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媽防范于未然，說你絕對不能早戀。

    孔多莉好奇，那我可以早戀嗎？

    孔媽斜了她一眼，繼續(xù)問孔多娜，他成績還那樣兒？

    孔多娜說我也不清楚。但我認(rèn)為他很聰明，比大多數(shù)人都聰明。

    孔媽說聰明不能為自己所用，不能為自己帶來個人價值，那都不叫聰明。

    孔多娜沒做聲。

    孔媽又問，你們經(jīng)常玩兒？

    孔多娜說差不多。

    孔媽問你還沒有交到別的朋友？

    孔多娜說玩不到一塊兒。

    孔媽柔聲說交朋友得主動大方，不能等著別人找你。接著問你還跟你堂哥聯(lián)系嗎？

    孔多娜說聯(lián)系呀。

    孔媽一直仰著頭細(xì)細(xì)端量她，心里抑制不住的驕傲，溫聲跟她說，這一兩年是緊要期，你們一塊玩兒沒問題，但絕不能生旁的心思。你將來要是有能力考去清北復(fù)交，那里都是國家篩選出來的絕對人才，至少在智識層面跟你是同類。你要牢記，永遠(yuǎn)不要滿足于鶴立雞群，要到鶴群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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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倆通常不是周五住奶奶家，就是周六住奶奶家?？啄棠桃膊欢鄦?，他們老兩口在家也寂寞，這姐倆過來時她就弄些好吃的，再喊上毓真毓凡一塊來熱鬧熱鬧。

    孔爺爺也會領(lǐng)著她們?nèi)ソ稚限D(zhuǎn)一圈，從街這頭轉(zhuǎn)到那頭，有時買塊豌豆黃或烤紅薯，有時啥也不買。等睡一覺她們隔天回去，他就掏出錢袋抽兩張十塊，一人一張，說好好學(xué)習(xí)！

    這回來奶奶跟姐倆閑嘮，問你媽還喝著中藥呢？

    孔媽夏天時候查出有zigong肌瘤，中醫(yī)院給開了中藥讓煎著喝。奶奶找出了一張信紙，說這是誰誰誰給的偏方，讓你爸照著抓就行。那人就是zigong肌瘤喝這個給喝好的。她也不打電話，就朝著姐倆仔細(xì)交待。回頭有啥不懂的，她們爹會打過來的。

    這姐倆以前還會問，你怎么不直接跟我爸打電話說？

    奶奶不打。她不愛打電話。她覺得朝著話筒里說話很可笑（除去喊姐倆來吃飯的時候）。另一方面他們老兩口也不跟子女溝通。倆兒子來了就來，不來他們也絕不會去電話。

    她在廚房張羅著，那姐倆早跑了。一個去了樓上老許家，一個去了孔玲家。自從孔玲帶著多莉去殯儀館回來后，多莉只要每周來奶奶家就會先往姑姑家跑。有時孔玲下工在家她就跟孔玲聊天，啥都聊，也會搭把手干活。

    孔玲攬了些裝筆芯和組裝筆的手工活，就是把筆芯一根根裝去外包裝膜、和把筆芯一根根穿去筆桿里。筆芯往外包裝膜里裝稍費(fèi)神，要先撕開包裝膜，一根根裝進(jìn)去后再封上。筆芯往筆桿里穿就簡單多了。

    這些都是計件結(jié)算的，手頭越麻利賺得越多。孔玲一般裝筆芯，撕膜裝筆芯封膜一氣呵成；毓真毓凡穿筆芯，筆芯筆桿全攤開在桌面上，只要有空姐弟倆就見縫插針的組裝。他們經(jīng)常一面聽著連續(xù)劇或動畫片一面組裝。裝好孔玲就騎著自行車送去工廠，工費(fèi)當(dāng)天結(jié)算，結(jié)算完她再裝一批待組裝的回來。

    多莉坐在桌前組裝筆，毓真在廚房燒飯。表姐倆各干各的，也不耽誤嘴上聊天。聊到飯菜燒好蓋嚴(yán)實，然后一塊去奶奶家吃晚飯。

    多娜是在許生輝房間往 mp3 里下載歌曲。她坐在電腦桌前托著腮看下載列表里的一首首英文歌。其實她也很想聽孫燕姿，聽梁靜茹，聽蕭亞軒……聽那些膾炙人口的流行曲。前天她經(jīng)過音像店，店里放著首《癡心絕對》。

    她很羨慕。羨慕老板那份雅俗共賞的坦然。

    她微微扭頭看坐在床沿的許生輝，倆人目光對視那一刻都滑開了。

    許生輝找話，說他開始彈吉他了。上個月他在吉他店買了把吉他，老板說包教會。

    孔多娜問你喜歡彈嗎？

    許生輝說喜歡。然后問她，你吃石榴嗎？

    孔多娜說吃。

    許生輝去廚房洗了個石榴，用水果刀劃開口子，端了個盤回來房間。他把石榴籽一粒粒地剝到盤子里，然后推給她。

    孔多娜舀了一勺到嘴里，慢慢地嚼，嚼好準(zhǔn)備吐籽，許生輝伸了手過來，手心攤著一張紙，吐吧。

    孔多娜沒吐，拿過他手心那張紙放在嘴邊，包好扔了垃圾桶。

    許生輝拿著鼠標(biāo)拉電腦界面，問她還要不要下載別的？

    孔多娜搖頭。

    許生輝又問她有書籍推薦嗎？晚上睡不著看。

    孔多娜說你又不愛看書。

    許生輝揉著眼睛，說我一看書就犯困。

    孔多娜問，晚上為什么睡不著？

    許生輝說被蚊子咬的。

    孔多娜說信你，現(xiàn)在哪兒有蚊子？

    許生輝擼袖子給她看，看那一個小紅點點兒，說現(xiàn)在的秋蚊子毒著呢。

    孔多娜說怎么不毒死你！

    許生輝笑得蕩漾，朝空中拋了粒石榴籽，給她表演一個吃石榴。

    孔多娜往 mp3 上繞著耳機(jī)線，說她要回去吃飯了。

    許生輝輕輕地問她，你們補(bǔ)習(xí)班旁邊新開了家冷飲店，下周你上完課我們?nèi)コ园桑?/br>
    孔多娜嗯了聲。

    許生輝又捏了一粒石榴籽，非要再給她表演一個吃石榴不可。

    孔多娜笑他，你傻不傻！

    第11章 章十

    這年的寒假多莉不是很開心，沒事往孔玲家跑得更勤快了，一面穿筆芯一面抱怨煩死孔多娜了。她這學(xué)期期末考考到了全年級前五，孔媽給她買了件羽絨服。雪白雪白的羽絨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