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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紅樓同人)芝蘭逢珠玉在線閱讀 - (紅樓同人)芝蘭逢珠玉 第32節(jié)

(紅樓同人)芝蘭逢珠玉 第32節(jié)

    林徹走之前問:“大哥,你還記得郭奇箐嗎?”

    郭奇箐是四十年前出了名的大才子,娶了上皇青梅竹馬的嘉陵君。當(dāng)時(shí)上皇還只是太子,嘉陵君的母親宜清長公主地位十分超然,又疼愛獨(dú)生女兒,沒理會上皇的請求,把嘉陵君許配給了當(dāng)時(shí)名動四方的翩翩墨客郭奇箐??上Ч骟湟宦肥送静豁?,被貶往惠州時(shí),“不慎”落水而亡。嘉陵君痛不欲生,不久就病逝了。如今宜清大長公主依舊在榮養(yǎng),駙馬家也人丁興旺,可郭家卻早沒落了。

    林徹的意思很明確,以他們家和永寧王的關(guān)系,多半不用擔(dān)心劉遇對林家下手,可是黛玉未來的夫家,就不一定有這樣的好運(yùn)氣了。即使劉遇和上皇性子不同,可是誰說得準(zhǔn)呢?難道上皇年輕的時(shí)候就是現(xiàn)在這樣?

    永寧王不是這樣的人,林征想這么說??扇羰莿⒂稣娴挠心敲葱男貙拸V,那他作為表兄,就更要內(nèi)疚了。

    他也是猶豫了許久,才下定決心和劉遇談這事。

    劉遇大笑:“難道二表哥沒和大表兄說過這事?”他反問,“我自幼到如今,有什么想要的東西會主動放手的?還是表兄以為我就只是說著玩玩,轉(zhuǎn)頭就忘?”黛玉當(dāng)初對他說,她志在山水。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山川江河無不是天子疆土。她便是嫁入尋常人家,又有什么機(jī)會能去游山玩水?而他開拓守護(hù)的每一寸河山,都能刻上他妻子的名字。

    深宮險(xiǎn)惡,她不愿來,可他已身在此,且天生就不是什么灑脫、愿意放手的人。

    春雷乃名士之琴,他當(dāng)日以此琴相贈,便是引此姝為知己伙伴。她這般推拒,倒更像是一回事了——若她是那等趨炎附勢、攀龍附鳳的女子,也彈不出春雷的清越遼闊之音。

    她喜山水,我能給她,我還能給她更深更遠(yuǎn)的……江山。

    林征被他說得一愣,也知他決定的事無人能改,只得在心里嘆息道:“自meimei來我家,我也沒見她幾面,她親近我信任我,我卻沒有替她反抗的膽量,今后又有何顏面聽她喚這聲大哥

    ?”

    但劉遇一旦開始大刀闊斧地動作起來,林家兄弟們就來不及腹誥他的不講道理了。他思路清晰,目的明確,上皇躺著,不必與他報(bào)備,就更放開了手腳。他自己做事利落,也不許人拖泥帶水,更是放話出來,要是覺得自己老了,跟著他熬不動了,直接告老還鄉(xiāng),把位子讓給干得動的。他從前生怕皇上要疑心他結(jié)黨營私,從不理人事調(diào)配,如今卻是日常做了決定,再去請示?;噬弦埠敛唤閼?,特準(zhǔn)永寧王四品以下官員調(diào)動可先斬后奏。他要查什么人,哪怕再位高權(quán)重,拿出證據(jù)來,也是說撤就撤,不講情面。

    “改革本來就是要踩著血骨改的,若今日改革的不是永寧王,那站在風(fēng)口浪尖的就是爾等。前朝改革,懲貪反惡,誰不是扛著棺材上任的?”皇帝對內(nèi)閣重臣說道,“如今他替你們擋刀子,竟說朕對永寧王疼愛過分,若朕不在京里,永寧王是要監(jiān)國的!”

