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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唯一在線閱讀 - 唯一 第32節(jié)

唯一 第32節(jié)

    林唯一說:“美食節(jié),還有我第一次來這兒的那天,前面都是我,后來去停車場時,和你在一起的,就是他?!?/br>
    “他?”攸晴“糊涂”了,比劃著說,“兩個人格,是不是就像電影里演的那樣,你們兩個會交替出現(xiàn),一會兒是你,一會兒又是他?表面上都是林唯一,實際上你們倆性格完全不一樣,這、這是一種病嗎?”

    林唯一說:“我的心理醫(yī)生說這不是病,只是一種精神癥狀,不過我覺得他就是在安慰我?!彼湫σ宦?,“哼,這不是精神病是什么?我腦子有問題,十四歲就確診了,這些年我過得很痛苦,你都無法想象我經(jīng)歷了什么?!?/br>
    攸晴向他湊過去些,問:“你經(jīng)歷了什么?”

    “我……”林唯一抬手抓了抓頭發(fā),欲言又止,“就很煩,不知道該怎么說,我以前告訴過別人,他們都不信?!?/br>
    攸晴伸手過去,手掌搭在他的背脊上,柔聲道:“你可以慢慢說,我相信你。”

    林唯一抬眸看她,攸晴微微一笑:“真的,你要是覺得憋在心里很難受,就說出來,我會為你保密?!?/br>
    林唯一心中動容,竟是有點想哭,他壓抑了太多年,連父母都以為他是個瘋子,動不動就帶他去看醫(yī)生,如今聽到攸晴說“相信他”,林唯一的心情十分復雜。

    他平復了一下情緒,緩緩開口:“九歲那年,醫(yī)生告訴我,我的病可以治,做個心臟移植手術(shù)就行。我父母高興極了,我自己也特別期待。可后來,醫(yī)生又說我年紀太小,做手術(shù)會有風險,建議把手術(shù)推遲幾年,我媽答應了。結(jié)果,就在第二年,十歲那年的暑假,我就遇到了危險……”

    九歲以前,林唯一還是個乖巧的小男孩,生活中最大的困擾就是心臟病。他身體不好,沒有朋友,不能自由地出去玩……時間久了,他也習慣了,每次去醫(yī)院都積極配合醫(yī)生的治療,一點兒不害怕打針吃藥,經(jīng)常問的問題是:“mama,我的病真的可以治好嗎?我能像其他小朋友那樣去跑步嗎?”

    鄒敏每次都只能哄他,說只要唯一乖乖吃藥,總有一天,會變得和其他小朋友一樣健康。

    林唯一一直等到九歲,才等到邵駿明確的答復:可以治好。

    那一年,家里人都很開心,林唯一的性格都活潑了許多,即使手術(shù)要推遲,他們也沒想太多,因為人生有了新的希望,林唯一只盼望自己能快點長大。

    十歲那年的夏天,父母帶他去海邊度假,住的是一家擁有自帶沙灘的六星級酒店,所有的客房都是別墅,私密又安全。

    林唯一記得那是一個傍晚,天色微暗,沒有了白日里的毒辣陽光,他和爸爸下海游泳,同行的還有幾位保鏢,mama則躺在遮陽傘下的沙灘椅上,說不想下水。

    這片海域海水清澈,沙灘細膩,在海邊玩耍的都是酒店住客,人不多,也不算少,大大小小三、四十人,救生員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時刻觀察著海面。

