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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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知道多年積攢的芥蒂無法輕易消除,因此她不求原諒,只想盡己所能地補償他。 如今千帆過盡,張昭月對蔣樓的報復行為,沒有站在長輩的視角作出任何評價,更不妄加指責。 她明白自己作為始作俑者根本沒有資格。 只是同樣作為曾經深陷仇恨泥潭的過來人,她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復仇的可悲之處在于,它無法改變過去,卻能毀滅未來,一個人對復仇越是念念不忘,對自己的傷害也就越深。當然,如果你選擇繼續(xù)報復我,那我會在這里等你,這次我不會逃走。 如果你選擇放下,選擇讓這傷口愈合,我也希望你今后能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希望你真正獲得快樂。 我已經來不及了,可你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蔣樓知道,這里的“你們”指的是他和誰。 也知道,哪怕自覺不夠格,張昭月表達的卻是默許的意思。 既默許他放棄,也默許他去挽回。 而現在,這個人就躺在他身旁,手一伸就能碰到,他卻不敢輕易去碰,害怕像玻璃一樣脆弱的人,一碰就又消失不見。 把張昭月信里講的事篩選能講的復述一遍,黎棠抿著唇認真聽完,給出的第一句回應不是“原來你是這樣知道我和你不是親兄弟的”,也不是“原來她比我以為的要愛我一些”,更不是“那你現在還想復仇嗎”,而是—— “我沒有不想見你?!?/br> 是在回應話題的初始,蔣樓的那句“就算不想見我”。 還有,“那這封信里,沒有提到你被縣高的同學……排擠的事嗎?” 蔣樓怔了一下,一時不知該先回哪句。 收到信已經是他被圍毆之后,剛從醫(yī)院回到學校。信里張昭月提到她剛從英國回來,黎棠目前狀態(tài)穩(wěn)定,已經開始上課學習了。 所以張昭月沒能立刻得知縣高發(fā)生的事,也不稀奇。 “沒有?!笔Y樓還是先回答后面的問題,“縣高是全住宿封閉式管理,外面的人很難知道里面的情況?!?/br> 縣高的領導也不想讓家長知道這種事,必然能瞞則瞞。 黎棠卻不認可這個說辭:“那敘城一中的同學,是怎么知道的?” 他下意識地,很輕地撇了一下嘴,“……還是對你不夠關心?!?/br> 蔣樓再次愣住,為黎棠話語中再明顯不過的偏向,和時隔七年沒見過的,只有在不滿的時候才會出現的面部小動作。 然后扭動脖子,慢慢地,把臉轉向另一側。 “困了?”黎棠問。 蔣樓沒有困,但還是點了點頭。 他不敢轉回去,怕被借著窗外透進的燈光,窺見眼中的漶漫的痕跡。 要論傻,誰能傻過身旁的這個人? 怎么對著曾經要“殺”了自己的人,都能心疼,都能打抱不平? 更怕再無法忍耐,不只想在他睡著時悄悄去摸,還想像七年前那樣,趁他清醒,趁他的眼底映著自己,捧住他的臉,吻下去。 第57章 不只會牽手而已 霧氣迷蒙的夜晚悄然過去,清晨醒來時,對上蔣樓的眼睛,黎棠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 昨晚起夜,蔣樓也跟著起來,繞行至病床另一邊,黎棠說要去洗手間,蔣樓便扶他去。 “我自己能走?!碑敃r黎棠說。 蔣樓不說話,攙著黎棠胳膊的的手卻也沒有松。 幸好只送到洗手間門口。 黎棠進去的時候,聽見身后的人說:“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br> 弄得黎棠臉頰莫名發(fā)燙,心說能有什么事,遞卷紙嗎? 因著這段小插曲,黎棠晨起之后完全不能與蔣樓對視,兩人并排洗漱時,黎棠也全程低頭沒去看鏡子。 早餐是鍋盔涼粉和甜豆花,蔣樓去醫(yī)院外面買回來的。 其實黎棠一直不適應敘城菜的麻辣重口,昨晚婚宴上的菜都沒怎么動筷。但鍋盔是例外,烙得金黃酥脆的餅皮里包裹牛rou,再塞滿酸甜微辣的涼粉——這涼粉顯是特地調過味,少辣多甜,非常合黎棠的口味。 再加上香甜軟綿的豆花,黎棠不禁開始懷疑以前的自己,干嗎要固執(zhí)地喜歡面包三明治,熱乎乎的中式早餐不香嗎? 平日里黎棠食量不大,因此蔣樓見他胃口不錯,把自己還沒拆封的鍋盔遞給他。 黎棠推辭道:“我吃飽了?!?/br> 說著,肩膀顛顫一下,無聲但有形地打了個飽嗝。 正窘迫著,黎棠眼尖地發(fā)現蔣樓嘴角微微扯開,似是笑了一下。 這是重逢以來,頭一回見他笑。 黎棠不免愣住,就在出神的兩三秒內,蔣樓湊前,抬起手,欲幫他抹去唇邊沾上的芝麻。 躲開完全是下意識,視線也跟著垂低。黎棠心說好丟臉,哪有霸總吃飯吃到臉上的?