    蔡客行忙俯身謝罪。

    “不過,父皇如今身體每況愈下,最是惦記著孫兒們的前途,是該給他們都定下來了。也好給宮里添點(diǎn)喜氣。”皇帝擺明了要冊封自己兒子,倒是也給他的兄弟們下了旨,可以上書為自己的兒子請封爵位了。該封世子的就封,其他侄兒們,也看情形賞一賞。

    禮部原就在暗地里準(zhǔn)備著上皇的喪事事宜,忽地得了信,要立太子,都有些驚疑——雖然永寧王地位超然,大家背地里都猜太子就是他了,可誰也沒想到皇上竟然等不到上皇去世就要定下來。

    “永寧王如今在忙的都是什么事?鹽務(wù)、田稅,哪一項(xiàng)不是國之根本?四品以下官吏調(diào)動可先斬后奏,這是什么意思,還不明確嗎?偏還有不信邪的,去上書他權(quán)力過大,皇上能不心疼?”沈劼教訓(xùn)他兒子,“永寧王肯定會再三推辭的,但走完這個流程后,該立太子還是要立的,后面那么多王爺?shù)戎诤竺嬲埛馐雷幽?,真有人上書,這些王爺們都饒不過他。”

    沈躍揚(yáng)嘆息道:“父親日后不就是太子少傅了?兒子怕過剛易折,永寧王什么都好,就是做事不愛留退路,這短短一個月,得罪了不少人。日后若是……”

    沈劼道:“倘若瞻前顧后,也成不了大事。若無他這樣破釜沉舟的氣勢,怎么打開鹽政的缺口?你看著吧,到他收網(wǎng)的時(shí)候,你就知道,現(xiàn)在這一切都值得?!?/br>
    海晏河清,朗朗乾坤,誰不想要?即便他已經(jīng)這個年紀(jì)了,看到朝綱重振,舊疴漸除,也難得地心潮澎湃,斗志昂揚(yáng),恨不得多活幾十年,再大干一場。

    大事頻生,本該是一年最熱鬧的過年,和上皇的身體、冊立太子這樣的大事比起來,也不值一提了。黛玉幫著宋氏把年禮單子擬好,著人送出去。

    宋氏又查了一回:“給你外祖母家就這么定了?”

    黛玉知道她的意思,今年是頭一年她從這邊給榮國府家送年禮,規(guī)矩就此定下,往后就可以按著今年的“舊例”辦了。這單子看著也足夠客氣了,比照著宋氏給宋子宜的年禮定的,可是和往年林海送的比,就顯得有些寒酸了。

    “往年我母親還在的時(shí)候,也就差不多這么多年禮。”黛玉摸了摸林華送來的、林海給岳家的禮單,笑著說,“后來怕是因?yàn)槲疫^去了,父親覺得麻煩了外祖母家,過意不去,才加了那么多吧。”

    她如今自己理家,漱楠苑的吃穿用度、大小開銷自然心里有數(shù)。林海本就清高,把女兒托付給岳母是無奈之舉,自然要有所表示,把她的開銷也算了進(jìn)去。可惜外祖母家里有些嚼舌頭根的不知道,說她“一針一線,一紙一筆,俱是

    走的家里的公賬”,她聽了只覺得難過,寄人籬下,不敢吱聲,如今想來,倒是恨自己當(dāng)時(shí)沒敢教訓(xùn)教訓(xùn)那些人,替自己父親和家族的名聲出口氣?,F(xiàn)在她住在叔叔嬸嬸家,宋子宜和她外祖母同輩,也是為官多年,名聲顯赫,若是給外祖母的年禮還按著林海當(dāng)年的給,壓了宋子宜一頭,傳出去難免宋家有意見。何況,自武曲鼎事之后,她越發(fā)覺得外祖母家的事一團(tuán)糟,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外祖母畢竟年事已高,且不愿家里鬧大矛盾,有些事懶得管,有些事,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dāng)不知道。久而久之,必有內(nèi)亂。她也去過藕舫園,看到漁娘辛苦,農(nóng)莊的農(nóng)夫想必比她們更甚,才供上些許銀錢上來,她吃的用的、收的送的,無不是那些人的血汗,便不愿胡亂大方,給那些明明對她不滿的人好處。

    宋氏也不再勸,著人送出去了。

    王熙鳳收到禮單,笑著問周瑞家的:“林家的人還沒走?”

