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聲 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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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人領(lǐng)著黃之謙一路往六樓而去,層層花房都是不一樣的鮮嫩嬌花,到了六樓便是紅艷的牡丹,一鋪便是一整條長長的廊道。這個季節(jié)的牡丹花正是盛放,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 百瓊樓里的姑娘為了在恩客那里留下特別印象,盡量不與旁人用同樣的香,七角樓六層里的香味便是謝靈峙與應(yīng)泉在黃之謙于酒樓雅間里聞見過的那個味道。 小廝將黃之謙領(lǐng)到了棲鳳齋前,見門前守著兩個人,便與那兩人耳語一句。這兩人一個是六樓侍奉的丫鬟,一個腰身筆挺瞧著像個小將。 小廝為難地看向黃之謙道:“黃先生,你去隔壁屋先等會兒吧,新月姑娘有客?!?/br> 黃之謙一怔,哦了兩聲,轉(zhuǎn)身便入了一旁等候的屋子里。 七角樓建造時便頗費功夫,房與房之間還設(shè)了許多雅趣,一旁等候的客房雖與棲鳳齋不通,卻在貼墻的柜子上打了兩個孔洞,由花瓶擋住了。 這本就是用于偷窺所用,給錢沒那么多又想來討個樂趣的,便可從此洞窺美人。 黃之謙倒是習慣了,見那遮擋孔洞的花瓶沒放好還過去挪了一下,把兩個花瓶放正了才坐下,安安靜靜地等著。 謝靈峙與應(yīng)泉見多了場面,二人在轉(zhuǎn)角聽到小廝與黃之謙說的話便沒再過去,只等那新月姑娘自己從棲鳳齋里走出來,或她主動請黃之謙進去,再聽他們二人要談什么。 來時路上兩人也從船夫那里打聽了,新月姑娘是從去年冬天才來,算著時間與第一次命案發(fā)生也只隔了一個月。而且這座七角樓里隱約有妖氣傳來,到了這層雖被牡丹花香與熏香遮掩了些許,可依舊能讓人察覺到。 二人打算今夜不睡,有耐心等著。 沒耐心的兩個連招呼也沒打,直接就進了棲鳳齋里。 “他們?yōu)楹味疾贿M去?”奚茴跟著云之墨在七角樓里簡直暢行無阻,到了六樓見謝靈峙與應(yīng)泉都在一簇簇牡丹花旁的長凳上坐著,便問了云之墨一句。 黃之謙去了隔壁屋子,謝靈峙和應(yīng)泉甚至沒現(xiàn)身。 “你想知為何?”云之墨問,見奚茴沉默便道:“進去便知道了?!?/br> 怎么進去四個字尚未問出口,奚茴的腰便被云之墨緊緊摟住。強勁的手臂箍住她纖細柔軟的腰肢,一如多日前的某一夜,guntang的溫度透過云之墨的衣衫貼上奚茴的皮膚,像是有火在她身后燃燒,緊接著臉靠上對方的胸膛,于是她整個人都被火焰包裹了。 腦子空白了一瞬,不過一眨眼,奚茴眼前的光便暗了許多。 百花簇擁的長廊頂上掛著仕女圖燈,照亮層層疊堆的牡丹花,而眼下唯余墻角兩盞地燈照明,微光灑在零零散散落了一地的衣衫上。 棲鳳齋很大,里外隔了四段,奚茴與云之墨站在最中間也是最寬廣的地方,木地板上雕刻著牡丹花紋,像是個小型的舞臺。一旁紅木矮案上酒杯傾斜,蠶絲蒲團上落了幾粒葡萄,空中漂浮著酒味與調(diào)情的熏香,仿佛就在那兔毛軟墊上,不久前便經(jīng)歷了一場酣戰(zhàn)。 