這下可好,是該用手擦掉,還是用舌頭舔回嘴里呢? 忽然聽到面前的人問:“不是說,沒有不想見我嗎?” 黎棠不明所以地抬頭,對上蔣樓沉靜而幽深的一雙眸。 無由地一怔:“……嗯?!?/br> 之前的躲避并非不想見他,是以為他還恨著自己,不想給他添堵。也是心有余悸,怕藏不住。 蔣樓似是松了口氣。 他看著黎棠,幾分鄭重地說:“那就不要再躲著我?!?/br> 李子初來的時候,黎棠正因手觸碰門把手被靜電打到而苦惱,就見蔣樓不知從哪里摸出一支護手霜,示意黎棠攤開手。 然后擰開蓋子,自然不過地往黎棠手背擠。 似曾相識的一幕,讓李子初想起許多年前的冬天,蔣樓就是這樣隨身揣一支護手霜,不為自己,為的是會和世間萬物起靜電的黎棠。 幾度欲言又止,李子初還是插話道:“剛我問過護士臺那邊,檢查沒問題的話就可以出院?!?/br> 黎棠應了聲,兩手互相搓了搓,回身拿起自己的外套。 在診室檢查的時候,裴浩也來了。 瞧李子初站在門口朝里張望的警惕模樣,裴浩笑說:“這里頭是有洪水猛獸嗎?” 李子初說:“是啊,會吃人的那種。” 裴浩立刻收斂笑容:“李經理,有些話可不能亂說?!?/br> 他早就不滿黎棠本人以及他的朋友們對待蔣樓的態(tài)度,況且這個資本來也不是非融不可,幾次三番的退讓已經讓本就脾氣不好的他瀕臨忍耐的極限。 而李子初亦有自己的立場:“去問問你的好兄弟做過什么,就知道我有沒有亂說了?!?/br> 裴浩就問了,在送走黎棠一行人之后。 他對蔣樓的感情生活知之甚少,只憑自己眼睛看到的,認為蔣樓對黎棠情根深種,而黎棠“不識好歹”,先是拋棄蔣樓出國,現在又吊著蔣樓不給答復,實在一言難盡。 蔣樓也不隱瞞,省略他和黎棠之間的淵源,只把廣播事件講給裴浩聽。 裴浩聽完沒什么反應,只在沉默半晌后,平靜地罵了句:“你可真不是個東西。” 在他看來,哪怕有再深的仇怨,也不該拿這種事去毀掉一個人。 蔣樓覺得他罵得對,難得沒摘助聽器,似在等他多罵幾句。 “這還融什么資,制造什么見面機會?”裴浩就繼續(xù)道,“我看你不如一把火把自己燒了,說不定能讓他解解恨。” 蔣樓說:“他說不恨我?!?/br> 裴浩這才露出吃驚的表情,嘴巴張老大:“改天我得去拜拜黎總,簡直是神仙活菩薩??!” 另一邊,飛機上,黎棠反其道而行之,向李子初講述了上一代的種種淵源,以及蔣樓報復他的原因。 李子初聽完也很是平靜,黎棠問他怎么都不驚訝,李子初哼一聲:“故事編得不錯,可惜早二十年前我就在八點檔看過類似情節(jié)的電視劇了?!?/br> 黎棠:“……我說的是真的?!?/br> “嗯,真的,你是真的很會為他找借口。” “……” 其實李子初倒不是完全不信,只是需要時間消化。 黎棠也需要時間,去把故事從不同的視角補充完整,如同把掉落一地的破碎拼圖逐一摁回去。 剛好年底工作忙,除了各個投資項目需要做年終總結,分析走勢展望明年,黎棠還不得不在工作之余出席各種晚宴,一頭扎進名利場。 等差不多能鉆出來喘口氣的時候,公司總務部已經開始置辦發(fā)給員工的年貨,連舉辦年會的會場都訂好了。 加入公司的第一年,第一場年會,黎棠非常重視。 除了全體員工,他親自擬了一張邀請名單,羅列了所有重要的合作伙伴。 roja自然在列。財務部那邊送上來的報表顯示,roja的項目后來者居上,合作不到兩個月,已有多件產品銷售狀況良好,給到分紅超過公司總收入的百分之五十。 可以說,今年公司能扭虧為盈,起死回生,一半以上靠roja爭氣。 雖然這樣的結果可以歸功于公司眼光毒辣,精準發(fā)現了前景無量的項目并果斷投資,但事實情況是,前陣子黎棠在參加一場酒會時聽同行提起,roja早就被其他投資公司相中,那家公司比黎棠的公司規(guī)模大,資金雄厚且穩(wěn)定,可roja拒絕了那家公司,反而轉向黎棠的公司提交融資申請。 那位同行笑說:“后來聽說您和roja的領導是老同學,大伙兒還在納悶,得是關系多好的老同學,才能做到這個份上啊?!?/br> 而且后來,黎棠還從蘇沁晗那里得知,裴浩根本不是什么吊兒郎當的無業(yè)游民,也不是專門接待客戶的“男公關”,他父親是國內某知名藥企的董事長,他則是真金白銀堆出來的富二代。roja成立初期,裴浩的父親看不上他的小打小鬧,不給他撥款,他就賣掉自己的跑車,靠燒錢撐著roja搞研發(fā)。 所以roja根本不缺錢,也不缺資方。 前途一片光明的創(chuàng)業(yè)公司,看似卑微求融資,實際上是在做慈善。 對此黎棠心情復雜,請教身邊好友:“那他們折騰這一大圈,圖什么?” 李子初斜著眼上下打量他,一切盡在不言中。 蘇沁晗“嘖”一聲:“不是吧小棠,從前怎么沒發(fā)現你這么遲鈍?!?/br> 她用手機打開網盤,找到名為2019的文件夾,從中找出一張照片,給黎棠看。 只一眼,黎棠就認出來,那是高二上學期結束后的寒假,他有幸作為有特殊貢獻的學生參加學校組織的冬令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