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 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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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似是態(tài)度冷淡,崔檀令咬了咬唇:“郎君,我二兄他昨日就被放出來了,是不是?” 陸峮點了點頭,繼續(xù)隔著一道柵欄觀察著那群小黑豬的狀況。 瞧著不是挺好的嗎? 余光瞥見一頭小黑豬十分狂野地沖著柵欄奔過來,陸峮不以為意,卻看著它努力地伸長了鼻子……想要去拱嬌小姐那漂亮的繡鞋?! 陸峮當機立斷地踹飛了那頭小黑豬。 崔檀令壓住了喉間溢出來的驚叫聲,見陸峮只專心罵那頭狂野小黑豬,悶悶不樂地轉(zhuǎn)過了身。 她就不該答應(yīng)陪著他來瞧這勞什子菜園豬圈! 天子要與皇后獨處,向來是不喜有宮人在一旁伺候的,因此綠枝她們只能遠遠兒地站著。 沒有女使可以扶著她,崔檀令只得自力更生地踏上了田埂,可她穿的衣衫裙擺太過華麗繁復,伸出的繡鞋一角還綴著精巧明珠,怎么瞧,都與這田埂不甚相配。 眼看著她腳下一滑就要跌倒,崔檀令緊張地閉上了眼,心里邊兒彌漫上的不知道是羞惱還是氣憤。 她再也不想吃陸峮種的菜和養(yǎng)的小黑豬了! 腰間涌上一陣溫熱。 陸峮穩(wěn)穩(wěn)抱住了她,見她落了地,一張玉霜小臉還緊緊繃著,不由得笑了:“還在害怕呢?” 崔檀令很想生氣地轉(zhuǎn)身就走,但是……她走不了。 想到阿娘教她的那些馴夫小技巧,崔檀令纖巧濃密的眼睫輕輕顫了顫,生得清冷無瑕的女郎做出這副委屈模樣,便是石頭人看了,恐怕都要為她軟成一汪水吧。 “郎君若要專心做事兒,早前不帶我來便是了。我一個人在這兒礙手礙腳的,沒得誤了郎君的事兒?!?/br> 說著,她扭過頭去,瞧著還是有些生氣的,發(fā)髻上緋紅的珊瑚珠絡(luò)隨著主人的動作輕輕搖晃,烏黑的發(fā),細白的頸…… 陸峮看呆了,他的嬌小姐連生起氣來都這么好看! “你說的這是啥話?”陸峮從懷里抽出一張絹帕擦了擦手,崔檀令余光瞥見,發(fā)現(xiàn)那是自己給他用了之后就沒能收回來的絹帕之一,不由得抿了抿唇。 擦干凈了手,自覺不會被愛干凈的嬌小姐嫌棄的陸峮熟練地將她攬進懷里,見原本還硬邦邦站在那兒的嬌小姐很快就軟軟地靠在他懷里,不由得意地笑出了聲。 實際上是站累了的崔檀令:……真想叫二兄給他一通老拳亂揍! 陸峮得意洋洋地開了口:“雖說你郎君我沒讀過什么書,可也知道‘夫婦搭配,干活兒不累’這道理。你不用做什么,就俏生生地立在那兒,我看著就高興,干起活兒來自然更賣力。你說,這哪里是沒有用處的?” 崔檀令自然不會承認自己是個毫無用處的美麗花瓶,即便事實如此,但她就是不想承認。 見她不為所動,原本冷冰冰的漂亮小臉卻緩和了很多,陸峮又笑著湊過去。 崔檀令下意識地往后仰了仰。 可她忘記了自個兒的腰還被人家攬著呢,這么一動作,只是將飽滿如春桃兒的妙處挺得更高了些,愈發(fā)顯得纖腰不堪盈盈一握。 陸峮的目光焦點隨之下移,隨即又變得幽深起來。 被自家郎君登徒子一般無異的眼神盯得臉紅心跳的崔檀令又氣又羞,伸出手捶了捶他:“我要回去了?!?/br> “真生氣了?”陸峮不逗她了,見好就收,省得嬌小姐生氣了今晚不叫他侍寢。 他想了想:“氣我為什么昨日不和你說你二兄就回家去了?” 崔檀令想了想,不全是,但剛開始是。 她點了點頭。 看著她這乖而不自知的樣子,陸峮劍眉微微揚起:“昨日我想與你說來著,可是你不是纏著我要?” 什么,什么纏著他要! 崔檀令粉面漲紅:“才沒有!” 她難得這樣高聲說話,陸峮看著,眼里笑意更濃了。 他毫不掩飾,真誠待她,自然也希望她能毫無保留地待他。 崔檀令抿緊了唇,昨個兒是他自己在紫宸殿忙到了大半夜,一回來又來鬧她。 崔檀令本不想一味縱容他,可是想著政務(wù)這么繁忙的天子還記掛著她的身體,巴巴兒地去逮了一頭剛剛長成的小黑豬自己動手烤給她吃,他自己卻沒空陪著她一塊兒享用,又被朝臣叫去了紫宸殿議事。 崔檀令便蹙著眉受了他的孟浪。 陸峮在帳子里那般中用,她光是應(yīng)付他都來不及了,怎會在帳子里問起二兄的事? 光是想想都覺得要羞死人了! 若是知道今日他會如此倒打一耙,她昨個兒夜里就不該心軟,該對著龍屁狠狠踹一腳,叫他老老實實吃幾日素的! 嬌小姐好像真的生氣了。 陸峮思索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撥了撥她耳垂上的珍珠:“我再逮頭小黑豬烤給你吃?” 就把剛剛那頭最狂野的逮出來,瞧著運動多些,rou質(zhì)肯定好。 這根本就不是吃不吃小黑豬的事兒! 崔檀令氣鼓鼓地轉(zhuǎn)身欲走,可是看著那田埂,和她自小見慣的青石路完全不同。 