    林唯一不會游泳,就抱著救生圈在海里撲騰著踏浪,海浪一陣陣涌來,把他沖上沙灘,回潮時又把他帶回海里,他玩得很開心,漸漸遠離了父親,也沒在意。

    突然,林唯一感覺有東西在水中抓住了他的一只腳,還用力地把他往水里拖。

    他都沒來得及呼救,整個人就沉到了水里,咸澀的海水灌進他的口鼻,他拼命掙扎,無奈力氣太小,沒多久就失去了意識……

    醒過來后,林唯一已經(jīng)躺在醫(yī)院,父母說他溺水了,他哭著告訴他們,有人要殺他!林海東聽完后神色嚴峻,說會去調(diào)查。

    可是,警方排查了當時在海灘上的所有人后,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警方猜測,林唯一也許是被海里的漂浮物纏住了腳踝,才誤以為是有人在拉他。小孩子嘛,想象力豐富,碰到危險產(chǎn)生錯覺,可以理解。

    這件事就這么不了了之。

    林唯一年紀雖小,頭腦卻很聰明,他知道那不是錯覺,拉住他腳踝的絕不是什么海草,而是一只手,一只力氣很大的手!

    從那以后,林唯一的生活就變得不再太平,時不時的會遇到一些意外,追尾車禍、電梯故障、高空墜物……甚至當他走在學校走廊上,幾個男生奔跑時,也會莫名其妙地撞到他。

    林海東和鄒敏自然有所懷疑,用盡各種手段去調(diào)查,可查來查去,什么都沒查到,所有的一切都被認定為意外。

    林唯一那幾年過得擔驚受怕,認定有人要殺他,出門在外,草木皆兵,整個人變得神神叨叨,學習成績也大幅度下降。

    一直到十三歲,他終于碰到一件絕對不能被算作“意外”的傷害事件——他居然被人綁架了。

    綁架事件結(jié)束后,林唯一平安回到家,整個人性情大變,產(chǎn)生了嚴重的厭學情緒。

    他有心臟病,手術(shù)遙遙無期,還有人要殺他!沒人相信他的話,那些警察、偵探都是飯桶!要不是他自己機靈,從綁匪手里逃脫,可能等他爛透了,警察都還沒找到他。

    林唯一搞不清自己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學習成績再好又有什么用?現(xiàn)在學得辛辛苦苦,也許第二天就被人干掉了,何必呢?

    有了這樣的想法,林唯一開始放縱自我,與父母的關(guān)系也降至冰點。他變得陰郁、叛逆、暴躁、任性,上課睡覺,作業(yè)不交,考試時就鬼畫符似的涂幾筆,還在卷子上寫臟話罵老師,自以為是人間清醒。

    青春期的小孩真是叫人傷腦筋,林海東與兒子談心,他不聽,鄒敏對著他哭泣,他嫌煩,老師們排著隊給他送溫暖,他要么甩臉子,要么就毫不留情地懟過去。

    鄒敏提出要帶他去看心理醫(yī)生,林唯一當場發(fā)飆,在家里摔東西,大吵大鬧,還爬上窗臺說要跳樓,嚇得鄒敏再也不敢提。

    那樣混亂的生活持續(xù)了一年多,林唯一長到十四歲,有一天,學校組織期中考,他像往常那樣趴在桌上睡大覺,準備交白卷。

    老師們也不敢管他,林唯一睡到交卷鈴聲響起才坐直身子,伸了個懶腰,可當他看向桌面時,簡直瞳孔地震!

    那份理應空白一片的數(shù)學考卷上,居然密密麻麻寫滿了答案,那筆跡與他完全不一樣,字兒丑得沒眼看,可仔細一算,答案竟都是對的。

    林唯一當場就崩潰了,抱住腦袋從椅子上摔下來,驚恐地大喊大叫,老師同學一擁而上,試圖安撫他,看著那幾個湊近了的腦袋,林唯一瘋狂反抗,最后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那是他第一次察覺到第二人格的存在,還是個討人厭的學霸。

    就是因為這一系列事件,鄒敏不顧林唯一的反抗,強行帶他去見唐杰楷,最終,林唯一被確診為雙重人格患者。

    林唯一第一次向別人傾訴心聲,真可謂是酣暢淋漓,說到這里,他停下來,看向攸晴,問:“我說的這些事,你信嗎?”

