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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難撩 第48節(jié)

    段奚抱拳,別說將軍,便是他,還有其他軍中之人,哪個不恨得牙癢癢,這一趟,不論是兇是險,他都必然要去:“屬下領(lǐng)命?!?/br>
    **

    房中,沈鳶看著衛(wèi)馳決絕離去的背影,知道他不會再回來了,已在床上昏昏沉沉地躺了一整日,不能再如此下去了,事已至此,就算一時想不到解決的辦法,身子總該養(yǎng)好,難不成繼續(xù)病病歪歪地在將軍府上養(yǎng)著嗎?

    “銀杏。”沈鳶努力坐直身子,背靠在床頭上。

    銀杏應(yīng)聲而入。

    “將藥熱了,拿進(jìn)來吧?!鄙蝤S緩緩開口道。

    銀杏喜出望外,連連點(diǎn)頭應(yīng)好,之后便退出房中熱藥,衛(wèi)將軍這是什么靈丹妙藥,不過回來這么一會兒,姑娘氣色和精神都好了,甚至還主動提出喝藥了。

    一碗熱乎乎的湯藥下肚,味苦卻能愈病,不知是這藥真如此見效,還是心里想通了些事情,沈鳶覺得,喝完藥后,整個人都舒服了許多。

    外頭仍下著雪,風(fēng)聲簌簌。在沒想到解決的法子前,先將身子養(yǎng)好,才是真的,沈鳶如此想著,只倒頭睡下,沉沉睡去。

    翌日,日破云層,風(fēng)雪驟停,樹梢路面雖都積著雪,但卻不妨礙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睡了一個好覺,早膳時胃口也好了許多,沈鳶喝下整整兩完白粥之后,勉強(qiáng)勾勒出個笑顏對銀杏說:“出去抓些風(fēng)寒的藥回來,還有西市的白糖糕,也順道一并買些回來?!?/br>
    銀杏聽著這話,一時不敢應(yīng)聲,昨日她便是因?yàn)楸恢С鋈ベI糕點(diǎn),故而耽誤了姑娘的病情,今日姑娘又吩咐她出去抓藥買點(diǎn)心,她頭腦雖不機(jī)靈,卻還不至于被一個法子,連偏兩次。

    銀杏看著沈鳶,怯怯搖了搖頭:“奴婢不,不想離開姑娘?!?/br>
    沈鳶笑起來,三分自嘲七分苦澀,看吧,人都是如此的,被騙過一次,便心生戒備,哪怕下一次你說得是實(shí)話,對方也不敢輕易相信。自小同她親厚的銀杏都是如此,更何況是衛(wèi)馳。

    “你放心,這回是真的?!鄙蝤S認(rèn)真道。

    “要不這事,姑娘還是交代旁人去辦吧,奴婢哪里都不想去,就想守在毓舒院內(nèi)?!?/br>
    “吩咐你去抓藥,一來是怕風(fēng)寒未愈,會耽誤事,二來是想讓你去玉康堂看看,看看那里如今是何境況,有沒有遇到什么麻煩,”沈鳶神色鄭重地解釋道,“如今我不便出府,而去玉康堂抓藥這樣的事情,我只放心交給你來做。”

    銀杏怔怔聽著,好像有些明白過來了。

    “白糖糕是真想吃了,就在西市,玉康堂外不遠(yuǎn)處從前常買的那一家,不會耽誤多少功夫?!?/br>
    生怕銀杏不懂,沈鳶將自己的安排一一解釋清楚,沒了,還不忘再說一句:“你若實(shí)在放心不下,另找兩名王府婢女過來服侍便是?!?/br>
    聽到此處,銀杏方才覺得放心下來。姑娘和衛(wèi)將軍之前發(fā)生了何事,她并不清楚,隱約覺得好像和玉康堂有些關(guān)系。姑娘若再去哪兒確實(shí)不妥,她擔(dān)心的是姑娘的病而已,而非其他,只要能確保姑娘的安危,叫她做什么事情,自都是可以的。

    銀杏仔細(xì)想了想,終是應(yīng)聲點(diǎn)了點(diǎn)頭,面帶笑顏道:“姑娘如此把話說清楚,奴婢便就明白了,姑娘放心,奴婢這就出去把藥和白糖糕都買回來。”

