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 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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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翠跑出房間,從攸晴開門進來的那間房出去,順著外墻下到一樓,譚蘇追到露臺上,看到她捂住后腰翻越欄桿,最后用一個漂亮的跳水姿勢跳進那條景觀河里。 譚蘇知道,她應該早就規(guī)劃好了逃跑的路線。 小區(qū)里,警車拉響著警笛呼嘯而來。 攸晴不敢松懈,爬到林余之身邊,扒拉開一堆東西,小心翼翼地把那具畸形的身體抱出來,抱到林唯一身旁的地板上。 林唯一還清醒著,瞇了瞇眼睛,看了她一眼,又轉頭去看林余之。 他們身量不同,面容迥異,可他們是一對孿生子,這樣的并肩而臥,還是這輩子的第一次。 作者有話說: 第71章 、分裂 危機暫時解除, 譚蘇走回房間,見攸晴手腳麻利地照顧著林唯一和林余之,說:“我聽到警車和救護車的聲音了, 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到?!?/br> 攸晴把從衛(wèi)生間找來的毛巾摁在林唯一小腹處的傷口上, 抬起頭來看譚蘇, 問:“你不走嗎?” “我為什么要走?”譚蘇過來幫她,接過毛巾為林唯一止血,說,“我可不想過東躲西藏的日子,拘留, 坐牢,隨便吧,反正你們都是證人,到時候就對警察實話實說, 我無所謂的,該怎么判就怎么判。” 攸晴問:“那你弟弟怎么辦?” “聽天由命?!弊T蘇垂著頭, “我為他做的……已經夠多了?!?/br> 林唯一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譚蘇瞪他:“看什么看?我警告你啊, 你可不準死, 我還指望你幫我作證呢!” 林唯一低低地笑了幾聲, 牽動到腹部的傷口, 又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眉頭深深地皺起,咬緊牙關才沒叫出聲。 他仰躺在林余之身邊,左腿伸直, 右腿曲起, 樣子十分慘烈, 小腹處被刺的傷口流了很多血,從外頭也看不出傷到什么臟器,身上還有好幾處皮開rou綻的刀傷,攸晴都想象不出,這么嬌生慣養(yǎng)的一個人,是怎么忍得住這劇烈的疼痛。 林唯一很虛弱,轉動脖子看向攸晴,問:“你要不要緊?” 攸晴也受了傷,臉上、胳膊上遍布淤青紅痕,左邊臉頰還腫了起來,衣服底下估計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摸摸林唯一的頭發(fā),努力地對他微笑:“我沒事,就是些皮外傷,你怎么樣?要是疼得厲害就抓住我的手,救護車馬上就來了,你再堅持一下?!?/br> “放心,我暫時死不了。”林唯一指指林余之,“你先看看他吧,剛才那么摔一下,可別摔出內傷來。” 攸晴便跪到林余之身邊,觀察他的情況。林余之依舊呼吸困難,因為從床上摔落,身軀上不知被什么東西割破了幾道口子,渾身血跡斑斑,好在傷口并不深,血已經止住了。 他那張怪異的臉上始終是一副呆滯的表情,像是感覺不到疼痛,攸晴不學醫(yī),暫時也無法知悉他是否有內傷。 林余之沒穿衣服,樣子實在不雅觀,譚蘇便找來一床小被子蓋在他身上,幫他遮擋一下。 林唯一見攸晴伸手去探林余之的鼻息,眨了眨眼睛,問:“你不怕他嗎?” 攸晴抬眸與他對視,說:“不怕?!?/br> “他可真丑啊?!绷治ㄒ灰荒樝訔?,“是我這輩子見過的,長得最丑的人,沒有之一?!?/br> 攸晴面露不滿:“你別這么說他!他是個特別好的人!你知道的!” “人好,和長得丑,是兩碼事?!绷治ㄒ粏栕T蘇,“你覺得他丑嗎?” 譚蘇看了林余之一眼,陷入沉默。 林唯一撇撇嘴:“看吧,這才叫公正客觀。” 攸晴生氣了:“我不許你們這么說他!他聽得見的!你們這樣很不禮貌哎!” “你們看到他后腦勺了嗎?”林唯一并不理會攸晴的怒意,視線落在林余之的腦袋上,“大片的疤痕,還縫得亂七八糟,頭發(fā)都長不出來,你們覺得……是怎么造成的?” 攸晴心里有一個猜測,卻不敢說,譚蘇并不知道林唯一后腦勺的傷疤,心里也在好奇,順著他的話問:“怎么造成的?” 