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 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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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說,陸峮卻知道嬌小姐那次去看彩雞,是為了他。 唉,她太愛他,也是一種甜蜜的煩惱。 “下回不許自個兒去捉雞了?!标憤n沒頭沒腦地說了這么一句,揉了揉崔檀令烏潤微涼的頭發(fā),“走了。” 崔檀令看著他的背影,不知怎得,就透過厚實衣裳下看見了他穿著的那條百家布花褲頭。 上回是她故意想要氣陸峮,才用剩下的衣裳料子給他隨意拼了拼做了件褲頭。 這回先給他做個褲頭呢,還是先繡個香囊呢? 崔檀令一時之間陷入兩難。 綠枝聽得她有些煩惱地問出聲,提議道:“已經(jīng)做過一件褲頭了,娘娘便做香囊吧?!?/br> 樹一在一旁默默地給崔檀令倒了一杯秋梨茶,提議道:“可以先做香囊,剩下的料子用來做褲頭?!?/br> 崔檀令:…… 綠枝:……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呢。 做香囊用的料子大多都比較精巧,想到陸峮那粗手粗腳的做派,崔檀令深覺他會在某日練武的時候把褲頭給扯壞。 還是用一塊兒新的料子給他做吧。 崔檀令正經(jīng)道:“正好昨個兒我叫紫竹去尋了些緞面料子來,給祖母做一個抹額戴著正好。陛下那兒……罷了,針線簍子都拿出來了,便也一道兒做了吧?!?/br> 綠枝看出娘子的口是心非,見紫竹樂滋滋地將針線簍子和裁好的綢緞小樣拿給她挑,悄聲打趣道:“是是是,娘娘心善,這才順手給陛下做了那么多東西,可不是因為心疼陛下才做的。” 要不怎么說綠枝有時候比盧夫人還要了解崔檀令呢,被身邊兒最親近的女使這么打趣,崔檀令白若新荔的臉上浮現(xiàn)出惱人的紅暈:“綠枝!” 逗一逗就好了,逗得狠了到時候連累得來陛下沒有新香囊和新褲頭了,陛下又反過來給她找麻煩可怎么好。 綠枝笑著出去了:“我去瞧瞧給娘子燉的藥膳好了沒?!?/br> 說起藥膳,崔檀令想到那滋味就忍不住皺起臉,可這是周太醫(yī)給她開的養(yǎng)生方子,隔個兩日便要吃上一回,對她的身子有好處。 因著之前盧夫人也被‘母弱子強(qiáng)’這個說法給嚇住了,又忙不迭地搜羅了許多溫養(yǎng)身子的藥膳方子給她送了過來。 說到孩子,不知道阿嫂這回會給她生個小侄兒,還是小侄女呢? 再給孩子做一條小肚兜吧。 崔檀令手輕輕拂過嫩黃色的綢緞,侄兒侄女都能用。 再添一頂虎頭帽? 崔檀令深覺任務(wù)繁重。 不過這樣難得的忙碌對她來說是一件稀奇事兒,忙起來她竟覺得自己身子有勁兒了不少,看著窗外紛飛飄落的大雪也不覺得困了,手里穿針引線的動作越發(fā)流暢,看得紫竹她們都驚呆了! 這還是她們懶懶散散最愛睡覺的娘子嗎? 綠枝看著最排在最后的用來給陛下縫制褲頭的深青棉布,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陛下在娘子心中的地位提升是提升了,但是沒提升多少。 · 老太君出事之后,原本在成豫園里伺候的女使婆子乃至送東西過來的管事小廝們都被盧夫人下令關(guān)了起來。 大家族里邊兒人口眾多,但是千絲萬繞之下,只要細(xì)心盤點,總能抓出些端倪來。 問題便出在成豫園里平時負(fù)責(zé)在耳房里泡茶送水的女使桐葉身上。 盧夫人放下手里的釉下五彩春草紋茶盞,看著手被反綁在身后,嘴里也被塞著布團(tuán)的桐葉,冷聲道:“人抓住了?一并帶過來?!?/br> 原本一臉麻木縮在地上的桐葉聽了這話,瞳孔有一瞬間的緊縮。 盧夫人余光瞥見她的異狀,冷笑一聲,但還是等粗使婆子們將兩個人一道兒提了過來才開了口。 “你們,便是桐葉的兄長嫂嫂?” 盧夫人看著那兩個平民打扮的人,往那婦人凸起的肚腹上瞧了瞧,面容冷淡美艷,帶著一股不可高攀的疏冷。 