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百萬神明賭約》

    《百萬神明賭約》中描繪了一個金字塔型的社會，名為杜阿特。這里科技高度發(fā)達，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享受到科技的恩惠，只有住在頂級的居民可以享受到自然陽光和諸多社會福利。最底層人士只能和機器搶工作，在泛濫的娛樂中得過且過。人人爭著往上爬，哪怕成為更上層人民的玩偶也愿意。

    主角是在最底層打黑拳的拾荒者。

    某一天，他回到自己僅有幾平米的小破棚屋，發(fā)現(xiàn)神明降臨。

    杜阿特科技超前發(fā)達，但在無數(shù)運算中，會誕生擁有自我意識的電子幽靈。它能獲得杜阿特的一切權(quán)限，如同一個不可消弭的bug。

    這些電子幽靈，叫做神明。

    【“你可以稱呼我為敏?！辟惒┥衩魍ㄟ^電子屏幕降下福音，“我們在玩一個很有趣的游戲。有人告訴我，金錢不能獲得任何東西。你覺得呢？”

    無名的拾荒者冷靜說：“金錢是杜阿特的通行證?！?/br>
    “回答正確?！泵舸蛄藗€響指，道，“那么請為我證明這點，我的信徒?！?/br>
    無名的電子賬號傳出大量到賬信息，無名嚇了一跳，他居然天降百萬資產(chǎn)。對于神明而言，杜阿特的經(jīng)濟不過是一串數(shù)字。

    “別高興得太早，你不能用金錢購買服飾、美食、廣告跳過服務(wù)或諸如此類為自己生活過得更好的東西。這些數(shù)字不屬于你?！泵粽f道，“你只能為別人付出金錢?！?/br>
    在無名旁邊突然出現(xiàn)一個懸浮電子框。上面列出了他的種種數(shù)據(jù)，其中比較好的只有體力，畢竟他是靠體力維生的。

    “這是我的賭約內(nèi)容。我們想看看，一個卑微的拾荒者，在只能為別人付出金錢的情況下，能收獲多少？

    有人說能做義體手術(shù)成為至強者，有人說能收獲落難者的真心，有人說能站在杜阿特的頂端。但是我認為——”敏逼近無名。

    “金錢能收獲一切。

    不要讓我輸?shù)糍€約，渺小的信徒?！?/br>
    無名握緊拳頭，知道自己已經(jīng)走到了命運的岔道。他說：“我一定會證明您是對的?！薄?/br>
    無名獲得百萬資金，卻只能為別人花錢，而且要在名聲、權(quán)勢、武力、他人好感度各項都達到頂端水平。當然，百萬資金并非全部，只要無名花錢有效果，敏將源源不斷地提供資金。

    這在地球有個別稱，叫做神豪花錢流。

    無名剛開始有些苦惱要為誰花錢。很快機會來了，和他在黑擂臺對戰(zhàn)過的選手餓暈了，他馬上請對方吃豪華大餐。對方同樣窮苦出身，和無名打過幾場，知道無名也是窮人，突然吃到這么一頓又驚又疑。而無名只說自己有了奇遇，讓對方安心吃。兩個人在黑街最豪華的餐館邊吃邊看煙花。

    無名似乎掌握到一點花錢的技巧。他走回自己的小破屋的路上，發(fā)現(xiàn)有個來自上層的小少爺被劫財。小少爺體弱又丟失身份id，只能大聲呼救，可惜沒人理他。無名想試探花錢的界限，直接幫小少爺支付了贖金，反正不是他的錢。小少爺卻因此很感動，覺得他是黑街僅存的良心。

    無名回到小屋，點開了自己的破光腦。他目前能找到最紙醉金迷的地方，就是直播軟件。

    杜阿特的直播行業(yè)發(fā)達且混亂，是下層人民買到上層入場門票的重要渠道。五花八門的直播行業(yè)，不斷拉低人們的道德下限，以巧言令色的感官陷阱刺激不同階級的人一擲千金。