林唯一笑了一下,說:“我猜,我和他出生時,腦袋大概連在一起?!?/br> 譚蘇:“啊?” 林唯一指指自己的腦袋:“我后腦勺也有疤,我和他,應該是一對連體嬰,就是俗話說的……怪胎?!?/br> 譚蘇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攸晴氣道:“這要問過你爸媽才知道!你不要瞎猜!” “你別嚷嚷。”林唯一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嘴唇毫無血色,眼神也越發(fā)渙散,突然向攸晴伸出手,叫她,“攸晴,你過來,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這可不是一句吉利話,攸晴嚇壞了,跪到他身邊,牢牢地抓住他的手,問:“你怎么了?傷口很疼嗎?你別嚇我啊?!?/br> 兩只手上都是黏糊糊的鮮血,還未干涸,林唯一看著她,氣息變得急促,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幫我,給我爸,帶句話,讓他,把林余之的,心臟,移植給我。” 攸晴如遭雷擊,做夢都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愣在當場。譚蘇也吃了一驚,問:“你說什么?” 林唯一重復了一遍:“我說,把這家伙的,心臟,移植給我。” “不行?。 必缃跫饨?,“你在想什么?你之前不是這么說的!你說你愿意和他共存!他是小二?。∷研呐K給了你,他會死的!” 林唯一說:“你不覺得,他這樣活著,很痛苦么,讓他,解脫吧?!?/br> “不是,不是,不是這樣的?!必缂钡枚冀M織不起語句來,眼淚又一次簌簌落下,“他一直都這樣活著,身體是很痛苦沒錯,但,但,但他的靈魂不在這個身體里啊!你知道的!他可以和你共存!我、我、我不會來打擾你們,我和他分手,立刻分手!我再也不和你們見面了!林唯一,求求你不要殺他!我們剛才做的所有的努力,就是想讓他活下去,你也得活下去,你們兩個都要活下去!” 譚蘇認同攸晴的話,他們之前和柳翠浴血奮戰(zhàn),拼了命地去保護林余之,為的是什么? 難道是給林唯一做嫁衣嗎? 真是個笑話! “你別哭,也別叫,吵得我頭疼?!绷治ㄒ坏谋砬轱@得很痛苦,吃力地說,“我爺爺,給牛叔,寫過一封信,他在,信里說,要尊重,我的決定。我之前,是答應過小二,和他,共存,可現在,我反悔了。我想要,他的心臟,我想要……健康地,活下去。” “你不能這么自私,不能這么自私?!必玳_始口無遮攔,搖著頭,落著淚,“他是你的親兄弟,他就是外形和我們不一樣,靈魂比起我們一點兒都不差,你都知道的!你憑什么殺他?你就是欺負他不能開口!你都答應過要和他共存!怎么能出爾反爾?你太自私了!林唯一!” 林唯一聽著罵,緩緩閉上眼睛:“你才,知道啊,我本來,就是個,自私鬼……” 警車和救護車的聲音越來越近,終于停在樓下,還有人拿著喇叭在對屋內喊話,聽不清喊的是什么。 林唯一的神智漸漸模糊,譚蘇發(fā)現不妙,起身沖出房間:“有病??!到了還不進來!我去找醫(yī)生,他好像快不行了?!?/br> 這突然的變化讓攸晴再也說不出責怪的話,她心驚膽戰(zhàn),去掀林唯一的眼皮,又去探測他的脈搏,突然,林唯一胸腹一震,嘴里噴出一口血來,全噴到攸晴身上,她慌張極了,抓著他的手喊:“林唯一!你不要死,不要死……” 林唯一氣若游絲:“心臟,給我……” 攸晴倔強地搖頭:“不!不行!” 林唯一已經沒有力氣睜眼,艱難地說:“他,同意了的,視頻,同意了的……” “我不同意!” 這句話依舊出自他口,把攸晴搞懵了。 地板上的林唯一仰起脖子,努力睜開眼睛看向攸晴,嘴角掛著血絲,因為疼痛,連表情都變得猙獰:“我不同意,不同意!不能把,心臟,給他!保護,保護,林余之……” 他突然又變了臉,皺著眉,像是在哀求:“你怎么,回事?是你,自己說的,這叫,各得,其所,怎么又,不同意了?” “我現在,反悔了,攸晴,攸晴!不要,聽他的,心臟,不能,給!千萬……” “你閉嘴!這是,我的,身體!我說了,算!我要,林,余之的,心……” “不能給!攸晴,不能給!你聽我的!不能給!” “林小二!你給我,閉嘴!” “攸晴,不要聽,林唯一的……你聽我的,聽我的……” 攸晴:“……” 以上所有的話語,全是從林唯一嘴里說出來,就是攸晴面前這個受了重傷的林唯一。 