    銀杏說完,原本想走,想了想又駐足回頭,一臉誠摯地看著自家主子:“姑娘,其實(shí)許多事情,只是誤會罷了,只要您愿意開口解釋清楚,誤會解開了,就什么事情都沒有了?!?/br>
    沈鳶看向銀杏,頭一次發(fā)現(xiàn)身邊大大咧咧的小姑娘竟也學(xué)會話里有話了,她輕嘆口氣:“你不明白的?!?/br>
    “奴婢哪里不明白了,”銀杏不服,分辨道,“奴婢看得出,你和衛(wèi)將軍鬧了別扭,奴婢也看得出,姑娘心里是在意衛(wèi)將軍的,既是如此,姑娘為何不愿開口將事情解釋清楚呢?”

    “姑娘連同奴婢一個下人悉心開口解釋,都不覺疲累,對衛(wèi)將軍,又為何不可多花些心思呢?”

    沈鳶苦笑一下,心說銀杏長大了,卻不想再與她繼續(xù)這個話題,只輕聲道:“我想休憩片刻,你且快些出去抓藥吧?!?/br>
    銀杏了解姑娘的性子,知道多說無益,且姑娘的身子確未痊愈,只收了聲,屈膝退出房中。

    房門闔上,房中安靜下來,隔著窗紗,沈鳶看見銀杏遠(yuǎn)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和銀杏之間有著多年的主仆情誼,有什么誤會自容易化解些,但衛(wèi)馳不同,她和他的開始,本就夾雜著層層欺騙,此番也確是她欺瞞他在先,故然她愿意解釋,但也要他愿意相信才行。

    ……

    知道姑娘此番不是故意把自己支走,但心里記掛著姑娘的病情,銀杏這一趟往返,總共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

    出門之時,確是心急,但回府的步子卻比出門時還要更快,玉康堂一切如舊,和以往并未有所差別,伙計聽聞姑娘病了,只照方子抓了幾副藥給她。真正讓她心急的,是在玉康堂外,見到了不得了的人,三皇子殿下。

    沒想三殿下竟認(rèn)得自己,銀杏不敢多言,未提及將軍府的事情,只道姑娘病了所以未得出府。三殿下聽后只輕嘆一聲,后交了一封信給她,叮囑她必要親自交到姑娘手中。

    銀杏點(diǎn)頭,將信收入懷中,后一手提著藥包一手提著白糖糕,全程小跑回府。風(fēng)雪剛停的冬日,愣是跑出一頭汗來,待入了毓舒院后,先是將兩名召來的婢女屏退,后關(guān)了門,神秘兮兮地將三殿下交給她的信,雙手呈上。

    沈鳶這回是真想吃白糖糕的,包裹糕點(diǎn)的油皮紙打開,里頭的白糖糕還熱乎著,她尚未來得及拿起一塊,便看見銀杏手里呈上的信,信封上是整齊的楷書——沈鳶親啟。

    沈鳶認(rèn)得那字跡,是蕭穆的。

    捧著白糖糕的手頓了一頓,她看向銀杏道:“這信箋從何而來?”

    一路跑得太急,銀杏只顧著喘氣,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聞言只深呼吸了兩口,待緩過氣后,方才開口道:“三、是三殿下。”

    沈鳶臉上神情凝了一瞬,問道:“你在何處得的此信?”

    “玉康堂外,三殿下親手交給奴婢的。”

    果真又是玉康堂,她不再去,是怕連累了王辭,沒想蕭穆卻日日守在那里,如此不耽誤功夫才怪。

    沈鳶接了信,沒有打開,只看向銀杏問道:“玉康堂內(nèi)的情況如何?”

    “照常營業(yè),照常賣藥,和往日沒什么不同。”銀杏回道,“那胖伙計認(rèn)得奴婢,連抓藥的銀子都沒有收?!?/br>
    沈鳶聽著放心下來,目光落在手中信箋上,心里猶豫著要不要打開。

    “三殿下囑咐奴婢,務(wù)必要親手將信交給姑娘,”銀杏見姑娘猶豫,開口將方才所聽之言悉數(shù)轉(zhuǎn)達(dá),“三殿下還說,如今陛下已下旨重查老爺?shù)陌缸樱伤痛罄硭乱徊⑥k案,事關(guān)老爺?shù)陌缸?,說姑娘可以不念及他,但不可不念及老爺?shù)陌缸??!?/br>
    沈鳶怔了一下,昨日衛(wèi)馳并未對她言說此事,案件重審的消息故然令她欣喜,但負(fù)責(zé)協(xié)理之人是蕭穆……這一點(diǎn),是她從未料想過的。