    攸晴手肘支在石桌上,兩個手掌捧著臉頰,一直在專注地聽,聽到他提問,立刻眨巴著眼睛回答:“信啊?!?/br>
    林唯一自嘲地說:“不覺得我是瘋了嗎?有被迫害妄想癥,看誰都像殺手,還有精神分裂癥,明明就是一個人,非要搞出兩個不一樣的人格,還整天對著鏡子自言自語,像個傻子一樣。”

    攸晴搖頭:“不覺得?!?/br>
    林唯一低低地笑:“是嗎?看來你心理承受能力還挺強,平時沒少看恐怖片吧?”

    “你別亂說,我真不覺得你有問題。那個……”攸晴猶豫了一下,問,“你剛才說,醫(yī)生讓你把手術(shù)推遲幾年,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十幾年了,你怎么還沒做手術(shù)???”

    林唯一說:“我不想做,我討厭另一個人格?!?/br>
    攸晴心里咯噔一下,問:“為什么?”

    林唯一食指戳著胸口,拔高音量:“因為這是我的身體!我不想和別人共享人生!”

    攸晴不懂:“可、可是……說白了,其實都是你啊?!?/br>
    “不是,不是?!绷治ㄒ恢刂負u頭,“我沒法把那個人當成是我,真的不行!我和他有太多不同,他背著我做過很多奇葩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我做什么,他都能看到,能聽到!你能接受有個人二十四小時盯著你嗎?完全沒有隱私,沒有自己的空間,沒有秘密!我給你打個比方,現(xiàn)在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在和你說話,你感覺不到他,對嗎?我告訴你,他其實都聽得到?!?/br>
    攸晴:“……”

    另一個林唯一……這么神奇的嗎?

    “那你要是一直不做手術(shù),豈不是會很危險?”攸晴擔心起來,“這一碼歸一碼,總得先活下去才能去解決別的問題,我是這么覺得的,你還是早點兒去做手術(shù)吧。”

    在這個問題上,林唯一不打算妥協(xié):“不做,我寧可去死?!?/br>
    那決絕的態(tài)度令攸晴難以接話,她撇撇嘴,撓撓頭,問出另一個她最關(guān)心的問題,“你和那個第二人格,平時,呃,都是怎么切換的呀?”

    “睡覺?!绷治ㄒ徽f,“我睡著了,他可以出現(xiàn),也可以選擇不出現(xiàn)。我醒了,他就不見了。他有一個本事,可以催眠我,也可以叫醒我,具體的cao作我不知道,什么感覺我也說不上來,反正這家伙鬼得很,不是什么好東西。”

    攸晴:“……”

    她想起自己曾經(jīng)在網(wǎng)上查詢過的“雙重人格”信息,說副人格誕生后,會虛構(gòu)出自己與主人格截然不同的經(jīng)歷,有時連性別、年齡都與主人格不一樣,還會擁有自己的名字。

    攸晴好奇得很,小心翼翼地問:“你那個第二人格,有……名字嗎?”

    “有?!绷治ㄒ话逯?,咬牙切齒地說,“他叫,林小二?!?/br>
    “噗!”攸晴沒忍住,笑場了。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林唯一(煩躁):去他媽的考試!老子要睡覺!愛誰誰!

    林小二(搓手手):哇,這些題我都會耶,小一小一你真的不考嗎?那我來試試看吧!

    ——

    作者:上學時能擁有一個小二,是件多么幸福的事?。ㄍ腥?/br>
    ——

    第30章 、月亮

    看著攸晴“哈哈哈哈”地大笑出聲, 林唯一的心情也飛揚起來,像是找到了一個知音,幸災樂禍地說:“你也覺得他的名字很奇葩對不對?我早就說了, 只有腦子缺根筋的人才會取這么個名!”

    “林小二, 哈哈哈……”攸晴笑得停不下來, 肩膀都在簌簌地抖,直到二樓有間房亮起了燈,她才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連忙掩住嘴,壓低聲音問, “他怎么會取這么個名字?是你給他取的?”

