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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同人)芝蘭逢珠玉 第58節(jié)

    太學(xué)里是有通鋪的,常有外地學(xué)生、或是家境貧寒的學(xué)子住在學(xué)堂里,只是條件未免艱苦些,林徥本就住在京城,林滹又是國子學(xué)博士,自然不必住在那兒。只是如今宋氏打定了主意要他離開幾梔住著,也無可奈何了。

    林徥忙道:“孩兒受得。”

    “你別怨我?!彼问峡薜?,“你這心思,要害了三個人的。我便是再心疼你,也不能拿別人家女孩兒的終身不當(dāng)回事。”

    雖然幾梔早就來家里住了,但林徥也是最近才同她有接觸,他到底是個少年人,見了美麗漂亮,又堅定不移的女孩兒,難免心生敬佩同向往,只是不知何時,竟也變了質(zhì)。他到底是也有過“可惜我沒能在定親前同她說上話”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并不敢細(xì)想。如今母親點破了開,他亦是后悔不迭。此事既然母親知道了,想來也有別人看到了,那兩位無辜姑娘的名聲該怎么辦呢?因而聽到母親的建議,他趕忙應(yīng)承下來,又想道,這幾日想入非非的,并不曾看書,住到學(xué)堂里,確實百利而無一害。

    第157章 第157章

    他們母子商議好了, 家里其他人卻多有不舍,連林滹都道:“離大試還早, 他雖不是穩(wěn)cao勝券,也是不差的。況他在家讀書時也不曾懈怠過, 何必送他去那兒?咱們家雖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 孩子長到這么大, 也不曾吃過一天的苦, 那兒可沒人服侍他,連洗衣盛飯都要自己來,他若適應(yīng)不了, 比在家里更耽誤念書。”又問林徥,“你母親問你什么功課?你是怎么答的?惹得她這樣生氣。”

    林徥道:“其實是我自己的主意, 在家里什么都有人給我準(zhǔn)備好了, 我固然輕松,只是沒有別人對比著, 我難免自以為是, 不知道自己的斤兩。況住在學(xué)堂里,有先生看著, 再親眼見著別人懸梁刺股,也更好些,我在家里, 姐妹們玩樂都不盡興,偶爾組一局,喊我又不是, 不喊我又不是,她們也為難。我出去住,大家也更自在?!?/br>
    黛玉笑罵道:“哪兒就你在家里,咱們不能自在了?住得那么遠(yuǎn),我們又不怕吵到你?!?/br>
    宋氏道:“先去住一陣,回頭受不了的話,回來就是了,我單獨給你辟個安靜的地方念書?!?/br>
    她一錘定音了,其他人也不能再說什么了。雪棗哭哭啼啼地給她家三爺收拾衣裳用具,末了林徥還說太多了,沒地方放,只帶走了一半。

    黛玉卻覺得內(nèi)有蹊蹺,送走三哥后,便跟著宋氏到她屋里,也不說話,只抿著嘴沖她笑。宋氏道:“小機靈鬼,又在打什么主意?”黛玉便道:“想著三哥怎么突然要搬呢?”宋氏笑道:“不是說了專心備考么?他在家里,想著考試還早,也不怎么用功。你們顧忌他,也不自在。在學(xué)堂里還好些?!?/br>
    又是這樣的話,黛玉道:“我要是信,今兒個就不來問嬸娘了。”

    宋氏大笑道:“我要是有別的理由說給你聽,昨兒個不就說了?你三哥哥心思重,容易多想,讓他換個環(huán)境,沒空去想那些事兒。”

    這話也是真的,黛玉也是個容易想多的人,在家里算是最容易理解林徥的了。就算別人不說,他自己也免不了要和上頭兩個哥哥比較,要說不介意,還真的都是假話。黛玉自己并不是以功名利祿衡量人的,但林徥在意這個,她也就替他可惜難過了起來。

    “別擔(dān)心,我會處理好的?!彼问蠈捨苛艘痪?,“咱們家人口又不多,我統(tǒng)共就你們這幾個孩子,這都養(yǎng)不好,也別當(dāng)家了?!倍颊f子不教,父之過。林徥相較于其他人家的公子哥兒,已經(jīng)算得十分出色了,宋氏這么多年來也沒替他cao過多少心,只是兒女們漸漸長大,以后煩人頭疼的事兒總會來的,她也不敢逃避,從今后小心應(yīng)付著就是了。

