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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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清早,外面就開始響起?了?叮鈴哐啷的聲音,勤快的草原男兒們井然?有序地修復著昨晚被?入侵者損壞掉的建筑和圍欄,透過帳子傳來些許熙攘的聲音。 商寧秀昨天睡得太晚現(xiàn)在人還沒睡醒,拉著絨毯捂過頭,在里面翻了?個身想賴床接著睡,沒成想這一翻整張臉都蹭到了?男人炙熱的手臂。 穆雷沒穿衣服,手臂皮膚比手掌的要光滑不少,商寧秀睡得迷糊,第一時間沒能?意識過來自己?挨到的是個什么東西,也就沒能?做出反應,她閉著眼哼唧了?一聲,跟個奶貓似的,暈了?幾個呼吸后忽然?睜了?眼。 商寧秀怔怔盯著這條手臂,猛地抬頭,見已經(jīng)醒來的男人正以一副耐人尋味的神情打量著她。 心跳漏了?一大拍,商寧秀猛地彈開,裹著絨毯后退。 穆雷坐起?身來,也不怕冷,任由上身就這么暴露在空氣中。 比起?現(xiàn)在的處境,商寧秀更害怕此時他?眼里探究的目光,就好像發(fā)現(xiàn)了?些什么端倪一樣。 好在穆雷并沒有開口?多說什么,就只這么看了?她幾眼,便穿衣起?床洗漱去了?。 商寧秀心里松了?一口?氣,還好,他?肯定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現(xiàn)在的心思大約是沒放在她身上。 穆雷確實有很多事。 部落后方?有一處堆放臨時貨物的中轉(zhuǎn)區(qū),平時也會用作?屠宰場使用,地面上還有未來得及清理的牛羊血水,散發(fā)著一股難聞的腥臊味,場地中央豎了?一排粗壯的十字木架,巴蛇部落的俘虜們手腳被?纏滿麻繩,牢牢捆在了?上面。 穆雷過去的時候這排俘虜已經(jīng)被?打暈過去了?,扎克守了?一夜正在仰頭灌牛乳茶,見他?過來,便主動將審訊出來的情報共享給他?:“那個摩羅格據(jù)說是新?出現(xiàn)的小頭目,我聽下?來的意思是,應該有一批挺忠心的擁護者,初生?牛犢不怕虎,要是啃下?伽藍部落這塊硬骨頭,他?就能?威望大漲一舉成為首領(lǐng)。” 扎克冷笑指著這群暈過去的俘虜,說道:“那個摩羅格鼓動人心應該很有一套,這些人一個個都狂得很,不怕打也不怕死,以前捉到的巴蛇沒他?們這么瘋,咱們必須引起?警惕了?。” “忠心?”穆雷抿唇冷哼一聲,“那就全都宰了?,跟著他?出來一趟死了?這么多兄弟,老子看那鱉孫有什么臉面回部落交差,還剩多少人能?擁護這種首領(lǐng)。” 男人的目光掠過那一眾俘虜,最后停在了?其中一個卷發(fā)青年的臉上。 “嗚嗚嗚——”青年的脖頸被?攥住,呼吸停滯間脹得臉紅脖子粗,穆雷的手勁大,他?被?掐得動彈不得,滿心滿眼想要求饒,卻完全沒有開口?的機會。 “就你?這么個瘦猴子也有膽子來動老子的人?”穆雷手里力氣越來越大,他?目光陰狠,卡著對方?的氣管又不真的下?死手,“做了?鬼以后呢,托個夢給你?們那什么狗屁摩羅格,告訴他?,對女人下?手的男人最沒種,聽見沒?讓老子徳逮著他?,讓他?斷子絕孫送去中原當太監(jiān)?!?/br> 青年一聽到要他?做鬼就開始激動地直嗚嗚,被?刺激出生?理眼淚的濕潤眼睛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滿是祈求,穆雷更加不屑了?,“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丟人,敢做就要敢當,你?