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畫紙紛亂的擺放著,但不難看出上面畫的都是同一個人。 有些畫只簡單幾筆勾勒了個輪廓,有些畫則細筆精工,無不體現(xiàn)執(zhí)筆者對畫中人物的眷戀。 孟易覺皺著眉,站在門口沒有動彈,一是因為畫紙鋪了滿地無處落腳,二就是因為她也不是很想進這間屋子。 如同無數(shù)雙眼睛正注視著你一般,無論那雙眼睛有多么好看,也總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你對無情道是怎么看的呢?” 身后,聲音響起,帶著幽幽的冷意,但這股冷意并不是沖著她的。 “傲慢,又自以為是?!?/br> 孟易覺沒有回頭,她不擔心那只白虎會撕碎自己,如果能這么做的話,它早就這么做了,就算它要這么做,自己也毫無反手之力。 “這樣說好嗎,你可是在修無情道誒?” 話語是調(diào)笑,語氣中卻泛著雪的冰涼。 “我和她們不一樣。” 是的,我和她們不一樣。 我和她們所有人都不一樣。 這個名叫孟易覺的人,就是憑借著這樣自欺欺人的話語,才活到了現(xiàn)在。 真知眼不可靠。 因為謊話一旦說多了,就會變成真言。 就連自己也相信的真言。 大妖低聲笑了一下: “或許吧,但在我看來,能夠修無情道的,無論如何,都是怪人?!?/br> “只是恰恰好,曾經(jīng)存在在這里的這個人?!?/br> “是這個世界上最令人作嘔的怪人?!?/br> “你呢?你又是……怎么樣的呢?你又是在哪里……有著讓人感到害怕的一面呢?” 第017章 霸凌 那天的對話沒有后文,孟易覺沒有回答白虎。 一室的畫叫人看著心煩,她索性關(guān)了門,到房外的雪地上透氣。 “歡迎你來到封雪峰,以后我們便是伙伴” 白貓化作原形,又一次對孟易覺這么說,很顯然比第一次說的時候真誠了許多。 “嗯——” 孟易覺伸了個懶腰,什么也沒說些。 自那天之后,孟易覺便在這座常年大雪飄零的山上住了下來。 潛心修煉,非必要不出門。 期間步思帷倒是上過兩次山,但不知為何,在某次過后便再沒有來過了。 孟易覺懶得去想原因,也沒打算下山問她些什么。 她對人際交往從來如此,若自己沒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那么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只是偶爾,在做飯的時候還能想起,步思帷第一次登封雪峰來找她的時候,手上還提了只已經(jīng)開靈、只是不能言語的雪雉,想給在苦寒之地挖土豆的孟易覺改善改善伙食。 孟易覺忍著笑迎上熟識的小雪雉怨念的眼神,問她這是從哪來的。 她一臉茫然地摸了摸腦袋說,她上山的時候這只小雞布置幻境攔她,結(jié)果被她逮到了,就捉來給孟易覺了。 人與人之間的聯(lián)系真是件可怕的事,原本說著“君子遠庖廚”的步思帷竟然會為她捉雞。 這事原本不好笑,但一放在步思帷身上就突然讓人覺得好笑了。 的確,人與人之間的聯(lián)系真是件可怕的事,如同泡沫一樣脆弱、易散,往往不知為什么便破出了滿天水汽。 就像孟易覺不知道為什么步思帷自第二次上山之后便再也沒來找過她。 可能是厭倦了單方面付出的關(guān)系? 但無關(guān)緊要,孟易覺并不太在意,畢竟作為一個文明社會的現(xiàn)代人,她早就習慣了這種悄無聲息的消失。 比起這些,她所在意的更多是…… “喂,少了吧?” 孟易覺打開一立方米的儲物球看了看,這是思齊宗門內(nèi)專門用來發(fā)放月例的儲物球。 八年時間過去,在孟易覺堅持不懈的“苦修”下,她距離活水層不過一步之遙。 在這種境界之下,她的月例當然不再像第一次拿的時候那癟癟一布包了,更何況她一年才來拿一次月例,每次拿月例時基本都會將小小的儲物球塞滿大半,但這次…… 這怎么看都就連一半也沒填到吧! 你要說負責發(fā)放月例的弟子沒貪墨些,她孟易覺當場圍著封雪峰跑八圈! 面前的弟子眼下一片青黑: “脾氣那么大,你愛拿不拿?!?/br> 在思齊宗內(nèi),發(fā)放月例可是個風險與幺污貳爾齊伍耳巴一機遇并存的工作,你雖可以逮著機會中飽私囊,但你不能確保被你中飽私囊的那位背后有沒有什么大勢力,也不能確定那位的性子如何,會不會當場把你教育一頓。 況且,一旦你來到這個崗位上,那白天的時間便都要磋磨在此,機械地給弟子們發(fā)放月例。 先且不說修煉的時間大幅減少,就是那一堆堆靈石放在你面前還不準你用的煎熬就足以熬死人。 拜托,交出去的月例是弟子們的,你可以搶,但是放在你面前的靈石可是思齊宗的公共資產(chǎn),你敢搶?你敢搶執(zhí)法處就敢明天讓你水牢啃饅頭! 所以一般會在這個崗位上的都是各峰修煉天賦不高、被困死在活水層上久久無法進益的弟子。 各峰峰主打發(fā)他們來做這個工作,無非是想騰出個弟子位置,開號重練罷了。 面前這位,孟易覺一看就看的出來,是剛剛被峰里頭趕出來,還無法接受現(xiàn)實,努力修煉想要重回峰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