    黛玉道:“三哥這么有分寸的人,嬸娘怎么就有這感慨了?!痹掚m如此,她也承認(rèn)宋氏說的對,倘若迎春當(dāng)初有人好好教導(dǎo),把她怯懦的性子稍加矯正,如今處境雖還是艱難,卻也會比現(xiàn)在要好一些。況且,自馥環(huán)開了先河,據(jù)說如今又有兩戶人家覺得女兒在婆家受了欺辱,接了她們回家,奏請戶部斷了姻親聯(lián)系。禮部有人上書說此風(fēng)不可開,皇帝還道:“既情意已絕,又何必強留著?”有皇帝這句話在,分明可以讓自己硬氣些的,迎春卻還是那樣,只知道哭,連她的丫頭都比她有主意。

    但如今榮國府這景況……她嘆息了一聲,問道:“這幾日二哥又忙起來了?”

    宋氏知她是想打聽榮國府的事兒,便道:“這事兒可不比你二表姐的事兒,你二表姐,若是她狠得下心,同孫家脫離關(guān)系,你幫她一把,也使得。你三表妹……”

    黛玉道:“我又何嘗不知呢?別說三表妹了,二表姐的事兒略提了提,已遭了埋怨,若真的插手了,先別說孫家,外祖母家先視我為仇人了。三表妹這事兒,是他家考慮多時的‘無奈之舉’,更容不得我多嘴

    了。只是我到底與三meimei相識一場,當(dāng)年一起在珠大嫂子那兒學(xué)針線,姊妹之中,唯她肯靜下心來和我一起讀書識字——一晃也這么多年過去了。她若真的要走,又不知此生還能不能再見。我好歹去送送她。”

    宋氏沉默了一會兒,忽地笑道:“她不走,你就不能去看她了?我陪你一塊兒過去就是了?!摈煊窨嘈Φ溃骸澳莾耗敲慈菀?,如今那邊怕是聽到我來了,就如臨大敵,生怕我把二表姐的事兒告訴外祖母呢?!?/br>
    “反正我臉皮子厚,人家不歡迎我,我也去得,你去不去?”宋氏笑吟吟地道。

    黛玉聽她這么說,不禁也笑了,道:“好啊,咱們就去罷,要是被趕出來,以后也不必來往了,省了一家的年禮。”

    宋氏雖確實不想和榮國府來往,不過那是黛玉的外祖母家,只要賈母還在一天,就不能真的斷了來往,否則,對黛玉的名聲不好,遂道:“那我去給史太君下帖子,看她們怎么回我?!北憬衼泶拊茊ⅲ屗米约旱拿ヒ惶藰s國府。

    賈母看到林家的名帖,面上倒是笑著:“是了,他家二少爺在御前擬旨的,三丫頭的事兒哪里瞞得過他們家,她和三丫頭姐妹一場,來看看她也是應(yīng)該的?!彼烀醴蛉嗽O(shè)宴款待。探春笑道:“既然是來看我的,不如就在園子里擺一桌吧。自姐妹們各自離去,這園子里也漸漸蕭條了,等我再一走,又更安靜了。不如趁著來客人,大家一起在園子再熱鬧一回?!?/br>
    她雖是笑著說的,但賈母、寶玉等人聽了,都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還要探春安慰他們:“我都還沒哭呢,你們怎么都眼睛紅了?”

    王夫人嘆道:“好孩子,就依你說的辦吧,這宴擺在哪兒為好?”

    探春道:“瀟湘館不是一直空著?之前老太太還說,那院子有江南情調(diào),只林meimei住得。不如就擺在那兒吧。”想了想又笑道,“我記得寶玉當(dāng)時被老爺叫去給園子題字,在瀟湘館中提匾額‘有鳳來儀’,瀟湘二妃又是帝舜之妻,如今竟一語成箴了??梢娎咸f的‘只林meimei住得’,實在是有先見之明?!?/br>
    大家想起黛玉即將到來的潑天富貴,一時都有些沉默。唯有寶玉想起自己昏迷時夢到的幻境,感嘆萬千。

    寶釵一聽說黛玉要來,便一直提防地看著寶玉的臉色,見他沒什么異樣,也稍稍放下心來,笑道:“若真要說起前因來,三meimei也合該做王妃了?!?/br>
    其實蠻國的王妃,和當(dāng)朝的太子妃,哪里會是一個等級的?但為了不讓大家傷心,也只能這么安慰自己了。

