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淵 第18節(jié)
似乎覺得身上的襯衣有些冷,他身子微微蜷縮,有些可憐地抱著胳膊。 姿勢的緣故,襯衣紐扣正好解開至胸口位置,隱約能瞧見一抹淺紅。 昏睡中的穆于試圖蜷縮起身子,合攏雙腿,卻感覺到雙腿間似乎站了個人,讓他無法合起。 他想要睜開眼,卻感覺到一只手落在他雙眼上,遮去了他所有的視線。 熟悉的氣味再次回到鼻尖,還未等穆于分辨,一股劇烈的酒味直沖而來。 鐵制的瓶口被塞到了他的嘴里,高濃度的洋酒被灌入他的口腔,令他在猝不及防咽下了大部分。 穆于試圖掙扎,卻被對方粗暴地掐住了下頜,逼迫他把嘴張開。 酒液順著嘴角溢出,滑過喉嚨,洇濕衣服。 他想反抗,卻得到了更厲害的鎮(zhèn)壓。 穆于甚至覺得,眼前這個人是想拿酒淹死自己。 為了不窒息,他被迫把嘴里的酒都盡數(shù)咽下。 好不容易,等抵在他嘴邊的酒壺被挪開,穆于狼狽地捂著自己喉嚨嗆咳不停。 他聽到一聲金屬撞擊地板的聲音,是眼前這個人將手里的鐵質(zhì)酒壺隨意地扔在了地上。 隔間里唯一的光源,源自于那部不停亮起的手機。 那本來該是穆于的手機,卻到了對方手里。 男人冰冷的目光落在穆于身上,看了許久。 似乎在思考,到底該怎么處置穆于。 好不容易緩下那要命的嗆咳聲,穆于的脖子卻再次被人掐住,為了求生,他本能地發(fā)出悶哼聲,身體卻沒有絲毫力氣去反抗。 他聽到了手機關(guān)機的鈴聲,也感覺到對方湊近時,混合著酒精與香煙的氣息。 淺淡的,冷漠的,勾人的。 是他迷戀的味道。 第17章 夢境猶如燒焦的錄像帶,混亂地在穆于腦海中播放。 上一秒他還在酒吧的廁所,下一秒又置身于搖晃的車子里。 他聽見了汽車的鳴笛聲,信號不佳的午夜電臺的音樂。 穆于是被凍醒的,他艱難地撐起身體,本能朝一旁的溫暖源靠近。 下一秒,他的后頸被溫?zé)岬恼菩目圩?,緊接著對方毫不留情地將他推開。 太冷了,為什么會這么冷? 對了,因為他換了衣服,所以感覺很冷,他原本穿的羽絨服外套呢? 頭昏腦漲間,穆于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許是在詢問自己的衣服,又或是沖唯一的溫暖源懇求其施于援手。 很快,他感覺到暴露在冷空氣中的雙臂,被厚重的東西蓋住了。 濃重的困意在此席卷而來,穆于縮在溫暖的“棉被”中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到身上的“棉被”越來越重,身體也越來越熱,仿佛發(fā)燒時被壓上了好幾床的被褥,他試圖掀開被子,卻只覺得手腳無力。 穆于喃喃地喊熱,身上的重量消失,有人將他被汗打濕的衣物脫了下來。 不等穆于感覺到寒冷,他感覺自己被人粗暴地翻了過去,身體陷入綿軟的床褥。 費力地睜開眼,面前是淺色的床頭柜,昏暗的燈光讓他勉強分辨出這個地方。 他身處的地方,好像是酒店? 這個疑惑還未解開,就感覺到后頸被人扣住,重重按在枕頭上。 穆于的唇鼻陷入綿軟的枕頭中,他喘不上來氣,缺氧帶來的耳鳴聲中,他仿佛聽到了一句:“你就這么缺男人?” 什么男人? 即便是喝醉了酒,穆于也察覺出了當(dāng)下處境不對。 他試圖掙扎,卻感覺手腕被粗糙的布條勒住。 臉頰被人掐住,卻不是捂住他的口鼻,那人用指腹用力搓過他的下唇,似乎他嘴唇上有對方極其厭惡的東西。 穆于綿軟無力地掙動著雙手,雙腿在床上摩擦晃動,卻不知自己的行為,只是將臀部抬起,微弱地搖晃,似某種諂媚的進獻。 他想要往前逃,卻聽見身后的人笑了聲,帶有nongnong的惡意,緊接著他被掐住了腰身,重重地拖了回去。 啪嗒、啪嗒。 穆于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在一片黑暗中,像是幼時經(jīng)常被關(guān)在里面的衣柜。 下一秒,柜門被打開了,他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熟悉的氣味圍繞在周身,卻不能像以往那樣得到充足的安全感。 好疼啊,不是后背疼,而是更往下、更隱蔽的地方在疼。 穆心蘭從來不抽他的后臀,為什么會那么疼? 又疼,又燙,似被火燎。 