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笙看著他滿是?認真的神色，伸手抱住了他，說道：“余照野，我愛你?。”

    男人輕笑出聲：“嗯，我知道?！?/br>
    她閉上眼睛，聽到他堅實有力的心跳聲，再次道：“我該怎么樣才?能更?讓你?更?安心一些?！?/br>
    看著懷里的女孩，他笑了笑：“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

    第49章

    聞笙站在鏡子前, 有?些郁悶地看著自己脖子上的痕跡。

    余照野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她?身后，聞笙在鏡中看著他，指了指那暗紅色的痕跡：“你看看, 都是你干的好事?！?/br>
    看著那處被?自己留下?的印跡, 男人眉梢輕挑, 將自己的居家服往下?拉了拉，說道：“要不要看看你的杰作？”

    男人的胸口?前幾條抓痕赫然呈現(xiàn), 聞笙有?些語塞地吞咽了一下?。

    她?低下?頭不服氣地嘟囔著：“你那又看不見?！?/br>
    余照野稍稍彎下?腰, 盯著那處看：“是有?點明顯，這可?怎么辦？”

    聞笙沒好氣地剜了他一眼：“沒辦法了, 拿粉底盡量遮一下?吧。”

    事實證明, 她?失敗了, 最后無奈之下?聞笙只好選擇穿了一件高領(lǐng)的白色毛衣。

    等下?午到了余炳城家中的時候，聞笙驚訝地發(fā)現(xiàn)江池竟然把許澄也給帶過來了。

    她?和許澄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后者一臉“怎么樣, 沒想到j(luò)iejie也在這”的表情?。

    余照野和江池兩個人一下?子都領(lǐng)了女朋友回來, 余炳城高興的不得了，早早地就備下?來各種食材, 就等著他們回來吃個新鮮。

    熱絡(luò)了一會，余炳城對聞笙和許澄這兩個姑娘是越看越滿意?？戳搜蹓ι系溺姳? 他笑瞇瞇地說道：“你們先玩著, 我去做飯。”

    聞笙和許澄對視了一眼，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叔叔我?guī)湍??！?/br>
    因著聞笙是第?一次見余炳城, 想著她?肯定不習(xí)慣, 他也沒有?強求她?改口?, 只是讓她?和許澄一樣叫他叔叔。

    余炳城當了這么多年的刑警，即使后來身體不好退居二線了, 但說話?做事仍有?一副雷厲風(fēng)行的做派，說話?總是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

    “不用，誰都不用幫我，你們坐著就行。”

    聞笙的手?被?人輕拉了一下?，余照野站起身來，淡聲道：“我去幫您吧?！?/br>
    余炳城愣了一瞬，余照野便已經(jīng)自顧自地向廚房走去。許澄被?江池拉著坐回了原處，小聲對他們兩個人說道：“讓野哥和師父單獨相處一會也好，咱們負責(zé)洗碗就成了?！?/br>
    聞笙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點了點頭。

    倒是許澄推了他一把，說道：“那也不能干在這坐著吧，總得找點事做。”

    江池看了她?一眼，寵溺一笑：“是是是，那我去看看有?沒有?什么需要出去買的。”

    等到江池起身過去，許澄淡淡的瞥了聞笙一眼，悠悠地說道：“怎么穿這件衣服了？”

    聞笙目光有?些躲閃，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想穿就穿了唄。”

    聞笙一向不喜歡穿領(lǐng)子高的衣服，以為她?覺得束縛脖子，這事許澄是知道的。

    許澄嗤笑一聲，伸手?將她?的領(lǐng)子往下?拉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里?面的光景。

    聞笙一把打掉她?的手?：“在外面呢，注意點?！?/br>
    許澄“嘖嘖”了兩聲：“挺激烈啊。”

