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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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有所思地盯著巨型飛行器降落的山頭,對未曾謀面的蟲族女王產(chǎn)生了一絲好奇心。 …… 這顆星球陸續(xù)降落三架巨型飛船。但席余燼沒有看見高級蟲族的影子,他猜測他們都在暗中觀察。畢竟伺體在他們看來,是柔弱、不堪一擊的。 伽諾的行動范圍越發(fā)受制。但他仍然成功騙過高級蟲族,將自己偽裝成低智能衛(wèi)兵。他就在緊張刺激的環(huán)境下和余燼諾偷偷見面。 只是偶爾,他會趴在隱蔽處,思考高級蟲族談論的“筑巢”到底是什么意思。 為了避免麻煩,席余燼近期只躲在花房里寫作,這是他的新人設——社恐作家! 他快速更新《三流戀人》,講述主角和法學蝶之間夾雜著利益與倫理的愛情。 他從蟲族女王和養(yǎng)育官身上得到一些靈感,于是添多幾筆。 【法學蝶自述道:“我是母親的孩子,也是母親的情人。年輕的母親有一天卻想終止這樣的關系,叫來幾個年輕蝶,說想介紹我們認識……難道我的心就不算心嗎?我知道,它必定在考驗我,我心如火灼,卻不肯回頭是岸?!薄?/br> ——這就是突破世俗的愛! 寫著寫著,他掀開花房的一條縫,往外看了一眼。他不知道其他星球的情況,如今離“觀察期”開始已經(jīng)過了一段時間。所以……此刻大部分高權限蟲族都在筑巢大會。那卵腦世界里應該很少高級蟲族? 卵腦世界是蟲族的舊時戰(zhàn)場,是個研究蟲族的好場合。 席余燼拿出沉甸甸的卵腦,他有種預感,如果能研究透女王的秘密,他和伽諾應該可以順利離開蟲族領地。 于是他深吸一口氣,將卵腦蓋在臉上,意識下沉。經(jīng)歷了過山車般的眩暈感后,他刷新在舊時戰(zhàn)場的街道上,眼前照舊彈出“瓦塔戰(zhàn)場”的提示語。 戰(zhàn)場的炮火聲吵他耳朵疼。他試了試,卵腦世界里不能使用恒星能力。 之前伽諾帶他來過,他學著伽諾的樣子先去到戰(zhàn)場后方,拿了普通衛(wèi)兵的盔甲,就大大方方地上街了。普通衛(wèi)兵的盔甲可真沉,他又不能觸發(fā)飛行裝置,只能手腳僵硬地行走在街道上。好在一路上無驚無險。他觀察到很多東西。 “這是種植官……蟲族戰(zhàn)士里有很大一部分負責綠化。但好像不是為了更好地居住。他們在戰(zhàn)爭時應該住在星艦上。”席余燼沉思道。 “這是……蟲族亞種!” 席余燼瞪大雙眼看著八個運輸官牽著一頭碩大無比的蠕蟲,它張開深淵巨口,里面的利齒如蓮花般綻放。 有著伽諾給的提示,他避開四處種樹的種植官,躲過那些運輸官的路線,慢慢地挪到那棵巨大的巢樹旁。綠色馬賽克女王正在最頂端休息。 巢樹附近果然沒有那些養(yǎng)育官的身影。這里遠離戰(zhàn)場,彌漫著奇異的靜謐。席余燼便在旁邊休息。 “這一路上,除了戰(zhàn)爭情報,我都沒有看到蟲族文字。蟲族難道真的沒有文學嗎?”他有些奇怪,本著來都來了的想法,他往巢樹里看了看。他在最底層,密密麻麻的卵堆成一座座小山,看得他密恐都犯了。他往上看,發(fā)現(xiàn)巢樹內(nèi)部是中空的??梢愿Q見上層的風光。 他走進去,差點迷路。這里太安靜了,安靜得有些難受。 繞過一座座小山,他忽然發(fā)現(xiàn)巢樹中央原來還有一個高聳的主干,一直通向最頂端。光滑的主干上,刻著形象生動的壁畫,旁邊是一個個筆畫復雜的陌生文字。 走近一看,主干直徑兩百米有余,再生動細膩的壁畫在這種尺寸下都顯得氣勢磅礴,襯得訪客越發(fā)渺小。