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紀璇忙不迭點著頭,眼眶泛紅地把手交給他。 剛進公司跟唐婕出去應酬時學過一點舞,但不太熟練,秦肆配合著她的腳步和速度。 第一次,沒有情人間的親密和呢喃,他一只手放在她后腰,另一只握著她的手,無比紳士又禮節(jié),腳步隨著音樂的節(jié)奏緩緩律動,卻也有種別樣的浪漫。 江風吹到船上,拂亂她鬢角的頭發(fā),他無比輕柔地幫她撥開,掖到耳后,臉被船上的燈光染上變幻的色彩,但那雙眸子始終深情地望著她,勝過兩岸最亮的霓虹,和最美的夜景。 原先訂的房間留給安尋,兩人回酒店后重訂了一間。 紀璇卸妝要很久,秦肆便先去洗澡了。 把用完的卸妝棉都扔進垃圾桶,整理好桌面后,浴室里的人還沒出來。紀璇坐在梳妝鏡前打開手機屏幕。 白天經(jīng)歷的事情又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她突然想起來什么,打開企業(yè)查詢app,輸入興元資本。 注冊資金一億,法人,夏成蹊。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真好的名字。 照片上是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熟悉到在電梯里一眼就能認出來,陌生得快二十年沒見,不敢認出來。 那人也抱過小時候的她,是除了mama以外會讓她感受到溫暖和愛的家人。然而那時候紀璇不懂,不知道姑姑才是最不被愛,最苦苦煎熬的那一個。 所以她選擇離開紀家,徹底告別了過去。 “看什么呢?這么認真?”一片潮濕的暖意從后背覆上來,男人把下巴埋在她頸窩,蹭了蹭,“興元資本?是你們合作的甲方嗎?” “是甲方的投資人,不過應該合作不上?!毕肫鹦焐骄?,她眼里劃過一絲鄙視和嫌惡,把手機放到桌面,握住他扣在腰間的手,“你洗好啦?” “嗯,洗好了?!蹦腥松ひ魤旱煤艿停霸撍??!?/br> 紀璇哭笑不得地抓住他手:“我還沒洗?!?/br> “那陪你再洗一次?!弊茻岬暮粑N在她脖頸,將她半拖半拽進了洗浴間。 昨晚安尋的話似乎真的有激到他,紀璇能感覺到他今天夾著nongnong的醋意。 從淋浴間回到臥室,直到凌晨兩點,整條街都已經(jīng)聽不見別的聲音。 可經(jīng)他這么一折騰,白天悶在心底的那股郁氣消散了不少。 她不能堂而皇之地指著徐山景的鼻子罵他是個死變態(tài)衣冠禽獸,但能暫時令自己忘掉那些不快,整裝待發(fā),來日再戰(zhàn)。 至少這樣跟他在一起,能暫時停下所有內(nèi)耗。 后來秦肆也累了,躺在柔軟的被褥中間,想歇一歇哄她睡覺,女孩柔軟的發(fā)絲又垂到胸前,清甜的呼吸緩緩挪動。 他嗓音啞了些:“干什么?” “說了要檢查你腹肌?!?/br> 秦肆忍不住呼吸一頓,瞇了瞇眼,摁住她腦袋:“快三點了,你不累?” 紀璇仰起頭,眼中嘴角都掛著晶瑩:“還行吧。” “那繼續(xù)?!?/br> 真正睡覺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迷迷糊糊地聽見他聲音: “看到?jīng)]?那才是北極星?!?/br> “你怎么那么好騙?!?/br> 紀璇捏著軟綿綿的拳頭,砸在他背上。 早飯和午飯都是睡過去的,直到下午才醒。 秦肆開的是套間,有廚房,用外賣點了些食材,紀璇起來時已經(jīng)聞到菜香。 他們沒有規(guī)定過誰做飯誰做家務,也從來沒算過誰做得更多,只是誰剛好閑著就會去做,盡量給對方分擔一些。 兩個人過得幸不幸福,不是靠算計來的,甚至連這種日常小事都要算計。 但紀璇也知道,是因為自己遇到了他。 因為深愛,所以不需要算計,可這個世間哪還有那么多真愛? 是她三生有幸,得到了萬萬分之一。 鍋里在燜土豆牛腩,她從背后抱住他的腰,剛醒來的聲音格外軟糯:“辛苦啦?!?/br> “伺候你一夜,是辛苦了?!鼻厮涟彦伾w揭起來,往盤子里盛,“待會兒好好補補?!?/br> 紀璇打了個哈欠:“我也得好好補補?!?/br> 說完,她捂著哈欠連天的嘴巴轉(zhuǎn)身往飯廳走,邊走邊說:“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規(guī)劃一下,這樣下去不行,會早衰的?!?/br> 秦肆笑了笑,把盤子往餐桌上端:“我怎么聽說適量的x生活有利于身體健康?永葆青春?” 紀璇一腳輕輕踹他小腿上,又好氣又好笑:“你適不適量你心里沒點數(shù)嗎?” 每次都像餓狼撲食,八輩子沒吃過似的。 “昨晚不知道是誰?!鼻厮吝f給她碗筷,表情意味深長,“半夜三點,不讓人睡覺?!?