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 第108節(jié)
“啊,我知道了,我們兕奴不是狐貍精。” 崔檀令如今已經沒那么容易欣慰了,果不其然,聽著陸峮愉悅道:“是小犀牛!”的時候,她的心已經十分淡然了。 誰還記得她還未出嫁時的一個心愿就是能擺脫‘兕奴’這個聽著十分粗獷的小名兒? 現(xiàn)在看來恐怕是擺脫不了了,不僅這人整日里嘰嘰喳喳像只麻雀似的叫她,而且連今后她們的孩子小名兒也與‘兕奴’這個名字相關。 陸峮見好就說,他也沒有帶著嬌小姐一塊兒聽人講閑話的愛好。 誰叫方才岳母一直拉著嬌小姐說話,他好不容易才把她從岳母身邊兒偷了出來呢? 看著她粉若桃花的臉,陸峮還是沒忍住,低頭親了下去。 他沒好意思和嬌小姐說,她越緊張,外邊兒人說話的聲音越大,他心里邊兒燃燒起來的欲.望便越熾熱。 崔檀令看著他越來越狂放的動作,有些承受不住地伸出手打他,卻被他擒住手腕,壓在冰冷的門板上。 她像是一朵長在他掌心里,由他生殺予奪的花。 可是看著他的眼眸,崔檀令知道,看似柔弱的花也能反過來掌握它的主人。 注視著它的花開花落,主人才會領略到動情是一種怎樣的滋味。 “今兒天氣好,我?guī)闳ヲT馬吧?” 陸峮為她理了理方才親吻間變得凌亂的頭發(fā),想起去歲秋日兩人共乘一騎時的事,意氣風發(fā)的英俊臉龐上浮現(xiàn)出幾分期待。 崔檀令平息了有些急促的呼吸,方才被陸峮壓在門板上,她還覺得背有些疼,人也還是不自在。 生怕發(fā)出一點兒動靜,叫外邊兒的人發(fā)現(xiàn)。 她余怒未消地瞪了他一眼,扭過頭去:“不去?!?/br> 看著她氣沖沖的樣子,陸峮還嚴肅地‘嗯’了一聲:“不想騎馬?好吧,那再親一會兒?!?/br> 崔檀令看著他逼近的俊臉,有些驚恐地從他手臂下鉆了出去,卻被人順勢從背后抱了起來。 崔檀令放棄了掙扎。 陸峮順勢抱著她在屋子里走了兩圈,經驗豐富的英俊獵戶十分愉快道:“重了一些?!?/br> 她多了一些。 他的喜歡也就又跟著多了一些。 崔檀令:……她又不是他豬圈里的那些小黑豬,他能不能不要用這種語氣說話! 陸峮看著她氣鼓鼓得來愈發(fā)顯得圓潤柔白的臉龐,真好看。 比他翻了十幾里山路換了銀子回家吃飯時,忍著累和瞌睡搓出來的第一個饅頭還要好看。 · 看著眼前這匹漂亮到渾身都發(fā)著光的白馬時,崔檀令有些驚喜,轉頭看他:“雪飛霜的脾氣可不好了,它都不喜歡除了我外的人碰它的?!?/br> 陸峮怎么能把它牽到這兒來? 雪飛霜? 陸峮心里邊兒琢磨著也給他的好兄弟老黑馬換個對仗的名兒,聽了這話隨意道:“我與你夫妻一體,它見了我就如同見了你一般,自然親近我?!?/br> 崔檀令:……總覺得他在說不正經的話。 罷了,她也許久沒有見到雪飛霜了,一人一馬十分親熱地敘起舊來。 這廂陸峮絞盡腦汁,總算想到了一個不錯的名字。 “就叫你,黑老壯!如何!” 面對狗比主人自信的臉龐,渾身赤黑,唯獨額前有一簇白色印記的矯健駿馬從鼻孔里憤怒地噴出兩團熱氣,并扭過馬腚對著他放了一個響屁! 第77章 [vip] 第七十七章 林間縱馬的感覺叫崔檀令目眩神迷。 將整個身體都托付給了狂縱迷亂的風, 她好像也變成了一片羽毛,隨著迎面而來的風漂浮律動,感受著天地間最為磅礴的春意。 陸峮看著她纖細一截腰肢在狂風中肆意搖墜, 像是一朵凌虐在風里的木蘭花, 心幾乎都要跟著跳了出來。 “你慢些!” 他帶著焦急的話語也被狂嘯而來的風給沖淡了,崔檀令只能模模糊糊聽見他的聲音從耳邊擦過去。 她回頭, 看見陸峮一雙鷹隼般的深邃眼眸緊緊盯著她, 下頜冷毅線條繃得緊緊的,瞧著很緊張的樣子。 她忽地就笑了起來。 陸峮想,他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副畫面。 奔騰不止的雪白神駒上馱著一個身著黃衫的妙麗女郎, 她皙白如玉的臉龐上帶著比桃花還要美的笑容,眼眸中笑意氤氳, 像是老天爺也偏愛她得緊,將一整個人間春日都落在她眼眸里。 崔檀令很享受這樣的感覺, 不再和陸峮打那勞什子的眉眼官司,轉回去握著韁繩, 和她的雪飛霜一塊兒去到更加無拘束的樹林深處。 