壁畫最低端,一個異形生物站在陸地上,朝著天空的恒星張開翅膀。 席余燼肯定這絕對是重要資料,快速記下那些壁畫和文字,模模糊糊讀懂了一些。他迅速登出,在現(xiàn)實花房中謄抄文字,等晚上,伽諾潛入花房,翻譯成他懂的語言。 這居然是講述蟲族的初代歷史! 女王建造巢樹時,會自己建造主干。有的畫得好看,有的寫得難看,但都是在講這段歷史。它們需要這段初代歷史,銘記自己飛向宇宙的意義。 在很久很久以前,宇宙中許多文明跨過孤立行星時期,迎來暴力殖民時期。 高等文明對低等文明肆意掠奪,甚至漠視低等文明的生命。 其中一個高等文明,以碳為重要資源。它們發(fā)現(xiàn)在某個星球上,有著活躍的碳資源。雖然采集路途有點遠,它們?nèi)匀煌黄迫f難建立了采礦艦隊。結(jié)果喜人,那里的碳資源不僅活躍,而且能再生。 可壞就壞在碳資源太活躍了,偶爾會出現(xiàn)“碳噴發(fā)”現(xiàn)象,即碳資源主動加熱周圍的環(huán)境,使得采礦艦隊窒息而死。高等文明將這種情況稱為,“碳災”。高級文明的居民都將采礦視為一樣苦活。 “碳災”并不能阻止高等文明的發(fā)展,它們越發(fā)強盛。為了能占有這顆碳資源豐富的星球,它們決定派出更大量的采礦艦隊,最好能在附近開公司。 可一位技術顧問忽然說,那些活躍的碳資源,會不會是碳基生命呢?所謂的碳災,是低等文明的反擊呢? 高等文明哄堂大笑,它們探索周圍的環(huán)境這么久,沒見過一個碳基生命。 “眾所周知,只有硫基生命才能忍受宇宙的無氧環(huán)境?!?/br> “‘碳星球’環(huán)境太惡劣了,有大量的氧,如果我們要大量采集碳資源,應該發(fā)射一枚殲星炮把它們的氧燒光?!?/br> “好主意,但為了保險起見,我們先用現(xiàn)有最高科技,制作一艘精密探測船吧?!?/br> 這艘?guī)е按罅坎杉假Y源”“燒光氧氣”等諸多探測任務的船,開向深空,駛向那顆星球。 某一天,它墜毀在星球上。高級文明不以為意,著手準備下一個項目。 也就是這短暫的時間差里,宇宙的噩夢誕生了。 一個身形巨大的生物在熱液中昂起頭,口器發(fā)出高頻嗡鳴。它一開始的觸足還很軟弱,幾秒之后便如同刀鋒般銳利。它抖了幾下,身上甩出一層濕漉漉的薄膜。隨著陽光蒸發(fā)掉那層黏液,薄膜也逐漸演變成鋼鐵般的翅膀。 “道德只會成為我的束縛,宇宙中,唯野蠻永存……” “不需要任何文明!我的存在,只為復仇?。 ?/br> 蟲族女王展開巨大的翅膀,掙脫地心引力,身影逐漸與恒星重合。它身后,培育它的星球已經(jīng)千瘡百孔,再無一個生命。當它飛躍天際,一切的過往已然遺忘,所有文明痕跡都被褪去,它成了怒火滔天的怪物。 朦朧的記憶中,偶爾那顆星球的名字會時不時如星辰閃現(xiàn)。因此它以那顆星球的名字自我命名。 復仇的焰火在宇宙燃燒,它所到之處,沒有一個文明能幸存。 它降落在孤零零的荒野星球,誕下屬于自己的千軍萬馬。有的孩子負責養(yǎng)育下一代,有的孩子負責前線作戰(zhàn),還有的孩子負責種植,試圖復原遙遠夢鄉(xiāng)里的藍天綠樹…… 再也沒有文明敢稱呼它為“碳災”。宇宙生物稱它和它的孩子為“蟲族”。從此蟲族登上宇宙大舞臺。 “復仇與怒火是蟲族誕生的本意……” 席余燼坐在花房里,翻看多份翻譯。對于初代女王的名字,所有的翻譯讀音都一致。 “初代女王叫做……厄斯?!?/br> 花房里,他思考著蟲族歷史的含義,更多的不解與疑惑涌上心頭。 …… 柏英安撫好暴躁的海英,獨自跑出來觀察伺體。身為養(yǎng)育官,他的職責范疇更偏向于管理伺體。 他知道這顆星球新送進來一位伺體。蟲族所有的伺體都是因為航行意外闖進蟲族領地的,并非他們主動捕獲,所以時隔多年,才找到新的伺體。 