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 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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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事是單文暉想都想不到的,林唯一去學鋼琴,學吉他,學圍棋和國際象棋,學開車,學游泳,學烘焙……他甚至開始玩滑板,把鄒敏嚇壞了,每天在兒子耳邊嘀咕:滑板多危險啊,唯一,你心臟不好,不要去玩這個! 林唯一沒聽她的,很喜歡去滑板公園玩耍,混在一群膚色各異的年輕人里,踩著滑板在斜坡上馳騁。 他請來教練從基礎(chǔ)動作教起,摔過很多次跤,摔倒了就爬起來,拍拍褲子繼續(xù)玩。他竟然膽大包天地想要下u型池,把單文暉急得化身老母雞,在邊上使勁兒撲騰手臂,叫他“冷靜點,別沖動”。 林唯一哈哈大笑,長發(fā)被勁風吹起,一踩滑板,人就沖出老遠,單文暉只能在后邊跑著追。 鄒敏定期陪兒子去醫(yī)院復(fù)查,醫(yī)生說林唯一的心臟非常健康,已經(jīng)可以進行適當?shù)捏w育鍛煉,于是,林唯一走進了健身房,找來私教,從輕微的有氧運動練起,漸漸的過度到舉鐵。 單文暉做夢都沒想過,這輩子還會有這么一天,他和林唯一穿著訓練服站在杠鈴前,兩人都是汗流浹背,為了要不要再加五公斤重量而爭論得面紅耳赤。 林唯一:“加!” 單文暉苦口婆心地勸他:“別了吧,沒必要!你先這么練,足夠了?!?/br> 林唯一突然變臉,堅定地說:“暉哥,我也覺得可以加?!?/br> 還是林唯一:“對吧?你看,小二都說可以,暉哥,加!” 單文暉:“……” 除了這些以前沒體驗過的事物,林唯一依舊保持著他原本的興趣愛好,比如看書。 他有了寬裕的時間,開始大量地閱讀書籍,中文書、英文原著、學術(shù)期刊……他從小上國際學校,英語口語本來就很好,來到國外,一點兒語言障礙都沒有,很快就和同學們打成一片。 林唯一再也不是那個獨來獨往的陰郁少年,他為人真誠,待人友善,身上沒有那種富家子常有的驕嬌二氣,在同學們眼里,他謙遜、上進、責任感強、求知欲旺盛、談吐幽默,長得還特別英俊。 他依舊留著長發(fā),梳著和以前一樣的發(fā)型,因為老外發(fā)色眾多,還有很多天然卷,留長發(fā)的男人就不算少,一頭烏黑長發(fā)的林唯一走在人群里,并不會引起太多關(guān)注,大家會注意到他,也是因為他那張精致、典雅的東方面孔。 自然有女孩來向林唯一表白,每一次,他都先感謝對方對他的欣賞,接著再禮貌地婉拒。 他說:“對不起,我暫時還不想談戀愛?!?/br> 有個女孩問他:“林,你以前和女孩約會過嗎?” 聽到這句話,林唯一的眼神變得柔和,像是陷入了回憶,最后他微微一笑,點頭說:“約會過,那是個非??蓯鄣呐?。” 他偶爾還是會當著眾人的面“自言自語”,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就坦誠地告訴對方:“請不要害怕,我只是有雙重人格,絕對不會傷害你?!?/br> 有人好奇,問他:“你的另一個人格叫什么名字?” 他會很高興地給對方介紹:“他叫林小二!我是一,他是二,我們是一對親兄弟。” 長假時,鄒敏叫林唯一回國,他沒答應(yīng)。 他叫上單文暉和俞紅,三個人分駕兩輛車,打算在a國來一趟自駕旅行。 一開始,單文暉提議開一輛車,方便,還安全,林唯一不愿意,說要自己單獨開一輛,單文暉隨口說了一句:“那段路要開五六個小時,都沒人和你說話,你不會無聊嗎?” 林唯一奇怪地看著他:“誰說沒人和我說話?你忘了,小二一直都在的,他會陪我聊天?!?/br> 單文暉差點昏倒,覺得再這么下去,林唯一沒瘋,他要先瘋了。 長達一個月的假期,林唯一獨自一人開著一輛越野車,行駛在a國的高速公路上,他穿過城鎮(zhèn)和鄉(xiāng)村,來到一個個曾經(jīng)只在書本里看過的地標性景點。 他帶著一臺單反相機,拍下各種美景和美食,還給俞紅和單文暉做起攝影師,為他們拍攝甜蜜蜜的情侶照。 