女人的喘息聲像是極為難耐,長長的拖著尾音,伴隨著珠簾相撞的清脆聲,節(jié)奏有序地傳來。 奚茴朝左側(cè)屏風看去,金絲楠木打的牡丹花的框架,薄如蟬翼的絲綢上繡了雙面巨大的合歡花樹,粉紅的細線如穿針的絨毛因風浮動,每一朵花兒都像要落下花瓣來。 那合歡樹下臥著一只白狐,以舒適姿勢盤睡著,卻露出了一雙純藍的眼。 屏風之后是珠簾,珠簾之后再屏風,里側(cè)屏風為圓形,如女子手執(zhí)的團扇,不過放大了數(shù)十倍,堪堪遮住紅床一半,露出首尾,盡顯曖昧。 奚茴沒敢出聲,偷窺這種事本就不能聲張,不過她也一時忘了聲音,因為她看見了非常熟悉的畫面。 圓形的屏風后有照明的地燈,將床上二人的影子投在了畫布上,如皮影戲般精彩生動。 躺在床上的男人一手抓住床頭的紅木架,一手抓住身下的綢被,雙目睜大卻空洞渙散,嘴唇微張流下涎水染濕了枕巾。他的呼吸急促,那雙眼像神游太虛魂魄離體,身體也如被雷擊般抽顫得厲害。 床尾露出的雙足腳趾蜷曲,腳背弓起了青筋,如掙扎不得般動也不動。 “呼——” 女子滿足的聲音打破片刻沉寂。 屏風上的投影像是一朵嬌花扎根土地,又被颶風璀璨般起伏搖曳,那光逐漸明亮,甚至將女人的影子投得越發(fā)清晰,曼妙的身軀如蛇扭動,連手指撥弄汗?jié)竦陌l(fā)絲都細致可見。 奚茴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那光不是地燈,是從那個女人身上傳來的。 光潔的皮膚如凝脂滑膩,那層皮下發(fā)著光,讓女人本身就像一顆夜明珠,光芒于她身下男人的心口位置像水流細煙般往她的身上渡過去,匯聚于她的心臟,又順著血液流向四肢百骸。 男人像被迫獻祭,女子如妖神索取。 奚茴還靠在云之墨的懷里,他們站在珠簾后屏風旁,隱藏于黑暗中看了好半晌。 周圍的熱度燒得奚茴額頭起了薄薄一層汗水,心口咚咚直跳,甚至比那兩個人的呼吸聲都要重。 云之墨的手還箍在她的腰上,修長的手指似乎也用了力,掐著奚茴的腰身發(fā)燙發(fā)疼。 “她在干什么?”奚茴出聲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啞得厲害,就像那夜極度缺水渴得連吞咽都費勁。 云之墨雙眸愈發(fā)的黑,他收回目光落在奚茴的頭頂上。從他這個角度去看,奚茴鼻尖上沁著晶瑩的汗水,鬢角微濕,不知是因熱的還是因為其他,她呼吸比往常要重,胸腔起伏更大,鼻頭的汗珠積到極限,落下正好滴入衣襟的開口處,陷進曖昧的溝壑里。 “練功?!痹浦?。 奚茴的頭腦有些混沌,她的視線也變得有些模糊,眨了眨眼才發(fā)現(xiàn)是汗水不知何時流進了眼睛里,酸澀得睜也睜不開。 “哥哥?!鞭绍钆ち伺ぱ曇糗浀冒l(fā)虛,氣音似的呵出:“我熱?!?/br> 云之墨的身上太燙了,且抱著她的手越來越緊,他本就高出奚茴許多,一用力便叫奚茴雙腳本能地踮起,如今腳尖都快碰不到地面。 后背像是要被汗水打濕,奚茴不再去看那床上的一男一女。她臉上guntang,呼出的氣都是炙熱的,手腳發(fā)軟沒有力氣,稍一掙扎就徹底倒在了云之墨的懷里。 從他單臂摟著她的腰,轉(zhuǎn)為面對面,雙臂抱緊了她。 這回的熱不像是從云之墨的身上傳來,而如無數(shù)螞蟻爬上了她的心口,一口一口地咬過,細密的酸癢從骨縫里鉆出來,奚茴徹底被汗水打濕。她的雙手抓緊云之墨的衣襟,手指用力又松開,指腹摩挲著繡在他衣襟上的花紋,又無意間碰上他脖子上微燙的皮膚。 