    聞笙有?些無語地賞了她?一個白眼，不想再搭理她?。

    三個人一起動手?，不一會飯菜就被?端上了桌。

    余炳城今天是rou眼可?見的高興，兩杯酒下?肚，他的目光來回流連在余照野和聞笙身上。

    聞笙被?他看的稍稍有?那么一些緊張，桌下?一只大手?輕抓住她?的，安撫似的拍了拍。

    這點小細節(jié)自然逃不過余炳城的眼睛，他移開視線，有?些感慨地說道：“這時間過的是真快啊，你們現(xiàn)在都要成家立業(yè)了，真是歲月不等人啊。”

    江池面露笑容，像往常一樣和他插科打諢：“師父可?是我們局里?的不老將軍呢，不知道的看您這樣還以為是誰家的精神小伙子呢?！?/br>
    余炳城平時沒少教訓(xùn)江池這張嘴，他佯裝著生?氣責(zé)怪道：“都是當隊長的人了，怎么還這么貧嘴。”

    余炳城和江池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聞笙偷偷看了眼余照野的神色，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什么表情?變化，而是很自然地吃著飯，她?才稍稍松了口?氣。

    她?是知道這三人之間的事的，來了這段時間她?發(fā)現(xiàn)余炳城和余照野相處時總是帶著些小心翼翼，反觀和江池倒是很輕松自在。

    相比于和余照野，余炳城和江池的相處模式倒更像是一對父子。

    她?怕他會心里?不舒服，但從?他的神色上來看好像并?沒有?。

    吃完飯之后，在聞笙和許澄的一再堅持之下?，余炳城總算是同意了她?們來洗碗的提議。

    余炳城看了一眼正坐在沙發(fā)和江池閑聊的余照野，有?些欲言又止。

    過了一會，他開口?道：“照野，你跟我來一下??！?/br>
    余照野沒有?任何猶豫，站起身來跟著他走到陽臺。

    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余炳城抽出一支煙點上吸了一口?，說道：“照野，咱們好像從?來沒有?好好聊一聊?！?/br>
    余照野垂眼站在他身旁，他的身高比余炳城還要高上快半頭。

    不知道什么時候，當年那個只會跟在大人后面叫爸爸mama的小男孩突然長成了大人。余炳城突然覺得自己錯過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他組織了下?語言，再次開口?道：“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怨我，這么多年我確實是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zé)任?！?/br>
    余照野側(cè)頭看向他，眼中并?沒有?什么太多的情?緒。

    “現(xiàn)在你結(jié)婚了，爸爸發(fā)自內(nèi)心的祝福你”，他停頓了一下?，聲音中滿是懷念：“如果你媽還在的話?，肯定會很開心的。”

    見余照野沒說話?，他鼓起勇氣，終于問出了這么多年來一直想問卻從?來沒有?問出口?的話?。

    “你媽…她?是恨我的吧？”

    他問這話?時，聲音中帶著些許顫抖又帶著些許期待，就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期待著想聽到一個什么樣的答案。

    余照野淡淡地看著他，過了好久，開口?說道：“我媽走的時候我還太小了，那時候看不懂她?到底是恨還是怨，你知道嗎，她?一直到咽氣的那一刻都在等你?！?/br>
    余炳城心中一陣酸澀涌起，即使已經(jīng)時隔多年，但當年那個鮮活的姑娘卻一直活在他的心中。

    被?巨大的悲痛籠罩著，他有?些艱難地開口?：“是我對不起她?。”

    看著余炳城痛苦又悔恨的樣子，余照野猶豫了片刻，垂下?眼問道：“其實我一直都想問您，您后悔了嗎？后悔那個時候沒有?去見她??！?/br>
    余炳城看著窗外，目光深遠而又悠長。

    吸了一口?夾在指尖的煙，他說道：”不，不后悔?！?/br>
    對于他的答案，余照野并?沒有?露出驚訝或是失望之色，他只是自嘲一般的笑著搖了搖頭。

    余炳城：“城郊的金店被?搶，如果那天我不去的話?會有?更多的人喪命。如果再重新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去出警?！?/br>
    兩人之間的空氣瞬間沉默了，過了好久，余照野淡聲說道：“您是一個好警察，但卻不是一個好丈夫?！?/br>
    余炳城并?沒有?反駁他的話?，就聽他接著說道：“我是你的兒?子，我記得有?一段時間我特別害怕自己以后會像你一樣，照顧不好自己的妻子孩子。”