    在杜阿特，直播主播有一種活動叫做pk，兩個主播連線，各自施展才藝，誘導(dǎo)雙方粉絲打賞，打賞金額較高的則贏得pk。因為摻入了對戰(zhàn)元素、加上主播的語言刺激，一場能撈金額不俗的打賞。

    無名無意間闖入正在pk的房間，一個主播正在組裝義體，觀看人數(shù)寥寥無幾；另一個主播則言辭露骨地希望粉絲們打賞，pk數(shù)額飛漲。無名覺得這個組裝義體的主播有點技術(shù)，或許會需要他，于是一連串大額打賞下去。無名似乎懂的了神明的感覺——金錢，不過是一串數(shù)字罷了。

    最終無名以天價打賞幫助主播贏得pk。pk結(jié)束后，這個主播猶豫許久，發(fā)短信過來：“請問需要我開全通感私人直播嗎……”這玩意是什么，懂的都懂，但是無名不懂，只給了聯(lián)系方式說下次再聊。

    無名要找下一個花錢機會了……

    罪惡金錢、過度娛樂、浮夸情感，構(gòu)成了這座金字塔般的杜阿特。

    ……

    劇情向爽文有很多種爽法，最常見一種是主角遇到困難，解決困難，獲得成功。可要是主角什么困難都沒遇到，就輕輕松松獲得成功，一些小挫折也只是自己嚇自己，不是更爽？

    在情感向網(wǎng)文也是這樣。主角與cp相知相遇，遭遇一系列大挫折，最終贏得真心步入婚姻，是普通甜爽。可要是主角什么都沒付出，直接獲得一二三真心成為萬人迷，甚至隨便cao作就反向攻略反派，難道不是更爽？

    網(wǎng)絡(luò)爽文的核心，就是不勞而獲。

    無名根本沒損失什么，神明對他的威脅不過是空中樓閣，可無名卻實實在在獲得了天降橫財，還通過這筆天降橫財收獲各路角色真心、增強全領(lǐng)域能力、實現(xiàn)階級跨越。這不是爽文？

    然而這種不勞而獲，是和邏輯、道德相悖的。

    為什么主角不付出就能獲得成功，就憑他是主角？

    為什么主角不認真對待感情還能獲得這么多喜愛，就因為他是主角？

    在網(wǎng)文中，為了增強爽感，往往會異化人的意義。一些讀者粗粗看過覺得沒什么，可一些認真閱讀的讀者就會覺得渾身難受，覺得書內(nèi)沒有道德沒有邏輯，所有角色的存在意義只是主角走向成功的墊腳石。

    荀命，你可是寫過《混沌疾風(fēng)》的人，你的配角明明都有血有rou；你寫過《星艦經(jīng)營app》，主角踏實努力上進，甚至不會漲價；你寫過《謊言之家》，主角開場一個撬棍，剩下全靠騙，同樣是靠自己的努力玩轉(zhuǎn)世界。

    你怎么會寫出這玩意？

    《百萬神明賭約》一經(jīng)連載就引起軒然大波。

    “不理解。那個主播的心理變化是不是太生硬了……就因為無名給了他錢，好吧，是很多錢，就覺得有點在意無名，知道無名去打賞其他主播還會黯然神傷？這情感轉(zhuǎn)變太快了吧！”

    “除了最開始的黑街擂臺的那個拳擊手手，好像里面所有都是因為無名有錢才對他另眼相看。理智評價，我還是相信荀命的，應(yīng)該拳擊手才是無名的摯友，其他都是路人?！?/br>
    “為什么神明給了無名這么多錢都不會引起通貨膨脹……還直接送資源送地圖還能檢測目標人物的好感度，這太超過了吧？”