極高的熱意從體外一路燃至體內(nèi),火焰來勢洶洶,將整個腹腔燃燒殆盡。 他墜入火海,無處可逃,身體在劇烈搖晃,視野一片模糊。 勢不可當(dāng)?shù)牧已鎸⑺麕缀跻环譃槎?,劇烈的疼痛,逼到極致的快意,高溫將他身體的所有水分盡數(shù)逼出。 啪嗒、啪嗒,啪嗒。 耳邊的水聲,像是下了場劇烈的雨。 雨越下越大,水聲連成一片,失序的節(jié)奏,好似脈搏中瘋狂涌動撞擊的血液,在體內(nèi)廝殺,吞噬,貪婪地入侵。 他聽到了哭聲,沙啞的求饒聲,很熟悉,熟悉到仿佛是他自己的聲音。 “求你了,對不起,別再……” 顛三倒四地道歉,胡言亂語地求饒,卻沒得到任何一點憐惜。 水火交融,天堂到地獄,極致地拉扯,將他折磨得奄奄一息。 猶如被獻祭的祭品,被人含在唇齒中,殘忍撕碎后,吃吞入腹。 惡魔卻依然擒住他的腰身,將他用力往下拽的同時,湊至他耳邊低語:“你不就是想要這個嗎,我還不夠滿足你?” “不要!” 穆于猛地睜開眼,眼睛劇烈的干澀與刺痛讓他再次閉上眼。 一夜未摘的隱形眼鏡,此刻變成了割人的刀,刺激著眼眶分泌更多的淚液,緩和眼中的干澀。 他艱難地坐起身,比起雙眼的不適,渾身上下劇烈的酸痛感,更讓他感到驚慌。 一根白色的浴袍帶勾住他的右手,此刻已經(jīng)松開,綿軟地搭在他腕間。 腿上甚至還搭著個使用過的套,是那人留下來的東西。 身上除了雙手被浴帶勒久后浮出來的淤青,沒有太多的痕跡。 穆于怔忪了許久,他甚至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件事,也不知道昨晚的人到底是誰。 空蕩蕩的酒店房間里,已經(jīng)沒有第二個人。 那個人將他睡完以后,就把他像垃圾一樣扔在了這里。 混亂骯臟的床墊,酒味夾雜著干涸的不明液體,滿地凌亂的衣服,垃圾桶里丟棄著拆開的紙盒,里面的錫箔紙已經(jīng)被拆開了數(shù)個。 穆于站起身,面色霎那間慘白一片。忍耐著不適,他快步走進浴室。 他在里面洗了很久的澡,幾乎要將自己的皮膚都搓下來一層,可等揉搓的紅暈散去,手上的勒痕依然清晰浮現(xiàn)。 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脖子上殘余的指印仿佛在嘲諷著他,明明不會喝酒,卻任由自己酒醉,才會產(chǎn)生了這樣的后果。 穆于用力地閉了閉眼,挪開了視線。 洗過澡后,他撿起地上的襯衣,發(fā)覺那個人好像對他的衣服有什么仇怨一般,將襯衣糟蹋得皺皺巴巴。 穆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這種情況下他要怎么離開這個酒店。 半晌后他拿出手機,在外賣軟件上搜出了買衣服的便利店,購置了一件毛衣。 不是沒有想過打電話讓江萊幫忙,將衣服送過來。 但昨晚發(fā)生的事情,他不敢叫江萊知道。 想到江萊,穆于突然反因過來,昨晚他在酒吧消失,江萊該不會找了他一晚上吧! 他趕緊拿起手機,開機后迅速點開微信。 一看聊天記錄,意外地發(fā)現(xiàn)昨晚將他帶到酒店的人,竟然裝成他給江萊回復(fù)了消息。 點開昨晚他給江萊發(fā)的語音,就聽到手機里傳出自己的悶哼聲,穆于不由牙關(guān)緊咬。 強忍著情緒,穆于給江萊發(fā)了條消息:昨天喝醉了,已經(jīng)平安到家。 江萊回復(fù)得很快:我就說你應(yīng)該是睡著了,平安到了就行,下次不許一個人先走了啊。 似乎固執(zhí)地認為穆于先走是因為生了氣,江萊又發(fā)來了幾條消息,問穆于昨晚有沒有不高興。 穆于摸了摸酸疼的腰身,嘆了口氣,說沒有。 聊了好一陣,才安撫好江萊。 他在酒店等了一會,好不容易等外賣把他的毛衣送到,他直接套在身上,忍著冬天的寒風(fēng)凜冽,打車回了學(xué)校。 不知是否該慶幸在寒假找了份棋社兼職,領(lǐng)到寒假那個月的工資后,讓他在經(jīng)濟上寬裕了些許。 不然這種狀況下,穆于都不知道該怎么回去。 哆哆嗦嗦回到寢室里,他的動靜弄醒了李然,對方很不高興地罵了幾句,沒得到穆于的回應(yīng),又嘟嘟囔囔轉(zhuǎn)身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