她好像不能呼吸了般,周圍的空氣皆被大火焚燒殆盡,一寸寸逼近她。 涼風拂面的剎那,奚茴才覺得自己好受許多。 睜開眼時她還在云之墨的懷里,只是轉(zhuǎn)瞬便離開了仙人島,站在他們方才上船登島的地方。幾株柳樹斜上水面,枝條隨風拂往,夜深街上人也稀少了許多,地燈昏黃,二人緊緊相依。 河水的味道與清新的草木香味,還有云之墨身上雪霜蓮花的味道沖散了七角樓里的香氣,奚茴輕顫著深吸了幾口,越發(fā)清醒了過來。 手腳發(fā)麻,心口震顫,奚茴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扶著云之墨的胳膊道:“那間屋子……好古怪啊?!?/br> “狐妖的媚術(shù)會侵襲人的意識,勾動人的欲、望。”云之墨依舊看著奚茴鼻尖上的汗水,在想它何時會再滴入她的衣襟下。 眼里看著懷中女子,腦海里想的是她布滿汗水急速喘氣的樣子,嘴里倒是平淡冷靜地說出她險些失智的關(guān)鍵。 棲鳳齋里新月如奚茴先前在從望春樓里偷出的書中一頁,坐在了男人的腰間。 云之墨說她是狐妖,竟與黃之謙先前在酒樓里說的故事有些像。 他還說她是在練功,所以…… 奚茴捏起袖子擦去鼻尖的汗珠,抬眸問道:“所以我從望春樓里拿出來的那本書,實則是本秘籍嗎?” 云之墨根本沒認真聽她在說什么,只是在奚茴擦去汗珠的剎那心生不滿,眉心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 視線下滑,奚茴脖子與襟口處的汗水已經(jīng)被風吹干,先前在棲鳳齋里落入她前襟里的汗水也無影無形。 喉結(jié)滾動,云之墨收回目光回道:“或許吧?!?/br> 從某種情況而言,的確算是秘籍了。 第43章 琵琶有語:七 ◎趙欣燕與應(yīng)泉都令人討厭?!?/br> 黃之謙沒等太久, 大約兩刻鐘新月身邊的丫鬟便推門而入,讓他去另一邊的雅室會面。 路上帶的杏花酥酪還新鮮著,黃之謙提起木盒跟著丫鬟走, 越過棲鳳齋前他目光朝里掃了一眼。房門未來得及關(guān)上,小將還在門前守著, 屋中若有似無的香氣飄出, 夾著旖旎曖昧的歡好氣味。 他只瞥了一眼便沒再看, 步入花廊盡頭的那間雅室, 新月身著朱紅色的紗裙正懶散地倚在榻上, 手中端起一杯清茶慢慢喝。 黃之謙才跨門而入她便將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木盒上,露出一抹還算溫和的笑:“杏花酥酪?可排了許久的隊?” 黃之謙將杏花酥酪放在桌面上,搖頭道:“今日人不多, 也沒排很久。” “今日過來,你是特地給我送酥酪的?”新月眼神示意丫鬟去門前守著,自己赤著足下了軟塌, 身若無骨般扭到了桌旁坐下, 打開木盒瞧見里面鋪滿的酥酪, 奶香味兒帶著杏花微甜,恰好她方運動了好一會兒, 正餓了。 黃之謙恭敬地站在一旁, 抿嘴四顧,而后道:“行云州的人找上我了。” 新月拿起勺子不疾不徐地舀了一勺酥酪吃下:“那不正好?我雖沒出去, 卻也聽說今日來繁城的行云州人都是年輕男子, 相貌堂堂, 法力無邊, 想來必是大補?!?/br> 黃之謙抿嘴, 他摘下手腕上的妖丹放在新月的面前:“這個東西, 還給姑娘?!?/br> “不急,等解決了這些行云州人你再還給我也不遲?!毙略抡f罷,抬眸朝黃之謙笑了一下:“你那故事我也聽了,往日你拿狐妖說書我倒沒什么所謂,只是你今日也太大膽了些,敢與繁城時事相連,黃先生,你該不會是起了異心吧?” “怎敢?”