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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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意識恢復(fù)后,發(fā)覺自己身處于謝帆的家中。她躺在床上,身子不再赤裸,而是穿回那一套初到凡間的傳統(tǒng)服飾。 一起床,就看見表面和藹的謝奶奶和一臉猥褻的李志民。 「你沒事吧?」 「沒事?!顾^額,那傷口已經(jīng)縫合了。 「沒事就好,等等就要進(jìn)行『嚇魂』儀式了?!?/br> 「嚇魂是什么?」 「我要帶你去看看你的女兒,畢竟怎么也好,都是你的親身骨rou?!?/br> 「真的?!」她本來無神的雙眼立刻綻放出光彩。 「沒錯,我們可一直養(yǎng)著她們的?!?/br> 「那真的太好了?!固煺娴乃坪醢褜Ψ皆?jīng)怎么折騰她的事情拋諸腦后了。 她跟著他們兩人出去,去到前院子,見到那一個水缸,不禁想起自己曾為「田螺姑娘」的身份。 她和他們來到廚房前,看見謝帆與一個老婆婆在一起。 謝帆蹲在爐灶前燒柴生火,老婆婆手上就抱著一個正在睡覺的女嬰。 「那個是我的女兒?!」她心情激動。 「那個是『神婆』,等會進(jìn)行『嚇魂』時會幫我們做法?!怪x奶奶沒正面回應(yīng)她。 她想上前看看女嬰,卻被李志民一手擋著,并借機(jī)對她毛手毛腳,施以非禮。 「你干嘛啊?!快放開我!」 「你別心急,那個的確是你女兒,但要先完成『嚇魂』儀式,才能讓你見她。」奶奶嚷道。 「嚇魂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停止了掙扎。 「奶奶,火燒好了。」謝帆叫道,烈火在柴火灶里熊熊升起。 「嚇魂儀式開始!」 奶奶一聲令下,神婆將女嬰遞給謝帆抱著。然后對著女嬰的頭上,手指指的,嘴里念念有詞地講著一些咒語。 此時,女嬰突然哇哇大哭起來。 出于母親的本能,她立刻想衝上前抱起自己的女兒,然而被李志民使勁地阻攔著。 「你急什么?不就女兒而已?!」李志民喝斥。 「女兒也是我的骨rou!」 她沒想到,接下來的畫面,簡直令她受到天崩地裂的衝擊,沒差點精神崩塌。 神婆念完不明咒語后,與謝帆打了個眼色。隨即謝帆毫不留情、不帶遲疑地把手上的女嬰拋進(jìn)火中焚燒,女嬰嘶啞的哭聲從柴火灶傳出,非常短暫,她還未來得及看母親的臉龐一眼,生命就止息了。 她整個人僵了下來,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的,她想作出進(jìn)一步的行動,但雙手卻無力地癱軟了下來,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被活活燒死。 『姐妹,你已經(jīng)輸?shù)袅舜蛸€,請覺醒吧!』 同樣看著自己的骨rou死去的謝帆,不但沒有絲毫的悲哀,竟然還笑意盎然地說:「這樣做,我今晚就能生兒子了吧?」 「沒錯,鬼魂見到投胎成女兒后會被殺死,那自然不敢讓自己變成女兒……」神婆解釋。 原來「嚇魂」是指,將剛生下來的女兒以各種殘忍的方式殺掉,并要當(dāng)著父母的面前殺掉,那么便可以「嚇著」快要投胎到該戶人家的靈魂,令它們投胎后,不敢轉(zhuǎn)化成女兒身。 荒唐,這個世界怎會有如此荒唐的事情存在?她不懂,剛看見世界的她們更不懂。 她低著頭,以淚洗面,儘管沒有發(fā)出哭聲,但一線又一線眼淚落下,滴到地上。滴在地上的眼淚,慢慢地浮現(xiàn)出一隻一隻細(xì)小的田螺,并在緩慢地變大。 「帶嫂子回房休息吧,記住別對她動手動腳?!?/br> 「這個當(dāng)然!」李志民陰陰地笑了。 不過當(dāng)李志民試圖抱起她時,卻發(fā)現(xiàn)她整個人都不動如山的,身體變得宛如千斤重。任由李志民怎么出力拉動都沒法令她移開半步。 「可惡!發(fā)生了什么……我怎么都抱……抱不起她!」李志民氣喘喘地道。 「阿帆過來幫忙!」奶奶似乎察覺到她的氣息很不對勁。 「表哥,你搞什么??!不就是個弱女子而已。」 「你們?nèi)冀o我去死!」驟然間一陣震懾人心的吼叫在眾人的腦袋中響起。 同時間,天色大變,陽光被烏云蓋過,四周一片陰暗,寒意凝聚于空氣,再迅速刺進(jìn)眾人的骨rou中。 謝帆嚇得全身一震,當(dāng)場愣住了;李志民松開了抓著她的雙手,向后退了幾步;謝奶奶因受驚而心跳不穩(wěn)定,身子搖搖擺擺的,好像就要跌倒在地上。 神婆打了好幾個寒顫,嘴里吐了一口寒氣,她感受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籠罩于四周。