/br> “……”紀璇臉一熱,埋頭扒飯。 競標結(jié)果還沒收到,吃完飯她問過安尋,沒打聽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直到下午四點多,才收到一封郵件,是甲方群發(fā)給所有競標公司的—— “因存在違規(guī)cao作,原定于今天14:00發(fā)布的招標結(jié)果作廢,特此公告,對各位競標者表示誠摯的歉意,我們會重新評估各位的方案?!?/br> 安尋的消息也很快發(fā)過來:【姐!收到郵件沒?】 紀璇:【嗯?!?/br> 安尋:【我打聽了一下,好像是那個徐山景出問題了,聽說大早上被他們老板從酒店帶走的,情況不妙?!?/br> 紀璇:【那你再打聽打聽?!?/br> 過了一會兒,安尋又發(fā)過來:【最新消息,徐山景被舉報了,好像是昨天那女孩被他騙到酒店,兩個人沒談妥,那女孩還要告他,他們董事長不僅不幫他打官司,還要開除他。】 頭頂上那塊烏云消散些許,紀璇勾唇笑了笑:【我知道了。】 心底罵了句活該。 其實昨天下午,安尋回酒店拿外套時,紀璇遇到了那個女孩。女孩似乎因為甲方邀請晚餐而十分開心,沾沾自喜的樣子特別像她剛?cè)胄袝r第一次靠自己的方案得到甲方贊許,整個人都飄飄然。 紀璇看到她手里拿著金樽酒店的房卡,頓時知道自己猜得不錯,徐山景要對這女孩下手??膳⒚黠@涉世未深,并沒意識到徐山景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她不過跟女孩聊了幾句。告訴她真正欣賞她才華的人,眼中看到的應該是作品,而不是別的。 “我們?nèi)ゼs會吧。”紀璇抱住正在洗碗的男人,“別洗了,叫room service。” “好?!?/br> 兩人換了套衣服出門。 紀璇此刻的心情和昨晚截然不同,在電梯里哼著小調(diào),開心得要從眼睛里溢出來。 如果秦肆不在,她大概會在心底默默開心,然后裝作無比淡定的樣子去酒店餐廳多點一道甜品。 然而他在,就是一個很好的發(fā)泄對象。從電梯下去,她踮腳親了他六次。 秦肆也感覺到他的女朋友心情好了,旁若無人地把她攬在懷里摸摸腰,摸摸頭發(fā),再低頭啃她秀挺的鼻尖。 后來收到電梯里其他人的白眼,才開始安安分分地站著。 但兩人相握的手就沒分開過。 看完電影已經(jīng)快八點了,紀璇哭得稀里嘩啦,等所有人都離開,才被他摟著從放映廳出來。 “嗚嗚嗚……我以為是個甜的,為什么這么刀?” “糖里帶刀太過分了嗚嗚嗚……” “嗚嗚嗚秦肆他刀我,他好過分……” “是,他好過分?!贝蠹叶荚谕@邊看,秦肆無奈摟著人附和道,“咱回去給他寄刀片。” 紀璇抽抽搭搭地搖頭:“不行?!?/br> 秦肆失笑:“怎么又不行?” “寄刀片是違法的,不能知法犯法?!奔o璇一臉認真地牽起他手,邊抽噎著邊說,“我餓了,吃飯去?!?/br> 跟她一起出來永遠都是中餐廳。 有一次聚餐慶祝朋友結(jié)婚,準新娘非要吃西餐,沒辦法,紀璇在西餐廳點了份蛋炒飯。 對于一些東西,她有奇怪又可愛的堅持。 秦肆很喜歡她這種奇怪又可愛的堅持,也慶幸這樣的堅持,讓他七年后還有機會走進她生命里。 紀璇覺得中餐擺盤有種說不出來的美感,是所有外國菜系都比不了的,上下左右各角度拍了十幾張照片,才批準秦肆動筷子。 餓了許久的男人,一塊紅燒排骨還沒喂進嘴里去,又被她摟住胳膊,壓住肩膀,對著手機來了張合照。 紀璇在朋友圈發(fā)了套九宮格炫今天的約會,有電影,有晚餐,最中間那張是她和秦肆的合照。 合照沒加濾鏡,餐廳的自然光也很有氛圍感,秦肆眼里就像有星星,飽含溫柔地望著照片里的她。 九宮格上寫了一行字:【從一千公里到零,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br> 她很少在朋友圈發(fā)煽情文字,大部分照片都不配字,可今天看著這個不遠千里而來的人,就格外想讓別人知道,這是她心心念念,放在心尖上的男人。 發(fā)完后她就沒再看手機,吃了晚餐,和秦肆一起去看江景。昨天是在江中,今天在江邊,沿岸走了很久很久,累的時候秦肆就背她,看到好看的燈光就停下來,接吻,自拍。 不管周圍人的眼光,他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談著屬于他們自己的戀愛。 回酒店后,生命的大和諧照樣進行到夜半更深。 紀璇第二天剛醒,聞著遠遠飄來的飯菜香味,把手機從枕頭下拿過來。 點開微信,一看朋友圈新增加的十幾條評論,震驚得整個人從被窩里彈出來。 秦肆:【確定不是從一千公里到負十八?】 【???】 【?。?!】 【臥臥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