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的Alpha臣服[gb] 第57節(jié)
程肆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撓撓頭不說?話。 “我也?是呢,”溫西當他是默認了,撐著一把?小雨傘往他身邊靠近兩步,“可是我不認識路,你知道麓山嶺怎么走嗎?” 程肆問她:“你去麓山嶺做什么?” 冬季的雨稀稀疏疏,冷風吹得兩個小孩瑟瑟發(fā)抖。 溫西跑出來時將?東西準備得十分齊全,不止拿了雨傘,還戴著厚厚長長的圍巾,程肆脖子卻光著。 她發(fā)現(xiàn)了,于?是把?圍巾摘下來,一截自己戴著,一截圍在了程肆的脖子上,傘也?往他那邊移了一半。 做完這件事,她才難過地說?:“我去找mama?!?/br> 程肆身體感覺暖和了,心?卻因為溫西這句話猛地一跳。 “jiejie說?mama離開我們了,可她又不告訴我mama到底去了哪兒,哼,不告訴我也?沒關系,我自己打聽到了,mama被那群壞人送去了麓山嶺!” 溫西睫毛上還掛著眼淚,卻裝出大人的模樣,從鼓鼓的書包里拿出一沓現(xiàn)金和一塊進口巧克力,一股腦地塞給他:“我把?這些都給你,你能?不能?帶我去麓山嶺找mama?” 程肆早已明白死亡的含義,是以十分猶豫該不該告訴溫西真相。 他想了很久,最后還是不忍心?拆穿,只點頭說?了聲好?,把?現(xiàn)金重新裝回她的背包,要?了巧克力,卻剝開包裝遞給了她吃。 溫西眼神霎時變得警惕:“你真的是離家出走的小朋友嗎?” 程肆拿巧克力的手僵硬在半空,不懂她怎么忽然變換了態(tài)度。 溫西再次防備地盯著他,像背課文一樣,振振有詞地解釋:“找人幫忙要?給予報酬,沒有人會?平白無故地幫別人,所有的不求回報都是別有用心?,不能?隨便相信——這種話我在家里都聽過好?多?好?多?遍了,你不要?錢,也?不要?巧克力,是不是因為其實?你是很壞的小朋友?” “我、我……”程肆嘴笨,漲紅了臉也?不知道該怎么和她解釋,半天只憋出了一句,“我不知道。” 溫西頓時不再說?話。 安靜了會?兒,伸手去扯他脖子上的圍巾。 程肆有點慌了,下意識抬手按住,有些語無倫次地說?:“我真的不知道我壞不壞,我想要?別的?!?/br> 他不要?錢,也?不要?巧克力,是因為他想要?別的,想要?和溫西做朋友。 他也?不知道擁有這種念頭,算不算很壞的小朋友。 溫西眼睛狐疑地轉了一圈,吸了吸鼻子,問他:“你要?什么?” 程肆卻沒有勇氣?說?出來。 他猶豫了下,在冬夜的風穿過樹葉的窸窣聲里,問她要?了一個擁抱,擁抱的時候,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無聲地安慰。 溫家附近這片別墅的治安很好?,兩個小孩在夜色中走了這么久,也?沒有遇到其他人。 程肆牢牢牽著溫西的手,帶她去坐公交車。 溫西是第一次坐,特別新奇,不斷地問他這是什么,那是什么,程肆把?知道的為數(shù)不多?的知識都告訴她了。 不過公交車司機很快發(fā)現(xiàn)了異樣,問他們家長在哪里,又要?去哪里。 程肆還沒來得及阻止,溫西像平常吩咐家里司機那樣說?了“麓山嶺”三個字,公交車司機臉色微變,被嚇了一大跳,立刻踩了剎車。 