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 第9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工程制圖我治你、三嫁權(quán)臣、六零俏美人西北嬌寵日常、馴野、聞聲尋野、穿成冷漠大佬的嬌嬌前妻[七零]、科研大佬和影帝離婚后、這女主能處,有事真上、妄折她、嬌弱omega靠撒嬌成攻
陸峮僵住了。 那像是一尾小魚迅速在他掌心游離開的,是嬌小姐的…… 他放下巾帕,把還在掙扎的崔檀令放開摟到懷里,聲音被殿內(nèi)熏暖的氣息感染,帶出些與外邊兒呼嘯寒風截然不同的溫柔:“靈犀,靈犀,既有著犀牛角的意思,可以辟邪保安寧,而且一聽就知道,它是你的孩子?!?/br> 崔檀令:……并不是很想讓別人知道她的小名兒是小犀牛。 可是唇齒間念出‘靈犀’這個名字,她的心仿佛也跟著柔軟下來。 靈犀。 自她血rou而生,又承載了她愛意與名字的孩子,就叫靈犀。 她低聲念了兩遍,心頭生出越來越多的歡喜,像是春日瘋長的枝蔓,每一個枝頭又接連綻放出絢爛花朵,叫她臉上也掛起柔軟笑意,可不知想到什么,她眉頭又微微蹙起。 陸峮看得心頭一跳:“怎么了?這個名字……哪兒不好嗎?” 崔檀令下意識低頭瞧了瞧平坦的肚腹:“靈犀,聽著像是給小娘子的名字。若是個小郎君呢?” 她小時候就頗嫌棄‘兕奴’這個小名兒,總覺得像是個小郎君用的。 她不太想叫自己的孩子也有和她一樣的煩惱。 這有何難? 陸峮大手一揮:“生男生女,都叫靈犀。若是個女兒,那再好不過。若是個男孩……就叫他委屈一下吧?!?/br> 再說了,他就覺得靈犀這名兒可男可女,本就是因為她們的阿娘小犀牛才得來的名字,用在哪個孩子身上都是很好的。 陸峮深深欽佩于自己的智慧。 崔檀令有些無言,心里邊兒悄悄對那還沒蹤影的孩子說道:體諒體諒你阿耶吧,能想出這樣一個有意義的名字,對他來說已經(jīng)很了不得了。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她喜歡這種心靈相通的感覺。 陸峮感覺自己的手被嬌小姐握得更緊了些。 隨即一雙柔軟香馥的手臂環(huán)住他脖頸,他本是參天巨樹,為了這朵驕傲美麗的牡丹花,他心甘情愿地低下頭去。 崔檀令順利地親到了他。 “啾?!?/br> 第70章 [vip] 第七十章 天子花大手筆給皇后筑造了一間花園暖房的事兒很快就傳了出去。 相比于宗婦女眷們的艷羨打趣, 朝臣世家之間的思量就多了些。 這與崔氏有著姻親的鄭氏都快到被天子清算得來舉家灰溜溜滾回老家的地步了,天子卻一如既往,乃至更加高調(diào)地寵愛崔皇后, 這代表什么? 說明崔起縝那老狐貍還是很有一套的, 竟然能巧舌如簧誆騙得來天子對他既往不咎,還對他女兒愈發(fā)寵愛起來。 哼, 想必崔氏一族都是有些狐貍精血脈在身上的! 陸峮若是知道那些心機深重的老頭兒心里在想什么, 一定會大呼冤枉—— 對自己婆娘好,那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兒!哪就牽扯到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事兒上去了? 可別叫嬌小姐誤會了他的心! 陸峮面色肅然,很是不痛快道:“近日世家朝臣, 小動作是否太多了些?” 沈從瑾等一眾天子近臣聽得這話,心中一凜。 又聽得陸峮不悅道:“竟對著朕與皇后的私事兒指手畫腳起來了, 難不成是嫌自個兒家里糟心事還不夠多?” 鄭循清這一出事,連帶著許多世家都風聲鶴唳, 不免人人自危,將往日里許多狂放不知收斂的子弟都拖回家關(guān)著了, 生怕他們給到處巡邏著找朝臣錯處的天子給逮著機會,讓他們成為繼滎陽鄭氏之后下一個被天子清算的世家。 