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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作繭在線閱讀 - 第27節(jié)

第27節(jié)

    黎棠領(lǐng)他的情,也真正把他當(dāng)成了朋友,只是兩個人私下約著去聽演奏會,還是以補過生日的名義,實在有點超過了。

    他并沒有想和周東澤發(fā)展那樣的關(guān)系。

    可是黎棠最不擅長的就是拒絕,小時候因為沒時間拒絕了同學(xué)的生日宴邀請,晚上都會輾轉(zhuǎn)難眠,唯恐那位同學(xué)難過傷心。

    何況還是如此真誠的,只對他一個人的邀請。

    周東澤又把票往前遞了遞,正欲再說什么,門口傳來叩門的聲音。

    不輕不重的三下,教室里的兩人齊齊望過去,來人也穿校服,外套拉鏈沒拉,里頭只穿一件白t,高瘦身形歪靠著門框,面上帶笑,眼神卻平靜得發(fā)冷。

    “黎棠?!笔Y樓說,“英語老師找你。”

    作為體委,周東澤跑到這里算是擅離職守。

    于是他暫且跟黎棠道別,先行回cao場。

    走到教室門口,周東澤的腳步放慢些許,目光在蔣樓身上多停留一秒,擦身而過時撞了下蔣樓的肩膀,不知是否有意。

    黎棠對門口的動靜全無察覺。

    他收拾琴譜,把鋼琴蓋上:“老師找我做什么,去教室還是辦公室?”

    無人應(yīng)答。

    疑惑地看向蔣樓,他人已經(jīng)走了進來,站在距離黎棠不到半米的地方,嘴角下落收了笑容,視線直直落在黎棠身上,莫名有種審視的意味。

    讓黎棠心慌:“怎,怎么了?”

    “老師沒找你。”蔣樓說,“我騙你的?!?/br>
    黎棠一下便明白了:“……你聽到了?”

    聽到周東澤的邀請,也看出他不想去,所以在幫他解圍?

    蔣樓沒有回答,而是對他說:“不可以三心二意?!?/br>
    原來不是。

    可是……

    黎棠更疑惑了:“什么三心二意?”

    蔣樓語氣平淡地說:“他在約你?!?/br>
    “是啊,怎么了嗎?”

    “他對你有好感?!?/br>
    “……你恐同?”

    “我說了,不要三心二意。”

    黎棠其實不太喜歡這種“你只管問我看心情回”的聊天方式,連續(xù)幾個問題被忽視,脾氣好如他也不禁有些生氣。

    加之那個意義不明的“吻”,還有蔣樓似是而非的態(tài)度。每當(dāng)他因為一個親密的接觸,一句曖昧的話語欣喜不已,深夜又會因為琢磨不出含義而意亂心煩。

    “什么三心二意,這個詞不是這么用的。”黎棠的聲音低下去,“我們又不是情侶?!?/br>
    空氣一霎凝固。

    黎棠說完就后悔了——這樣說未免太直白,甚至像在埋怨。

    雖然,黎棠知道自己先前的種種主動表現(xiàn),聰明如蔣樓一定看出來了。

    也正是因為這份心知肚明卻不說破,讓人備受煎熬。

    然而,接下來發(fā)展全然出乎黎棠的預(yù)料。

    “我們不是嗎?”

    蔣樓仍是那平靜的嗓音,卻說著足以令人心率加速的話語。

    “我以為我們已經(jīng)是了?!笔Y樓看著黎棠,眼神里似有失落和不解,“至少,我沒有對你以外的人,做過那些事情?!?/br>
    作者有話說:

    黎棠:這輩子沒這么震驚過

    第21章 脫敏(二合一)

    至少有五分鐘的時間,黎棠整個人都是懵的。

    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參加某檔整蠱游戲。

    “我們什么時候……”

    “戀愛”兩個字在嘴里轉(zhuǎn)了個圈,又咽了回去。

    他說不出口。

    蔣樓垂眸:“原來,你覺得我們不是在戀愛嗎?!?/br>
    那聲音聽著沉悶,像是受到傷害,進而感到委屈。

    讓黎棠愧疚感爆棚,心臟脫韁般地狂跳,更加難以靜下來思考。

    身體里仿佛分裂出兩個人格,在進行激烈的辯論。

    紅方說:看吧看吧,我就知道,他對你又是親又是抱,給你買貓耳朵,還摸你的頭,這不就是在談戀愛嗎?

    藍方跳出來反對:戀愛,尤其是初戀,是人生中的大事,必須有始有終,怎么能這樣不清不楚?