    但以上評價都是滄海一粟。

    這個宇宙的道德感相當?shù)?/br>
    星盜猖獗沒人管、資本橫行沒人管、太空隨心所欲刺殺沒人管、ai把文學(xué)吃進資料庫吃絕種了都沒人管。又有誰會在網(wǎng)文里找道德？

    大部分讀者都在狂歡！在慶祝！在瘋狂好評！

    這是它們看過最爽的網(wǎng)文！

    “爽到像被二十條章魚吸盤附在身上一樣麻！看著無名一路花錢，賽博神明什么時候來找我！”

    “一口氣看完。我真的從來沒有看網(wǎng)文看到這樣過。我的六百只腳到現(xiàn)在還沉浸在精神沖擊的余韻之中，其他網(wǎng)文都太難懂了，只有這個能勾著我看完?！?/br>
    “我覺得荀命構(gòu)建新型社會的手法一如既往的優(yōu)秀，他這個社會似乎是藍星文明里的賽博朋克式社會。我想想，我好像遇到過這樣的星系，荀命真是博學(xué)多識。藍星真神奇啊?！?/br>
    “什么時候更新下一章，很重要。多出幾個好看的主播好不好，政治商業(yè)軍事要全面發(fā)展！”

    《百萬神明賭約》目前更了十章，每一章都有新的花錢手法。每一章的閱讀數(shù)據(jù)都翻倍式上漲。

    光是前十章，就比荀命曾經(jīng)寫過的《童話生死戀》總熱度要高得多。

    在飛鴨小說網(wǎng)的征文大賽上，《百萬神明賭約》的數(shù)據(jù)遙遙領(lǐng)先。不止是因為它瞬間累積的數(shù)據(jù)，還因為專家點評里，統(tǒng)一給了最高分。

    它唰唰幾下，已經(jīng)掛在了冠軍的寶座上。

    幾秒后，小說網(wǎng)的首頁甚至放出宣傳標語：“飛鴨商會總裁隆重推薦，一生必讀一次的網(wǎng)文只有這本——《百萬神明賭約》！”

    “我太喜歡了……”黃鴨boss忍著激動說，“這本書，完完全全體現(xiàn)了我們商會的精神。要做金錢的主人，再用金錢讓其他生物成為我們的奴隸。我一直不知道我追尋的理念是這個，直到看到荀命的小說，我才恍然大悟。我的鴨生座右銘不正是如此？

    金錢，就是宇宙的通行證。”

    它張開雙翅，投下的陰影宛若地球的天使降臨。它向眾小弟宣布：

    “荀命就是我們的賽博神明！”

    “嘎嘎！賽博神明！”

    小黃鴨們也舉起雙翅。

    眼見《百萬神明賭約》卷席全網(wǎng)，唯物文庫連忙請出永夜出來對打。

    說實話，永夜的最新案件《鏡子密室殺人案》也很有趣，看過的讀者都一水的好評。利用布置一樣的房間，偽造尸體的死亡地點，做出不在場證明，這個創(chuàng)意讓那些喜愛偵探的讀者拍案叫絕。

    這個案件里，時先生第一次真身出場，也引發(fā)了一定討論。此前部分讀者認為時先生是第二個人格或治安官偽造，這下總算得知真相。

    可這點討論就猶如小溪匯進大海，根本比不過荀命新坑引發(fā)的爆炸性熱度。

    《百萬神明賭約》，不僅讓喜愛劇情爽文的讀者都來看了，還破圈吸引了大量熱度。大家都想看看，這個被吹得神乎其神的爽文有多爽。

    宇宙讀者親身驗證后，立刻紅著皮膚上網(wǎng)安利，好評如同滾雪球般越滾越大。

    荀命和永夜的文斗也傳開了，這回和前不久的情況截然不同，支持荀命的讀者是支持永夜的讀者兩倍。一切精巧得猶如命運的故意安排。

    閃光帝國的征文大賽干脆看不見討論度了。不過它們這次不急，因為實體出版總是慢得多。閃光族還在樂呵呵地造主題公園，根本不知道外界發(fā)生什么事。

    飛鴨商會決定趁勝追擊。

    “這是群星給予我們商會的助力?！秉S鴨boss立刻開會，“我們上次錯過了荀命，這次說什么都不能放過他。我們要好好拉攏他，把他奉為上賓！”