以為那是誰?那是老子的媳婦?!蹦腥藦堥_手掌,旁邊等候的小弟立刻遞上了?一柄小錘子,穆雷掂了?一掂,惡狠狠砸碎了?他?的一排牙齒,“聽清楚沒有?來一個宰一個,來兩個老子殺一雙。” 血從口?中溢出,男人表情痛苦,穆雷一番發(fā)泄之后才將錘子丟給了?小弟,揚手道:“你?們繼續(xù),不許讓他?死得太輕松了??!?/br> 身后的一群愣頭青年爭先恐后應聲,接替了?穆雷的位置。 穆雷辦完所有事之后又去河里洗了?個澡,回帳子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中午了?。商寧秀怕冷,帳門是關(guān)著的,男人開門進來的時候她正坐在桌邊,一手撐著臉頰,另一手百無?聊賴地撥弄著桌上的茶杯,轉(zhuǎn)出聲響后放手,再讓它自己?慢慢落回原位。 男人看了?眼桌上的糕點,那是他?早上出門前幫她拿出來的,一共也沒動幾口?。 “不合你?胃口??”穆雷走過去順手捻了?一塊起?來扔進嘴嘗了?嘗。 第37章 后山熱泉(1) 棗泥餡和酥皮的?口感?偏粘膩, 男人吃不慣,蹙起了眉頭,但還是咽下去了, “那老板說?中原的?姑娘家都愛吃這種甜東西?!?/br> “不怎么餓?!鄙虒幮阋娝貋硪矝]有?什么表情, 將下巴枕在了手背上。 她確實不怎么吃得慣, 且不論這種民間小作坊的?手藝沒法跟侯府廚子?相比, 單就是食材新鮮程度,這棗泥卷的?酥皮都要受潮了,這種點心不是剛出?爐的?她根本就沒法入口。 穆雷沒接話?, 擼起袖子?徑自從柜子?里拿出?紅豆和糯米給她煮湯,上次她吃了不少, 想來應該是喜歡的?。 燒開?的?沸水在鍋中汩汩冒著泡,男人雙臂環(huán)胸坐在爐子?旁,嘴里叼著一片薄荷葉的?梗子?,瞅了眼那明顯沒什么精神的?小牡丹花。 穆雷還是喜歡看她鮮活明媚的?樣子?,舌尖抵著上顎,誘惑道:“想不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部落的?領(lǐng)地范圍挺大的?,后山上還有?一處熱泉, 現(xiàn)在去估計燙了點, 再過幾天天氣再冷些,我?guī)闳??!?/br> 商寧秀對他說?的?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并不是很感?興趣, 她咬著嘴唇, 像是猶豫好久之后試探性地開?口道:“你能教我點草原話?嗎?” 男人微微挑起一邊眉宇, 似乎是沒想到她會主動要求這件事。 商寧秀解釋道:“昨天晚上要不是正好跟古麗朵兒在一起,我連喊個救命都沒人聽得懂, 就算不會說?,總得會聽一點吧, 不然每天像個傻子?似的?只能在帳子?里發(fā)呆,再過幾天我就癡呆了。” 穆雷笑了一聲,略微想了想后點頭道:“可以教你,不過我們的?語言和漢話?差別?還是有?些大,這不是一兩天就能看見成效的?事情,你得有?些耐心。” “也沒有?特別?難吧?!鄙虒幮悴灰詾槿唬炎蛲砺牭降?幾句話?拿出?來現(xiàn)學現(xiàn)賣:“救命啊,周圍的?,幫忙啊?!?/br> 她的?語氣耿直音調(diào)又很蹩腳,穆雷險些被笑岔了氣,大掌捏在臉上笑得肩膀都在抖,“你學些什么不好,那么多好話?不聽,就把這幾句破玩意給記住了?!毙ν炅酥竽腥擞趾鋈徽溃骸耙院蟛粫屇阍儆蒙线@幾句話?,我保證,好嗎?!?/br> 商寧秀原本是以為他為了關(guān)住她,不讓她跟外界接觸,對于她要學草原話?