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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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有很多人想我死。”林唯一已經(jīng)在把膠帶一圈圈地扯下來,“刺啦刺啦”的聲音極為刺耳,他說話的語調(diào)卻是漫不經(jīng)心,“以前,我也沒怎么在意,只覺得他們都很搞笑,干嗎要來殺我?我本來就活不久?,F(xiàn)在我想通了,做完心臟移植,我就能活下去了,那些人大概也知道這個情況,所以就變著法兒地來阻止我做手術(shù)?!?/br> 攸晴說:“我希望你能盡快手術(shù),我想要你活下去?!?/br> “我信?!绷治ㄒ挥挚戳怂谎?,“剛才洗澡時,我就在想,你和譚蘇到底是什么立場。如果你們是想要我死,機會很多啊,第一次在圖書館,第二次在悅來國際,第三次在濕地的巷子里。攸晴,你有很多機會可以殺我,但你沒動手,還救了我,兩次,我就覺得……無所謂啦?!?/br> 他聳聳肩,一臉的灑脫,“我是把你當朋友看的,至于譚蘇……他向來看我不順眼,我看他也不順眼,但他今天幫了我一個大忙,我就決定了不和你們計較。你們到底是什么人,我不關心。不過,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不代表林小二,他要是生你的氣,那我也沒轍,你自己想想怎么去哄他吧?!?/br> 攸晴難以置信,林唯一就這樣不追究了?都不知道是要夸他肚量大,還是要說他缺心眼,他好像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她和譚蘇的來歷,就這么……自我消化了。 這時,林唯一終于撕掉了最后一截膠帶,他沒猶豫,直接打開盒蓋,攸晴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看向盒內(nèi),發(fā)現(xiàn)那是一疊書信,還有一本樣式古早的牛皮筆記本。 林唯一皺了皺眉,坐到床上,拿出那本筆記本翻了幾頁,說:“是牛叔的日記?!?/br> 攸晴問:“牛叔是誰?” 林唯一說:“我爺爺?shù)南聦伲沁€活著,年紀應該很大了。” 他又去看那些信件,發(fā)現(xiàn)全是爺爺寫給牛叔的,隨意地看了幾個日期,都發(fā)生在他九歲到十六歲之間。 林唯一把鞋盒放到一邊,翻開筆記本的扉頁,仔細地閱讀起第一篇日記,只看了幾行,他的眼睛就瞪大了。 xxx1年2月7號,星期三,天氣陰 今天是元宵節(jié),也是小寶來到家里的第三天。元宵節(jié)講究闔家團圓,可惜小寶不能和他的父母兄弟一起過,只能和我們這幾個老人待在一起。沒關系,我們也是他的家人,從今以后,他就是這個家里的一份子了。 前兩天,小寶一直餓著,大概是餓得太狠,還哭了幾聲,發(fā)出來的聲音真叫人瘆得慌。我看不過去,給他喂了點水,他喝完水后好像在朝我笑,笑得我眼淚都要掉下來。 我懺悔!我們的確是故意不給他吃!想要活活餓死他!這根本不是人干的事?。∥疫@兩天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良心上真的過不去,半夜都要起來好幾趟去看他,怕他死了,又怕他活著,真是造孽。 三天前,小寶被鄒家大姐送過來時,我們都以為他已經(jīng)死了,誰知道他還活著!鄒家大姐當時也嚇壞了,問我們要怎么辦。 大哥大嫂都不知道怎么辦,后來還是大哥拍了板,說先不去管他,應該撐不了多久。鄒家大姐走的時候還和我講,人沒了就通知她一聲,她心里好有個數(shù),然后讓我們把人送去公墓埋了,說是墓碑上不要刻名字,什么信息都不能留。 大嫂覺得小寶很可憐,也是隔兩個鐘頭就去看他,每次看完都要哭,我叫她不要哭,她還是忍不住。大哥也很愁,這幾天抽煙特別兇,應該是不知道拿小寶怎么辦。 