    周瑞家的回道:“是,來了兩個婆子,還在等著回話呢。”

    “老祖宗好久沒見著林meimei了,想得緊,特意囑咐過我,林家的人來了,留她們喝杯茶。我去看看老太太在忙什么,要是她想見見那兩個婆子,就領(lǐng)她們討賞去?!?/br>
    周瑞家的忙道:“那我再留她們一陣,等二奶奶的吩咐。”

    第88章 第88章

    自武曲鼎事發(fā)后, 賈母是又氣又急。但說句不好的,家里入不敷出了這么多年她能真不知道?一直冷落王夫人、提拔鳳丫頭, 也是因?yàn)橛X得王夫人躲事,家里還好的時(shí)候爭著要理家, 攢了不少私房, 后來看著情況不好了, 就把事情推給小輩, 自己做好人。這事是鳳丫頭做下的,說到底,也是他們家確實(shí)進(jìn)賬不多, 開銷過大。鳳丫頭前一年就說過要削減開支,可各房各院的, 誰愿意?最后怨聲載道, 不了了之。真要說起來,這兩年家里最大的開支是什么她也不是沒數(shù)。樁樁件件都是省不下的, 偏偏鳳丫頭拿了最不該拿的那件!好歹是黛玉自己發(fā)現(xiàn)的, 自己收回去了,要是林家家傳之物真流落在外, 被別的人家得了,她老婆子的名聲還要不要了?如今別的也罷了,她就怕黛玉因?yàn)檫@事就記恨上他們, 因此早早吩咐下了,林家的年禮到了,要好生接待。

    鳳姐原先不知道那尊玉鼎的來頭, 等被賈母罵了,“撲通”一聲就跪下了。這事兒麻煩得緊,虧得是黛玉一個人來的,要是叫她叔叔家的人曉得了,能不做文章?就是黛玉自己,心里對她們就沒想法?她忐忑了多日,如今見到林家的禮單,只覺得“還是來了”,便急急地去找賈母拿主意。

    賈母正和探春姐妹說話逗樂,看了看禮單,笑著問:“怎么了?”

    “林家的婆子還等著呢?!兵P姐小心翼翼地提醒她,往年林海送的年禮,差不多是全府上上下下一個月的月錢了,更別說還有布匹文具等,夠應(yīng)付好幾樁過年期間的人情往來了,今年一下子減了那么多,想來還是受了那件事的影響。

    賈母掂了掂那幾頁紙,道:“好,那留她們吃頓飯罷,好生招待著,不可怠慢?!庇值?,“玉丫頭倒是還記得她mama當(dāng)年的習(xí)慣,這單子列得一模一樣的,我剛剛還一恍惚,以為是我的敏兒從蘇州千里迢迢送來的呢?!?/br>
    鳳姐慣會察言觀色,立刻反應(yīng)過來,如今這年禮才是按著正常的模板置辦的,往年是林海心疼女兒,在規(guī)格之外多塞了不少。只是雖是這個道理,但家里總共就這幾個子兒,哪些用到哪兒去都是算好了的,驟然少了一筆收入,又要想法子,她知道原先禍?zhǔn)亲约宏J下的,只能暗地里咬了咬牙,強(qiáng)笑道:“林meimei才多大,如今都開始管這些了,我像她這么大的時(shí)候,還什么都不知道,到處玩呢。”

    “她家里那個樣子,嫂子又不管事,jiejie想管也管不了,除了她自己辛苦點(diǎn),能怎么辦呢?!毖σ虌寚@道。

    探春笑道:“原來管家是這么辛苦的活計(jì),怪不得鳳jiejie這幾個月消瘦了這么多,晚上開席咱們得敬鳳jiejie一杯?!?/br>
    她們?nèi)忝么┲^年剛做的衣裳,一模一樣的鵝黃緞面繡梅花的掐腰小棉襖,大紅的石榴紅褶裙,襯得臉色更嬌嫩了,賈母看了歡喜:“對了,給玉丫頭做的新衣裳呢?”

    鳳姐道:“我原來打算等林meimei過年來家里的時(shí)候給她呢,要讓那兩個林家的婆子帶回去嗎?”

    “還是等她來的時(shí)候罷?!辟Z母點(diǎn)頭道,“寶丫頭去她姨媽那兒了?”薛姨媽忙道:“是呢,她姨媽說要她幫著抄什么東西,一早就過去了。”

    賈母記得寶玉也被王夫人叫去了,“嗯”了一聲,笑著對薛姨媽道:“我昨天看到寶丫頭還穿得舊衣裳,問鳳丫頭來著呢,我說你給你們姐妹做衣裳,難道忘了寶丫頭的?鳳丫頭直叫委屈,說姐妹們都是今年的新料子,一起叫人送過去的?!?/br>
    薛姨媽道:“是呢,平兒前幾天親自送來的,只是老太太也知道,寶丫頭向來不喜歡鮮艷的顏色,她就愛她那些半舊不新的衣裳,覺得舒服?!?/br>
    “年紀(jì)輕輕的,你也不勸勸她?!辟Z母皺著眉搖搖頭,“之前有人說林丫頭叔叔家的那個堂姐,自回

