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知道?何等名貴之物?才?能放在這里。

    謝觀瞇著眼睛瞧著，倒是有點(diǎn)興趣。

    ——這玉盒子晶瑩剔透，在里面裝上眼珠子應(yīng)該挺好看。

    剛有人要出價(jià)，見謝觀站起身，立刻噤聲。謝觀直接走上圓臺，拿起那個(gè)玉盒子打量。

    丹娘趕忙說：“陛下若喜歡，金香樓自?當(dāng)奉上?！?/br>
    沈聆妤坐在下面，有一點(diǎn)困。今日的拍賣，死氣沉沉，失去?了拍賣的熱鬧，她坐久了，開始打哈欠。

    金香樓的伙計(jì)端著茶水走過來，放在沈聆妤身邊的桌上。他彎腰倒茶，突然轉(zhuǎn)頭看向沈聆妤，壓低聲音語速很?快地說：“趙帝要?dú)⒛?，我們郎君?向趙睿求情甘愿當(dāng)試藥人。他時(shí)日不多?只想回京見您一面，已被陛下囚在暗牢！求您救救他！”

    在青柏開口的瞬間，沈聆妤就聽出了他的聲音。她的困倦一下子散去?，轉(zhuǎn)頭盯著青柏，聽他言簡意賅地快速說完。

    沈聆妤又很?快移開視線，她的視線越過青柏，望向圓臺上的謝觀。謝觀正面朝著她，對她微笑。

    沈聆妤心口怦怦快速跳了兩下，低聲：“快走?！?/br>
    青柏扶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匆忙端起茶壺轉(zhuǎn)身。

    “慢著?！敝x觀開口。

    青柏腳步僵在那里，穩(wěn)了穩(wěn)端茶托的手。

    謝觀把玩著手里的玉盒子，一步步朝沈聆妤走過來。他在椅子里坐下。

    “皇后，你說這玉盒子里若是裝人的眼珠子，從外面看若隱若現(xiàn)，是不是很?漂亮？”謝觀看向青柏，“就他了?！?/br>
    青柏臉上一白，自?知無路可逃。可他來做這事前早好了赴死準(zhǔn)備。已經(jīng)將話?帶到，他死而無憾。

    驚夜從腰間取出一把匕首，冷著臉握刀朝青柏走過去?。

    “陛下?！鄙蝰鲦ネ蝗粚⑹执钤谥x觀的手腕上。

    她心口怦怦跳著，轉(zhuǎn)頭望著謝觀：“這盒子裝我們的定情信物?，不是更好嗎？”

    謝觀歪著頭看沈聆妤，他突然笑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小暴君：我們要定情了嘻嘻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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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帝后已經(jīng)離開了金香樓。拍賣還在繼續(xù), 賓客們松了口氣，可是經(jīng)這么一遭，賓客們顯然沒?了剛來時(shí)的熱情。

    金香樓的拍賣, 頭一遭這樣冷清。

    丹娘已經(jīng)從圓臺上下來, 將介紹物品的事情交給了伙計(jì)。她立在門?口，望著帝后離去的方向, 眉頭緊鎖。

    手下走過?來稟話：“那?個(gè)伙計(jì)是康晟世子的小廝。”

    丹娘臉色微變，怒責(zé)：“怎么做事的？能讓別人假扮伙計(jì)混進(jìn)來？”

    她天生濃艷美艷, 發(fā)怒時(shí)也別有一番驚艷的嫵媚。

    屬下委屈：“今日拍賣，來者是客。他端著桌上隨處可見的茶壺假扮店里的人, 這……實(shí)在難防?。　?/br>
    丹娘望了一眼廳內(nèi)的賓客, 低聲吩咐：“明日的拍賣取消, 以后以請?zhí)频姆绞介_辦拍賣, 嚴(yán)格篩選所有出入的賓客。”