    榮國府有心熱鬧一回,便特特地在瀟湘館內(nèi)擺了兩桌,然而到了宋氏和黛玉來訪的那日,便是叫上了尤氏婆媳,也沒坐滿兩桌。賈母坐在上首,看著稀稀落落的坐席和秋天的竹林,也不免覺得悲涼。黛玉也是難得到他家園子里來,在瀟湘館逛了一圈,笑道:“確有江南園林的風(fēng)采。”也不細(xì)說,只是握著探春的手,良久說不出話來。

    探春看了看坐席,忽地問道:“趙姨娘呢?”

    侍書忙道:“在她自己屋里吃飯呢。姑娘找她有事?”

    探春眼神閃爍,竟也不知自己要做什么。她自記事起,便一直是跟著王夫人過,尊王夫人為母,還因為庶出的身份難過過。趙姨娘自己也不講究,一直在給兒女們添堵,環(huán)兒的一身毛病,幾乎都是她養(yǎng)出來的??扇缃袼鸵h(yuǎn)行,也不知此生還有沒有機會再回來,還沒有機會再見到十月懷胎生她的人,如今她在榮國府里的日子也沒幾天了,賈母、王夫人只覺得有愧

    ,她所求者,總是盡力滿足的。可是此刻她想叫趙姨娘來席上一起吃頓飯,卻還在顧忌王夫人的心情。

    黛玉見她臉色不對,忙問:“三meimei在想什么呢?”

    “沒什么。”探春勉強地笑了笑,“上次林meimei來家里說的事,太太沒管,你也別怪她,如今家里的情況是一天不如一天,太太就是想管,也管不了了?!?/br>
    黛玉知道她說的是迎春的事,低頭沉默,只看這席上,原來最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鳳姐,也有些提不起興致來似的心不在焉。整個瀟湘館里雖然樂聲不絕,觥籌交錯,但人人都有心思,時時便有突如其來的沉默。宋氏也知道這樣的日子,他們也高興不起來,倒也沒特意講那些活躍氣氛的話。

    賈母先是賀了林家生了孫女,又問上次迎春出門,宋氏怎么不一道過來。宋氏笑道:“當(dāng)時家里也是亂糟糟的,我便是有心來,也騰不出功夫。玉兒跟我說,她來自己外祖母家,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想了想也是,就讓她自己過來了?!?/br>
    迎春的婚事辦得委實不夠體面,但比起寶玉和寶釵的親事來,也算正兒八經(jīng)地出門的。賈母見她沒提那事,黛玉今天也沒帶紫鵑、雪雁,而是帶了兩個生面孔的丫頭,不覺臉上一紅,笑道:“她們姐妹一場,如今還惦記著彼此,我心里也知足了?!?/br>
    話說到這里,探春忽然舉起酒杯,沖黛玉道:“我敬林jiejie一杯?!摈煊衩﹄p手舉杯,同她碰了一碰,道:“三meimei這么客氣做什么?不知是什么事?”

    “二jiejie生性不爭不搶的,我總怕她要挨欺負(fù),等我走了,林jiejie若有空,去看看她,陪她說說話。”探春道。

    第158章 第158章

    黛玉卻是沒料到探春會說起迎春來, 暗道不是榮國府這邊不讓她提么,因此不自覺地看了一眼王夫人。王夫人果然略有些著急地?fù)u了搖頭, 她遂也不言語。倒是賈母,聽到探春這么說, 嘆了口氣:“是了, 應(yīng)該把迎丫頭也叫回來送送她meimei的。”

    鳳姐忙道:“太太都記著呢, 昨兒個就想去接, 只是那邊小夫妻,新婚燕爾的,二丫頭上面又沒有婆婆, 她新媳婦上門,哪兒能經(jīng)?;貋? 底下的下人也會說閑話。久而久之, 就管不住人了。你看薛家的寶琴meimei,嫁了梅翰林的公子, 雖說在天津, 離京里也不遠(yuǎn),這都多久了, 也沒敢回來看看,女兒家嫁了人,想再回娘家就難了。要不姑媽怎么把寶釵嫁給寶玉呢, 還不是圖親上加親,能經(jīng)常見著女兒?”