我覺得這沒什么好考慮的,第三天了,小寶都沒死,是他命硬!都這樣了還不死,我們更不可能去弄死他!也就是喂口飯吃,給口水喝,費不了多大工夫,小貓小狗都曉得偷生,何況是個人。 要我講,就養(yǎng)著他嘛,他能活多久是多久,我們自己要做到問心無愧。 今天早上,大哥和我商量,說留下小寶吧,以后好好照顧他,我聽說以后特別高興!自告奮勇去照顧小寶,大哥答應了。 我立刻就去給小寶喂東西吃,他餓了太久,我不敢喂太多,就給他沖了點奶粉,用奶瓶喂。他大口大口地喝,沒喝幾口就嗆出來了,噴得到處都是,我給他搞干凈,隔了一會兒再去喂,小寶喝得就沒那么急了,我覺得他還是懂的。 給小寶喂奶時,我發(fā)現(xiàn)他長牙了,很小的幾顆,我想,是不是可以給他喂點別的,米糊糊,蔬菜糊糊,水果糊糊,以后慢慢試吧,大哥大嫂都很健旺,平時也不用我做什么,我有的是時間。 我決定從今天開始寫日記,照顧小寶的日記。我問大哥,小寶總歸是個人,要不要給他取個名,大哥說,讓我來取。 我琢磨了一晚上,想到小寶的親兄弟叫唯一,我就想給他取名叫“遺之”,大哥說“遺”這個字不好,換了一個字,叫他“余之”。 林余之,苦孩子,不要怪罪你的父母,他們也是身不由己。以后,你就和我們一起過,就算你看不見也聽不見,醫(yī)生還說你是個沒思想的傻子,我牛德旺也不會嫌棄你。 我會好好照顧你,不會再讓你餓著,渴著,興許有一天,你會變得好一點,能看見東西,能聽到聲音,能學會說話,到那時,我就帶你去見你的爸媽,還有你的兄弟林唯一。 真希望能有這一天??! 作者有話說: 第49章 、日記 林唯一只看完第一篇日記就合上了筆記本, 呆呆地坐在床沿邊,很久都沒說話。 攸晴不知道筆記本上寫的是什么,這是別人給林唯一的東西, 他要是愿意說, 自然會開口, 他不說,攸晴也不好去問。 兩個人一站一坐,就這么沉默著過了幾分鐘,林唯一終于回過神來,抬起頭看向攸晴, 說:“你讓暉哥他們準備一下,我們出發(fā)回彥城?!?/br> “好。”攸晴點點頭,心里還是擔心,問, “你沒事吧?” 林唯一說:“我沒事,你先去外面等我, 我……吹個頭發(fā)?!?/br> 攸晴出去了, 林唯一關上房門, 把筆記本放回盒子, 蓋上盒蓋后盯著它看了半天, 才轉(zhuǎn)身走進衛(wèi)生間。 歐翰生家的客房衛(wèi)生間設施齊全, 有吹風機, 林唯一站在鏡子前吹頭發(fā),鏡子里的男人臉色蒼白,眼神木然, 他把吹風機開到最大檔, 黑色長發(fā)被吹得亂舞, 好讓“轟轟”聲完全掩蓋住他的說話聲。 “你看到了吧?牛叔的日記。” “你覺得那是真的嗎?” “我居然有一個親兄弟,雙胞胎嗎?被大姨送到了爺爺家,當時還活著,牛叔負責照顧他?!?/br> “雜貨店的阿姨說牛叔離開楊山是去照顧一個人,還要隱藏蹤跡,要不然那個人會有生命危險?!?/br> “就是要去……照顧他?” “如果是他,至少說明爺爺去世那年,他還活著?!?/br> “那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他在哪兒?” 林唯一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很多曾經(jīng)忽視的細節(jié)被一點點地挖掘,串成了一條線。 “牛叔去了虹城,在那邊隱姓埋名生活了很多年,大姨找到的心臟捐贈者也在虹城,這是巧合嗎?” “我手術(shù)的前一晚,大姨去虹城做什么?” “她死了,我的手術(shù)也取消了?!?/br> “為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林唯一知道林小二很聰明,他都能想到的可能性,林小二不可能想不到。 “我的那個親兄弟,就是心臟的捐贈者,對嗎?” “只有這個解釋了?!?/br> “可他們說,那個捐贈者是腦死亡狀態(tài),要靠儀器才能維持生命體征。” “腦死亡就是死亡!