    了娘家,就一身素的,寶丫頭才多大,可別學(xué)她?!?/br>
    林馥環(huán)可不是什么值得年輕女孩兒們學(xué)習(xí)的榜樣,薛姨媽快速地低下頭,看了看迎春手里的針線活,過了會兒才啞聲道:“聽說治國公府的將軍夫人為她兒子去向林家提親了,有這么回事嗎?”

    賈母道:“真真假假的,說什么的都有,不過林家這次,看來是真的要家運(yùn)亨通了?!?/br>
    到了晚膳的時(shí)辰,寶玉和寶釵也過來了,幾個小輩一起陪著賈母用過了飯,便被打發(fā)回去歇息:“我老了,坐不住了,你們別陪我在這兒無聊,自己回去玩罷?!睂氂裼行暮徒忝脗円坏罃[個酒席再吃一次,但李紈笑道:“前陣子才說園子里有下人守夜不規(guī)矩,吃酒玩牌,要好好整頓,我們自己倒帶頭起來?”

    寶玉不悅道:“大過年的,管這些作甚。”

    寶釵道:“就因?yàn)檫^年都要整治,才顯得重視,叫他們心里有數(shù)呢,鳳丫頭也不容易,家里這么多人,有的都是經(jīng)年的老人了,她擺下臉來重新立規(guī)矩,背地里被說了多少呢,咱們就別給她添亂了?!?/br>
    這些天因著過年,她便從蘅蕪苑里搬回薛姨媽那兒住去了,日日把進(jìn)大觀園的角門緊緊關(guān)著,不許自家人進(jìn)出,寶玉深覺無趣,嘆道:“寶jiejie這樣,越發(fā)地顯得要同咱們生分了似的?!?/br>
    寶釵素來穩(wěn)重,聞言也只是輕聲笑笑:“可不敢和寶二爺生分了,真正生分了的,另有其人呢,并不敢和她比,我先回去啦,你們也早些歇息,明兒不是還有筵席要吃,你們家梨香院那十幾個女孩子,吊了大半年的嗓子,除了娘娘省親的那次,也沒見她們唱過,如今可算能單獨(dú)唱給我們聽了!”

    那梨香院原是榮國公生前修養(yǎng)之所,薛家人進(jìn)京,便是暫居那里,想著慢慢收拾自己家的院子,后來元妃要省親,家里修園子,又買了十二個戲子,薛姨媽便搬去了東北角的一個小院子,梨香院給了那些個女孩子。當(dāng)初薛姨媽住那兒,本就是圖和王夫人挨得近,能時(shí)常說說話。如今換了些年輕聒噪的戲子住著,別的不說,天天練功就能煩到王夫人。她吃齋念佛的,一向喜靜,今天忍不住同寶玉、寶釵抱怨了這安排,寶玉因聽過那些女孩兒們唱曲,又憐她們年輕俊秀,聽母親罵她們,自然要說兩句好話,是以寶釵才拿來說笑。

    姐妹們又說笑了幾句,便各自散去。惜春因一早說好了要去秋爽齋臨摹芭蕉,便和探春一路回去。月色正好,今夜又難得無風(fēng),姐妹倆喝了酒,一身熱氣,索性決定走回去。叫兩個丫鬟舉著燈在前面探路,自己互相挽著手,倒是愜意。

    “二太太再說林jiejie可憐無助,寄人籬下,我也不會信了。”惜春想來喝得有些多,冷笑了一聲,“鳳jiejie是什么精明人,今天就差沒直接問老太太要怎么巴結(jié)林jiejie好了,我看有些人也只好自己安慰自己了?!?/br>
    探春嚇了一跳,拉著她的袖子低聲道:“你說什么呀!”

    “我什么也沒說呀。”惜春依舊是一副有些輕蔑的表情,“原先就比不過人家,不過想著人家孤苦無依的,自己還有家里人可以依靠,拿著這點(diǎn)優(yōu)勢裝得比她好似的。結(jié)果現(xiàn)在,人家也有家里人了,還比咱們家的好,可不叫人心里不好受?”