    賈母道:“是這個道理。我記得我當(dāng)初嫁過來的時候,從重孫媳婦做起, 連那年過年都沒能見著我母親。還是后來我自己也做了婆婆,才和娘家來往多了。也是叫小輩,云丫頭她爹媽,還有云丫頭,來我這兒,幾時回去過呢?”

    宋氏笑道:“你們大家子,規(guī)矩自然與我們不同。我卻是不顧忌這些的。我做媳婦的時候,我爹爹還在京里當(dāng)官,有時我還叫上我婆婆妯娌,一起去我家玩。等我做了婆婆,我也不管。我家大媳婦是命苦,沒有娘家,不然我說不定還帶上她小姑子,一起跟著去玩呢?!?/br>
    王夫人道:“也只有你家敢這樣了?!彼问仙踔粮野鸭藿o郡王府的侄女兒都接回家去,普天之下還有誰敢這么蔑視禮教?也就他家仗著有太子撐腰,不把王府放在眼里罷了,偏別人還奈何不得他們。待十幾年后,她家孫女兒說親時,看著人人避之不及時,不知道還敢不敢這樣呢。其實為人父母的,誰愿意女兒委屈?但誰不委屈呢?祖祖輩輩都是這么委屈過來的,怎么偏就你家孩子受不得這委屈了?

    賈母心里倒是有些佩服林家這樣敢說敢做的風(fēng)格的,只是如今的榮國府,卻是沒這個魄力能力了,故而道:“像林太太這樣的,也是難得,我這外孫女能有你這個嬸娘,也是她的福氣。”這話卻是真心實意的了,黛玉能有現(xiàn)如今的好姻緣,確是到了林家才有可能,若是還留在榮國府,哪怕是榮公還在的鼎盛時期,要做一朝太子的正妃,也不可能。

    宋氏笑了笑,推了推黛玉:“敬你外祖母一杯?!摈煊褚姥匀ゾ促Z母,賈母就著她的手把酒飲盡了,忽地道:“玉兒啊,幸好你去了你叔叔家啊?!?/br>
    她話中頗有悲涼之意,黛玉強笑道:“外祖母何出此言?”

    賈母搖了搖頭,心里卻似明鏡似的。不只是家里如今的景況不如林家,當(dāng)日寶玉成親之際,她一心只想著寶玉能恢復(fù),求神拜佛的,甚至不惜使出“掉包計”來,難道她不知這可能會損害到黛玉的名聲?只是當(dāng)時只想著寶玉能好,也顧不得那么多了。此刻寶玉恢復(fù)了清明,她再見這個昔日最疼愛的外孫女時,難免有些愧疚。畢竟當(dāng)時她心里真的覺得,只要寶玉能好,傾她所有也可以,哪怕別人會因此喪命,她也顧不得了。這個“別人”里,有寶釵,也有黛玉。人有親疏,雖是無可厚非,但她如今看到黛玉,卻還是想著,得虧她去了她叔叔家,否則,就沖寶玉對她的這份心思,可能這丫頭就要被自己犧牲了。

    如今迎春出嫁,寶玉和寶釵成親,蘅蕪苑、怡紅院、紫菱洲都空了,若再等到探春也走了,便只剩李紈帶著惜春在園子里住著了,最多再加個櫳翠庵的妙玉,偌大一個園子,不用看也知道要變得沒什么人煙了。

    探春有心勸王夫人不要放著大觀園空在那兒,好歹著人看護(hù)著,一來能加緊守衛(wèi),二來,那些花花草草的,她代理家時確實弄出了些銀子,雖然不多,但是也是筆收入。只是轉(zhuǎn)念一想,若論生意,寶釵作為薛家女兒,

    自然是最懂不過的,她又在園子里住過,若是要安排園子里的事兒,王夫人少不得要派給她,但鳳姐理家這么多年,舍得把這權(quán)力讓出來?再者如今家里削減開支,那些沒簽死契的下人也辭了許多,人手確實沒以前充裕了。況她也是要走的人了,此去經(jīng)年,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便就是交代得再細(xì)致,對他們而言,也不過是個即將出閨的小女兒的戲言,不必太認(rèn)真地聽的。就像迎春的事兒,她何嘗沒勸過王夫人稍管一管,別讓孫家欺人太甚了,只是哪里有用?還不如指望以后黛玉動了惻隱之心,去幫扶一把呢。