    “是?！睂傧旅嫔蠎?yīng)聲，心里卻覺得?丹娘謹(jǐn)慎過?了頭。

    拍賣還在繼續(xù), 丹娘心不在焉地早早離席。她腳步匆匆, 扯一扯遮面的帷帽登上馬車。

    “去云夢巷?！彼愿?。

    馬車停在云夢巷盡頭一座不起眼的宅院前?，她上前?叩門?，丫鬟小芙小跑著來開門?。

    丹娘邁進(jìn)院門?，纖指挑起帷帽的輕紗，望一眼臥房的方向, 問：“郎君今日如何？”

    “氣色比昨日好些了，也咳得?少?些了?！毙≤秸f。

    天色已暗，屋內(nèi)燃起燈火。丹娘抬眸望向那?一抹映在窗口上的柔光。屋子里是她的心上人。

    今日金香樓里, 謝觀駭人的模樣浮現(xiàn)?在眼前?。丹娘將手搭在心口, 眉心慢慢攏起來。

    她在這里藏了一個(gè)天大的秘密，一個(gè)可能誅九族的秘密。若她主動說出去, 那?是令人眼紅的功勞，也是潑天的富貴。

    可是她不愿意?說出去。

    她溺在這場歡夢里，不想?從與心上人廝磨的夢中醒來。

    丹娘到云夢巷時(shí)，圣駕也回?到了宮中。

    車鸞在宮門?前?停下，謝觀跳下馬車，先將沈聆妤的輪椅放好，再把她從馬車?yán)锉聛?，放在輪椅上?/br>
    沈聆妤小心翼翼地去看謝觀的表情。

    金香樓里，因她那?一句話，謝觀竟真的放過?了青柏。沈聆妤心中惴惴不安，她總覺得?謝觀認(rèn)出了青柏。

    謝觀雖然放過?了青柏，可他之后再也沒?有開過?口。他臉上也沒?有表情，讓沈聆妤探不透。

    謝觀推著輪椅，往乾霄宮回?。

    路很長?，將謝觀的沉默襯得?更明顯。沈聆妤心里更覺不安。

    謝觀突然松了手，丟下一句“你自己回?”，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沈聆妤訝然回?眸，望向謝觀，直到謝觀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視線里。沈聆妤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手輕攥，心里更是認(rèn)為謝觀認(rèn)出了青柏。

    良久，沈聆妤回?過?頭來，自己挪著輪椅往回?走。

    一排跟著出宮的宮人，此刻也跟在沈聆妤身后。他們對視一眼，誰也沒?敢貿(mào)然上前?幫忙，默默垂首跟隨。

    突然開始下雪，細(xì)小的雪花落下來，溫柔地掉在沈聆妤的肩頭、腿上，也將路邊的積雪又覆一層新雪。

    沈聆妤望著落雪，不由想?起青柏說的話。

    青柏的話是什么意?思?？

    趙帝為什么要?dú)⑺吭囁幦擞质鞘裁匆?思?？她對這一切茫然。至于季玉川被謝觀抓進(jìn)了暗牢？當(dāng)?初謝家出事時(shí)，季玉川不過?才十六歲并未入仕，什么都沒?有參與，謝觀為什么要抓他？大概……因?yàn)樗F(xiàn)?在追隨了趙睿？

    沈聆妤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v她不是個(gè)好奇心重的人，也對當(dāng)?年的事情產(chǎn)生了懷疑。