眼看著雪色神駒載著嬌小姐越跑越快,陸峮不由得對今日表現(xiàn)極其不配合的老伙計有些恨鐵不成鋼:“咋啦?不就是給你取名‘黑老壯’你不高興了?給你換個‘黑大壯’成不成?你快追上她們!” 黑大壯? 赤黑駿馬哼了哼, 如此,也只是勉勉強強能彰顯它馬中一霸的高貴氣質罷了! 它不再藏拙,撒開四個蹄子開始奮力直追, 很快, 陸峮就與崔檀令并肩而行。 余光中注意到陸峮追上來的身影,崔檀令沒有理他,只盡情地將自己交付在這難得的暢快無拘之中。 陸峮看著她酡紅的臉, 像個老媽子似的問她要不要停下來歇會兒喝口水,剛一開口, 崔檀令就笑著握緊韁繩,叫雪飛霜跑得更快些。 她現(xiàn)在可不想理他。 陸峮白白張口吃了一嘴風。 風里傳來她身上幽幽的香氣,還伴隨著一陣如珠墜玉盤般清脆的笑聲。 陸峮恨恨地拍了拍身下的駿馬:“跑成這樣,你好意思叫‘黑大壯’?還是叫‘黑老壯’吧!” 崔檀令不知道他們一人一馬之間發(fā)生了什么,雪飛霜帶著她來到一處開滿了白色野花的草坪上,視野開闊,望去盡是白花綠草,很是怡人。 她癡癡地看著,連束發(fā)的花釵被風吹得滾落在地,一頭青絲滾滾而下也來不及管。 林間草坪連空氣里彌漫的都是一股清新水汽的味道,深深呼上一口,就叫她感覺到整個人都像是被洗滌過了一道。 春游的感覺真好。 怪不得二兄小時候總記掛著出去玩兒,回來之后總是被阿耶和長兄罰也不怕。 因為沉浸在這樣純粹安寧無拘無束的山風之中,能叫人忘去一切煩擾。 陸峮緊趕慢趕地騎著馬過來了,見崔檀令立坐在馬上,目光不知道落在哪兒,一張玉嬌花柔的臉龐上帶著些許懷念的笑意。 懷念?念著誰呢! 陸峮翻身下馬,拍了一把馬屁:“自個兒找吃的喝的去?!?/br> 哼。 被強制冠上‘黑老壯’之名的駿馬溜溜達達地走了。 “看什么呢?” 他的手搭在她分開的腿上,掌心溫熱,語氣隨意,瞧著似乎像是隨便問問,但崔檀令知道這壞坯子的德性,只瞪他一眼:“手拿開?!?/br> 陸峮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抱你下來?!?/br> 說著,他修長有力的手掐住她楊柳細腰,輕輕一舉,就將人給抱了下來。 她繡著大片迎春花的羅紗裙擺在半空中輕輕一揚,旋轉出一個格外動人的弧度。 崔檀令被迫撲到他懷里去,抬頭看見陸峮唇邊得意的笑,她有些無語:“幼稚?!?/br> 她說得小聲,一雙晶亮亮的眼睛瞪著他,像是藏在蚌殼里,閃閃發(fā)光的珍珠。 陸峮揚了揚眉,一本正經道:“我都沒說你投懷送抱呢,你倒是先倒打一耙起來了!” 英武軒昂的黑臉郎君光看外表,該是叫人覺得他氣度非凡,是個彬彬有禮的君子。 可是他一開口,三姑六婆想做媒的心都會被嚇飛到十八里地外去。 崔檀令學著他那模樣,嚴肅道:“郎君,不是誰用的成語多,誰就占理兒的?!?/br> 她眼睛眨啊眨的樣子,不像小犀牛了,像小狗。 只有小狗的眼睛才會這樣純凈又漂亮吧。 身邊忽然傳來一團熱氣兒。 陸峮扭頭,雪飛霜正睜著純潔無垢的大眼睛看著他們。 ……這眼睛是挺大的。 不過嘛,還是嬌小姐的眼睛最漂亮。 看著陸峮三言兩語就將高傲的雪飛霜哄去自個兒找草吃了,崔檀令有些好奇:“郎君,你那……”她實在叫不出陸峮給那匹黑馬取的名字,只含糊道,“你的馬兒呢?” 陸峮從懷里掏出張絹帕擦了擦手里的汗,崔檀令眼尖,瞧出了那張上邊兒一角繡著淡黃小花的絹帕是她前些日子隨手繡了送給他的。 “叫它自個兒找東西吃了,它年紀大,是一匹成熟的馬了,兕奴不必擔心?!?/br> 他以為嬌小姐只是擔心黑老壯會不會走丟。 沒想到崔檀令搖了搖頭,誠懇道:“我是想著那馬兒瞧著腸胃不太好的樣子,應該不好亂吃東西吧?” 陸峮的笑僵在了臉上。 ……腸胃不太好……腸胃不太好! 她果然還記著黑老壯前不久那個驚天地泣鬼神的響屁! 看著她臉上狡黠的笑和忽閃忽閃的眼睫毛,陸峮震怒。 并一把把她撲倒在地。 身上是柔軟里又帶著些微扎的草地,崔檀令猛的一下天旋地轉,那片澄澈蔚藍的天空就完整地呈現(xiàn)在她眼前。 她還有些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