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尋野 第4節(jié)
“沒事,走吧,你喝酒了,打車我不放心?!闭f完,許愿就率先往門外走去。 聞笙咬了咬下唇,跟了上去。好在‘香頌’離這不遠,開車就十多分鐘的路程。 ‘香頌’是一家酒吧,聞笙上學的時候經(jīng)常來這,好巧不巧余照野也喜歡來這,所以兩人分手后為了避免在遇見,聞笙再也沒來過這。 到了酒吧門前,聞笙解下安全帶,感激道:“謝謝許師兄,我先過去了?!?/br> “師妹。”聞笙停下開車門的手,轉(zhuǎn)頭看向許愿。 “需不需要我?guī)兔???/br> 聞笙笑笑:“不用,師兄快回去吧,大家都等著你呢。” 許愿皺眉:“那把你電話給我吧,等到家了告訴我一聲?!甭勼宵c頭,報出一串電話號碼,跟許愿說了“再見”,往酒吧里走去。 ‘香頌’不大,聞笙一進去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許澄,快步走到她身旁。 桌上已經(jīng)擺了七八瓶酒,聞笙秀眉輕蹙。 許澄看到聞笙來了,抬頭看著她,咧嘴笑笑,迷迷糊糊道:“笙笙你來了,快坐下陪我喝點?!?/br> “澄澄,你這是喝了多少酒啊,顧含呢?”聞笙在許澄對面坐下來。 “別提那個王八蛋,老娘就當他死了!”聞笙無奈,許澄早就喝醉了,想趕快把她帶回家醒醒酒,可許澄卻怎么都不肯走。聞笙好說歹說,哄著勸著都沒用。 許澄醉醺醺的抬起頭,看向一側(cè),瞇了瞇眼,有些疑惑的出聲道:“哎?笙笙,我怎么覺得那人有點眼熟?” 聞笙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能不眼熟嗎? 余照野靜靜的坐在酒吧的另一側(cè),黑色的眸子里平靜的毫無波瀾,兩人的視線隔空交匯,聞笙有些詫異的微張了張嘴,這就是傳說中的墨菲定律,長見識了! 聞笙移開目光,余照野的對面還坐著另一個男人,此時也看向這邊,與其說看向這邊倒不如說盯著許澄。 與余照野清冷不同,男人五官中盡是鋒芒,緊抿著唇,氣質(zhì)桀驁到了極點。這是……江池? 好家伙,果然人點背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這不,又碰上了。 第4章 聞笙報之以一個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坐在對面的許澄喝的五迷三道,盯著那邊的兩個男人傻笑道:“哎?笙笙?那人怎么看著這么像你前男友呢?” 不用像了,就是,聞笙現(xiàn)在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走吧澄澄,你喝醉了,咱們回家好不好?!甭勼险酒鹕碜叩皆S澄身邊,用力想把她從座位上扶起來。 “哎呀我不嘛,這才哪到哪,我沒喝醉?!痹S澄一臉不情愿的嘟囔著,掙扎著不愿意起身。 聞笙無奈,輕哄著她:“這樣,我們回家,我們在家里喝好不好?” 聞笙好說歹說,可算是把許澄從位子上扶了起來。 許澄喝的酩酊大醉,根本站不穩(wěn)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倚靠在聞笙的身上。突如其來的重量讓聞笙身體不自主的往旁邊一傾,竟是直接撞到了要來這邊上酒的服務生。 聞笙趕忙擋在許澄身前,下一秒夾雜著陣陣涼意的酒水直接潑到了她白色的衣裙上,聞笙被突如其來的冷意激的打了個哆嗦。 那服務生是個年輕的小伙子,看到自己把酒潑到了客人身上嚇了一跳,趕忙拿起一旁桌邊的紙巾遞過去,手粗無措地道:“對、對不起,是我沒注意到,您快擦一擦。” 聞笙費勁攙扶著許澄,后者已經(jīng)倒在她的肩膀上昏昏欲睡,完全外界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聞笙強忍著身上的涼意,道:沒事,是我自己沒站穩(wěn),不是你的錯,這杯酒算在我們的賬上,一會我一起結(jié)了?!?