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為什么呢? 步思帷腦子里亂得狠,同剛剛的噩夢一起沖的她太陽xue突突的發(fā)疼。 季星成睜大眼睛,像是不敢相信步思帷說了什么。 他急忙擺了擺手,解釋道: “我……我和孟……她不是那種關(guān)系,她不喜歡男人!” 啊,說出來了。 他連忙封住自己的嘴。 自己知道這個事還是那只白貓毛毛告訴他的呢! 當(dāng)時他驚愕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而如今,聽到預(yù)料之外回答的步思帷連儀態(tài)也保持不住了,同樣是一臉驚愕地看著他。 或許是意識到了自己不小心脫口而出的這個信息太過炸裂,以至于會讓孟易覺本就慘淡的名聲雪上加霜,他又著急地補(bǔ)充了一句: “不是!她也不喜歡女人!” 步思帷的眼神犀利了起來。 “不對!她還是喜歡人類的!” 眼見著自己百口莫辯,季星成連忙用手掌物理堵住了自己的嘴,以免這位在童年時期好像和孟易覺有過什么糾纏歷史的大師姐產(chǎn)生什么不可逆的認(rèn)知錯誤。 步思帷扶額: “行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要上山就趕緊點吧,別……別讓人家等你等久了?!?/br> 季星成巴不得從這莫名尷尬的氛圍中脫身,趕忙點了點頭,嗖的一下就跑沒影了。 這師弟,現(xiàn)在還真是活潑…… 或許是想起了他剛剛從天才被貶為廢材的時候,那些日子他不斷地被看他不順眼的人找麻煩,整日身上青青紫紫,眼中滿是修為停滯的絕望與受人□□的痛苦和仇恨。 后來,那些又全都變?yōu)榱寺槟尽?/br> 但是現(xiàn)在完全不一樣,少年的眼睛里閃著光彩。 孟易覺總是有那樣的魔力,讓人感覺在她身旁就好像是自由了一般,什么也不去考慮了,什么過去、將來,全都拋諸腦后,能在心中留下的,只有當(dāng)下的片刻。 回憶的清涼突地蔓延了上來。 泛著熒光的夜,少女們相觸的肩膀,溫柔細(xì)軟的話語。 她為什么什么都不在意呢? 為什么呢? 步思帷整整齊齊地疊好外衫,抽出止水,輕巧地在湖邊舞了起來。 劍光好似變作了湖水,同身旁的那面湖光相映,粼粼地蕩漾起來。 她沒有用靈力。 付詢這一脈的劍術(shù)講究大道至簡,從來是最不屑那些將靈力玩出個花來的流派。 無論是步思帷的輕巧飄零,還是季星成的剛直猛烈,最終都離不開最基礎(chǔ)、最基礎(chǔ)的劈挑砍刺,它們的本質(zhì)都是一樣的,以無破有,以簡破繁。 練了半晌的劍,汗意已經(jīng)微微地浸潤了衣服,這才讓步思帷的大腦清醒了過來。 她穿好外衫,走進(jìn)了樹林。 不知為何,心下惆悵。 太陽已高高的懸掛在了空中,峰上的弟子也變多了。 “師姐好。” “大師姐好!” “師姐,早上好?!?/br> “師姐,這么早就能碰見您,實屬在下之福!” 一一地與諸位或興奮、或仰慕、或平淡的弟子打過招呼,步思帷朝著自己的院落走去。 自小時起,她便偏好在湖邊練劍,但一旦日頭升起,湖邊便難免有人到訪,那時她若仍停留在湖邊,那湖邊遲早會變成一場觀賞會。 那些弟子雖是仰慕,但那過于熱情的視線總叫她別扭無比。 這手上的劍,揮也不是,不揮也不是。 偏偏如若被人發(fā)現(xiàn)了,走,那便是嫌著諸位弟子煩擾自己了;不走,又僵硬得不知該做什么,真真是個進(jìn)退兩難。 所以步思帷也只好在深夜和清晨之時前往湖邊,剩余時分退回小院。 半步風(fēng)雨的視力很好,遠(yuǎn)遠(yuǎn)地,步思帷便瞧見有個身影等在自己院門前。 她連忙加快了腳步。 果不其然,那弟子就是在等著自己的。 自己一靠近,那弟子便打了個揖,恭敬地說道: “師姐好?!?/br> 步思帷也沒懈怠,回了個禮,問道: “師弟這么清早前來,是有什么事嗎,不若喝盞茶再走?” 見到師姐這么與自己說話,那弟子一下紅了臉,連忙擺手道: “師姐盛禮,弟子卑微,不敢不受,只是實有要事,還請師姐快些前往宗主處為好?!?/br> 步思帷不動聲色地皺了下眉頭,仍舊有禮的問道: “不知是什么事,師弟可否略微告之?” 那弟子撓了撓后腦,顯出幾分真實的難辦神色來,說道: “這個……弟子也不知,只是弟子在一旁隨侍,偶或聽得,或許……或許是師姐的家中事罷!宗主之意,弟子也不敢猜測多,還請師姐趕快動身吧,莫讓宗主等急了!” 聽到這話,步思帷一下愣住了。 原本被遺忘的噩夢再度被提上心間。 一會是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威嚴(yán)地坐在大殿上,模糊不清的聲音傳來: “……你的父親讓你回家,你需要見一見他了……” 一會是正大光明的屋宇內(nèi),面對著自己的那個男人: “……宗主與我說了,我對你很失望……” 小步思帷能看見的只有冰涼的地磚。 殿中是冰涼的地磚。 家中也是冰涼的地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