    同黛玉說完迎春之事后,她一時也覺得有些痛快。笑著問寶玉:“二哥哥如今又讀書了?我聽說蘭兒現(xiàn)在手不釋卷呢,二哥哥做叔叔的人了,總不能輸給侄子?!睂氣O亦道:“這可是你meimei勸你的話,該聽的。”

    李紈笑道:“蘭兒也不過是瞎琢磨,哪里比得上他叔叔呢?!?/br>
    寶玉如今病雖好了,對功名利祿卻仍不放在心上,只是如今探春要走,他也不愿掃她的興,遂道:“蘭兒若考得了功名,不也是一樣光宗耀祖?何必也要我也往那水里淌?!币幻嬗滞低悼戳艘谎埙煊?,只見黛玉還依著賈母,似乎是沒聽見這兒的話,不覺一嘆,想道,林meimei就從來不問我讀書考學(xué)的事兒,可惜終究無緣。

    因李紈提到賈環(huán)也在和賈蘭天天上學(xué)堂念書,待席畢,探春便請示王夫人,把賈環(huán)、賈蘭也叫過來,一起喝茶論詩,熱鬧一回。王夫人不樂意見到賈環(huán),只是雖可用有黛玉在場、男女大防的理由拒絕,但賈母卻是一早就叫了寶玉在這兒的,況探春也是要走的人了,這次和親,說來說去,都是榮國府對不住她,她便是臨走前,想和自己的親媽、親弟弟親近,又能有什么辦法呢?所以便命人去叫賈環(huán),又道:“看看趙姨娘在做什么,若得了空,一起來坐坐,席上又不滿,她來也不礙什么?!?/br>
    探春要強了十幾年,不愿別人提到趙姨娘是她親生的母親,如今到了這時節(jié),倒也放下來了。庶出的嫡出的又能如何呢?到了蠻國,誰還管她是誰養(yǎng)的?都不過是南安王府戰(zhàn)敗后送去換俘虜?shù)母膳畠毫T了,她也不是沒讀過書,戰(zhàn)敗和親的公主都沒什么好下場的,何況是她?皇上甚至連給她封縣主的表面功夫都懶怠得做,直接放手讓南安王府處理此事。她這番犧牲,到底能不能救賈政于水火,也不好說,甚至可能會竹籃打水一場空。但是又能有什么辦法?都到了這時節(jié)了,還得罪南安王府不成?如今什么太太生的、姨娘生的,都沒什么用,趙姨娘那天鬧騰的時候,只說“都只會欺負(fù)我的女兒,若她是太太生的,你們還舍得送她去那么遠(yuǎn)不成”,其實也沒幾分道理。家里到了現(xiàn)在,除了寶玉,誰犧牲不得?只是趙姨娘這一鬧,她倒是想起親媽的那幾分好來,心里道:“好歹走之前,說上兩句好話,別回頭再也見不著了,還惦記著‘我親媽是個不講道理的’,委實可悲了些?!?/br>
    趙姨娘難得到席面上來,卻沒有別人料想得洋相百出,她往常最厭惡別人只奉承著寶玉、鳳姐等人,忽略了她的,今日卻是悶著頭不吭聲。王夫人等皆嘖嘖稱奇,道她一把年紀(jì)了,總算懂事了些。

    黛玉之前在榮國府住著的時候,也是領(lǐng)教過這位姨娘的胡攪蠻纏的,現(xiàn)在見她悶悶不樂的,眼角還微微泛了紅,心里也明白。可憐天下父母心,便是再沒文化、再不堪的人,親女兒要走,她難道能得意洋洋、不看場合不成?探春讓侍書給她倒了酒,依次從賈母、兩位客人、邢王夫人、李紈鳳姐等敬下來,最后又到了趙姨娘和賈環(huán)處,倒也沒多說什么,只叮囑道:“環(huán)兒好好讀書,

    姨娘……也別凈爭那些沒用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也搶不到,好好過日子吧?!?/br>
    賈環(huán)斜眼看了一眼,見趙姨娘也沒似往常那樣冷嘲熱諷地犯渾,便難得乖巧地同jiejie碰了一杯。趙姨娘卻忽然嚎啕大哭,扯著探春的袖子道:“好姑娘,他們都不心疼你,要拿了你當(dāng)籌碼去換他們寶貝孫子的前程,你怎么就不懂??!”

