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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馳老太太這一番勸慰的話還未說完,馳珝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他的目光瞥到了手機,是打撈隊給他發(fā)的消息: “馳總,我們在嶂城與楚鄔交接的都江邊打撈起一具年輕男人尸體……” 馳珝大腦“轟”的一聲,一片空白,幾乎站都站不穩(wěn),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可怕,把馳老太太嚇一跳。 馳老太太緊張地問道:“小珝?怎么了?” 馳珝一下子把手從馳老太太手中抽了出來,腳步不停,抓起自己放在沙發(fā)上的外套,丟給馳老太太一句:“我還有事,先走了。” 噔噔噔的腳步聲響起,一眨眼間,馳珝已經(jīng)消失在馳老太太眼前。 馳啟東死了,馳氏集團(tuán)也因此備受打擊而一蹶不振,現(xiàn)在馳家現(xiàn)在唯一的主心骨一心撲在了那渺茫的都江上。 馳老太太抹著淚,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燒香拜佛祈禱著周蕪平安無事。 馳珝看到河岸邊被白布遮蓋住的尸體,突然像是被人卸去了全身的力量一樣。 其實周蕪去世這個念頭在他腦海里面閃過,但是又被他強行的按了下去,強迫著自己不去胡思亂想。 直到今天,他看到了被白布遮蓋的尸體,手腳發(fā)軟,對于外界沒有任何感覺,好像身邊有很多嘈雜的人聲,但是他怎么也聽不清楚,他整個人都好像浸泡在冰涼的都江水里,頭腦里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的響。 他感覺胸口像是堵了一口氣,上不上下不下,他緩緩的走在了那句尸體前面,突然覺得自己喉嚨里腥甜,一陣氣血上涌。 馳珝幾乎站不住了,猛地半跪到那尸體身邊,耳邊是一陣惶恐的聲音: “馳總,馳總……快扶住他……” “馳總,你沒事吧?” 馳珝頭微微一偏,鮮血從他的喉嚨間吐了出來,他伸手?jǐn)r住了想要扶住他的人,手指顫顫巍巍的掀起那個白布。 白布被掀了起來,露出了面容已經(jīng)被泡膨脹發(fā)白的頭顱,那幅場面其實是很丑陋惡心的,但是馳珝卻絲毫沒有害怕的模樣,仔細(xì)打量了一番。 馳珝輕聲道:“不是他,這個人,不是他。” 馳珝唇間還帶著鮮紅的鮮血,與他蒼白的面色相稱,一路狂奔趕來,發(fā)絲繚亂撒在額前,為了見馳老太太特制穿的西裝上,也全都是屬于都江的泥濘。 嚴(yán)涯從來沒有見過馳總這么狼狽的模樣,仿佛他的三魂六魄也跟著周蕪消失殆盡,只留下空洞的軀殼,在人世間如同提線木偶。 吳媽是從小看著馳珝長大的,最見不得他這副模樣,幾乎真的把馳珝當(dāng)作親生的兒子來看待,一下子撲到了馳珝面前,淚眼婆娑,年紀(jì)輕輕便吐血,這不是長命之兆。 馳珝最后被眾人攔著送上了車去醫(yī)院檢查,是急性胃出血,源自于這段時間的性情焦慮和飲食不規(guī)律導(dǎo)致的。 馳珝是打完了三瓶吊針之后拔針就離開了醫(yī)院,沒有過多的修養(yǎng),都江的打撈工作仍在繼續(xù),后來法醫(yī)鑒定那具打撈起來的尸體,果然不是周蕪的。 吳媽好說歹說也勸不住馳珝,她知道這兩位真是她命中的活祖宗,一個死了另一個也獨活不成。 第二天她就帶著周蕪的一些衣物和一個曾經(jīng)用過的枕頭來到了都江邊,馳珝對于她的行為無動于衷,但是看到她手中周蕪曾經(jīng)用過的東西,眸光微微一閃。 吳媽對馳珝說,她家鄉(xiāng)那邊有個迷信傳言,說是溺水身亡的魂魄被水鬼抓住了,尸體浮不上水面。 只有把他生前的衣服燒下去,再把他生前用過的枕頭丟到水上,枕頭飄到哪里,他的尸體便在哪個地方。 馳珝沒有說話,沒有支持也沒有反對,只要能夠找到周蕪,唯物主義也好,唯心主義也好,他都無所謂。 吳媽把周蕪的枕頭丟到都江里,說來也奇怪,棉花做的枕頭始終浮在了水面上,并沒有沉下去。 在枯水季的都江水中,飄飄轉(zhuǎn)轉(zhuǎn),最終流向了遠(yuǎn)方,沒有停留之地。 馳珝目光緊緊的盯著那個天藍(lán)色的小枕頭,聲音又干又澀,問吳媽:“這是說明什么?” 吳媽呆呆的望著江面,出聲道:“說明人并沒有死,所以枕頭不會沉下去定地方。” 此話一出,如同一道驚雷閃過,仿佛用金屬錘重?fù)籼祆`蓋的震撼,滿世界只剩下腦袋里空白的嗡嗡聲。 馳珝單手掩唇,高大的身軀驟然彎曲咳嗽起來,咳的撕心裂肺,吳媽那句話如同圖釘一樣烙刻在他大腦皮層上的,鮮明而慘烈,隱隱作痛。 吳媽眼圈紅腫,不死心地又重復(fù)了一遍:“大少爺,上天說小周并沒有死,不然這么多天,連馳宇恒那小雜種的尸體都找到了,就是沒有小周的呢?” 馳珝像是瀕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緩緩閉上了眼睛:“……我知道?!?/br> 第九十四章 讓冷血薄情的瘋子生出了患得患失 從那天之后,一批批打撈隊伍離開了都江,似乎是馳珝對于打撈周蕪這件事情上徹底死心了。 三個月后,最后一批隊伍離開了都江。 馳珝仿佛從失去摯愛的痛苦中走了出來,但是活下來的卻是更加瘋癲的馳珝。 每次午夜十分的時候,馳珝輾轉(zhuǎn)難眠,他又夢到馳啟東還沒有死的時候,周蕪捏著物理試卷,一臉不太情愿又不得不妥協(xié)臣服的模樣,聲音如同蚊子嗡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