站在知名的大峽谷觀景廊道上,林唯一靠著玻璃欄桿,俯瞰著那險峻壯美的峽谷風光,狂風吹亂了他的頭發(fā),他正看得入神,聽到俞紅振臂高呼:“哇!好壯觀??!” 單文暉給女友拍了幾張美照,俞紅點著手機,激動地說:“我要發(fā)給晴晴看?!?/br> 單文暉瞥了林唯一一眼,小聲說:“噓,輕點聲。” 俞紅:“哦?!?/br> 林唯一已經(jīng)聽到了,表情有短暫的凝滯。 他看向四周——遼闊的天空,鬼斧神工的峽谷地貌,渺小如螻蟻的人類,他的腦袋突然有些混亂,脫口而出:“小二,你喜歡現(xiàn)在的生活嗎?” 林小二回答他:“喜歡啊?!?/br> 林唯一問:“那……你想她嗎?” 林小二說:“想?!?/br> 林唯一問:“你為什么不回去見她呢?” 林小二微笑:“因為,我舍不得你呀?!?/br> 林唯一:“……” “唯一,唯一?” 林唯一回過神來,單文暉站在他面前,右手在他眼前揮舞:“怎么了?又魔怔了?和林小二聊天呢?” “小二……”林唯一發(fā)現(xiàn)自己冷汗淋漓,鎮(zhèn)定心神后,問,“你聽到了?” 單文暉說:“聽到了,就是沒聽清,哎你稍微悠著點,這兒都是陌生人,最好別讓人家發(fā)現(xiàn)林小二?!?/br> “那你們呢?”林唯一直愣愣地盯著他的眼睛,“你們相信小二的存在嗎?” 單文暉說:“相信啊,小二不是一直都在嘛?!?/br> 林唯一不說話了。 唐杰楷來過幾次a國,就為了與林唯一聊聊天,林唯一平時也會進行系統(tǒng)的心理咨詢,并不排斥這件事。 唐杰楷告訴林海東和鄒敏,林唯一現(xiàn)在的癥狀是非常典型的“雙重人格”,兩個人格會自如切換,互相聊天,比起以前那種比較隱蔽、怪異的癥狀,現(xiàn)在這樣其實更符合科學上對“多重人格”的定義。 鄒敏問:“能治好嗎?” 唐杰楷想了想,說:“很難治愈,但如果不影響生活,我覺得可以以觀察為主,不用過多干涉。林唯一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好,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好,你們甚至可以試著去接納‘小二’的存在,不要去反駁他,要給他更多的理解與信任?!?/br> —— 林唯一的生活變得忙碌充實、豐富多彩,在大洋彼岸的彥城,攸晴的生活卻是數(shù)年如一日,過得毫無波瀾。 她沒有再為學費和生活費cao心,林海東為她提供了資助,僅有的要求就是希望她好好讀書,保持優(yōu)異的成績。 攸晴沒有拒絕,她的確需要錢。 至于住在養(yǎng)老院的外婆……她像是感應(yīng)到什么,在那年夏末的一個晚上,于睡夢中停止了呼吸。 攸晴為她辦理完后事,坐在殯儀館門前的臺階上,她想,林朗死了,柳翠跑了,俞紅去了國外,譚蘇回了老家,現(xiàn)在外婆也去世了,以后,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開學后,在金露等室友眼里,攸晴沒什么變化,還是那么大大咧咧,像個傻白甜,她們并不知道那場發(fā)生在虹城的變故,只聽說林唯一轉(zhuǎn)學去了國外。 攸晴再也沒提起過林唯一,金露和趙曉筠倒是會為她打抱不平,私底下吐槽說:“這個林唯一真的很過分,之前還在追攸晴,結(jié)果說轉(zhuǎn)學就轉(zhuǎn)學,也太渣男了吧!” “他以前不是還喜歡杜馨夢么,照樣說甩就甩,轉(zhuǎn)過頭來勾搭攸晴,唉……算了算了,林唯一家里那么有錢,攸晴就算和他談戀愛,也不會有結(jié)果的?!?/br> “對了,攸晴呢?” “在陽臺上?!?/br> “怎么又去陽臺了?” 金露打開陽臺門,看到攸晴趴在欄桿上,問:“晴晴,你在干嗎呀?外頭有蚊子的?!?/br> 攸晴回過頭,笑著說:“在看月亮?!?/br> 學期中,攸晴天天住在學校,哪里都不去。寒暑假時,她會去譚蘇的老家,住在他的出租房里,那邊有一間屬于她的小臥室。 譚蘇也得到了林海東的資助,弟弟的醫(yī)藥費有了著落,他不用再為此焦慮。 他真的開了一家小餐館,叫“譚記私房菜”,顧客們聽名字,以為老板是個上了年紀的譚大叔,可去后廚看一眼就會發(fā)現(xiàn),老板只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小年輕。 