/br> “不不不,您這是說的哪里的話,是我毛手毛腳,您不怪我就成?!?/br> 說完,服務生看著聞笙衣前的一大片酒漬,勸道:“要不您還是去處理一下吧,這酒里有冰塊,怪涼的?!?/br> 聞笙搭眼看了眼像個八爪魚一樣貼在自己身上的許澄,“算了,沒事,麻煩你把這桌的賬結(jié)一下吧。” “把她先交給我,你去處理一下?!币粋€男人的聲音在身后適時的響起。 聞笙回過頭,竟然是江池。 聞笙和許澄都認識江池,但也僅僅是在幾年前許澄母親生病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說不上太熟悉。 “不用了,謝謝江警官的好意?!?/br> 男人勾了勾唇角:“信不過我?” 聞笙趕忙否認道:“沒有。” 下一秒男人直接將倒在聞笙肩上的人兒扯了過來,說道:“沒有就趕緊去,我?guī)湍憧粗?。?/br> “那就謝謝江警官了?!苯厥蔷欤疫€幫過許澄,聞笙對他倒是沒什么不放心的,抬腿向洗手間走去。 剛才那杯酒幾乎全潑在了裙子胸下方的位置,酒里還帶著冰塊,突如其來的寒冷確實讓她有些不適。 用水和紙巾簡單處理了一下衣服,聞笙一邊洗手一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余照野怎么和江池在一塊,之前他們不一直都是水火不容的嗎? 倒也不是水火不容,只是余照野單方面的不喜歡和江池打交道,他和江池之間涉及到太多的事了,不過今天看著兩人似乎現(xiàn)在的關系還不錯?聞笙心中莫名的有些欣慰,看樣子余照野和家中的關系應該是緩和了一些,挺好的。 烘干了雙手,聞笙舒了口氣,往外走去。酒吧的洗手間在角落的一個拐角里,沒什么人。 她剛走到拐角處,差點撞上了一個人。 “不好意思啊?!痹捯徽f完,聞笙就愣住了,余照野? 男人今天穿著一個黑色的t恤,雙手插在褲兜里,漆黑的眸底盡是晦暗不明,渾身上下好像都寫著“生人勿進”四個字。 兩人僵持了一陣,聞笙見他沒有要避開的意思,想要繞到一邊過去。可誰知她往哪側(cè)走男人就往哪側(cè)走,像是偏要與她作對一樣。 聞笙皺了皺眉,主動開口道:“余醫(yī)生有什么事?” 男人一言不發(fā),深邃的眼睛始終盯著聞笙看,周身盡是冷意。就在聞笙以為他不會開口了的時候,余照野邁開長腿一步一步的逼上前來。 聞笙心下一驚,這是做什么? 男人步步緊逼,聞笙只能往后退。直到她身后倚上了冰冷的墻壁,退無可退。 聞笙佯怒地抬起頭,一雙美目中盡是怪罪之意。緊接著,男人伸手撐在墻上,緩緩低下頭來,直視著她的眼睛,眼中帶上了一絲調(diào)笑。 兩人臉上的距離離得太近了,聞笙絲毫不懷疑只要她稍稍往前仰頭,就能觸碰到男人冰冷的嘴唇。 她稍稍偏過頭去,強作鎮(zhèn)定道:“余醫(yī)生這是干什么?” 男人的目光毫不避諱的落在她的臉上,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人還是和三年前一樣,明艷逼人的長相中帶著強烈的攻擊性,而此刻那雙眼睛中還染上了些緊張。 兩人就以這樣的動作僵持著,過了半晌,余照野低沉又磁性的聲音在聞笙耳邊響起:“聽聞檢察官和別人說,我們不熟?” 果然,他這是聽到了那天在醫(yī)院里她對李清歡說的話了。 聞笙輕輕吞咽了一下,硬著頭皮道:“本來就不熟?!?/br> 說完這句話,她覺得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住了,男人身上散發(fā)的冷意更甚了。 “哦?是嗎?” 聞笙心下疑惑,男人卻湊到了她的耳畔,溫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臉上:“原來在聞檢察官這里睡過都不算熟,那什么才算熟?” 