沈從瑾默默喝了口茶, 朝臣們這么著急,除了在試探天子對其余世家的態(tài)度,也是在思量天子對皇后究竟是虛情還是假意。 雖說當初答應(yīng)了崔氏三年內(nèi)不會送世家女郎進去, 但若有身世凄慘的平民絕色偶遇天子…… 這其中的緣分誰又說得清楚, 是吧? 但看著陸峮那副堅貞不屈的樣子,沈從瑾心情悠然地又喝了口茶,當初叫陛下娶一個媳婦兒都費了他們老鼻子力氣了, 再來幾個?他可不摻和了。 陸峮與眾人商量一番,又給世家找了些麻煩。 天子即位之后新確定了國號為盛, 盛朝的第一次恩科考試,就在明年三月。 世家不想失去物美價廉的智囊幕僚,難保不會做些動靜出來驚擾學子備考。 他們要做的,就是將這把火燒得更猛更烈,到時候被風一吹回頭燒到那群世家子弟身上,那可有得熱鬧了。 · 昭陽殿 崔檀令正在收拾著膝上的繡籮,她這些時日重又拾起了對刺繡女紅的熱情,不同于之前只是想著學會了就能讓她阿娘別再嘮叨,現(xiàn)在倒是真的想給自己親近的人做些東西了。 綠枝看著她一雙素白纖手紛飛靈巧,一個繡著蒼翠松柏的香囊就做好了,笑道:“娘娘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崔檀令應(yīng)了一聲,將那個香囊拿起來又瞧了瞧,雪青色的古香緞織造而成的香囊瞧著低調(diào)又精致:“正好送給阿耶?!?/br> 前端時日不知道阿耶是在和陸峮背著眾人玩了一招里應(yīng)外合,崔檀令很是氣了他一番,二兄更不必提了,父子倆一碰面必定是要吵嘴的。 如今想想,還有些愧疚。 正好趁著明日他過五十歲大壽時將這份禮物送給阿耶。 崔檀令很滿意,紫竹過來將絲線繡籮等東西拿開,好奇道:“娘娘不是叫綠枝jiejie準備了禮物嗎?怎得又想著要繡個香囊送過去呢?” 難不成和陛下的褲頭一樣,都是她們娘子玩兒剩下的布料拼起來湊合湊合的玩意兒? 崔檀令搖了搖頭:“阿耶年紀大了,又老是被我們?nèi)巧鷼?,我有些擔心他哪日就被氣得撅過去了。這香囊里可以裝一些養(yǎng)身補氣的藥丸子,身子不舒坦了就可以隨時隨地吃一顆?!?/br> 竟是這個緣由。 紫竹與綠枝她們對視一眼,欣慰道:她們娘子真是個孝順的奇女子。 這一天忙忙碌碌的也快過去了,比從前要累一些,可是也要充實很多。 崔檀令從羅漢床上挪下來,趿拉著軟底繡鞋準備去庭院里的花園暖房逛一逛。 綠枝看著她人比花嬌的娘子在群芳薈萃的暖房里逛來逛去,臉上卻有些憋悶,不由得疑惑道:“娘娘心情不好?” 不應(yīng)該啊,方才還有說有笑的呢。 而且娘子這幾日每回來花園暖房時都很高興,對著那些美不勝收的牡丹笑得比對著陛下時還要甜。 “我只是難得有這種。”崔檀令猶豫了一下措辭,“忙碌的感覺?!?/br> 她從前懶慣了,最近難得的勤奮倒是讓她生出些其他感觸來。 綠枝聽了便笑了,她知道娘子在別扭什么,也不點破,只道:“閑是一天,忙也是一天,各人有各人的選擇與命數(shù)罷了。娘娘既然有幸可以自個兒選擇是忙還是閑,又何必要糾結(jié)呢?一切都隨娘娘高興就是了?!?/br> 崔檀令的手指無意識地拂過嬌嫩華艷的牡丹花瓣,她從前也是這樣想的,只是不知從什么時候,她就對那樣只需做個前半輩子等著耶娘兄長保護,后半輩子又輪到夫婿孩子養(yǎng)著的生活產(chǎn)生了幾分疲憊與厭惡。 她好像只是一個寵物,不過是在她的飼主之間輾轉(zhuǎn),過上了平穩(wěn)幸福卻又對外界一無所知的生活。 奚朝還在風雨飄搖之時,長安城外烽火連天,長安城內(nèi)仍舊歌舞升平。 在那時起崔檀令明白了,自己的安逸建立在許多人的苦難之上。 