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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將軍難撩在線閱讀 - 將軍難撩 第53節(jié)

將軍難撩 第53節(jié)

    此刻見到郎君本人,老腿都有些軟了,只歪了下身子,道:“郎君安好,沈,沈姑娘她……”

    “都知道了,”衛(wèi)馳看福伯一眼,此事自和他無關(guān),一個人若是真想離開,是無論如何都留不住的,“沈鳶已然離開上京,此事與你無關(guān),吩咐下去,她在府上住過的事情,不得外傳?!?/br>
    他們二人之間本就有婚約在,不論旁人如何看待此事,這婚約只要他和她能認定,就夠了。男未婚女未嫁,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只稍等上些時日,等到年節(jié)過后,沈明志的調(diào)令安排下來,他便會著手安排此事。

    沈鳶在府上住過的事情,他并未刻意隱瞞,也未刻意對外流傳,如今想來,女子名聲到底重要,他雖對此不大在乎,但他知道,她是在乎的,不然也不會問出“留在將軍府上,她算什么”這樣的問題。先前是他疏忽,一心只有軍務,從未站在她的立場想過事情,如今既然知她所想,他必不會令她難堪。

    福伯怔一下,雖未明白過來今日到底發(fā)生了何事,但聽著郎君說話語氣平緩,不似動怒的樣子,便也放心下來,忙點頭應好。

    “你且退下吧?!笔虑榻淮辏仓幌腱o待片刻,在她住過的地方,靜待片刻。

    福伯至今還未回過神來,不過聽到“退下”二字后,福伯如蒙大赦,只將其余人手都一并召走,后躬身退了出去。

    院中無人了,周圍靜下來,衛(wèi)馳環(huán)視四周,先是看了眼院中草木,如今竟才發(fā)覺,被她打理得極好,此院原本空置著,雜草叢生,如今便是冬日都能見綠葉,甚至連梅花都開了一枝。

    推門而入,房門推開的一瞬,房中獨屬于她的香氣撲面而來,味道淺淡,是獨屬于她的氣味。

    抬腳邁入房中,外頭桌上擺放著她看過的書,往里走,是她用過的妝臺,旁邊不遠處,床榻上錦被整齊疊放其上。

    這里到處都是她留下的痕跡,庭院也是,房中也是,只是他先前從未留意過。

    衛(wèi)馳走過去,在榻上坐下,柔軟厚實的觸感,知道她畏寒,也知道她喜歡睡綿軟的床榻,便連主屋也按她的喜好,換了被褥,只是人已離開,不知她在白鶴鎮(zhèn),睡不睡得習慣。

    他已多日未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了,自那日在玉康堂“抓了”她之后,之后又是源源不斷的事情襲來,他幾乎不眠不休,也不知疲憊,有事可做總好過徒然傷懷,他一直是這么認為的。

    近來發(fā)生的事情太多,想起今日所遇的內(nèi)賊,之衛(wèi)馳扶額,抬手揉了揉眉心,頭一次覺出幾分疲憊來。從前上陣殺敵,不眠不休,他從未覺累過,真正的累,是被自己人在心窩捅上一刀,尤其還是信任多年的人。

    念頭一轉(zhuǎn),還是想起了沈鳶,嘴角莫名提了一下,仿佛方才她主動落下的一吻,余溫還在。幸好她還在,幸好她的心向著自己。

    衛(wèi)馳坐在榻上,掌心摩挲過榻上軟墊,方才他在車中所言,句句皆是發(fā)自真心,包括那句“若敢亂跑,我便將你綁回去?!?/br>
    說來荒誕,二人的羈絆始于一紙無用的婚約,二人的聯(lián)系始于她的功利和目的,縱然其中有虛妄有欺騙,但同時亦有真心和動情,有本事就騙他一輩子,入了他將軍府的門,他便不會輕易放了她。

    其實那些開始和過往,他皆不在乎,只要知道她心里有他就夠了,雖然不多,但她是他的人,往后有的是時間相處,他會讓自己,逐漸在她心里占據(jù)多一點點的位置。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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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那人或許根本不在軍中◎

    長空如洗, 流云舒卷,是冬日里難得的好天氣。

    白鶴鎮(zhèn)的東南角的一處民巷內(nèi),沈鳶一身藕粉色棉菱短襖, 下配長裙,手里捏著一張寫有“?!弊值拇盎? 正墊起腳尖, 在房門外張貼。

    明日便是除夕了, 正所謂辭舊迎新, 沈家這一年可謂時運不濟, 辭舊迎新對沈家來說,可太重要了。眼前這間屋舍雖只是暫時落腳,但此番的家人團聚來之不易, 不論所處何處,沈鳶都希望能踏實用心地過好這個年節(jié)。