    蕭穆還真是算準(zhǔn)了她的心,不過一封信箋而已,看一看也無甚緊要,且還事關(guān)父親的案子。沈鳶低頭,緩緩將手中信箋拆開,熟悉的字跡展現(xiàn)眼前,信箋簡短,不過寥寥幾行,與其說是信箋,倒不如說是張字條,紙上齊整雋秀的字跡靜靜鋪陳——

    今日酉時,西市古里巷見。

    事關(guān)貪腐案線索,沈大人出獄時日。

    望如約而至。

    蕭穆。

    作者有話說:

    這章整章大修過,辛苦追更的寶寶們得重新看一遍,因?yàn)榭紤]到女鵝稍后還是得跑路離開的,若果兩人的矛盾那么快化解的話,女鵝就失去了跑路的原因和動力。所以重新修改了一下,暫時沒讓他倆和好,不過放心,只是短暫的虐一下狗子,兩人還是需要經(jīng)歷多一點(diǎn)波折,才能見彼此真心,最終一定是能圓滿噠~(親媽臉認(rèn)證.jpg)

    紅包致歉!

    第55章

    ◎真不真心的,我都是他的人◎

    風(fēng)雪已停, 日破云層。

    京郊軍營外,衛(wèi)馳領(lǐng)著一路人,策馬而出, 一路向南。

    明日亥時,既是要在城南密葉林抓人, 便先去探查一番, 做好部署。那人既是出身于鎮(zhèn)北軍中, 便不好對付, 待到密葉林后, 衛(wèi)馳的這個念頭更甚,只因此地枝葉茂密,雜草叢生, 又逢暗夜,極易藏身,若生變故, 亦易逃跑, 確是個暗中見面交接的好地方。

    且不論那人會不會真的來, 這是眼下關(guān)于內(nèi)賊的唯一線索,不可放棄。

    此處為南, 鎮(zhèn)北軍駐地在北, 一來一回,即便是馬不停蹄的狀態(tài)下, 亦需一個多時辰。衛(wèi)馳將帶來人手留下, 并未原路返回, 而是策馬從南城門而入, 走城內(nèi)主道, 屆時再從北城門出, 先預(yù)計著往返時辰,已便屆時兵分兩路而行。

    **

    毓舒院內(nèi),沈鳶看著手中字條,思緒飄忽。

    酉時,西市相見……

    如今這個節(jié)骨眼上,她再和蕭穆見面,實(shí)在不妥??扇缃袷捘率秦?fù)責(zé)協(xié)理貪腐一案之人,且信中直言,事關(guān)貪腐案線索,還有父親的出獄時日。這兩件事,對她的誘惑太大了,即便知道蕭穆是存著其他心思送來這封信的,她都無法拒絕。

    幾服藥喝下去,高熱已然退了,但風(fēng)寒并未痊愈,沈鳶捂嘴輕咳了兩聲,看向銀杏問道:“將軍自昨晚外出之后,可曾回來過?”

    銀杏搖頭:“未回來過?!?/br>
    其實(shí)不必姑娘囑咐,她一直都留意著主院動靜,看見姑娘面上的失落之色,又寬慰道:“將軍向來早出晚歸,姑娘也是知道的,軍務(wù)繁忙,哪一日是天未黑透,就回到府中來的?!?/br>
    銀杏所言非虛,也并非她急著想見衛(wèi)馳,只是若今日她若真去同蕭穆見面,必得同衛(wèi)馳說一聲才是。若她瞞著他,再見蕭穆,叫他知道后,別說兩人先前的死結(jié)會解不開,這死結(jié)只怕會越結(jié)越亂,當(dāng)真永遠(yuǎn)都解不開了。

    “你去同福伯說一聲,就說你我二人酉時外出,叫他提早備車,”

    沈鳶想了想,又繼續(xù)道,“還有,我一會兒親手寫張字條裝好,你去給福伯傳話時,順道帶過去,拜托他將字條找人送至城郊軍營,交到衛(wèi)馳手中?!?/br>
    銀杏點(diǎn)頭,應(yīng)了聲是。