    賈母忙喝道:“又在說什么胡話?!笔疽鈨蛇叺难绢^。鳳姐道:“姨娘發(fā)昏也不看看場合,三meimei要走,大家難得湊在一處,吃酒逗樂,想讓她高興一會兒,你做這態(tài)度又是給誰看的?三meimei的臉面都讓你丟盡了!”

    探春見生母在地上撒潑打滾,被家人嫌棄的模樣,原該覺得丟臉、丑陋,此刻卻忽然百感交集,一時不知該扶她起來,還是斥她出去。

    最后,到底是心一橫,上去拉住趙姨娘說:“你不是還有環(huán)兒么?就當(dāng)沒有生我,把環(huán)兒養(yǎng)成人,也不枉你這么多年了?!?/br>
    她以前從不敢在王夫人面前說起賈環(huán)的成人成才,如今有一天沒一天的,卻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第159章 第159章

    從榮國府回去后, 黛玉心里也是沉悶不已,長吁短嘆。后來又聽說春綠園的藥堂已經(jīng)布置得差不多了, 錢家老太爺說以后到他家院子里的外人會變多,遂把春綠園通往林家的那處小門鎖死, 免得有心懷歹心的通過他們家藥堂進(jìn)林家去。以后幾梔雖還是住在和林家一墻之隔的地方, 要來林家卻要從別的門繞, 不比以前方便了。況她醫(yī)館開起來后, 也難有時間再來吃茶說話了。不過她一心從醫(yī),如今總算是邁出了第一步,黛玉也替她高興, 縱使不舍,也只得埋在心里罷了。

    馥環(huán)幫著錢家打點了幾日, 如今算是清閑下來, 黛玉原擔(dān)心她又要多想,特意去暢意居陪她說話, 誰知她見了黛玉, 倒是先苦笑了:“你外祖母家的表妹是這幾日就要走了嗎?”

    黛玉一愣,隨即想起來, 是了,蠻國使臣三日后便要動身回國,探春也由南安王府的護(hù)衛(wèi)隊送到南海邊上, 換了云家父子,而后便前往蠻國,與國主大婚。云嵩與云渡能回來, 她倒是愿意替馥環(huán)松一口氣,可一想到他們是用探春的一輩子換回來的,便什么也不愿意說了。

    她雖然不說,馥環(huán)又怎么看不出來呢?她笑道:“你在我面前還怕罵南安王府行事不地道嗎?或者你一向文靜嫻雅,不會罵人,我替你罵。”

    黛玉啐道:“何止是不地道?我從未見過這么歹毒的?只他家的孩子是人,別人家的女兒就是草芥,可以隨意踐踏不成?”又想到榮國府最后還是答應(yīng)了,更是氣憤難當(dāng),一面替探春不值,一面怨那些人心狠。只是話說出口,想想馥環(huán)還對云渡有情,不免又有些后悔,怕自己咄咄逼人,傷到馥環(huán)的心。

    馥環(huán)卻早猜到了她的激動,反而道:“你說的是,我若是吃了敗仗,知道自己堂堂八尺男兒,竟要靠家里坑蒙拐騙,用別家的弱女子來換自己的命,肯定沒臉回來見人的?!?/br>
    黛玉冷笑了一聲:“他們就要回來了,回來了以后,還是高高在上的輔國公,多少人趨之若鶩呢?!?/br>
    這話其實也是實話,京里的青年才俊總共就這幾個,云渡比起別人來,算得年輕有為、風(fēng)度翩翩了,雖這次同蠻國說和,賠了不少家底子進(jìn)去,但還是郡王府,俗話說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原先南安太妃覺得夏金桂配不上她孫子,以后找個“配得上”的,不就人財雙收了?若說原先黛玉還因為馥環(huán)的緣故,對云渡有些怒其不爭的體諒?fù)?,此刻便都成了埋怨?/br>
    馥環(huán)微微一怔,而后苦笑道:“你說的是?!?/br>
    她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窗外不停地叫喚的雀兒,不知在想些什么。黛玉隨她的視線一道往外看去,只見兩只藍(lán)綠色的小鳥兒親昵地追逐嬉戲,互相梳理羽毛。當(dāng)年馥環(huán)剛嫁進(jìn)去時,想也與云渡有過這么親密無間的幾年?只是如今勞燕分飛,云渡還丟了最后一點體面,真正意義上的丟盔卸甲,面目全非。

    jiejie當(dāng)年嫁給了一個少年英杰,如今他跪著回來了,人雖然還活著,但當(dāng)年那個頂天立地的少年豪杰卻死了。

    她們姐妹二人正相對無言,紫鵑過來叫黛玉:“姑娘果然在環(huán)姑娘這兒,太太叫我來找姑娘拿鑰匙,說是錢家醫(yī)館要開張了,她想去翻找翻找,若是有什么藥材還能用的,給錢姑娘送去。”