可能會有?所推搪,但對方竟然愿意,她便?也來了些興致,拉著小凳子?稍微坐得離他近了一些,立刻開?始尋求保證:“反正你是答應了啊,男子?漢大丈夫說?了的?話?不許反悔?!T馬’和‘吃飯’怎么說??” 穆雷看著仍然坐在五尺開?外的?女?人,說?道:“硬背是不成的?,你真要想學會,還是得多聽多交流,這樣吧,你教我打馬球,馬球場上,我都用我們的?語言跟你說?話??!?/br> 商寧秀不是很樂意,她想學草原話?是為以后逃跑做準備,馬球場上的?全是些進攻防守的?策略術(shù)語,真學會了也頂不上什么用場,還得是些實用的?句子?才?行。 “不樂意?那可就不是我反悔了?!蹦腥诉珠_?笑盯著她,頗有?幾分?不信她不低頭的?架勢。 “嘁,不教就算,我找古麗朵兒也是一樣的??!鄙虒幮悴皇芩{,做了個鬼臉拖著凳子?就要走。 她剛一轉(zhuǎn)過身去,身下的?凳子?就從后面被人拽住了,商寧秀用出?去的?力道完全抵不過穆雷的?大,險些自己把自己給摔一跤,她一回頭怒道:“你干什么?” 穆雷就著姿勢輕松地將她連人帶椅子?的?就這么拖到了自己身前?,椅腿在地上拖出?綿長的?聲音,商寧秀發(fā)出?誒誒幾聲驚呼,整個人都在向后退。 男人岔著兩條腿將她虛虛攏在懷里,也沒再去收攏,只微微偏頭越過她的?脖頸去看她的?臉色,半哄半騙道:“古麗朵兒那性子?能坐得住有?耐心好好教你?想什么呢,那是只停不下來的?麻雀。你可考慮清楚了,真不想學了?” 商寧秀猝不及防被他近身一下漲紅了臉,胡亂推開?他湊過來的?臉,爬起來就趕緊往外跑。 穆雷坐在那也沒再起身追她,他心里有?了成算,大掌撐在膝蓋上,問她道:“怎么說?,答不答應?” 商寧秀捂著自己剛才?被他灼熱鼻息掃到的?脖子?,眼睛不自然地四下轉(zhuǎn)了轉(zhuǎn),穆雷說?的?沒錯,她之所以沒有?直接去找古麗朵兒學草原話?,就是因?為實在太了解那個姑娘的?秉性,不止好動,而且還沒個正形。 她猶豫再三,想著起碼先開?個頭也是好的?,于是最終還是松了口:“可以,那就這么說?定了?!?/br> 暮秋的?月份已然過去,這些日?子?草原上的?溫度一天一個樣,白日?里的?太陽也開?始失了暖意,再被北風這么一刮,登時就有?了種冬天的?感?覺。 商寧秀的?起床是一日?比一日?難,即便?是睡前?也穿了不少衣服,第二天醒來還要是賴在加厚的?絨毯里不想出?來。 穆雷一般不去催促她什么,但這一天卻是興奮勁格外濃郁,從外面回來時身上都帶著一股寒氣,單膝跪在床邊要去撈她:“快醒醒,外面下雪了?!?/br> 商寧秀不肯起來,把自己纏在毯子?里扭過來躲過去,“下雪有?什么稀奇的?,我不起,冷死?了?!?/br> 穆雷拉住毯子?邊緣輕易就將那一整個大球給拖到了身邊,伸手要去剝里面的?人,一邊說?道:“你這是越睡越冷,人都睡僵了,起來動一動就熱乎了,快來,這個溫度后山的?熱泉下水正合適,我?guī)闳ネ嫱妗!?/br> “我不玩,你自己去,別?拉我?!鄙虒幮愣阍诶锩婢o緊攥著毯子?不松手,整個人都被他拽得往上跑,閉著眼嘟囔道:“你好煩啊?!?/br> 穆雷辦法多得很,要說?憑力氣把她強行剝出?來是完全能做到的?,他跪在床沿瞧著她,輕笑一聲直接將手往她毯子?下面鉆,“不想起就別?起了,那干點別?的?,我手熱,來,老子?給你暖和暖和,是這冷嗎?” “你干什么干什么你滾出?去!”商寧秀瞌睡陡然驚醒扭著身子?嗷嗷直叫,既怕他動手動腳亂來又怕被他看出?來自己的?過敏已經(jīng)差不多快要好了,于是她立刻妥協(xié):“我起我起!” 穆雷目的?