    王辭昨日將人送到后,今早天蒙蒙亮時, 便策馬回了上京, 他和老師的這一層關(guān)系, 越是少人知道越好,否則對彼此都不是好事。臨行前, 特囑咐沈鳶, 有什么事可到街上的玉康堂尋求鋪中伙計幫忙,那里還有可傳信回京的信鴿, 方便聯(lián)絡(luò)。

    沈鳶點頭應好, 眼前晃過一個多月前, 她和衛(wèi)馳來此的畫面, 亦是白鶴鎮(zhèn), 亦是在玉康堂, 她和那名伙計早就熟絡(luò),此事王辭也是知道的,此時再提,想必王辭并未將她和衛(wèi)馳的事情告訴父親知道。心中充滿了感激,她未有兄長,王辭年長于她十多歲,經(jīng)此一番,她倒覺得王辭有種兄長般的親切。

    “多謝王掌柜?!鄙蝤S笑道,不得不說有些人雖不似親人,卻勝似親人。

    “沈姑娘客氣?!蓖蹀o拱手。

    隨即又行至沈明志面前深深一拜:“學生暫且離去,老師在此好好休憩便是,朝中之事學生會盡心留意,有任何消息,必第一時間派人傳信過來?!?/br>
    沈明志亦對王辭俯身一拜,還了一禮,當年他看重他人品,賞識他才華,故出手幫扶一二,根本沒想過回報,自古都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多余的話語他不想多說,千恩萬謝都在這深深一拜中。

    王辭驚了一瞬,忙上前去扶:“老師莫要折煞我了?!?/br>
    沈明志站直身子,背脊挺直,人雖比從前消瘦許多,但終究還是從前那一身風骨,只對王辭揮了揮手道:“路上小心”,之后便無言轉(zhuǎn)身,入了房門。

    年近半百,經(jīng)此一遭,被迫舍了些身外之物,所幸家人、友人還在,若再有重回朝堂之機,他必拼盡全力,才能不負這一路幫扶之人。

    沈鳶將王辭送至大門外,臨行前,亦對他屈膝一拜:“沈鳶,再次謝過王掌柜。”還是習慣如此稱呼他,這一聲謝,語氣不同于方才,除了謝他一路幫扶之外,還謝她替自己隱瞞了她和衛(wèi)馳之事。

    王辭聽出她話中謝意,含笑道:“王某旁的本事沒有,但還算是能識人一二,衛(wèi)將軍是可靠之人,郎才女貌,實屬相配。”

    三言兩語,直將沈鳶聽紅了臉,王辭笑了笑,未再多言,只翻身上馬,隨即揚長而去。

    **

    日破朝霞,宮墻垂柳。

    早朝之后,宣文帝又將蕭穆單獨召至御書房。今日早朝,蕭穆將大理寺重審軍餉貪腐一案的結(jié)案陳詞呈上,所有的人證物證皆指向前戶部侍郎崔默一人,而關(guān)于二皇子和兵部尚書的那一部分,只點到為止。

    父皇只叫他協(xié)理軍餉貪腐一案,而二皇子和兵部尚書暗中勾結(jié),甚至有謀反之意,此事雖是從貪腐案中牽扯出來的,但父皇未將此案交給他辦,故點到為止即可。如此,既不至于樹敵太多,亦能在父皇面前贏得一個重兄弟情誼的好名聲,至于朝臣如何作想,一部分人心里門清,另一部分裝聾作啞。眼下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贏得父皇的青睞,至于朝臣,都是見風使舵的。

    蕭穆在宮中謹小慎微的活了這么些年,早已看透人心,看透世態(tài)炎涼,論收斂鋒芒,逢迎討好,宮中怕沒有比他更擅長此事的人了。

    短短半月,將事情辦得如此詳盡周到,朝臣上下無一不交口稱贊,又因被貪腐銀兩已然找到且分發(fā)下去,軍心得以安撫,一切皆在年關(guān)之前塵埃落地,此案之后,朝臣不得不對這位三皇子刮目相看。

    宣文帝亦是如此,朝臣只看到案件重審的精準迅速,宣文帝卻還知其他。此案除了蕭穆辦得精準迅速之外,最令他滿意的一點便是,他未在朝堂之上,直將二皇子蕭彥的罪行列出,而是把罪責都推到死去的崔默一人身上,既贏得了軍心民心,亦保全了皇家顏面。

    內(nèi)侍領(lǐng)著蕭穆邁入御書房中,宣文帝將看了一半的奏折闔上,先前他從未留意過這個兒子,可自從查出蕭彥和,近來越看他越順眼。

    “兒臣給父皇請安?!笔捘滦卸Y問安,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和善、平易近人。

    宣文帝對其擺了擺手,示意免禮,后開門見山道:“你皇兄的案子,你如何看待?”

