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目前為止,他利用孟易覺還是掂量掂量。 就算孟易覺低調(diào)一點,照樣逃不過付詢的眼睛,付詢那種人就是那樣的,世間萬物一定要?發(fā)揮其價值,他清楚“養(yǎng)虎為患”的道理,但?也?清楚“富貴險中求”的道理,所以對于孟易覺這個不穩(wěn)定的參數(shù),他定是會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來利用。 至于將孟易覺看作自己真正的弟子? 別開玩笑?了,那種想法,恐怕在他派孟易覺在封雪峰來的第一天就已然消失無蹤了。 別說是付詢了——整個修仙界,恐怕都沒有能容忍孟易覺這個性?子的人,肆意妄為,驕傲自主,是直直可以讓所有人啐一口的性?子,但?是在大妖吞海看來——這倒是一個與“無情道”極為不相符、極為有趣的性?子。 貓咪瞇起異瞳,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正小口小口吃著飯的孟易覺。 一身奇異的根骨、一個不同常人的思維、一堆奇奇怪怪的習(xí)慣,無論?再怎么看,孟易覺都不像是在這修仙界中會出現(xiàn)的生靈,著實讓人感到好奇。 至于她對無情道的執(zhí)著,那就更加引人疑心了。 無情道,整個修仙界皆懼之,而偏偏這個孟易覺…… 她既不是紗維谷的弟子,又?沒有“無情”的傾向,又?為何那般堅持要?修習(xí)無情道,明明若是她能隨著付詢修劍道,不說一步登天,至少也?可以做到身登青云。 這種莫名其妙的執(zhí)著,和曾經(jīng)的某個人一樣…… 吞海蜷起身子,想要?更加靠近火爐一些?,哪怕鐵制的、沒有燃燒的火爐只有冰冷的感覺。 “其實我早就想說了,這房子既然有靈力?陣法,為什?么還要?安火爐?” 孟易覺恰合時?宜地提問。 “誰知道呢……?” 吞海閉上眼睛,沒有回答。 誰知道呢? 或許毛毛會知道。 …… “悼禮已經(jīng)送去了?” 付詢一邊擦拭著清寒的劍,一邊對著殿下跪著的人說道。 “已經(jīng)送去了,和首徒一同走的?!?/br> 那人回道。 “想必她會很傷心。” 他突地用劍舞了兩個劍花,似是在試驗這劍是否還如往日一般鋒利。 “修道途中,這些?總是難免的,想必首徒在冷靜下來之后道心會更加穩(wěn)固。” “不失為一次機(jī)遇?!?/br> 宗主點點頭?,贊同道。 “大妖‘吞海’,長老們那邊怎么說?!?/br> “長老們的意見?是不宜輕舉妄動。吞海雖已沉寂百年之久,但?好歹附著兇獸和大妖的名號,它尚且未動,我們也?最好不要?打草驚蛇,能夠和平共處,那是再好不過?!?/br> 付詢又?笑?了兩聲: “若不是孟易覺,我們倒不知道自己山門內(nèi)部藏著這等大妖。” “這大妖怕是與已隕落的雪落尊上有關(guān),諸位尊上放過它,想必也?是哀悼雪落尊上的緣故?!?/br> “雪落尊上……” 劍倏地又?被拿起,被放于男人兩指之間: “當(dāng)年的雪落尊上,可真是驚才?絕艷,一時?之間,被譽為千年內(nèi)最有可能飛升的修仙者,連帶著無情道也?受人熱捧,誰知會以那種死法草草收尾?!?/br> “……” “那你?又?覺得,現(xiàn)今的這個……孟易覺,與雪落尊上相比,又?何如?” 底下沉默已久的男人終于開口: “屬下認(rèn)為,完全沒有可比之處。” “哦?” 付詢來了興趣,挑了挑眉,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雪落尊上出身名門、天賦卓佳,自小即入仙門,平日中又?嚴(yán)于律己、斷絕情愛,是以能取得如此成就,而那孟易覺……” 男人停頓了下,接著朗聲說道: “不過空有一身出奇根骨,心性?頑劣放/蕩,若其能成事,是為天道之不公也?。” 聽見?這個回答,付詢并不例外,他只是淡淡地說道: “也?說不定,她在封雪峰上,有雪落尊上的陣法護(hù)佑,誰又?能實際得知她的情況,說不定,只是在藏拙罷了……” “宗主明鑒,屬下見?識短淺,自不如宗主之識人精妙。” 付詢沒再回男人的話,只是撫摸著光滑的劍身,喃喃自語道: “藏拙,還是頑劣,都總得讓她發(fā)揮自己最大的價值……” 第030章 我的 那次不同尋常的清繳任務(wù)的幾天后, 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來到了封雪峰上。 步思帷捧著熱騰騰的茶杯,細(xì)細(xì)地吹氣。 她來的時間不巧,趕上了大雪, 雪花落在她的睫上、發(fā)間, 將墨色染上濕潤的氣息。 “謝謝?!?/br> 客人向著端茶來的主人謝道?: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茶?!?/br> 屋內(nèi)開著陣法, 一片溫暖,孟易覺將對著院子?的拉門打開了, 幾只小動物?趴在木質(zhì)的廊上看著雪景。 “我的確不怎么喜歡, 但是有人喜歡, 季星成就帶了點, 所以家里正好有,你討了個巧?!?/br> 孟易覺沒?說假話, 她的確喝不慣茶葉淡淡的苦澀,茶葉對她來說是只可遠(yuǎn)觀的清香。 步思帷笑了笑, 笑容在氤氳的熱氣中?顯得?有些朦朧。 她扭頭,就看到屋檐將紛飛的雪花攔住, 而幾只小動物?懶懶地躲在檐的庇護(hù)下發(fā)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