    探春聽她說得越發(fā)不像,便拉下一張臉來:“你在說誰?”

    惜春笑著挽回她的胳膊:“說我,說我自己呢?!?/br>
    探春卻知道,她說的哪里是她,分明是今天的所有人。

    原先賈敏姑姑去世后,老太太心疼黛玉,把她接進(jìn)家

    里,吃穿用度,皆與她們姐妹無一差別。她模樣生得好,才情出眾,為人清高,要說平時(shí)玩鬧的時(shí)候,半句惹人惱的小性兒沒耍過,那就是假話了。單是探春自己,其實(shí)就有些看不順寶玉跟在她后頭轉(zhuǎn),處處討好她的樣兒。只是年紀(jì)到了自然明白,黛玉、湘云這樣的,和她們不同,她們是親戚家的女孩子,甚至能與寶玉成親的,又覺得男女有別,寶玉有些言行不恰當(dāng)了。

    后來連林海也沒了,黛玉徹底成了孤女,王夫人的心思也越來越明朗,就是寶釵自己,一邊說著“一年大二年小,寶兄弟可切莫如此了”,一邊也時(shí)常往怡紅院去。但老夫人的心里,什么都不用說,自然是更偏親外孫女的。她們姐妹本就看個熱鬧,誰知道也沒過多久,林表姐就仿佛成了寶玉高攀不起的人了。

    雖然這么說不恰當(dāng),但想來,如果現(xiàn)在黛玉重新住來賈家,老太太絕不會在她住得好好的時(shí)候同她說,你搬一搬,好把你原來的屋子給戲子住。

    “到底人家哥哥爭氣呀?!碧酱旱?,“我若是個男兒,也像他們似的出去闖自己的事了。到時(shí)候你也和林jiejie一樣等著被人奉承,不必在這里嘆氣?!?/br>
    “我有什么好嘆氣的。”惜春道,“他們臟的亂的臭的懶的,跟我也沒關(guān)系?!?/br>
    第89章 第89章

    雖然心里是想著要遠(yuǎn)著榮府, 但正月里不去拜年是不可能的,宋氏本欲陪黛玉一道過去, 但是林滹的幾個學(xué)生約好了來拜年,黛玉便道:“師兄們年年來, 嬸子都親自下廚做幾樣拿手菜接待, 今年情況本來就特殊, 嬸子如果臨時(shí)改了待客的規(guī)矩, 難免有人要多心。那邊本就只是我的長輩,叔叔嬸嬸不必太在意這些個,我去去就回來。”

    “晚點(diǎn)叫你哥哥去接你。”宋氏最后只得應(yīng)了。

    黛玉心里一動:“大哥最近看起來沒有年前忙了?”

    宋氏知道她最喜歡林征, 況且讓長子去接確實(shí)更重視些,便笑道:“是啊, 陛下已經(jīng)回到京城里了, 不用像從前那么提心吊膽的了。昨天他當(dāng)值了一整夜,今天在家里呢, 晚點(diǎn)讓他去接你, 順便拜見一下史太君。”其實(shí)還是局勢已經(jīng)穩(wěn)定了,林征依舊早出晚歸的, 但沒有之前那么三四天回不來家的情況了,反倒是林徹,還抱怨了兩次:“我都不知道永寧王哪里有這么多精力, 我們跟在后面打下手的都要熬不住了,他不用睡覺的嗎?”被林滹罵了一通。

    黛玉輕笑了兩聲,她當(dāng)然知道二舅舅天天指著林徹罵寶玉, 要他爭氣,可她還是想大哥去接她一回。她想叫寶玉知道,就算韻婉其貌不揚(yáng),可她的夫君是頂天立地的真男兒,誰看了都得自慚形穢的那種,不是他這種紈绔子弟能議論的。她也想讓賈母知道,武曲鼎是林家家傳信物,便是將來不做她的嫁妝,也有人比榮國府更有資格擺出來。先帝賜林家文武雙鼎,褒獎的是他家先祖文武雙全,和別家一代不如一代不同,她的兄長們器宇軒昂,配得上祖輩榮光。

    她在選跟著的丫鬟的時(shí)候猶豫了一下,紫鵑與她素來親密,跟著她進(jìn)了里屋,笑著問她:“姑娘是在想著要不要把茜雪帶上?”