    衛(wèi)馳不在府中,但此事必得知會他一聲,蕭穆不得不見,時間已所剩不多,沈鳶思來想去,暫且只能想到這么個折中的法子了。她已盡全力地坦誠相待,至于他信不信她,她也沒有辦法了。

    沈鳶說完,便至桌前執(zhí)筆落字,而后將字條裝好,遞給銀杏:“去吧?!?/br>
    銀杏接過信箋,退出房中。

    ……

    酉時未到,一輛馬車自將軍府大門外緩緩駛出。

    車內(nèi),沈鳶雙手交握,靜坐車中,風(fēng)寒未愈,她面上遮了塊白紗,是怕將病氣過給旁人,身上披的是厚實(shí)的鵝黃色斗篷,發(fā)髻低低綰著,未簪發(fā)飾。

    車架仍是先前坐過的那輛,車夫也未換過,只是這次,沈鳶有意避開了玉康堂,囑咐車夫把車停在街頭,待車停穩(wěn)之后,只將斗篷后的兜帽戴上,跟著便領(lǐng)著銀杏緩步下車。

    西市的古里巷,此地銀杏前日才剛來過,巷尾的小店外,仍支著寫著“杏仁餅”三字的招牌,店外排隊(duì)買餅的人,和前日一樣,絡(luò)繹不絕。

    蕭穆一身藍(lán)白相間云紋錦袍,在巷尾負(fù)手而立,似等候許久,待看見來人之后,見其將自己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好似充滿防備一般,心底不免失落,但卻未多說什么,只沖她揚(yáng)唇微微一笑:“阿鳶,你來了。”

    沈鳶停步,中規(guī)中矩地道了聲:“三殿下安好?!闭f完左右看了一眼,對這個人來人往之地還覺滿意,若真發(fā)生什么事情,總不至于說不清楚。

    “不知殿下今日邀我前來,有何想說?”

    “阿鳶,前邊便是你從前常去的茶樓,我已命人留了雅閣,此處風(fēng)大,不如過去,我們坐下,邊吃邊聊?!笔捘戮従彽?。

    “不必了,我還有事,一會兒便得回將軍府去,”沈鳶開口打斷,和蕭穆的娓娓道來不同,沈鳶說話的語速明顯快許多,“殿下有什么事情,在此處言說,也是一樣?!?/br>
    蕭穆似一早猜到會是如此,倒也不急,只輕嘆口氣道:“你不愿去也罷,這包杏仁餅亦是你從前喜歡吃的?!笔捘抡f著,拿出一包用油皮紙包裹好的杏仁餅來,遞上前去。

    沈鳶靜立原地,沒有伸手。

    “阿鳶,”蕭穆喚她,“你將東西收下,收下我就說正事。”

    沈鳶沒動,只轉(zhuǎn)頭喚了銀杏一聲,示意她將東西收下。銀杏雙手接過紙包,捧著熱乎乎的包裹,和前日如出一轍的手感,心情復(fù)雜。

    “殿下請說?!便y杏退后,沈鳶方才緩緩開口。

    “大理寺已將所有賬簿都找齊呈上,父皇命我協(xié)理此案,我已看過所有卷宗和證據(jù),你父親必能沉冤昭雪?!笔捘抡f著,上前一步,繼續(xù)道,“只是許多事情尚有章程要走,大理寺又還有二皇兄的案子要理,你父親雖是無罪,但若想從獄中出來,還得等上幾日?!?/br>
    “本是三五日的功夫,但眼下臨近年關(guān),這一延后,怕是得至元宵之后,方才能夠無罪出獄。”

    沈鳶了然,她當(dāng)然想讓父親早些出來,少受牢獄之苦,但凡事皆有章程禮法,該怎么辦便怎么辦,只要父親能無罪出獄,多等上幾日,也無不可。

    “多謝殿下告知此事,”沈鳶盈盈福身一拜,以示謝意,“若無其他事情,沈鳶便先行離開了?!?/br>
    沈鳶說完想走,蕭穆見她抬腳,心中急切,上前幾步,想伸手拉住她,卻被她避開。

    “殿下請自重?!鄙蝤S此言帶著怒,又因風(fēng)寒未愈,厲聲之下不免跟著咳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