    沈聆妤不知不覺中停下來，望著紛雪出神?。

    手上的濕意?讓她回?過?神?。她抬手低眸，看見掌心沾了雪泥。下雪了，路上不潔，車轅上的雪泥沾了她滿手。

    若是以前?，她必是揪著小眉頭能把自己嫌棄地掉眼淚。

    沈聆妤挪著輪椅到路邊，她彎下腰，費(fèi)力地抓了一捧路邊的積雪。她將涼雪握在掌心輕揉。雪的涼意?讓她打了個(gè)寒顫。

    積雪融化，雪水混著她手心的臟漬，慢慢流走。也讓一雙小手手心凍得?通紅。

    可她還是覺得?手上不干凈，再次費(fèi)力地彎腰去抓一捧雪。

    一片陰影突然出現(xiàn)?在她頭頂，沈聆妤疑惑地抬眸，對上謝觀陰鷙的眼神?。他胸口微微起伏，仿佛在壓抑著怒火。

    “陛下。”沈聆妤開口，她手里抓著的那?團(tuán)雪散落。

    謝觀冷著臉轉(zhuǎn)頭，盯著身后跟著的一排宮人，陰森開口：“你們是死人嗎？不知道給皇后撐傘，不知道推皇后回?去？”

    宮人們嚇了一跳，畏懼地跪地，額頭抵在雪地上。

    他們見謝觀冷著臉突然走人，都以為他故意?刁難沈聆妤讓她自己回?去，他們不敢?guī)兔Π。?/br>
    “拉下去杖一百！”謝觀厲聲。

    沈聆妤慌忙開口：“是、是我自己……”

    謝觀盯著沈聆妤的眼睛，打斷她的話：“沈聆妤，不是你的每一次求情都有用。”

    魏學(xué)海趕忙使?了個(gè)眼色，讓侍衛(wèi)將這一隊(duì)宮人押下去。

    謝觀走到沈聆妤面前?蹲下來，看她通紅的手心。沈聆妤覺察到他的目光，指尖輕動，慢慢攏起手指，藏起凍紅的手心。

    沈聆妤小聲說：“雪不大，所以沒?讓他們撐傘……”

    謝觀沒?說話，他將傘放下，拉過?沈聆妤的手，將她雙手握在了掌中。

    沈聆妤悄悄打量著沈聆妤的神?色，斟酌了言辭，小聲問：“陛下，杖一百會死人嗎？”

    謝觀掀了掀眼皮望她一眼，再看向魏學(xué)海：“回?答皇后的問題?！?/br>
    突然被謝觀盯上的魏學(xué)海心頭一跳，腦子在一瞬間瘋狂思?考著。他深刻明白到了用武之地，若沒?能揣摩準(zhǔn)帝心，他這太監(jiān)總管就當(dāng)?到頭了！

    他臉上帶著笑，仔細(xì)回?答：“回?娘娘，這些宮人身體康健，杖責(zé)一百只是讓他們長?長?記性，應(yīng)該不至于喪命?！?/br>
    魏學(xué)?；?答完，立刻去瞅謝觀的表情。

    謝觀垂著眼，視線落在掌中沈聆妤發(fā)紅的手上。他說：“退下吧。”

    魏學(xué)海重重松了口氣，行?禮退下。他腳步匆匆，得?及時(shí)趕過?去告知行?刑的人不能把那?些宮人打死。

    沈聆妤偷偷望了一眼謝觀，小聲說：“手上冰，陛下放開我吧。”

    “冰？”謝觀問，“你冷？”

    “有一點(diǎn)?！鄙蝰鲦ト鐚?shí)說。

    謝觀突然臉色不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將她的手放進(jìn)衣襟里。沈聆妤用雪洗手，手上冰得?發(fā)麻，對熱度沒?那?么靈敏。謝觀將她的手心摁在他的胸膛有一會兒，沈聆妤凍麻的手才感覺到熱。

    從感覺到熱度，到感覺到他胸膛的guntang。

    沈聆妤指尖輕顫了一下，她慢慢抬起眼，望向謝觀。逐漸變大的雪花緩慢降落在兩?個(gè)人之間。

    謝觀被看得?莫名其妙，問：“你看我做什么？”

    沈聆妤目光躲閃地快速低下頭，不吭聲。

    謝觀看了一眼越來越大的雪花，他站起身，也不推輪椅，而是直接將沈聆妤打橫抱起，抱著她快步回?乾霄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