    “以我的性子,真想帶上茜雪,看看寶二爺打算說什么?!摈煊裥α诵?,“算了,大過年的,回頭他們院子里鬧起了不痛快,又要說我小性子挑撥的。我可怕了他院子里那些個大丫頭,只單一個晴雯,那是真‘副小姐’,可招惹不起?!?/br>
    “晴雯的脾氣也是寶玉慣出來的,從前我們都在老太太房里的時(shí)候,她雖然也火爆,倒也沒像現(xiàn)在這樣?!弊嚣N搖頭嘆了嘆,“不過茜雪的事和晴雯有什么關(guān)系?還不是寶玉自己不敢惹李嬤嬤,又要在襲人她們面前撐面子?憐惜丫鬟倒不憐惜茜雪了?!逼渲芯売桑鋵?shí)不用說也知道,茜雪為人木訥,在屋里是埋頭干活的那種,素來不出挑,也從不玩笑,模樣也就普通,她一個丫頭,賈家又是那種重面兒、尊重老奴的人家,寶玉的乳母想吃他的茶,她做小丫頭的能攔著就是黛玉在賈家的時(shí)候,看到李嬤嬤拄著拐杖耍橫發(fā)作,也只敢“勸”呢,那聲“李奶奶”,也是按著規(guī)矩叫的,不過是寶玉在氣頭上罷了,“但依我看,晴雯這脾氣,將來也落不著好,寶玉把她慣成這個性子,將來又護(hù)不住她,要是將來的寶二奶奶是璉二奶奶那脾氣,晴雯第一個落不著好?!?/br>
    黛玉奇道:“我記得那時(shí)候,舅母是想著襲人的?我當(dāng)時(shí)還玩笑叫過她嫂子,她也沒反駁。”

    “是襲人,但襲人多會做人啊。說起她來都是又勤快又忠心,寶玉屋里離了她就轉(zhuǎn)不起來似的。就像現(xiàn)在,璉二奶奶想動平兒,不也得掂量掂量別人會說什么?雖然我覺得她和平兒還是不是一回事兒。不過晴雯這樣的最容易倒霉,她往常得罪的人又多,又沒實(shí)在好處,寶玉要是不護(hù)著她,怕是他房里的人就先要給晴雯喝一壺了?!?/br>
    這話黛玉倒是認(rèn)同,寶玉屋里的丫頭們,各個不是省油的燈,又都有來頭,什么老夫人賞的,什么太太賞的,什么管事的女兒,她住在榮國府的時(shí)候還小,但絳云軒里已經(jīng)有不少熱鬧好看了,如今他漸漸大了,到談婚論嫁的時(shí)候,賈母、

    王夫人少不得要替他張羅,到時(shí)候除了一個襲人長袖善舞、誰也不得罪,其他的丫頭,總得有一兩個要遭罪的,晴雯這性子,平時(shí)得罪的人又多,真計(jì)較起來,也確實(shí)不像個丫鬟,秋紋抱怨她“三寸長的指甲,誰敢喊她干活,自己覺得自己高貴,看不上我們討好主子,打罵底下的小丫頭倒是滿口的蹄子、狐媚子,真當(dāng)自己是小姐了”,在背后說人壞話固然不好,可也說明晴雯是得罪了不少人了。

    “茜雪被攆出來,還能到姑娘這里做活,晴雯要是將來被寶二奶奶攆出來,可就沒活路了。”紫鵑看得通透,“遠(yuǎn)的不說,寶玉不穿家里針線上的人做的衣裳,他的衣服鞋襪,全得自己屋里頭做,襲人用不動晴雯,忙不過來的時(shí)候,還得求史大姑娘幫忙,寶姑娘也幫著做過,晴雯這樣,除了寶玉,誰敢用她做丫頭?真供起來罷。”

    黛玉道:“怪不得襲人之前還說我‘舊年好一年的工夫做了個香袋,今年半年還沒見拿針線’呢,原來湘云和寶姑娘都做過她的活計(jì)?我倒是不知道,原來住在他們家,非得給她的爺做點(diǎn)針線才算懂事兒,不然就要挨她說呢。”