    “然后我們就給荀命出書，他作品數(shù)量已經(jīng)足夠，我們將壟斷出版平臺?！秉S鴨boss列出后續(xù)的種種計劃，“壟斷出版平臺，我們就可以掌握這個星系的大部分小說家。到時候唯物讀書會那幫家伙沒有新文，自然會灰溜溜離開。而閃光帝國應(yīng)該會沉睡，我們就趁著沉睡的時機，把其他平臺都壟斷……”

    “我以飛鴨商會第33屆會長發(fā)誓，我將以飛鴨商會全體利益為先，成為金錢的主人。”

    臺下鴨子們鏗鏘有力地回應(yīng)。

    “再讓金錢奴役別人！”

    大白鴨在旁邊畢恭畢敬地說：“荀命先生的作品已經(jīng)占據(jù)劇情賽道的前四，我們這方面的獎品已經(jīng)準備好了。您看？”

    “還不夠?！秉S鴨boss想到之前對荀命的輕視，道，“荀命除了劇情賽道的四篇文，還有一篇在情感賽道的文。把前五的大獎通通送給荀命！”

    大白鴨：“遵命！”

    旁石星系文壇風(fēng)雨欲來。

    只有一處地方是平靜的。

    潮平號上，席余燼停止碼字，靜靜地看窗外，窗外洶涌熱鬧都與他無關(guān)。

    他們依舊停在港口恒星系。很快，飛鴨商會的短信發(fā)來了，說獎品已經(jīng)提前送到，希望荀命提供轉(zhuǎn)交坐標。席余燼花了2萬塵砂委托了十次轉(zhuǎn)交服務(wù)，一艘滿載著飛鴨商會大禮包的快遞飛船終于與潮平號對接。

    飛鴨商會出手闊綽，一箱箱獎品搬進來，似乎看不見盡頭。

    伽諾神色凝重。他終于知道自己的扣分處了，余燼諾的摯友雖然不在余燼諾身邊，可是他們會賺錢！

    他隱隱有些不甘，但看見余燼諾從房間里走出來，又有些全身輕飄飄的快樂。

    “就放這吧，我們待會再拆?！毕酄a讓快遞船離開。潮平號的右艙室都被飛鴨商會的獎品擠爆了，還有許多箱子放在飛船空房間里，需要席余燼和伽諾一個個整理。

    他們只把飛船的玻璃換了一遍，就駕駛潮平號前往唯物讀書會的坐標。

    在路上，席余燼問伽諾：“你覺得荀命的新書好看嗎？”

    伽諾實話實說：“余燼諾，我沒有感覺。”

    “但是……”伽諾猶豫道，“杜阿特，和蟲族有相似的地方?！?/br>
    “杜阿特是地球某個文明神話里的冥界。”席余燼說，“那里沒有空氣也沒有水，很黑、很深、沒有邊際。死去的靈魂飛躍杜阿特，在審判廳接受42位神祇的質(zhì)詢。這點也很像嗎？”

    伽諾道：“我不知道，我沒有瀏覽過我們種族領(lǐng)地的全貌。但我離開蟲族時，確實經(jīng)歷了一段十分驚險的空間風(fēng)暴，如果我沒有駕駛厄斯王甲，我不可能出來?！?/br>
    席余燼來了興趣：“你們蟲族每個人都有這個盔甲嗎？”

    “王甲只會獎勵給最英勇的戰(zhàn)士?！辟ぶZ說，“但我不是，我沒有得到嘉獎。我是從同族手里搶走王甲后離開的?！?/br>
    他身后的厄斯王甲靜靜地漂浮，等待適合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