麓山嶺——南江寸土寸金的墳場。 公交車司機很快報了警,警察將?他們帶到了警察局,通知了家人來接他們。 他們短暫的互相為伴的城市旅途就這樣被迫結束。 溫簌來得很快,了解情?況后,先是對他說?了聲謝謝,又和警察確認來接他的親戚在路上了,而后才要?帶溫西走,不過溫西并不愿意回去,依舊堅持要?去麓山嶺找mama。 似乎被她的偏執(zhí)氣?到,溫簌和她對峙半天,眼里有心?疼不忍,但也?許是溫家人特有的心?如堅石,敢于?直面鮮血,溫簌居然紅著眼睛同?意了:“好?,我?guī)闳ィ悴灰?后悔就是。” 溫西在警察局和程肆告別,快要?上車時,她又噔噔噔地跑回來,摘下圍巾留給他:“我去找mama了,你也?快回家吧?!?/br> 程肆攥著圍巾,往前一步追上去:“圍巾我要?怎么還你?” 溫西打開車窗,對他說?不用還了,程肆問為什么。 女孩子白皙無暇的皮膚被冷空氣?凍得微微發(fā)紅,朝他粲然一笑,濃密的睫毛如蝴蝶振翅,漂亮的眼睛干凈剔透,里面閃過一絲惡劣和狡黠。 “因為不想讓你忘記我。” 車子在夜色中劃過一道弧線,她揮著手,重復了一遍:“我叫溫西,你不可以忘記我哦?!?/br> 說?著這樣的話,卻連他的名字也?不問。 讓他不要?忘記,卻在長大后和他對面不識。 實?在是很可惡了。 好?在程肆很會?為她找借口,他猜測也?許是那晚在麓山嶺直面mama冰冷的墓碑太過痛苦,所以連和他走過的這一段路一并忘了。 那天以后,溫西很久沒回過溫家,等她再回來時,溫家同?時迎來了新的女主人,還帶來一個十多?歲的少年。 在溫西忘記他的頭兩年,程肆一直聽話地呆在那個房間里,呆在那條界限的另一端,沒了夜色的遮掩,他的貧窮和窘迫無法支撐他走到她面前,畢竟在她從小遵從的真理里,所有的不求回報都是別有用心?,而他不想從一開始就被看輕。 誰知后來溫簌和溫西的父親相繼出事,溫家在一夕之間大變天。 所有在溫家做事的人都膽戰(zhàn)心?驚,程肆父母幾番商議后,決定用多?年積蓄在南江買一套房子,這樣的話他也?不必總是寄人籬下。 之后程肆便不怎么去溫家了,長大了也?不能?總和父母住一起,偶爾去給父母送東西,也?基本上見不到溫西。 但他開始發(fā)憤學習,說?不上是為了什么,潛意識里就想變得更?優(yōu)秀。 直到。 他在一個稀松平常的周六,回到那個逼仄的房間,習慣性地越過窗戶往外看。 已經(jīng)分化的溫西垂眸坐在小時候的秋千上,像個冷冰冰的雕塑,一坐就是一下午,無人再幫她把?秋千推得很高,花架上的茉莉也?不見了,因為新的女主人不喜歡。 她孤身一人,臉上再沒有粲然的笑容,周身都泛著刺人的疏離和冷漠。 程肆當時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 既然怎樣都忘不了,那不如不忘了,不躲了,不掙扎了,被她輕視就輕視吧,踐踏就踐踏吧,誰讓他不要?錢也?不要?巧克力呢。 不能?和溫西做朋友也?沒關系,他這次只想要?溫西能?開心?一點。 程肆轉身去廚房準備了一些甜點和水果,心?臟跳得比跑了三千米還快,在胸腔里橫沖直撞。 他站在通往二樓的階梯前,徘徊許久后,終于?鼓起勇氣?跨過了那條理應不可逾越的界限,走上樓去,走到了溫西的房間門口,抬手敲了敲。 “進來?!?/br> 推開門的瞬間,正百無聊賴玩手機的溫西回過頭,沒什么表情?