黃之謙不自然地吞咽了一下,眼神還算鎮(zhèn)定:“只是若我不將故事說成這樣,也怕他們暫時找不上來,姑娘放心,過幾日我便主動去尋其中一人,引他過來見你?!?/br> 新月目光在黃之謙身上打量了一番,揮一揮手叫他退下,黃之謙便收回了妖丹退出雅間,再出來時正好見到了高大壯碩的男人披上外衣闊步走出棲鳳齋,瞧著面色紅潤不像是有事的模樣。 黃之謙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吐出,低頭只管朝外走,其他的不看不聽。 方才屋里一番話全被謝靈峙與應(yīng)泉聽了進去,二人就在雅間另一側(cè)窗邊,連接著去七樓的樓道,因這里沒人走動加上屋內(nèi)一番話信息頗重,應(yīng)泉一時走神。 “這么看來,繁城挖心之案確是狐妖所為?”應(yīng)泉看向手中的玄方鏡,鏡中混沌的煙霧來回沖撞著鏡邊,那是他在六樓搜到的一縷妖氣。 屋內(nèi)坐著的女人的確是狐妖,而方才棲鳳齋里發(fā)生的事即便他們沒看見卻也不難猜到。出來的男人渾身煞氣身形魁梧,想必是某一方的將軍,被采了陽氣渾然未覺,平白損了幾年壽命。 若是狐妖殺人那事情就簡單許多了。 謝靈峙沉默半晌,正要帶應(yīng)泉離開,身后忽然傳來一陣輕呼,女人的聲音微驚:“你們是何人?” 應(yīng)泉轉(zhuǎn)身,屏息一瞬,竟被眼前女子的面容驚艷了一刻。 這女人容貌仙姿,清冷中又透著些妖異,衣裳穿得算是這整個兒百瓊樓中女人里最得體的了,胳膊腿哪兒也沒露,頭上戴著一根桃木蘭花簪,未施粉黛卻從皮膚里自然透出薄紅,像是吃醉了酒。 “你們也是來看新月的?”女人撇嘴,哼了聲:“她就是個狐貍精,畫了張美人皮,竟還有人真被她迷惑了過去,眼拙的男人們。” 說完這句,女子轉(zhuǎn)身往回走,扶著階梯一路上了七樓,這條木階小道上方掛下幾排凌霄花,那是繁城花魁季宜薇住的地方。 些許酒氣散去,應(yīng)泉才與謝靈峙對視一眼,二人震驚,怎么這個女人知道新月是狐妖? 應(yīng)泉想去問話,謝靈峙攔住了他,輕輕搖頭道:“太晚了,她飲醉了酒未必能問出什么,你我先回去,等那黃之謙來尋。” 方才黃之謙也說了,他過幾日便會主動找上應(yīng)泉或謝靈峙,將他們一個個引來新月的跟前。 妖丹是新月特地給他的,而黃之謙似乎在替她辦事,用妖丹先引起行云州人的注意,再讓行云州人與新月碰面,若新月真是道行修為頗深的妖,他們單人前往未必是她的對手。 方才她也說了,大補,便是她修煉的手段不純。 狐妖挖心吃下可漲修為,也可增添美色,繁城的人究竟是不是她殺的,待正式會面對方露出了尾巴,一切便真相大白了。 - 回到客棧,奚茴在門前撞見了沈秋招,沈秋招見到她與云之墨震驚得眼睛都快從眼眶里瞪出來了。 就這么一小會兒他也聽說了有關(guān)于這位師姐的事跡,若她真干過那些舊事,沈秋招是再喊不出師姐二字,他更驚訝的是便是如此,奚茴竟還敢再回來。 要知道她身邊的那位公子方才可險些殺了阿成師兄。 “你、你、你們……”沈秋招話還沒說出,奚茴便問:“怎么?你舌頭也有問題?” 沈秋招連忙閉嘴,側(cè)過身放二人跨入,轉(zhuǎn)身便去通知其余師兄師姐,就說奚茴回來了。 奚茴又給云之墨要了一間上房,與她那間隔得有些遠,心中頗為不快,可二樓那一排都被行云州人住滿,她想換也換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