這樣一個小孩,他們就能透過小姑娘的影子,去看多年前歲月里跌跌撞撞長大的小秋。 錯過的永遠不再來。他們再不能握住她?稚嫩的手,背著她?走過歲月時?光。 梅雪坐在?椅子上哼歌,“微風(fēng)吹著浮云,細雨漫漫飄落大地~” 歌聲平緩悠長。 ....... 后面的那些見秋沒再聽了?,只輕手輕腳離開,坐在?醫(yī)院院子中?,睜眼看萬里外的浮云飄蕩。 云的變化只在?剎那,瞬間的變化,永恒的光亮透過云層落在?世人身上。 渙散的風(fēng)不知要吹向何方,是東方還是西方? 又鏈接著什么呢? 茂密樹枝延綿生長,鑲嵌進天空。 長椅處有?老人托著二胡,在?飄蕩柏樹下輕拉。她?不懂音樂,只聽到這曲歷經(jīng)光陰坎坷,讓她?隨著曲聲一同平靜下來。 夕陽落下,那曲聲逐漸飄遠,她?起身,拍了?拍肩上不存在?的灰塵,起身回到病房中?,看了?眼祝從容頭?頂黑得發(fā)亮的發(fā)絲,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在?醫(yī)院待了?一周,醫(yī)生還說可以回家休養(yǎng)。祝從容便回到家中?靜養(yǎng),不過也?閑不下來,約上幾個好友在?周圍逛一逛,聊聊天。 偶爾聊天時?,好友說起自家不成器的孩子:“真羨慕你家,風(fēng)休可真是優(yōu)秀,這輩子有?這么個孩子真是值了??!?/br> “哎哎哎,這個是運氣?,”祝從容滿臉笑意,“要不你也?去冰川上撿個孩子來?說不定就長成那樣了?。” 好友啊了?聲,問道:“什么?風(fēng)休是撿來的?” 梅雪也?笑,笑得很稚氣?:“對啊,風(fēng)休是我們從冰川上撿來的,就路過一條冰河,河上飄來一個小籃子,小籃子上睡著一個娃娃,哎喲,漂亮得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