男人的話像是驚雷一般落在聞笙的耳里,她呆呆的轉(zhuǎn)過頭來,正好對上男人近在咫尺的黑眸。聞笙輕動雙唇,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余照野稍稍直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語氣中盡是諷刺:“聞笙,你不會以為我對你余情未了吧?” 聞笙:“?”剛不是他自己湊上來的嗎,又不是她去主動招惹的。 聞笙緩過神來,她這人從不在說話上吃虧,無論是從前還是現(xiàn)在。 聞笙抬起頭,正對上男人的視線,笑的眉眼俱開,悠悠道:“余醫(yī)生對我是不是余情未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對余醫(yī)生可是沒半分非分之想呢?!?/br> 聞笙明顯感到這話一說出口,男人眼里的怒色瞬間被點燃,一雙眼睛中毫無溫度,冷的像是冰窖一般。 有些挑釁的揚了揚嘴角,本來就是余照野先過來招惹她的,她只不過就是客觀闡述了一下事實而已。 男人嘴角帶上一絲冷笑,咬著牙點點頭,冷哼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看著余照野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聞笙嘴角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垂著眸,耳邊響起三年前的那個雨夜,余照野也是像剛才一般強忍著憤怒轉(zhuǎn)身離去,只是那時候她從來都沒想過還能有再見到他的一天。 聞笙舒了口氣,算了,都是過去的事了,人要朝前看才對。再說現(xiàn)在許澄還在外面喝的大醉酩酊等著她給弄回家呢,哪有時間在這里傷春悲秋。 聞笙走回剛才的位置,一下子驚在了原地。這是什么情況? 江池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面無表情,身上掛著一個正在對他上下其手的醉鬼。許澄甚至還把臉貼到了江池的臉上,一臉滿足的蹭著。 聞笙內(nèi)心一陣崩潰,這是搞什么呢? 趕忙上前把許澄拉起來,而后者還依依不舍的嘟囔著:“哎?拉我干什么?” 聞笙在心里翻著白眼,不拉你,你就等著明天清醒過來羞愧而死吧。 勉強把許澄扶好,聞笙一臉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啊江警官,她喝多了?!?/br> 江池站起身,輕飄飄的說道:“沒事?!?/br> 聞笙又賠上了笑臉,道:“多謝您啊,那我先帶她回去了?!?/br> 聞笙扶著搖搖晃晃的許澄剛出了酒吧,就看到一輛熟悉的黑車停在前面,余照野搖下車窗,冷聲道:“上車?!?/br> 聞笙一臉疑惑,轉(zhuǎn)頭看向一起跟出來的江池,后者則是一臉無辜的擺擺手。 余照野皺著眉,語氣說不上太好:“快點,你想把自己吹感冒嗎?” 第5章 被余照野這么一說,聞笙是覺得晚風吹在身上有點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算了,現(xiàn)在也不是裝有骨氣的時候,大晚上叫車也不容易,再說自己還帶著個喝的五迷三道的許澄。 聞笙拉開車門,帶著許澄坐到了后排。江池也跟了上來,坐在副駕上。 聞笙思索片刻,開口道:“那個,我還是得多問一句,你倆喝酒了嗎?喝酒可不能開車。” 余照野抬眼在后視鏡里清掃了她一眼,沒說話。 “我喝了點,野哥沒喝,放心吧。”江池道。 聞笙松了口氣,這車里一個醫(yī)生,一個警察,一個律師,一個檢察官,要是犯了酒駕這么低級的錯誤,干脆找個南墻一頭撞死算了。 余照野冷冷出聲:“許澄家在哪?先送她?!?/br> “滿庭芳,我倆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