陸峮看著她本想轉(zhuǎn)身,可是又轉(zhuǎn)過來對著他抬了抬下巴。 崔檀令努力做出一副冷傲模樣:“你抱我走。” 她想,這是對陸峮的小小懲罰。 便是她阿耶,也鮮少在人前露出與阿娘的恩愛模樣。 她幼時曾問過這話,她高興的時候喜歡親親阿娘,為什么阿耶從來不親阿娘?是因為阿耶總是不高興嗎? 因為這事兒被盧夫人笑了許久‘老古板臉不討人喜歡’的崔起縝溫和地笑了笑,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瓜,道:“阿耶是大人了,做事兒不能再隨心所欲,要不然旁人見著會笑話的。” 小小的崔檀令似懂非懂,長大后的崔檀令懂得了一些。 這些男人都將自己的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像陸峮這樣的人,是不是也不樂意在人前做出被她使喚的樣子? 可她低估了陸峮的厚臉皮程度。 高大英俊的黑臉郎君眼前一亮,竟有這等好事兒?! 綠枝她們老老實實地在天子親自劃下的菜園子基地外等著,遠遠卻看見……那泥腿子陛下將她們娘子打橫抱著,健步如飛地走了過來。 綠枝看得揪心,走那么快,可別把她們娘子給摔著了! 直到陛下抱著娘子呼啦啦地像陣風刮過她們身邊,宮人們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跟了上去。 崔檀令早在他抱起自己的那瞬間就有些后悔了,這人慣是個臉皮厚的,出丑的哪是他?。?/br> 是她自己還差不多! 陸峮一口氣將人抱回了昭陽殿,將她放在內(nèi)殿里的琉璃八寶榻時,見嬌小姐紅著臉偏過頭去不說話,陸峮笑著靠近她。 崔檀令身形雖然纖細婀娜,可她比尋常女郎要高上一些,陸峮抱著沒有吃力,但這么長一段路走下來,他呼吸里帶了些喘,靠近她說話時鼻間呼出的氣似乎都帶了些灼人的意味。 崔檀令更不想轉(zhuǎn)過臉來看他了。 陸峮逗她:“不看我?不看我就直接親上去了?!?/br> 說著,他又靠得近了些。 崔檀令慌忙轉(zhuǎn)過臉來。 一人靠近,一人轉(zhuǎn)頭,只是一瞬間的功夫,那張面若滴露牡丹的美貌臉龐便近在咫尺。 只需要輕輕一碰就能吻到她的柔潤唇瓣。 陸峮這么想,便也這么做了。 突然又被捧著臉猛親的崔檀令不高興了,可是一入了這黑臉郎君的懷抱,她身子一軟,那陣氣惱很快便也煙消云散。 陸峮抱著軟噠噠的嬌小姐,親得更來勁兒了。 · 南州 南州地處南方,比北方的長安城要溫暖一些,可如今才過十月,奚無聲便離不開大氅厚衣了。 侍奉他的暗衛(wèi)見他一直咳個不停,手里邊兒還握著筆,忍不住勸了勸:“陛下,您身子要緊。歇一歇再寫吧。” 奚無聲蒼白清俊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搖了搖頭。 他的擁躉并不多,相比于那叛軍頭子昔日的五十萬大軍,他不過才得幾萬兵士而已。 此時若不多加利用起來,只怕明日那群人便能帶兵踏平南州。 奚無聲這般想著,落筆的節(jié)奏更急促了些。 帶兵打仗并非他所擅長,可他自幼習讀兵書史冊,光比馭兵,那叛軍頭子未必能勝過他。 外邊兒卻隱隱傳來喧鬧聲。 奚無聲蹙了蹙眉。 暗衛(wèi)出去查探了一番,面色難看地回來稟報:“陛下,外邊兒那群平民是聽說了南州以外的州郡都在重新丈量土地,聽說,聽說……” 奚無聲眉心皺得更深:“聽說什么?” 暗衛(wèi)頭埋得更低了些:“聽說,那位新君要重新給天下百姓分土地,改賦稅?!?/br> “無稽之談!”奚無聲冷笑一聲,“他上位得名不正言不順,正是要討好朝臣鞏固勢力的時候,怎么會冒著得罪世家貴族的風險去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 吃力不討好嗎? 暗衛(wèi)心想,主子沒看見,可他看得分明,在說到可以重新分得更好的田地農(nóng)具時,那群南州百姓臉上露出的笑容與期冀之色是那樣真實。 “好了,叫郡守他們多去城中巡視,不要叫百姓鬧事?!鞭蔁o聲冷著臉下了命令,強迫自己不再去想叛軍頭子……或者叫他一句陸峮,肯大膽去做的事。 若承認了陸峮的舉動皆是為了百姓民生,那他現(xiàn)在打著撥亂反正旗號,想要光復奚朝運勢所做的這些努力……又算什么? 奚無聲有多迷茫,陸峮不清楚,也不關(guān)心,他只往嬌小姐身邊湊了湊:“明個兒真不要我陪你回娘家?” 第30章 [vip] 第三十章 崔檀令洗了個香噴噴的花瓣浴, 換了身柔軟親膚的寢衣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發(fā)呆,冷不丁聽得陸峮這么問,看了他一眼:“陛下不是答應(yīng)過我了嗎?” 陸峮摸了摸鼻子, 湊得更近了一些, 鼻間都是她身上傳來的幽幽暗香,叫他的心神更加蕩漾了些:“我這不是有空嗎?礙不著什么事兒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