林余之依舊靜靜地躺在地上,蓋著小被子,面無表情地“望”著天花板,他是話題的焦點,卻不能發(fā)表任何意見。 林唯一像是分裂了,一人分飾兩角,你來我往,斗得不可開交,讓攸晴都插不上話。 但她聽懂了一件事——林朗不同意把心臟給林唯一。 這給了攸晴底氣,她幫林朗說話:“林唯一,他說他不同意!你先不要說話了!保存體力,你聽,醫(yī)生上來了!” 樓梯上傳來陣陣腳步聲,像是有很多人,跑得飛快,攸晴抓著林唯一的手喜極而泣:“醫(yī)生來了!你得救了!林唯一,你和林朗都不會死,你相信我,你們都可以活下去!” “林朗……”林唯一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最后看了攸晴一眼,眼里有一種惡作劇得逞的狡黠,說,“這可,由不得你。” 說完這句,他就暈了過去。攸晴感覺到手里的那只手突然變得無力,手指軟軟地垂落下來,她顫著手去探他脈搏,差點靈魂出竅,在這緊要關頭,林唯一的心臟病居然發(fā)作了! 醫(yī)生們沖在最前面,呼啦啦地涌進房間,攸晴被他們擠到角落,茫然無措地看著他們。 他們先去確定林唯一的情況,說出幾個月前攸晴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沒呼吸,沒脈搏,心臟驟停?!?/br> aed被快速用上,擔架也在待命,還有幾個醫(yī)生圍著鄒培琛和林余之,他們掀開了林余之的被子,看到他的身體后都很驚訝,很快就恢復了從醫(yī)本能,為他做初步檢查。 有醫(yī)生要把林余之抬上擔架,攸晴猛然回神,沖上去阻止:“你們要把他帶去哪?” 她頭發(fā)凌亂,滿臉鮮血,雙目赤紅,猶如地獄里的惡鬼,把那醫(yī)生嚇了一跳,說:“去、去醫(yī)院啊,他們都受傷了?!?/br> “他、他……不要摘他的心臟。”攸晴拉著擔架不撒手,眼神執(zhí)拗,“我求求你們,可以給他做治療,救他的命,千萬不要摘他的心臟!” 醫(yī)生沒懂她在說什么,滿臉困惑。 “攸晴,松手?!?/br> 說話的人是林海東,他站在房門口,臉色嚴肅地看著攸晴,“不要耽誤醫(yī)生工作?!?/br> 攸晴第二次見到林海東,從那雙滄桑疲憊的眼睛里讀懂了什么,她驚恐地叫起來:“不要!不要!叔叔我求求你,不要殺林余之……他是你兒子??!” 林海東偏了偏頭,冷靜地對身后的保鏢說:“去把她拉開。” 幾個保鏢剛要動身,王勝攔住了他們,他聲音發(fā)顫,看著林海東:“林先生,你、你再考慮一下吧,先不要,不要殺他。” “你們在說什么?什么殺他?”林海東氣壞了,指著擔架上的林余之說,“你們看看他那樣子!他活著不痛苦嗎?換成是你們,愿意這樣活著嗎?” “可他、可他……”王勝嘴笨,說不出囫圇話來,著急地去看攸晴,“攸晴,怎么辦?” 攸晴已經不管不顧地撲到擔架上,死死地抱住林余之的身體,一點兒也不嫌他丑,不嫌他臟,不嫌他臭,不嫌他毫無人樣!她放聲大哭:“我不會讓你們把他帶走!我要救他,你們不要他,我要!以后我來養(yǎng)他!我照顧他!不用你們給錢!我會好好地照顧他!” 林海東覺得自己碰到了一個神經病,頭疼欲裂,再一次讓保鏢們上前去拉開攸晴。 幾個保鏢一擁而上,拉手的拉手,抬腳的抬腳,攸晴哪里掙得過他們,被四仰八叉地抬開了,她拼命掙扎,絕望地哭喊:“林朗!林朗!你快醒過來!你自己說說話!讓你爸爸知道你是活的!你是活的——” 可林朗醒不過來,林唯一也醒不過來,那具身體正在被醫(yī)生搶救。有個醫(yī)生抬起頭,焦心地說:“林先生,他呼吸暫時恢復了,不過沒脫離生命危險,疑似心臟衰竭!得立刻送醫(yī)院做手術!” 林海東急道:“那你們趕緊的呀!還廢什么話?” 呼啦啦進來的一群人,又呼啦啦地出去了,抬著三副擔架,一副裝著林唯一,一副裝著鄒培琛,還有一副則裝著林余之。 林海東臨走前,對攸晴說:“你也受傷了,要去醫(yī)院看看,下面很多車,你自己去找一輛坐?!?/br> 攸晴被保鏢們丟在地上,愣了幾秒后,起身追出門去,追在林海東身邊,拉著他的胳膊哀求:“叔叔,叔叔,你聽我說,你知道林唯一有雙重人格對不對?他的其中一個人格,其實是林余之的靈魂,你可能一下子接受不了,我發(fā)誓!那是真的!那個人叫林朗,也叫林小二,你肯定見過他!他特別溫柔,聰明,善良,還很懂禮貌,他和林唯一性格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