達到了也沒再多占她便?宜,嘿嘿一笑收回了手,看著她道:“快起來,穿上圍脖和靴子?就不會冷了,我去給你拿?!?/br> 商寧秀臉頰緋紅,掙扎著坐起身,對著他的?背影暗罵了好幾句,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掀開?毯子?趕緊套上了外衣。 穆雷轉(zhuǎn)身回來將靴子?放在了床邊,那是一雙皮面的?靴子?,估摸著能到小腿,靴口翻出?來了一圈白毛,能看到里面的?內(nèi)襯上嚴嚴實實縫滿了厚實軟和的?絨毛。 商寧秀沒見過,多問了一嘴:“這里面是什么毛?” “兔毛,就是前?天晚上烤給你吃了的?兔子?,香嗎。腳伸出?來。”穆雷半蹲在她面前?,攤開?大掌找她要腳。 商寧秀臉上一哂,“你讓開?我自己會穿?!?/br> 穆雷也不勉強,嘴里咬著笑讓開?了些身位,商寧秀心里警惕他,動作也慢吞吞的?,男人邊等著嘴里也沒停下片刻:“做好了之后你就光在床上躺著,試也沒試過,不過不要緊,我的?手還是很準的?,捏過你的?腳肯定錯不了,就是松緊看習不習慣?!?/br> 商寧秀沒穿過這么厚實的?毛靴子?,剛一站起來的?時候有?些不習慣,但很快就被里面毛茸茸的?暖意給征服,腳下踩得軟軟的?,她忍不住原地轉(zhuǎn)了兩步。 “可以,看起來挺好的?,踩雪都不會冷?!蹦吕诐M意地點了點頭,又再催促她趕緊洗漱。 待到一切準備就緒已經(jīng)是半個時辰之后的?事情了,吃飽喝足的?商寧秀把自己的?半張小臉都藏在了兔絨圍脖里,她穿了羊絨斗篷,但還是抗拒出?門,邁出?去的?第一步就被那往臉上直撞的?雪子?給逼退了回來,一想到一會還要騎馬就直打退堂鼓,轉(zhuǎn)身就往屋里鉆,“太冷了我不想騎馬你還是自己去吧。” “回來,往哪跑。”穆雷哈哈大笑著用大手將她后脖子?攥住,抓了滿手的?毛絨輕松將人提了起來,就這么拎貓崽似的?提著她往馬廄走。 商寧秀腳離地得那一瞬間熱血上頭兩頰爆紅,她穿得多,疼倒是不疼,但太太太丟人了,“你放開?我!你撒手我自己會走!” 雪子?下得還不大,小雨點一樣打在馬棚上叮叮響,異族人身體好,一個個火爐似的?不怕冷,馬廄的?幾個青年?都只穿了一身單薄的?衣裳,笑呵呵地跟穆雷打招呼。 商寧秀被他這么拎著被迫跟這幾個男人打了個正正的?照面,她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做出?最后的?努力用手臂捂住了自己的?臉。 穆雷和兄弟們打了招呼,然后將手里的?女?人平穩(wěn)放在了地上,見她埋臉不出?來,忍俊不禁笑了一句:“你干什么呢。自己騎馬還是我?guī)???/br> 商寧秀小臉通紅,聽見他笑就氣不打一處來,猛地把手拿下來盯著他刺了一句:“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男人被她這嬌嗔模樣勾得心癢癢,笑得更愉悅了,要是她在床上承歡時候也能有?這種鬧騰勁就好了。穆雷看她的?目光深邃,動了動喉結(jié),按捺下心中涌起的?燥熱,又問了一遍:“我?guī)泸T馬?” 商寧秀氣不順地看了一眼馬廄里甩脖子?的?桑格魯,天氣冷了,跑起馬來尤其風大,她根本就不愿意伸手出?來拉韁繩。心里想答應,但是同騎一匹馬她過敏已愈的?事情必然就會暴露,那無異于是送羊入虎口。 第38章 后山熱泉(2) 商寧秀咬咬牙, 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最終決定道:“我?自己騎?!?