正當(dāng)她想開口提醒眾人時,她突然感覺到有一些濕潤的、黏稠的東西爬上了自己的手背。乍看之下,不知從何而來的細(xì)小田螺依附在她的手背上?!概?!」仔細(xì)看,背著田螺的竟是一個個人類的頭部。 眾人驚魂未定之際,田螺姑娘猛然地憑空升起,浮在了半空,垂頭彎腰的她顯得格外的詭異。然后朝謝帆的房間緩緩飄過去。 不安與恐懼的霧霾頃刻間籠罩于眾人,謝奶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差點當(dāng)場死去。而一旁的李志民目睹如此的異樣,深感不妙,直接拔腿跑出了謝帆的家。 李志民一踏出門就煞停腳步,因為他發(fā)現(xiàn)地上有很多密密麻麻褐色的東西,全是田螺。它們將謝帆的家和他一同包圍了起來。他一臉的不可思議,皮膚又傳來黏黏的、涼涼的感覺。 原來,數(shù)隻田螺已經(jīng)爬上的皮膚。 「奶奶!奶奶!你沒事吧?」謝帆跑到奶奶的身旁,有一剎那他留意到地板上有奇怪的東西在爬著,但被他無視了。 奶奶臉色蒼白,神情呆滯,嘴里喃喃道:「慘了、慘了、慘了……」 「奶奶,我先背你離開這里。」 「啊———」忽然謝帆聽到一陣詭異的怪聲。 他下意識地看向廚房,目睹神婆嘴巴裂開,兩邊的臉頰分別黏著一坨粉紅色形狀像卵子的東西。 「哇?。?!」他坐倒在地上,一手推開了奶奶,身子不斷向后退。 神婆眼神渙散,眼珠飄來飄去,扭動身體向他們走來。神婆靠近謝奶奶,口里伸出了一條管粉紅rou色的管子狀的舌頭,刺進(jìn)了奶奶的肚子,她翻著白眼,身軀不停抽搐。 謝帆用力支撐起身體,連滾帶爬地向自己的房間跑去。 「哇——哇——哇——」 突如其來的嬰兒哭聲在屋子里回盪起來,他心頭一緊,停頓下來,視察四周。他很快就找到聲音的來源,原來是在地上的田螺。 數(shù)以千計的田螺蠕動于院子的地上,它們從廚房緩緩地爬出來,又有從家門外闖進(jìn)來的,從外殼伸出頭來的的生命并不是軟體生物,而一個又一個正在哭泣的女嬰,女嬰的人頭背著螺殼漫無目的地蠕動。 謝帆瞪著眼前惡心、怪異又恐怖的畫面片刻后,他連滾帶爬地衝進(jìn)自己房間躲起來,并鎖上房門。 他按著肚子,喘息不停,大汗淋漓。見田螺沒爬進(jìn)來,他才稍微安心。 乍然間,一股寒意滲入他的后背,再從血管擴(kuò)散開去。他全身的毛孔都豎起了又在不斷顫抖,連嘴角、眼皮、鼻子都在劇烈顫抖。 他才想起,那個女人正在與他共處一室,無盡的恐懼幾乎伴隨著那一股寒意一同涌進(jìn)他的血rou乃至靈魂。 而她的確在后面盯著他,其視線亦一步一步地邁向他。 「恩公,你怎么了?」她那幽幽的聲音在他的耳邊發(fā)出。 頓時,謝帆的大腦幾乎爆炸了,他急速地扭動門把,卻發(fā)現(xiàn)門把被黑黑的頭發(fā)卡住了,隨即一整扇門被憑空出現(xiàn)的頭發(fā)迅速遮掩。他雙手緊緊地抓住頭發(fā),使出吃奶的力量扯著,也都沒法將一條頭發(fā)扯掉。 「可惡!」無能為力的他只好敲打頭發(fā)發(fā)洩。 他安靜下來后,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接著他緊閉雙眼,一個轉(zhuǎn)身跪在地上,不停地叩頭,試圖讓她原諒自己。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不應(yīng)該這樣對你的,求求你原諒我!」 他有張開過眼睛一次,卻瞥見一雙懸浮在半空的繡花鞋,他嚇得立刻再次閉眼。直到他叩頭叩到流血,腦袋就要破開了,才得到她的回應(yīng)。 「謝恩公,不要叩頭了,放心,我不會殺了你的,畢竟你的恩情我還未報完?!?/br> 語畢,謝帆聽到鐵鏈摩擦的聲音。 謝帆疑慮地張開雙眼,眼簾下是她那副仙女下凡的容顏,恍如初見,沒有出現(xiàn)半點的詭異與猙獰;又像初次交談般的,面頰泛起了紅暈,表情帶點羞澀;但不同的是,她雙手持著一條鐵鏈,用有點難為情的語氣跟謝帆說: 「恩公,我知道你非常想傳宗接代,有人幫你繼承香火。現(xiàn)在,上天已經(jīng)應(yīng)允了你的要求,你將會生下六個……不!是八個!不!十個兒子,好不?」她的面容伴隨著語調(diào)越趨猙獰。 「好……當(dāng)然好……」謝帆非常驚恐,褲襠更是滲出了尿水,故作接受地點點頭。 「可是,兒子要由你親自生下來喔,謝恩公?!?/br> 此時,謝帆只想在地上挖一個洞口,立刻逃脫。 她露出jian笑,笑得和他眼巴巴地看著她被糟蹋、毒打時一模一樣。 「想跑嗎?不行,我還要把你鎖起來,生八個十個男丁的。你想在這里安心養(yǎng)胎仰或在豬圈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