地睇了他一眼:“你誰?” 程肆血液都快停流,面上卻不顯,眼皮微掀,仿佛準備獻祭一樣,嗓音微顫,屏息緩慢地介紹自己。 “我叫程肆,來送東西的?!?/br> “原來你就是程阿姨那個神神秘秘的兒子。” 溫西眼弧微挑,打量他幾眼,來了點興趣,靠在沙發(fā)椅上沖他招招手:“我看看,你送什么來了?!?/br> …… 溫西從后面扯出玩具,關掉。 玩具表面完全被打濕了,她隨意地扔回手提箱里,又把?程肆的手銬解開了。 omega的手腕有點破皮,被手銬磨出了一圈深紅的顏色。 溫西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問他:“疼嗎?” 程肆搖搖頭,比起手腕,他感覺腿根和腹腔更?疼,尤其是腹腔,緩了這么久也?還是有種被硬生生撕開的痛感。 溫西難得感到不好?意思,好?像是有點過火。 畢竟到最后已經(jīng)變得像雨水一樣稀薄了。 她彌補似的,抽出幾張濕巾幫他擦干凈,扣上他那已經(jīng)皺得不成樣的襯衫,伸手揉了幾下他的小腹:“我也?沒想到會?去這么里面,之前都打不開的。” 那是因為之前沒有標記。 程肆默默地想著。 “話說?,今晚我們不會?被困這里了吧?”溫西嘖聲道,“我喝了酒,你現(xiàn)在又沒力氣?開車,車上還被搞成了這樣,椅背上全是你的東西,都干了……代駕都不好?意思叫。” “……你別說?了,我休息一會?兒應該就能?開。” 程肆臉紅得快冒煙,捉住她的手,不希望她再動了,以免他又把?座椅打濕。 溫西聽到這話,動作一頓,抬頭盯著他,意味深長一哂:“居然還能?開車?” “看來是我不夠努力?!?/br> “……” 剛才漸緩的雨又開始變得猛烈,這次副駕駛的椅背被折到了最大限度。 程肆趴在椅背上,轉回頭和溫西細密地接吻,將?她給予的一切都心?甘情?愿地咽進了肚子里。 溫西從后面抱著他,忍不住又想給他承諾。 但她深思熟慮,最終還是沒有開口,有失敗幾率的承諾,還不如不給。 漫漫長夜,溫西和他擠在車座椅上,頭挨著頭,互相做對方?的支撐,放任彼此?在這堪稱荒郊野嶺一樣的地方?沉沉入睡。 直至細雨驟停,黎明的光線劃破長空。 “嗡——嗡——” 程肆是被手機響起的震動聲吵醒的。 他迷蒙睜開眼,從座椅底下找到自己的手機,劃開。 看到屏幕上出現(xiàn)的名字時,他還以為看錯了,揉了一把?眼睛又拿近了些——的確是林警官的名字。 這是當年負責程肆父親失蹤案的警察,在連續(xù)尋找近三個月無果后,警方?那邊基本上放棄了,認為花費警力去找一個寫了親筆遺書的自殺者?實?在浪費資源,只有林警官給他留了聯(lián)系方?式,說?找到線索后會?第一時間聯(lián)系他。 程肆等了兩年,也?沒等到林警官所謂的聯(lián)系。 看著不斷閃動的手機屏幕,程肆心?跳驟然變快,想接又不敢接。 像每次接尋人平臺對接人的電話一樣,他很希望能?從對接人口中聽到一點新的線索,又怕這點線索到最后失效,帶給他再一次錐心?的失望。 “怎么不接?”溫西也?被吵醒,見他愣神,便出聲提醒。 程肆回過神,稍微平復了些,顫著手指點了接聽,屏住呼吸沒先說?話,等著對方?開口。 “喂,請問是程肆嗎?我是南江晉云區(qū)警察局的刑警,姓林,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