所以她才會因為奚無聲與阿耶他們無視外邊兒生民百姓的態(tài)度而生氣。 但是細說起來,她和他們是一樣的,都是凌駕于民眾的辛勤苦難之上才得以有綾羅綢緞加身的富貴日子。 從前她得過且過,可現(xiàn)在,她也想做出一些小小的改變。 “綠枝,若你沒有入府,你想過什么樣的日子?” 陸峮知道她那憊懶性子,在花園暖房中擺了一條貴妃榻,叫她賞花累了還能坐下歇歇。 聽到崔檀令仰頭問她,綠枝認真想了想,隨即又笑著搖頭:“奴婢家中有五口人,除了奴婢與耶娘,還有兩個兄長。若是我沒能入府伺候娘子……大抵是按照耶娘與兄長的安排,嫁給相鄰的農(nóng)戶人家,織布浣衣,種田勞作,一輩子也就那樣了。” 她說起時還有些慶幸,還好她耶娘將她賣到東市的牙婆手上,她才得以有機會被管事選中入府,又被盧夫人親自挑了送去臥云院伺候。 這個世道上,女子能做的事兒其實很少。 男兒再苦再累,好歹能賣一身力氣,挑街走巷的,一日也能賺十幾二十文。 同樣是艱辛世道,女子手里邊兒沒有銀錢使,又該怎么辦。 想到自個兒開香粉鋪子的謝微音,崔檀令托腮,忽然道:“人還是得有門技藝在身上才好,你說是不是?”不等綠枝反應(yīng),她又嘟囔道,“我覺得我的刺繡手藝也能讓我吃飽飯?!?/br> 從前謝微音像是一株隨時都搖搖欲墜的花,風一大,人們的聲音一高,她就會被吹倒??墒乾F(xiàn)在她自個兒經(jīng)營起了一家香粉鋪子,崔檀令叫人悄悄去關(guān)照過生意,但不用她刻意去買,登門購買的客人數(shù)量也很是可觀。 修竹回來同她說,謝娘子就在鋪子里站著招待客人,臉上帶著大大方方的笑,已經(jīng)與之前的樣子大不相同了。 這很好。 崔檀令想了想,有一門手藝傍身,總是叫人不心慌的。 但尋常人家的小娘子鮮少有機會接觸到調(diào)香與刺繡,調(diào)香所需要用到的香料又多又雜,且要鍛煉出聞香識貨的嗅覺,所耗費的金銀不知幾何。 女紅說來更容易讓人接受,但大多數(shù)出身平民的女郎多是能用針線縫縫補補,做幾件衣裳已經(jīng)很了不得了,絲綢緞紗等布料昂貴不說,被農(nóng)活兒磋磨得粗糲的手也不適合再學刺繡,稍有不慎就會將緞面磨壞…… 崔檀令郁卒地在長榻上翻了個身,詩詞書畫更是不用想了,那些只能是錦上添花,對于生在民間的小娘子來說,卻是鏡花水月,沒什么實用地兒,填飽肚子,叫自己過得越來越好才是正理。 綠枝見她憂愁地顰起眉,給她出了個主意:“娘娘心善,不如撥筆銀子專門用來建設(shè)善堂,讓大街上那些無家可歸的小乞兒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這也是一件行善積德的好事兒呢。” 善堂……學堂…… 崔檀令若有所思道:“你說的不錯,倒是可行。綠枝你說,若是有免費教你技藝學識的學堂,讓你學會算賬撥算盤,染織衣裳……會有人去嗎?” 學堂? 綠枝臉上神色變得小心翼翼了一些:“旁人可能會以為,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或許都怕進去之后會再收錢呢。” 倒也是。 這也只是她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念頭,就這么貿(mào)貿(mào)然直接去做了結(jié)果想必也不會太好。 還是得細細思量才是。 傍晚陸峮回來時,便聽得她趴在自己懷里說了這件事。 說完還抬起頭來看他,雙眼亮得像是夜幕之中高垂的星子,帶著點兒不好意思,又含了些故作平靜的期待:“郎君,你說這樣可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