    雖然余照野的語氣里?沒有?絲毫的責(zé)備之意，但這話?還是猶如千刀萬針一樣，落在了余炳城的心里?。

    剛吸了煙，他的聲音很是沙啞，千言萬語只能化作一句：“是我對不起你們?！?/br>
    “不用”，余照野出聲打斷他：“不用覺得對不起我，真的?！?/br>
    看著遠處閃耀著的燈塔，他說道：“其實我一開始的話?還沒有?說完。雖然我不能代替她?原諒你，但我想在她?走的那一刻，他對你的愛還是要比怨更多的?！?/br>
    “小時候我一直不明白為什么她?和你都離了婚了，還這樣念念不忘。直到后來我也遇到了自己想共度一生?的人，是她?讓我明白了，愛情?里?最不需要計較的，就是誰對誰錯?！?/br>
    余炳城的眼中滿是驚訝，他從?來沒有?料到過余照野會說這樣的話?。

    他和宋遠瑛之間，從?年少相愛最后分道揚鑣，再到現(xiàn)在的天人永隔，有?太多的無可?奈何。她?痛苦，他又何嘗不是。

    余照野轉(zhuǎn)頭看向他，語氣中不帶絲毫波瀾：“至于我，您不用覺得愧疚。我要感謝您給了我生?命，讓我有?機會能夠遇到她?，體驗到這世界上最美妙的東西?！?/br>
    “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您也別再囿于過去了。不用想著補償我，照顧好您自己的身體，過好自己的日子吧。”

    余照野從?陽臺走回來的時候，聞笙正和江池、許澄玩斗地主。

    看到他過來，她?放下?手?里?的牌，有?些擔(dān)心的看著他。

    余照野笑著走到她?身邊，牽起她?的手?，溫聲道：“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吧。”

    “好”，聞笙應(yīng)道，沖著余炳城笑了笑：“叔叔，我們先走了，改日再來看您?！?/br>
    余炳城的臉色有?些奇怪，又有?些悵然：“好，以后常來啊?！?/br>
    跟著余照野走出去，坐到車上，聞笙側(cè)著頭看他。

    余照野探身到后面伸手?拿了個毯子過來，蓋到她?的腿上。

    “車里?有?點冷，別著涼了?！?/br>
    他一如既往的體貼入微，跟往常并?無兩樣。但聞笙還是有?些不放心，剛才他們走的時候余炳城的神色不是很自然，他們說什么了，余照野會不會難過？

    她?握住那只正在為她?整理毯子的手?，那只手?指節(jié)冰涼，聞笙的小手?握住他的，想給他暖暖。

    男人輕笑一聲：“我不冷。”

    許是她?眼里?的擔(dān)心過于明顯，余照野靠在座椅背上，眼中盡是笑意。

    “在擔(dān)心我？怕我難過？”

    既然他都問了，聞笙自然沒必要再遮掩，她?點了點頭，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余照野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柔聲說道：“傻瓜，我有?什么好難過的?！?/br>
    他的尾音勾著笑意，聲線干凈又溫柔，恰如冰山雪融化，萬物復(fù)蘇。

    “我始終相信運氣是守恒的，它帶走了我的一些東西，但卻把你送到了我身邊?！?/br>
    是聞笙教會了他怎么去愛一個人，讓他知道了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不能用理智來衡量的東西。

    她?不打一聲招呼的闖進?他的心里?，又莽莽撞撞地填不上他一直以來心里?的空缺。

    但是因為有?了她?的愛，他可?以坦然的去面對自己曾經(jīng)在心底里?埋怨過的一切。

    他已經(jīng)見過并?且得到了這樣一份熱烈勇敢的愛，至于過去的一切，他放下?了，那就讓余炳城也放下?吧。

    至于宋遠瑛臨走前希望他得到的幸福，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以另一種方?式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