    “我像腦子缺根筋的人嗎?”林唯一說,“是他自己取的?!?/br>
    攸晴樂壞了:“他自己取的?怎么想的呀?”

    林唯一不屑地說:“我怎么知道?所以說,我和他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想要讓我接受他的存在, 這輩子都不可能!”

    攸晴漸漸止住笑,心情沉重了一些。她能夠理解林唯一的混亂與排斥, 也覺得他和林小二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但從另一個角度看, 他倆共用一具身體, 如果林唯一死了, 林小二也活不了, 那是最糟糕的結(jié)果。

    這個世界上將再也沒有林唯一, 更別提林小二了。

    “那你接下去打算怎么辦?”攸晴很是發(fā)愁, “我認識你才兩個月,你就已經(jīng)發(fā)病好幾回了,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幸運地搶救過來, 你真的……還是盡快去做移植吧?!?/br>
    林唯一冷聲道:“我說了, 我不做, 你別勸我了,我媽都勸不動我?!?/br>
    攸晴噘起嘴,說:“那你要是死了,最高興的不就是那些要殺你的人嗎?你干嗎要讓他們得償所愿?要我說,你就應該好好地活下去,活得比他們都久,氣死他們才對!”

    林唯一好笑地看著她:“你好像很不想我死掉?”

    “我當然不想你死掉!”攸晴急道,“你可以活下去的!林唯一,活著才有希望,做完手術(shù)你就健康啦!你家條件又好,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些想要你死的人看你活得多姿多彩,指不定能氣得哐哐撞大墻呢!”

    林唯一被攸晴逗笑了,暢想了一下那種生活——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還真是叫人向往啊。

    但想到林小二也會擁有這樣的待遇,他又變得很不爽。

    憑什么苦頭他來吃,成果要與人共享?

    林小二已經(jīng)越來越強大,手術(shù)后身體要是變健康,林小二也許會變得更加強大,搞不好有一天,那家伙會徹徹底底地霸占他的身體,把他永遠地困在黑暗里。

    攸晴看著林唯一的表情變化,不得不說,他微笑的樣子真是好看,不見了眉眼間的憂郁,輕輕上揚的嘴角有著完美的弧度,配上那頭烏黑長發(fā)、雪白上衣,就像個從古代穿越而來的翩翩公子。

    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消失了,臉色變得陰狠,不知道在想什么嚇人的東西。

    攸晴伸手拉拉他袖子,叫他:“林唯一,林唯一?!?/br>
    “嗯?”林唯一神色恢復如常,“干嗎?”

    “我想問問你。”攸晴說,“你知道是誰要殺你嗎?這么多年了,總有些蛛絲馬跡吧,你爸媽這么有本事,怎么可能查不出來?”

    林唯一說:“還能是誰?不是我舅舅,就是我小姨父,要不然就是我表姐,還有我爸的那些商業(yè)對手。哼,個個都想我死。我爸媽也很搞笑,查來查去查了十幾年,愣是說和他們沒關(guān)系,不是他們干的,那不是他們干的還能是誰干的?”

    攸晴:“……”

    哎呦,要殺林唯一的人果然很多,還有個柳翠在盯著他,盯了至少有十年了,也不知道翠姨到底是什么立場,攸晴覺得這事兒真是越來越撲朔迷離。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jīng)聊了一個多小時,林唯一傾訴得十分過癮,站起身說:“很晚了,回房睡覺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說?!?/br>
    攸晴沒有意見,見林唯一沒拿那罐可樂就要走,不高興地說:“你這人怎么這樣???可樂就喝一口,多浪費!”

    “我是忘了拿?!绷治ㄒ荒闷鹂蓸饭?,又把那朵紅玫瑰遞給攸晴,“喏,拿去,說好了和你換的。”

    攸晴不接:“玫瑰花怎么能隨便送人?還是在這種日子,我不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