    “所以說襲人和平兒不是一回事?!弊嚣N道,“咱們屋子里誰沒少做過針線?姑娘住在那府里的時(shí)候,手上的銀錢只有他家發(fā)的月錢,老太太生日、寶玉生日,還不都是拿的針線去賀的?做得怎么樣,都長了眼睛,不過沒給她做白工罷?!?/br>
    她支使不動底下的人,倒是把主意打在了在家里做客的姑娘們頭上來了,雖然黛玉自己沒給她做過,但湘云、寶釵是客,也不知她怎么開得了這個口的。紫鵑抖了抖:“史姑娘、薛姑娘還是自己家里有人,在榮國府暫住呢,要是姑娘沒來六老爺這兒,還住在那邊,多半是躲不過的,便就是老太太心疼姑娘不讓做,也少不得要被編排。得虧是來了,往后還是再遠(yuǎn)著些罷?!彼洒煊褚觊L幾歲,當(dāng)年就替黛玉的未來著想過,也不是沒想過寶玉知根知底,又俊俏,還受老太太寵愛,是個好人選,似乎當(dāng)時(shí)林海也動過這樣的心思,但是如今回了林家,又覺得不像了。環(huán)姑娘嫁過一次的人了,都有治國公府嫡長子來提親,和這些真正的青年才俊比起來,寶玉連唯一的“會對女孩兒們好”都顯得不那么好了。

    “還是我和雪雁跟著姑娘去吧。”紫鵑道,“之前出了那事,總得對姑娘客氣些。遠(yuǎn)的不說,咱們家大爺還升了官呢。”

    黛玉“噗嗤”一聲笑著點(diǎn)點(diǎn)她的鼻頭:“你現(xiàn)在也學(xué)會‘狗仗人勢’了不是?”

    “我要是‘狗仗人勢’,我也不跟著姑娘這么多年了?!弊嚣N開著玩笑地捂著胸口道,“當(dāng)年也就只老太太對姑娘好,咱們屋里和二姑娘屋里,最容易被欺負(fù),二姑娘是自己性子老實(shí),只知道退讓,司棋繡橘還替她爭一爭,我卻不行,說起來就是老太太寵著姑娘,咱們屋里平時(shí)和寶玉差不多的體面了,還要怎么樣,真不拿自己當(dāng)外人了。姑娘晚上偷偷哭的時(shí)候,我不也跟著哭?有什么用?!边€是林海臨終前,把家財(cái)清點(diǎn),當(dāng)著蘇州林氏宗族的面給了林滹,并托他照顧女兒的方式妥帖,全族人都知道黛玉雖是孤女,也不是身無分文地來的,也好過明明年年給榮國府那么多銀錢,最后黛玉卻還要被說靠老太太養(yǎng)著。

    她們主仆對著沉默了一會兒,黛玉叫雪雁來:“你去換一身新衣裳,咱們?nèi)ソo外祖母拜年。”

    雪雁道:“姑娘還穿著舊衣裳呢,就我穿新的?也太不像話了?!?/br>
    “你跟我比?我爹爹才沒了一年,我給他戴孝呢,你不穿鮮艷點(diǎn),人家以為我們家窮得過年沒做新衣裳呢。”過

    年前林家針線坊上的人給各院的奶奶、姑娘們做了好幾套過年的衣裙,只是黛玉畢竟打算給林海守三年的孝,把那些大紅大綠的都分給了底下人。不過她平時(shí)的衣裳也確實(shí)太素了些,賈母年紀(jì)大了,喜歡熱鬧,恐怕也忌諱,她便自己動手,改了幾件藕色的衣裳,配著馥環(huán)給她新做的黛藍(lán)色的織金馬面裙,看著沒那么素凈,還送了一套給一樣是今年沒了爹的錢幾梔,“什么叫就你穿新的,紫鵑陪著你,還有幾個小的,都穿上新衣裳,過年嘛?!?/br>
    她們收拾妥當(dāng)了,門外林福親自領(lǐng)了車來送她們,黛玉想起來一件事,趁著這個時(shí)候問他:“福叔,蘇州那兒有我的信來嗎?”

    蘇州老宅如今是林華帶著幾個老人看著宅子,順帶守著林家的祭田,林福在車外答道:“姑娘問的巧,我才派了人去驛站收的信呢,過年他們?nèi)耸植蛔?,?yīng)當(dāng)是年前就到了,沒送出來。姑娘今天回來的時(shí)候,就能看到了?!?/br>
    年前驛站也不只是人手的問題了,當(dāng)時(shí)皇上遇刺,京里被圍得水泄不通,什么書信都被卡著,也是現(xiàn)在才漸漸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