不可逆的,活不過來的!” “那他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林唯一左手拿著吹風機,抬起右手捂住左胸,t恤面料纖薄,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似乎很正常,可他知道,在聽診器或別的精密儀器的監(jiān)測下,哪怕是個醫(yī)學院的在讀學生,都能發(fā)現(xiàn)他的心臟有大問題。 他茍延殘喘了這么多年,在是否做心臟移植的問題上與父母來回拉鋸。他錯過了十六顆心臟,那十六顆心臟里,有幾顆來自陌生人?又有幾顆,其實是來自于……他的那個手足兄弟? 林唯一眼睛紅了,心里的感受難以言喻,看日記時,他經(jīng)受了巨大的沖擊,很勉力才能在攸晴面前保持鎮(zhèn)定。 而此刻,只有他一個人……不對,還有一個林小二,他曾經(jīng)以為的副人格,每分每秒都與他同在!林唯一瞪視著鏡子里的那個人,萬分艱難地問出心中疑問: “是你嗎?” “我的那個親兄弟,就是你嗎?” 他的身體顫抖起來,一掌拍在鏡子上: “林小二!你說話呀!” “你是不是林余之?是不是?!” “你現(xiàn)在在哪兒?在虹城嗎?” “對,對,你應該就在虹城……” “大姨知道你在哪兒,她知道你在哪兒,邵院長應該也知道,我要去找邵駿,對,我要回去找邵駿……” 林唯一漸漸冷靜下來,再看向鏡子時,表情又變了,他歪著頭,長發(fā)凌亂地垂落,嘴邊泛起一抹古怪的笑。 “如果你真是林余之,那我們dna一樣啊,你的心臟移植給我,都不會產(chǎn)生排異反應!” “怪不得他們說那顆心臟配型完美,千金難得,原來如此?!?/br> “那……做完手術(shù),你還會存在嗎?” “一個人沒了心臟,肯定死透了呀!” “你也想到了,對不對?你一定也想到了!” “林小二!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未知的使命!對嗎?” “完成以后,你就會消失了。” “哈哈哈哈哈哈!” 林唯一控制不住地大笑起來,身軀亂顫,如癲如狂: “你終于要消失了!” “你終于要消失了!” “你他媽的終于要消失了?。 ?/br> “哈哈哈哈哈……” 客房外,攸晴猛地回頭,豎起耳朵,似乎聽到了林唯一的狂笑聲。 單文暉也聽到了,低語道:“又發(fā)什么神經(jīng)?” 攸晴沒接腔,背脊靠在墻壁上,心底莫名地感到不安。 這一趟楊山之行,原本都在她的計劃中,她也的確帶著林唯一進到了那間小閣樓,算是圓滿完成了林朗交代的任務,可后來事情的發(fā)展開始變得奇怪,她猝不及防地掉了馬甲,林唯一沒有追究,那……林朗呢? 攸晴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到林朗,有些話,她想當面解釋給他聽,不管他相不相信,她都決定將一切坦白。 幾分鐘后,林唯一帶著盒子走出客房,神情平靜,沒什么異樣。他第二次與歐翰生告別,幾人分頭上車,準備出發(fā)回彥城。 雨勢漸小,卻也沒停,滴滴答答的落雨聲讓人心煩氣躁。 攸晴還是坐俞紅的車,意味著她和林唯一在這兒就要直接分開。 上車前,她遠遠地望著林唯一,單文暉幫林唯一打傘,他剛要鉆進車廂,像是心有靈犀般,也轉(zhuǎn)頭看向攸晴。 兩人無聲地對視了一會兒,林唯一說:“路上小心,有什么事電話聯(lián)系。” 攸晴點點頭:“好,你也要小心?!?/br> 林唯一拍拍自家那輛豪車的車門:“放心吧,防彈級別,再加三個保鏢,我死不了?!?/br> —— 從楊山回彥城,車程需兩個多小時,林唯一原本有午睡的習慣,在車上睡一覺最合適,但他沒睡,從盒子里拿出那本牛皮筆記本,倚在座椅上認真地往下看。 林小二很識大體,沒有催眠他,應該是愿意和他一起看。林唯一就放慢了翻頁的速度,好讓林小二能看得更清楚。 牛德旺不是天天都會寫日記,大概養(yǎng)育一個特殊的小孩太過枯燥單調(diào),每天來來去去就是那么些事,喂水、喂奶、喂各種糊糊、清理屎尿、洗頭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