攸晴把那臺天文望遠鏡搬去了譚蘇家,可惜出租屋是在二樓,沒有合適的觀測位置,幾年來,望遠鏡只能丟在房子里落灰。 林朗說,想他的時候就用望遠鏡看看月亮,攸晴沒得看,卻不妨礙她一直思念著他。 大四那年,攸晴開始實習,有幾所市內(nèi)市外的小學供她選擇,她挑了一所安縣的小學,那是她的老家,房租比較便宜,比起卷得要死要活的彥城,只有本科學歷的攸晴覺得安縣會更包容,更適合讓她留下。 她帶著行李去到安縣,在學校旁花六百塊租了個帶衛(wèi)生間的小單間,幾天后興沖沖地去學校報到,光榮地成為一群三年級小屁孩嘴里的“小攸老師”,教的科目是數(shù)學。 實習幾個月后,安縣進入寒冬季,十二月下旬,距離期末考還有一個月,攸晴的工作變得特別忙碌,每天除了備課、上課、批改作業(yè),還要和一些單科落后的小朋友單獨談心,做些額外輔導。 這天傍晚五點多,天已經(jīng)黑了,攸晴剛好輪到困難班值班,送走最后一個學生后,她回到辦公室,準備下班回家。 令她意外的是,一位教科學的男老師還沒走,見到她后站起身,有點緊張地叫她:“小、小攸老師。” 攸晴收拾著挎包,問:“怎么了?馮老師?!?/br> 馮老師臉憋得通紅:“那個,就是……沒什么,你要下班了吧?咱倆一塊兒走?!?/br> 攸晴:“?” 她穿上羽絨服,圍上圍巾,和馮老師一起離開辦公室,走到校門口時,馮老師鼓足勇氣對攸晴說:“小攸老師,是這樣的,我有兩張電影票兌換券,年底到期,只剩六七天,你要是有空,我想,我想……周末,請你去看電影?!?/br> 攸晴:“……” 馮老師今年二十七歲,師范大學碩士畢業(yè),已經(jīng)拿到了正式編制,他長相清秀,身材中等,在安縣有車有房,屬于年長女老師們嘴里特別合適的婚戀對象。這幾個月,攸晴能感覺到馮老師對她的好感,平時也有聽一些老師拿他倆打趣,但她始終與馮老師保持距離,不想讓對方誤會。 “呃,那個,我……”攸晴心想,他倆以后還要繼續(xù)在一個辦公室上班,她的拒絕得帶點兒技巧,不能讓他倆關(guān)系變僵,正結(jié)巴時,聽到有人在邊上叫她: “攸晴?!?/br> 攸晴下意識地轉(zhuǎn)過頭,就看到那個站在車邊的男人。 一沖眼,她以為自己眼花了,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林唯一怎么變成這樣了? 第二個念頭才是: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 眼前的林唯一的確和攸晴記憶里的林唯一很不一樣,眉目還是那么精致,身材卻比以前強健許多,膚色也不再那么蒼白,變得更為健康。 他穿著一身黑色大衣,站姿挺拔,最叫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的發(fā)型——那頭標志性的長發(fā)不見了,變成了一頭短發(fā),剪得特別有型,似乎還抹了發(fā)蠟。 攸晴呆呆地看著他,馮老師看看她,又看看那個英俊的男人,問:“是你朋友嗎?” “啊,是……大學里的師兄?!必缋潇o下來,對馮老師說,“馮老師,對不起,電影我就不去看了,我……” “沒事沒事,我明白,我懂,那你們聊,我先走了?!瘪T老師很有眼力見兒,看到這場景就知道今天無論如何也不會得到理想的反饋,還不如趕緊走人,免得以后尷尬。 他向林唯一揮了揮手,轉(zhuǎn)身走向停車場。 路邊只剩下林唯一和攸晴,兩人四目相對,林唯一雙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慢慢走到攸晴面前,歪著腦袋打量她,問:“換發(fā)型了?” 攸晴說:“沒換?!?/br> 她只是沒再留稚氣的齊劉海,長發(fā)三七分,柔順地散在肩上,說,“你這才叫換發(fā)型吧?” 林唯一眼睛往上一瞟,笑問:“帥不帥?” 攸晴:“……” 她受不了林唯一這種自來熟,他倆已是兩年半沒見,攸晴快要二十二歲,林唯一更是年滿二十五,她想:他為什么還要來找她?他們的人生不該再有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