    黛玉忙解下鑰匙給她,又笑道:“你先過去,我上個月才清點了嬸娘的庫房,列了個本子的,一會兒去找了來,給你們送過去,省得你們再東翻西找的。對了,我前幾天整理出來那箱子書你送給幾梔沒有?”

    紫鵑道:“還用姑娘問?那天就送去了,就是那天錢姑娘在忙,錢老太太硬是不肯要,我好說歹說,她才收下。”

    “錢老太太顧忌忒多。”黛玉笑了一下,“要是真是我自己珍藏的那些書,我也不會給

    原本給她。都是我用不著的、錢meimei又喜歡的,她如今立業(yè)了,我自然也要有所表示,只幾本書而已,有什么收不得的?”況也不全是她的書,那日她整理的時候,林徥也在場,晚些時候,也派人送了兩本醫(yī)術(shù)來,請她轉(zhuǎn)交了。要真說起來,她送的那些書,市面上都還有,反而是林徥的那兩本,大概率是孤本,比她的難得得多。只是林徥卻不要她提自己,只說全以她的名義送過去。她本不愿搶別人的功勞,但仔細(xì)一想,三哥畢竟是定了親的人了,同姑娘家有東西往來,要是被不懷好意的人知道了,難免要多想,索性便認(rèn)了下來。

    紫鵑帶著鑰匙去宋氏那兒了,黛玉也要回去拿賬本,馥環(huán)笑道:“你們都準(zhǔn)備了賀禮,顯得我今兒個得空手去了?!?/br>
    錢家醫(yī)館從布置到人員安排,都是馥環(huán)幫著打點的,這次錢家請客,主要就是請的馥環(huán),他們都是順帶著的,黛玉笑著搖了搖手指:“我看啊,今天錢老太爺恐怕得請你上座,jiejie先想想到時候怎么要說才好呢。”她揶揄罷,怕馥環(huán)打她,笑著跑了出去,卻忽然聽見馥環(huán)在她身后輕嘆了一句:“meimei放心,我從此不會再想云家的事了?!?/br>
    黛玉一怔,只是不知該怎么回她才好,只得佯作沒聽見,腳步不停地回去了。

    宋氏聽說黛玉那兒有記錄,笑道:“也難為你,我這里雜七雜八的東西這么多,半年整理一次都嫌煩,你還記下來了?!?/br>
    黛玉道:“上次給昭昭擺百日酒的時候順手記的,嬸娘那次送了不少東西出去,也比從前好整理些。今年嬸娘庫房里進(jìn)進(jìn)出出的東西太多了,要是不記下來,回頭人的腦子難免記岔了,說不準(zhǔn)會有疏漏?!?/br>
    宋氏的庫房和林家公中的庫房不在一處,林家?guī)旆坷锏臇|西更多,不過宋氏給那處都?xì)w納收整好了,黛玉便學(xué)著她的法子把家里剩下幾個庫房都?xì)w整了。

    錢家的正廳已經(jīng)被布置成了醫(yī)館,錢老太醫(yī)到底沒敢放心讓孫女小小年紀(jì)就獨當(dāng)一面,還是打算親自坐鎮(zhèn)醫(yī)館搭把手,張姓夫婦是早就被馥環(huán)派來跟著幾梔的,以后自是繼續(xù)在醫(yī)館里頭幫忙。林家眾人又看了一遍醫(yī)館的布局,掛好扁鵲、華佗像,才至后頭用了飯。因次日一早醫(yī)館便要開張,錢家?guī)兹吮氐迷缙穑识娙艘膊辉嗔?,早早告辭了。臨走前,林滹又笑道:“可惜我家?guī)讉€兒子今兒個都請不得假,只我們幾個過來,不夠熱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