稀里糊涂被綁來的男人這時候才注意到跪在一邊兒的人是自己早就賣進(jìn)崔府做女使的meimei桐葉,他心中大恨,忙道:“貴人明鑒!我們都是清清白白的老百姓,平日里從沒跟人臉紅吵架過??!” 芳菲略上前一步,厲聲呵斥道:“夫人問什么,你們便回答什么!” 男人縮了縮,聲音變得低了一些:“是,是……可是桐葉早就被我耶娘賣進(jìn)府里來了,她做了什么事,都與我們沒什么干系??!” 芳菲睨了一眼面色慘白的桐葉,冷冷道:“那可未必?!?/br> 那婦人已經(jīng)被嚇得哭出了聲,她身子不住顫抖,隆起的肚腹也跟著一縮一縮,瞧著實在可憐。 桐葉看了眼睛一閉。 盧夫人這時才開了口:“桐葉偷盜了府里的東西,林林總總也有五百兩紋銀之多。林大,據(jù)我所知,你們前不久才買了一處二進(jìn)小院兒。你們還敢說桐葉私下里沒有往來?” 聽了這話,林大更大聲地叫起冤來:“貴人明鑒!這是因為小人婆娘快生了,原來老屋太小,住不開,這才借了銀子去買了一處小院兒!和桐葉那死丫頭沒什么干系!” 他嗓門兒太大,盧夫人有些不悅地蹙起眉,芳菲會意地上前:“一派胡言!你們家只是靠著幾畝地維生的農(nóng)戶,如何能有銀子一口氣買下一處二進(jìn)小院?” 被這么直白地指出來,林大有些支吾:“小人,小人去借了些錢……” “你們親戚里邊兒若有發(fā)達(dá)的,當(dāng)年能忍心看著你們將妹子賣進(jìn)府里來給人當(dāng)奴做婢?”芳菲毫不留情地駁回了他的話,“便有這么巧,前頭桐葉偷了府里的東西,后腳你們就有錢買房了。這話放到哪兒去,旁人都是不會信的?!?/br> 林大急得頭上直冒汗,林大媳婦兒推了推他:“當(dāng)家的,你說句話?。 ?/br> 桐葉嘴里仍塞著布團(tuán)說不了話,看著哥嫂一直喊冤,眼神都沒有往她身上瞟,眼里閃過幾分冷笑。 芳菲使了個眼色,有女使上前抽出了桐葉嘴里塞著的布團(tuán),看著她眼神一狠,女使又慌慌張張將布團(tuán)給塞了回去。 盧夫人看著咬舌不成又被堵住嘴的桐葉,慢條斯理地用茶蓋撥了撥澄靜茶湯:“你哥嫂可是一開始便將罪過都推到了你身上,即便如此,你心里邊兒也不怨不恨嗎?咬舌自盡……真是蠢?!?/br> 林大兩口子瑟瑟發(fā)抖,想說話,卻又被芳菲給一眼瞪了回去。 女使取下了桐葉嘴里塞著的布團(tuán),她跪在地上,將被人收買在老太君慣用的茶器里下毒的事兒如實說了出來。 她說得平淡,林大兩口子卻被嚇了個半死。 林大忍不住想要起身上前狠狠打那死丫頭一頓:“死丫頭!你不是說這錢是主子們賞的嗎?怎么,怎么……”還牽扯到了下毒這種事兒? 在一旁候著的粗使婆子見他要發(fā)瘋,忙上前一腳將他踹飛。 林大媳婦兒喉嚨里猛地爆發(fā)出一陣尖利的哭聲,上前去扶起他,哭聲道:“貴人明鑒啊……我們都是本本分分的農(nóng)家人,怎么會做下毒這樣的事兒呢?一定是桐葉那死丫頭心野了,被人誆騙了去……真的不干咱們的事兒??!” 兩口子都在拼命將責(zé)任往桐葉身上推,桐葉冷笑一聲:“你們是沒用我干壞事兒得來的錢還是怎的?現(xiàn)在又來裝什么無辜,夫人,還請您一視同仁,將我們一塊兒處死來得好!” 林大兩口子被桐葉這話給震驚住了,林大很是憤怒:“你這昏了頭的賤丫頭!你嫂子肚子里還懷著我們老林家的大孫子呢,怎么能跟著你一塊兒死!” 桐葉對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似乎已經(jīng)接受良好,聞言冷笑一聲:“又不是我的種,關(guān)我屁事!” 眼看著這一家子爭吵不休,芳菲冷喝一聲:“行了,都是要下牢獄的人,之后還有的時間讓你們吵?!?/br> “不過也別著急。還差一個人呢?!?/br> 桐葉努力克制著自己沒抬頭,可是很快粗使婆子們就扛了一個麻袋過來,袋子一打開,丟出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 見著他這副慘樣,原本還穩(wěn)得住的桐葉忍不住撲了過去,和他抱在一塊兒哭。 反正都被抓住了,盧夫人她們定然抓住了切實的把柄,既然這樣,還不如將事情都攤開了說,好歹……便是死,和秋郎死在一塊兒,那也不錯。 