伺體剛來到星球,總會瑟瑟發(fā)抖,但很快會意識到這里是片豐饒之地,愉快地享受起來。過不了多久,又會因為缺乏娛樂郁郁寡歡。為了避免麻煩,也為了讓伺體活躍度高些,他通常會答應伺體的一切要求,比如培養(yǎng)新奇的植物,或者用卵腦玩疊疊樂。 “如果出現(xiàn)了思想犯罪,我不可能沒有察覺。”柏英思考道,“那唯一的疑點就是新進來的a級。看著亮晶晶的,結(jié)果卻是危險人物……” 柏英在隱秘處數(shù)了數(shù),沒找到那名a級。 他來了興趣,呼喚自己的王級盔甲,啟動掃描功能。 “原來在這里……” 萬米高空之上,柏英裝載盔甲,隔著云層看見那名陌生的a級給了衛(wèi)兵一個離別吻。他露出意義不明的笑容。 “這兩位都很有趣。” 第106章 入獄 柏英看著伽諾穿戴好卵腦,混進衛(wèi)兵隊列里。他正想等伽諾走進森林時出其不意抓住這小子,結(jié)果到了森林,一眨眼就追蹤失敗了。 柏英愣了愣,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思索道:“該不會,之前搶走海英盔甲的就是這個小鬼吧?” 他有些猶豫,被搶走盔甲是件很丟臉的事,尤其在高級蟲族之間。當年海英是被當眾搶走的,丟臉程度翻倍,被他們笑了整整兩年。海英變得如此暴躁,也是情有可原。 這件事放在別的蟲身上好笑,放在自己身上可就不好玩了。柏英決定按兵不動,反正那個a級整天待在花房里,跑得了蟲崽跑不了巢,看看這個思想犯和四等兵之間在搞什么。 他飛回陸行戰(zhàn)艦處,隨意向海英打了聲招呼:“你今天也不出門嗎?” 海英冷冷地拒絕。 “你會后悔的?!卑赜⒘粝乱饬x不明的一句就跑了。陸行戰(zhàn)艦里還有三位高級蟲族,分別在司令局和種植局任職。他們都對這件事沒什么興趣,唯有柏英每天出去逛。 他看見四等兵用大葉子兜了一堆脆秋果,左顧右盼地塞進花房里。 “脆秋果是挺好吃的?!卑赜⒄艘粋€在高空品嘗。 夜幕降臨,a級難得下到地面,精準無誤地找到四等兵,塞了一點吃的。 “我平時也沒餓著他們?。俊卑赜⒛巢恢?。 a級和四等兵并排走了一段路,他們的手漸漸貼近,忽然就十指相扣了。 “他們的表情真讓我不爽……”柏英決定暫停觀察,讓自己在云層中清醒一下。 a級和四等兵走到森林的隱蔽處。四等兵足夠謹慎,但估計不會猜到有蟲閑到在萬米高空觀察他們。 他們又接吻了! 柏英:“呃……” 樹枝開始搖晃! 柏英:“嗯?” 四等兵摘下部分衛(wèi)兵裝置,露出蟲翅小小的一角。 “這小鬼要和伺體筑巢嗎?也不是不行?!卑赜⒈旧硇愿窬捅容^包容,“母親會開心的?!?/br> 然而,森林里席余燼像摸小動物一樣摸摸伽諾的頭發(fā),伽諾就平靜下來了。他又捏捏伽諾的臉,低聲說了些什么。伽諾就垂下雙臂,目送席余燼離開。 柏英咬了一口脆秋果,暗道這都不筑巢,小鬼就是小鬼。 忽然,他想到另一種可能…… 四等兵該不會是不知道怎么筑巢吧? “巢門不幸……”柏英在高空捂臉,感覺另一種意義上的丟臉。 他返回陸行戰(zhàn)艦,抓著閉目養(yǎng)神的海英,嚴肅道:“作為養(yǎng)育官,我們應該關注后輩們的常識教育!科普筑巢,義不容辭!” 海英:“你沒事裝載盔甲就為了這個?” 柏英:“這明明很重要!” 另一邊,席余燼和伽諾明目張膽地“偷情”中。 伽諾對席余燼說:“如果有戰(zhàn)士開著盔甲,估計能在很遠的地方觀察到我們。余燼諾,我……我不確定能否反偵察成功。” 席余燼卻說:“我想讓他們看見。” 他在半空比劃:“你們蟲族應該有偷情罪之類的罪名?” 伽諾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