    蕭穆皺了皺眉,回道:“兒臣不知其中細節(jié),但以往日相處來看,二皇兄當是受人蠱惑,方才一時迷了心竅,懇請父皇給二皇兄一個彌補改過的機會?!?/br>
    宣文帝聞言嗤笑一聲:“彌補改過,朕若給他彌補改過的機會,他怕是要提刀直逼御書房了?!?/br>
    “如今整個朝堂上下,怕只有你,才會如此言說了,”宣文帝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隨即揚了揚手:“罷了,此事便不為難你了?!?/br>
    宣文帝臉色淡淡,語氣平緩甚至透著少有的慈愛:“回去好好過個年,你也老大不小了,先前是父皇疏忽,待年節(jié)過后,父皇會親自為你指一門婚事?!?/br>
    一聽“婚事”二字,蕭穆下意識想起沈鳶,他上前一步,想要開口說些什么。

    宣文帝哪里不知他在想什么,他和沈家嫡女的那段過往,他清楚的很。從前不讓二人結(jié)親,是因他看不上蕭穆這個兒子,如今不讓二人結(jié)親,是因今時不同往日,三皇子妃之位,合該有更好的人選才是。

    宣文帝揚了揚手,示意其退下:“朕乏了,你且退下吧。”

    蕭穆止住腳步,知道父皇是故意打斷,猶豫片刻之后,終是沒敢上前,眼下他才剛得以入父皇的眼,不宜因旁的事情惹他不快。蕭穆抿住唇,往后退了幾步,最終道了一句“兒臣告退”之后,便轉(zhuǎn)身出了御書房。

    **

    日破云層,衛(wèi)馳在毓舒院中方才轉(zhuǎn)醒。連續(xù)多日的不眠不休,且需處理的事情接二連三地來,便是鐵打的身子都守不住。昨晚,他不過想來此看看,沒想頭一沾枕,便踏踏實實地睡了過去,是他近來近來唯一安枕得眠的一個夜晚了。

    沈鳶不在,府上根本沒有敢打擾他的人,福伯雖留意到郎君今日起晚了,但并不敢入內(nèi)打擾。沈姑娘已然離開將軍府的事情,他從昨夜聽說,直到現(xiàn)在都還不能回過神來,明明昨日傍晚還同自己溫聲細語,甚至還贈以香包,只說是要去一趟東市,如何就能不告而別呢?

    福伯在將軍府服侍多年,自小看著衛(wèi)馳長大,最清楚他的性子。嘴上定是討不到好的,但心里,未必就和嘴上說得一樣。

    福伯站在毓舒院外,既不敢入內(nèi),也不敢離開,就這么靜靜候著,隨之輕嘆口氣,他自己沒能回過神來,郎君也是一樣,多睡會兒,多些時間緩緩,總是好的。

    正想著,迎面有人走來,福伯見了人,如見救星,忙上前行禮道:“我家郎君就在里邊,段將軍請。”

    郎君對軍務上心,是毋庸置疑的,從前福伯還因此心疼,覺得該分些精力到其他事情上。如今見郎君因沈姑娘的離開而沉默不語,忽然覺得,或許還是需要一些軍務來分分心才是。

    段奚點頭,未踏入院中,便見衛(wèi)馳已然行了出來。身上換了身干凈齊整的軍服,鬢發(fā)高束,下頜幾日未刮的胡茬也已然不見,整個人看清來精神利落,明顯是收拾過的,與剛從城南密葉林搜捕回來,一腳泥濘的段奚,形成鮮明對比。

    “怎么樣了?”行出院門,一眼看見段奚,衛(wèi)馳便自然而然地開了口。

    段奚怔一下,是因看見將軍終于精神利落回來了,并非因為更換過的軍服和外貌,而是整個人的精神狀態(tài),和前幾日大有不同,不似先前那般終日黑著臉,沉默寡言。短暫懵怔之后,很快抱拳回道:“回將軍的話,沒搜到?!?/br>
    與他所料相同,那人既敢現(xiàn)身,便是有著十足得以成功逃脫的把握。衛(wèi)馳沉著眼,腦中再次浮現(xiàn)出他心中猜忌之人,只是此事尚無憑無據(jù),若他直接將人扣了,查不查得到傷,都會傷了情誼。

    “那人左肩中了一箭,屬下想逐一排查軍中之人,凡身上有傷的,必有嫌疑?!倍无烧f道,他今日特意來此,也是為了向?qū)④娬埵敬耸隆?/br>
    衛(wèi)馳看段奚一眼:“你有沒有想過,那人,或許根本不在軍中。”

    段奚愣住,那內(nèi)賊若不在軍中,是如何暗中貪腐銀兩,昨日又是如何現(xiàn)身又倉皇逃跑的?

