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太她來自山海經(jīng) 第15節(jié)
張爸爸嘆道:“太陽落山前不理人,太陽落山后就睡,一睡就夢游,我和她mama晚上都得輪流看著他才行。” 徐嘉三人驚訝:“夢游?” “是啊,一個看不到位,他就跑出去了?!睆埌职謳е鴥鹤拥呐笥褌儊淼剿块T外,從連廊墻壁到房門外都貼著黃符,門前還掛著幾個招魂鈴,張爸爸不放心的說:“你們試著多喊喊他,跟他說說學(xué)校里的事情,沒準(zhǔn)兒能刺激他清醒過來。” 三人答應(yīng)后,張爸爸才掏出鑰匙開門。 房門推開,一股帶著甜味的香氣撲鼻而來,很是好聞,夏崇小聲說了句: “好香啊,什么味道?” “沉香。沉香能安神?!辈坏葟埌职珠_口回答,徐嘉就兀自說道。 他爸也喜歡沉香,只要他在家時,書齋里都會點一些,各種香味徐嘉都聞過一點,自然就熟悉了。 “是。你們進去吧,我就在樓下,有事喊傭人或者直接喊我。”張爸爸疲憊回答后又唉了一聲,隨即關(guān)上房門,把時間留給幾個年輕人。 張浩就站在房間的窗口,目光空洞,不知在看什么,整個人可以說瘦得皮包骨,照理說應(yīng)該是沒什么精神,可神奇的是,張浩的整體氣質(zhì)卻一點都不萎靡,腰板依舊挺直,像一桿長槍般矗立在窗口,光看外表的話真看不出來他有什么問題。 房間里很安靜,能清楚的聽見各自呼吸聲,駱飛覺得有點別扭,壓低了聲音,偷偷摸摸的喊了聲: “張浩?” 意料之中的毫無反應(yīng),張浩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事實上,看張浩的樣子感覺他連有人進了他房間都不知道。 “張浩!你看什么呢?”跟駱飛相比,夏崇的嗓門可以說巨大,直接湊到張浩耳邊大喊的同時,還伸手在他后背拍了一下。 這回張浩倒是有反應(yīng)了,他轉(zhuǎn)過身往夏崇的方向看了一眼,卻一言不發(fā),把夏崇都給看緊張了,哈哈一笑,說: “讓你不理我們,嚇到了吧?” 原以為這回成了,可張浩只是看了夏崇一眼,就兀自轉(zhuǎn)身坐到他的床邊,拿起一本床頭書認(rèn)真的看了起來。 徐嘉湊近看了看,發(fā)現(xiàn)張浩看的書居然是圣經(jīng),他喊另外兩個室友過來,指著圣經(jīng)小聲問: “他什么時候信教了?” 兩個室友也是一頭霧水,因為他們四人一個寢室,兩個本地的,兩個外地的,關(guān)系一直不錯,卻從沒聽張浩說起他信教的事情,事實上,別說信教了,張浩本身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無神論者,見了本土菩薩都不一定會拜的主,怎么會突然看起了圣經(jīng)? 駱飛忽然‘哦’了一聲:“他好像說過,他奶奶信教的。估計是他奶奶給他的書吧。” 因為是奶奶給的圣經(jīng),所以就能讓他突然間看得那么認(rèn)真嗎?五分鐘過去了,他甚至連頁都沒翻過。 “他是不是看不懂?”夏崇小聲吐槽了句。 徐嘉讓他們少說點,自己坐到張浩身旁跟他一起看,突然指著書頁上的其中一行問他: “張浩,這句是什么意思?” 張浩的看書動作被徐嘉打斷了,只見他默默合上了書,又站起身去往衣帽間,當(dāng)著三人的面把衣帽間的門給關(guān)了起來。 “他這是……拒絕交流了?”夏崇說。 三人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看來是這樣了。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三人就站在衣帽間外輪流喊話,但很可惜,都沒能把他從衣帽間里喊出來,到后來把樓下的張爸爸都喊上來問情況了,張浩依然躲在衣帽間里沒出來。 “作為朋友你們都盡力了,算了?!?/br> 張爸爸說,請三人出來,鎖上房門前特地對房里人溫柔的說了句: “浩浩,爸爸把你的朋友們帶下樓了,你出來吧,別悶壞了?!?/br> 房里并無任何回應(yīng),張爸爸早已習(xí)慣。 “叔叔,您說張浩晚上會夢游,您知道他夢游一般都去什么地方?”徐嘉問。 張爸爸說:“他夢游……出門就被我們攔住了呀,把他困在院子里轉(zhuǎn)幾圈,他轉(zhuǎn)不出去就自己回來了,怎么敢讓他走出去呢。” 徐嘉說:“一般來說,夢是人心底的寫照,要是能知道他心底真正的想法,沒準(zhǔn)就能對癥下藥。” 夏崇和駱飛覺得有點道理,跟著點頭附和。 張爸爸則若有所思了片刻,然后才問: “你的意思是……把他放出去看看?” “嗯,放出去看看他究竟想去什么地方?!毙旒握f。 張爸爸有點擔(dān)心:“可他夢游都閉著眼,路上車來人往的,太危險了?!?/br> 徐嘉三人對望一眼,自告奮勇的說: “要不,我們?nèi)齻€今晚留下,他出門的時候我們一路跟著、護著,總得弄個清楚才行啊?!?/br> 張爸爸看著三個年輕人,還有點猶豫,這時一道女聲從樓梯后傳來: “我看可以試一試?!?/br> 走出來的是個中年女人,跟張爸爸一樣憔悴,是張浩的mama。 “你怎么醒了?吵著了?”張爸爸迎上前想扶張mama,被張mama抬手擋開,她走到徐嘉三人面前,說道: “張浩有你們這些朋友,是他的福氣。等他好了,阿姨請你們吃飯。” 徐嘉三人連忙說別客氣,知道張mama這是同意了他們的計劃,可張爸爸那邊還是憂心不已,嘀咕到后來,張mama忍無可忍的斥道: “有沒有用,你讓孩子們試試!浩浩都這樣了,情況還能壞到什么地步?這么多天,你道士找了,和尚找了,就連牧師都找了,驅(qū)邪的驅(qū)邪,念經(jīng)的念經(jīng),起作用了嗎?” “這事兒就這么定了!浩浩從小你就沒怎么管過,只顧著你的生意,那天他要不是趕著去機場接你,想給你個驚喜,能在路上出車禍嗎?好不容易撿了條命回來,又不知道招惹了什么,作孽??!作孽啊!” 張mama情緒起來了,眼看要夫妻大戰(zhàn),徐嘉三人見狀趕忙打圓場: “阿姨別激動,我們來商量一下。” “是啊叔叔,路上我們一定會保護好張浩的,您就放心吧?!?/br> 話都說到這份上,張爸爸也不好再阻攔,只能坐到老婆身旁,陪著她聽計劃。 ** 制定完計劃,徐嘉三人決定先回去睡一會兒。 反正張浩白天不會出門,他們直接等太陽落山時再來張家等著就好。 路上徐嘉打了一下徐昴給的云真觀道長的電話,可電話始終打不通,夏崇安慰他說: “張浩是夢游,找不找道長沒所謂吧。” 徐嘉說:“打打看嘛,反正我覺得張浩今天那樣兒挺奇怪的?!?/br> 三人正說話,徐嘉的電話響了,還以為是道長回?fù)苓^來,沒想到是另一個陌生號碼,徐嘉滑向接聽鍵: “喂,哪位?” “我。你大嫂。”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清冷的女聲,徐嘉愣了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大嫂???” “嗯?!睍r卿沒說什么寒暄的話,開門見山的問:“你之前說你同學(xué)家在找人驅(qū)邪,重金酬謝是真的嗎?” 徐嘉大概沒想到大嫂突然打電話過來是問這個,又愣了一會兒后才回道: “是,是真的?!?/br> 時卿眼前一亮,問他:“多少?” “呃,聽說好像是……二十萬吧。不過肯定還得看具體……” 不等徐嘉把話說完,時卿在聽到‘二十萬’三個字的時候就已經(jīng)做好決定,截過話頭對徐嘉問: “他什么情況,你簡單跟我說一下?!?/br> 徐嘉不知道大嫂要干什么,按理說同學(xué)家的事不該往外多說,可大嫂的聲音讓他莫名有種威壓感,明知道不好,但還是事無巨細把他所知道的都倒了出去。 說完后,電話那頭沒了動靜,徐嘉問: “大嫂,你在聽嗎?” “嗯?!睍r卿應(yīng)了一聲說:“我知道了,就這樣吧?!?/br> 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徐嘉看著手里黑了的屏幕,沒搞懂大嫂這是唱的哪一出。 夏崇和駱飛一直在等徐嘉打電話,見他打完才上前問: “誰啊,聊這么久?!?/br> 徐嘉把手機放回口袋,回了句:“我大嫂。剛我在我大哥家說了幾句張浩的事兒,她大概不放心吧。” 夏、駱二人沒見過徐嘉大嫂,還以為她是個熱心人,關(guān)心弟弟同學(xué)什么的,就沒再多問,三人一起乘地鐵回學(xué)校,補覺的同時還要準(zhǔn)備晚上的一場大仗,時間相當(dāng)緊迫。 第16章 夜里23:12,張家二樓傳出動靜。 守在客廳沙發(fā)上的徐嘉瞬間驚醒,把在身邊打盹的兩人分別推醒,三人貓著身子躲在沙發(fā)靠背后面,看見張浩從樓梯口下來,閉著眼睛往大門走去。 三人故意不驚動,等他把門打開后才悄悄跟上,對等在樓梯后的張爸爸和張mama揮了揮手,讓他們放心。 張浩出了別墅的大門,就徑直往北走,他腳步平穩(wěn),方向明確,要不是眼睛閉著的話,遠遠看去跟正常醒著的人走路沒什么分別。 s市的夜生活很繁華,就算是半夜十一二點街上也是霓虹閃耀,不過行人和車比白天要少很多,偶爾有從張浩身邊經(jīng)過的酒客,都只顧著呼朋喚友勾肩搭背,完全沒人注意到剛才和他們擦身而過的人是閉著眼睛走路的。 徐嘉三人緊緊跟在張浩身后,遇到人幫他擋開,遇到車幫他停下,這么折騰了一路,然后他們就發(fā)現(xiàn)……路怎么好像越走越偏了。 夏崇和駱飛舉目四望,周圍荒涼的景象看得人心慌。 “小嘉哥,張浩這是要去哪兒???”夏崇抓著徐嘉的胳膊緊張的問。 徐嘉把胳膊從他的鐵爪下抽出: “蟲子,你能不這么慫嘛。我哪知道他要去哪兒,跟著唄?!?/br> 剛從夏崇手里出來,駱飛那邊又抱上另一邊:“不是啊小嘉哥,這地兒看著不對啊。我和蟲子都是外地的,你是本地的,你看看前面要到哪兒了?” 徐嘉被他們說得也有點緊張,抬眼望去,只見馬路上空無一車,兩邊的灌木叢也漸漸沒了修剪的模樣,路燈下,張浩還在往前走,而他前進方向的盡頭,一個高聳入云的煙囪像一根針般刺痛了徐嘉的腦神經(jīng)。 他口中無意識的說了兩個字,夏崇和駱飛沒聽清,問他: “你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