/br> 穆雷揚了揚眉宇,咬著笑意點頭:“行?, 隨你??!?/br> 冬日里的草場一?片干枯頹敗, 兩?匹馬先后沖出馬道馳騁其上, 商寧秀戴著斗篷的兜帽, 藝高人膽大地?將手藏在斗篷沿邊里攥著,只虛虛拉著韁繩,基本全靠一?雙腿的力量穩(wěn)平衡。 穆雷說的熱泉還要比上次來摘紅厘果的位置再高些, 一?路跑上山后商寧秀已經(jīng)快把自己整張臉都埋進圍脖里去了,好在越是接近那處熱泉, 周遭的溫度慢慢就回升了一?些起來。 男人拉住韁繩減緩了速度,回頭瞧見跟上來的商寧秀鼻頭都被吹紅了,他皮糙rou厚的不怕冷,但這朵嬌花沒吹過草原的風,穿再多也還是不適應。穆雷打馬繞了兩?圈靠近她,“看你?凍的,回去的時候我?帶你?, 你?那匹馬自己會跟著桑格魯一?起跑回去的?!?/br> “不要你?帶。”商寧秀掃了他一?眼?, 徑自跳下了馬去。 熱泉從山石間淅瀝往下淌,冒著氤氳的熱氣?, 外面?的草都已經(jīng)死完了, 這里的水邊上倒是還能看見些青綠的草茬子。 穆雷放了兩?匹馬讓它們自己去吃草玩耍, 帶著商寧秀從小石堆又往上走了些,對她說道:“上面?有?一?片地?方有?兩?塊大山石, 進水多出水少,就攔出了一?片大水蕩子, 天然的浴桶?!?/br> 商寧秀以前在皇家的山莊也泡過熱泉,但那都是在人力修建的湯池中,只是將山上的泉水給引下來了,當時覺得跟燒開的熱水也沒什么很大區(qū)別,這還是她第一?次瞧見真正在山間野林子里的天然熱泉,竟是真的自帶溫度。 穆雷很快就找到了他說的那個地?方,那是一?處背風的山壁,主水道已經(jīng)被源源不絕的熱泉沖磨光滑,剩下一?些嶙峋陡峭的位置也有?高低錯落的泉水往下墜,形成了一?個小瀑布般的水潭。 “這都是活水,干凈得很,你?可以放心?下去泡?!蹦吕鬃约合热齼?步跳上了山壁潭邊,回身朝她伸手準備把她拉上來。 商寧秀看著他那沾了水濕漉的大手還在往上冒著熱氣?,站在下面?沒動,這地?方太?野了,豈有?袒胸露懷的道理,頂多泡泡腳。 男人難得的細心?了一?回,像是看出了她在猶豫什么,開口道:“沒事,荒郊野嶺的根本沒人看你?,現(xiàn)在還不太?冷,咱們的人都不稀得來山上泡熱泉,等什么時候雪下的有?一?兩?尺厚了,才用考慮會不會在這里碰到其他人?!?/br> 商寧秀上去后蹲在水邊猶豫了一?會,她伸手下去試了試,溫燙的水體包裹住了整只手,在這天寒地?凍之下實在太?舒服,舒服得叫人舍不得拿上來。 穆雷在身后瞅著她,繼續(xù)引誘道:“你?不是喜歡沐浴嗎,這幾天都嫌冷只簡單泡了腳,正好這里沒風又不冷,真不下去?” 對于這位嬌貴郡主的需求,男人算是已經(jīng)摸透徹了,話到這個份上,他不信她能忍得住。 “有?什么好猶豫的,衣服靴子脫了可以放那石頭上,那兒是干的,你?頭發(fā)隨便綁一?綁別沾上水就成,散了也不要緊,晚點我?給你?重新編。” 穆雷一?邊說著,一?邊沿著山壁跳下去,“你?自己泡,我?就在附近轉(zhuǎn)轉(zhuǎn),有?事就叫我?,出聲能聽見?!?/br> 眼?看著男人確實是走了,商寧秀心?里的天人交戰(zhàn)最終還是感性占了上風,她解了斗篷脫了外衣,為了防止特殊情況發(fā)生?,留了一?層肚兜和貼身的短绔在身上,反正冬日里衣服穿得多,打濕了大不了就是回去的時候少穿一?層罷了。 熱泉很好的阻隔了外面?的冷氣?,但脫了衣服到底還是發(fā)涼的,商寧秀小巧的足尖探進水里,很快就整個人都落了進去,舒服得發(fā)出一?聲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