    “軍中派查之事暫緩,你先去一趟西市玉康堂,尋那里的掌柜,叫他幫著留意,近來頻繁采買醫(yī)治外傷藥草之人。越是平常,越是不起眼的,越要多加留意?!毙l(wèi)馳淡淡道。

    藥鋪的藥草買賣,皆有記錄在冊,不過上京的大小藥鋪太多太雜,一間間查問,太過費時,更遑論有些故意推脫隱瞞的。但王辭不同,他熟悉藥草,且經(jīng)營藥鋪,叫他幫忙留意,可事半功倍。

    頓一下,又想起沈鳶那張玉軟花柔的臉,昨夜王辭親自將人送至白鶴鎮(zhèn)的,且他們所住的屋舍也是王辭安排的:“慢著,我同你一道去趟西市?!?/br>
    段奚不知將軍內(nèi)心所想,只是不明那句“那人或許根本不在軍中”是何意思,只按吩咐辦事,抱拳應了聲“是?!?/br>
    從將軍府到西市,騎馬不過片刻的功夫,段奚一路上琢磨著將軍方才說的那幾句話,但卻如何都琢磨不透,若非見將軍精神好了許多,他甚至懷疑將軍是不是因同沈姑娘鬧別扭,從而亂了心神。

    不一會兒的功夫,西市已到,兩人勒了馬繩,翻身下馬,一前一后朝街尾的藥鋪走去。

    待到玉康堂外,眼前一道煙青色身影快步經(jīng)過,手里提著一摞藥包,行色匆匆。

    腳步頓住,衛(wèi)馳的臉色沉到極致,段奚腦子卻是徹底懵了,只因眼前之人是他識得的,葉忠之女,葉婉怡。

    第62章

    ◎就只想要見見她◎

    但愿是他想錯了, 西市街尾,衛(wèi)馳在廊下久久佇立,不曾邁步。亭午的陽光正好, 段奚站在衛(wèi)馳身后,卻只覺周身被一股瘆人的寒意包裹。

    腦中閃過將軍方才所說的那句“你有沒有想過, 那人或許根本不在軍中”, 腦子嗡地一下炸裂, 方才沒想明白的事情, 此刻似乎全明白過來了。

    葉婉怡, 葉忠。

    若真是他,一切經(jīng)過似乎都說得通了。在北地時,能直接接觸到戶部下?lián)艿墓巽y, 對軍中部署行事習慣了如指掌,能順利從重重包圍下脫身。、

    葉忠在鎮(zhèn)北軍中待得時間最長,便連將軍都是他一手幫扶起來的, 他為何要做這樣的事情的呢?若說是為了那兩萬兩白銀, 他不相信。猛地想起審吳宗勃時, 他說的那句“以把柄相要挾”,“他不得不答應”, 扶在劍鞘上的手緊了, 把柄,也只能是把柄了。

    可所謂把柄, 又是什么呢?以葉忠和將軍的交情,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直接說開, 反而還被外人握住, 處處掣肘的呢?

    段奚側(cè)頭, 偷瞄了衛(wèi)馳一眼, 他不明白,將軍或是明白的,卻什么也不敢問,只下意識地想要上前將人攔下,卻被衛(wèi)馳抬手攔?。骸扒心虿蒹@蛇。”

    段奚駐足,是他草率了,其實將軍心里早對葉忠有了懷疑,只是眼下尚無憑據(jù),將軍按兵不動,自有他的道理。

    眼看著葉婉怡的背影在街角消失不見,衛(wèi)馳方才抬腳,邁入玉康堂中。

    **

    玉康堂中,王辭亦是剛到。

    今早他從白鶴鎮(zhèn)策馬回京,后便徑直去了刑部上職,眼下也是剛得了空,方才走小道來此,是想吩咐下去,叮囑留意近來白鶴鎮(zhèn)的飛鴿傳信。沒想他剛到不久,便見到沉著臉、一身騰騰煞氣的衛(wèi)馳,并比那日他帶兵前來藥鋪“抓人”時,緩和多少。

    經(jīng)過上回那一遭,王辭見他時,心底多少是有些發(fā)怵的。

    伙計亦是如此,聽對方開口要找王掌柜,只點頭照辦,將人領(lǐng)到掌柜所在的內(nèi)堂之中,正是上回沈姑娘待過的那一間。不過幾日,同樣的地方,許多事情卻都已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