    紅方叉腰:戀愛指的是兩個人互相愛慕的行動表現(xiàn),只要有行動表現(xiàn)就夠了!

    藍方伸長脖子:你也說了互相愛慕,他都沒有表達過愛慕!

    紅方:愛慕要用行動表達,而不是語言!

    藍方:語言的重要性有時候大于行動!

    紅方:心知肚明不就行了,何必拘泥于形式?

    藍方:這不是形式,這是確定關(guān)系的儀式感!

    紅方:迂腐!又不是結(jié)婚,難道要戳章蓋印嗎?

    藍方:至少要說“我喜歡你,請你成為我的男朋友”吧。

    紅方:沒那個必要,直接開談!

    藍方:有必要!

    紅方:沒必要!

    藍方:有!

    紅方:沒有!

    ……

    天人交戰(zhàn),兩邊的拉扯讓黎棠陷入混亂的泥沼。

    而面前的蔣樓,幾乎是逼視著他,等他給出答復(fù)。

    “等、等一下?!崩杼纳钗豢跉猓徑饩o張的情緒,“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我還沒想明白?!?/br>
    話音剛落,下課鈴?fù)蝗淮蝽?,黎棠受驚似的抖了一下,蔣樓被他逗笑了。

    抬手,似要摸他的頭,想到兩人之間不明朗的關(guān)系,又克制地收了回來。

    “好,我等你?!笔Y樓說。

    難得沒有老師上課的晚自習(xí),黎棠把看到一半的《基督山伯爵》攤開在桌面,半節(jié)課過去,一頁都沒翻。

    他決定從頭開始捋。

    最初應(yīng)該是同桌的那一周,蔣樓夸他名字“挺好的”,還看出他想?yún)⒓佑⒄Z課代表的競選,舉手替他報了名。

    接著,蔣樓將他從混混手里救了出來,他第一次去到蔣樓家里,被告知之前沒有其他同學(xué)來做客,“你是第一個”。

    然后是ktv包廂外偶遇,生日聚會他莫名其妙又跑去人家家里,蔣樓在門口等他,溫柔地為他擦去眼淚。同一天,蔣樓告訴他,“你坐在旁邊,會讓我分心?!?/br>
    與這些相比,運動會邀請他看自己的比賽,幫他摘掉落在頭頂?shù)目萑~,進而發(fā)現(xiàn)他在發(fā)燒,帶他去醫(yī)務(wù)室量體溫,為他掰開咽不下去的藥……都顯得平平無奇。

    如今細想,才驚覺有多曖昧,至少黎棠不會和其他朋友這樣。

    后來,兩人愈發(fā)親近。蔣樓會為了他來到吵鬧的電影院,會在兩個人都轉(zhuǎn)不開身的更衣室里幫他整理衣服……他們還在那里一起“偷聽”了關(guān)于自己的八卦,也由此得知一個秘密——蔣樓只會為他一個人押題。

    親密的接觸更是不勝枚舉,蔣樓為他包扎傷口,摸他的頭,那一聲帶著笑意的“笨蛋”,地下拳館后臺的眼淚和擁抱,山腳小屋里鮮血味道的碰撞……看似都是他主動,其實每個關(guān)鍵時刻,都是蔣樓先向他靠近。

    黎棠緩慢地垂低腦袋,臉埋進書頁里。

    一種遲來的,讓人心神戰(zhàn)栗的巨大喜悅席卷而來,他想,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不由得想起周東澤說過,這些年來沒見過蔣樓主動去接近誰。

    而任何行為都有出發(fā)點和動機。

    那么蔣樓的動機,便是和自己一樣,無法抗拒地被吸引。

    摸出手機,在課桌底下擺弄。

    黎棠的臉還是燒得厲害,磨蹭半天,發(fā)出去一個貓貓發(fā)呆的表情。

    一分鐘不到,蔣樓回過來貓貓托腮的表情。是前幾天黎棠給他發(fā)過的,沒想到他存了下來。

    黎棠抿唇笑了一下。這表情包和蔣樓實在不搭,因而有種奇妙的反差萌。

    他問:上自習(xí)怎么偷玩手機?

    蔣樓回復(fù):你不也是?

    黎棠又問: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蔣樓反問:你不信?

    怎么會呢?黎棠想,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有多么愿意相信。

    于是黎棠換了個問法:那你拒絕其他人,是因為我嗎?

    蔣樓:當(dāng)然。我從來不會三心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