聽著桐葉哭哭啼啼將事情來由說了個清楚明白,還將是誰與她接觸、對頭統(tǒng)統(tǒng)都抖了出來。 盧夫人心下嗤笑,時下的讀書人不說多么金貴,那也是一家人費心費力節(jié)約銀子才養(yǎng)的起來的,鄭家肯收買一個讀書人專門挑著桐葉休假出門的時候前去與之邂逅…… 手段可真是上不了臺面。 林大兩口子都驚呆了,林大更是忍不住要上前去揍死她:“你個賤丫頭!為著一個男人敢做這種事兒啊你?想男人想瘋了吧你!” “呸!”事到如今,桐葉對這對吸血鬼兄嫂早就惡心到?jīng)]邊兒了,“你們才蠢!還不知道為什么我要把錢分給你們吧?其實我早知道秋郎接近我是別有用心……” 她的手輕輕掠過年輕書生昏迷不醒的臉:“但那又怎么樣呢?我死了,總能拉著他陪我一塊兒死,還能做一對鬼鴛鴦。至于你們……呵,拿了我的賣身錢逍遙快活,如今也是拿著我的錢一塊兒下地獄,如何,這錢用得高不高興?” 林大哆嗦著直吼:“瘋了,真是瘋了……” 盧夫人施施然將茶盞放回桌上,懶得去管他們一家子如何扯皮謾罵。 滎陽鄭氏…… · 盧夫人手里邊兒拿著崔檀令做的小肚兜,嫩黃的顏色,上邊兒還繡了多福吉祥的柿蒂紋,觸感柔軟,瞧著很是喜人。 崔檀令還在一旁講解:“小孩兒肌膚嫩,我都是叫修竹她們先將料子揉過一道,阿娘拿回去給阿嫂時記得先用溫水過一道,待天兒好的時候曬一曬?!?/br> 盧夫人聽得直想笑:“瞧瞧你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做了阿娘的那一個?!?/br> 正窩在崔檀令懷里玩兒九連環(huán)的瞳哥兒仰起小圓臉,突然說了一句:“meimei!” “瞳哥兒想要meimei???”崔檀令捏了捏他白嫩嫩的臉蛋子,笑聲問他,見著五官精致俊秀的小郎君一本正經(jīng)地點了點頭,又問他,“為什么更想要meimei?” “因為瞳哥兒有很多金子,可以給meimei打金鐲子!” 想到阿嫂的娘家是什么背景,崔檀令驚訝之后就只剩下笑了,親了親瞳哥兒的臉蛋:“咱們瞳哥兒今后肯定是個好兄長?!?/br> 就會像阿耶一樣嗎? 瞳哥兒大眼睛滴溜溜轉(zhuǎn):“不過我不會打meimei的?!鳖D了頓,他又補(bǔ)充,“就算是弟弟,也不打哦!”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的。 崔檀令抬頭去看盧夫人,盧夫人臉上露出幾分無奈:“還沒和你說,你二兄他鬧著要去邊境戍邊,你阿耶不同意,兩人大吵一架……你長兄便拍了你二兄一巴掌,好巧不巧叫瞳哥兒給看見了。” 崔騁序本意是叫弟弟過來雍一堂書房好好再勸一勸他,沒成想崔騁烈那性子真是倔到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兄弟倆爭吵起來動起手,被扒拉著門檻想要進(jìn)來拿墨筆畫畫的瞳哥兒給看了個正著。 崔騁烈二十一二的人,還被長兄這樣責(zé)罵,氣昏了頭也想舞著巴掌回揍過去,卻被小侄兒的哭聲給驚住了。 瞳哥兒很擔(dān)心,阿娘經(jīng)常說阿耶像根竹子,瞧著長,但是不太中用。 二叔生得那么壯,一巴掌下去豈不是就要把他竹竿兒似的阿耶給打折了? 崔騁序聽著孩子的哭聲,收斂了一番臉上的怒氣,走過去抱起他,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沒事,沒事,別哭了。” 崔騁烈有些別扭,可別把懷著身孕的阿嫂也給驚著了。 到那時,恐怕他阿娘和meimei也要飛過來給他一個大耳刮子。 崔騁序勉強(qiáng)叫懷里的孩子不再哭泣,冷冷看了一眼弟弟:“滾出去。” 滾就滾! 崔騁烈憤怒地捏著拳頭準(zhǔn)備像一陣龍卷風(fēng)一般刮出去,最好能不動聲色地再刮他哥一個大耳刮子,卻又聽得崔騁序冷聲道:“你長大了,我管不住你。只你想一想,崔氏是你的家,你摘下了這份榮耀,也就等于崔氏不會再庇護(hù)你,到那時,你該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