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

    顏昀看到我們也很驚訝，他手里拎著一個碩大的蛋糕和一個禮物袋。

    “誰要過生日么？”我好奇跑過去問。

    “對。正好下午咱們還要開校慶的籌備會，蛋糕就請大家吃?！鳖侁佬ζ饋?，可我沒注意他其實沒回答誰過生日這個問題，只聽他又問：“你們怎么在這？”

    “我給家人買些東西?！蹦畲壬裆绯?，視線只在那個禮物袋上停留了一秒。

    顏昀說：“一會兒怎么回學校，我要打車，帶你們一起走吧?！?/br>
    “好耶！”我立刻答應，剛要推著念慈走，突然又想起來：“啊不行，我倆還沒吃飯?！?/br>
    顏昀笑起來：“我也沒吃午飯呢，請你倆吃肯德基？”

    “那個……”我很糾結(jié)，下意識覺得應該答應，可是又不是很想撮合這頓飯。

    念慈答應了一聲：“那謝謝學長了。”

    我低頭踢鞋尖，心想我還是攔了一下的，但是我真攔不住。

    三個人下到一樓的時候，我路過滾梯旁邊的首飾專柜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眼熟的logo，“哎這個就是學長……”你買的那個禮物啊。

    話沒說出來，被念慈打斷：“肯德基是不是出了新套餐？”

    “是呢呀。”我的注意力立刻跑偏，“不過哆啦a夢我已經(jīng)集齊了。”

    顏昀詫異失笑：“集齊了？那你是吃了多少頓漢堡呀？”

    念慈嘆氣：“我們這半年為了給她攢玩偶，幾乎全部聚餐都在肯德基了?！?/br>
    “那你想換個新的么？”我忙回頭問，“今天要吃別的么？”

    “不想。”念慈揉我的頭：“我們就吃肯德基吧?！?/br>
    我嘿嘿嘿傻樂，說：“我想喝冰可樂?！?/br>
    “不是想吃漢堡么？”顏昀奇怪。

    “她有可樂就行了呀！”念慈笑起來。

    我后來才知道這件事讓顏昀的印象有多深刻。

    那是很久之后，我和他在國外重遇，做學長的照例要請客，問我想吃什么。

    “吃大餐師兄請么？”我問。

    “請啊?！鳖侁佬Γ指袊@：“你現(xiàn)在不是為了冰可樂去吃肯德基的年紀了呀。”

    我低頭，也笑起來：“現(xiàn)在知道了，想喝冰可樂，單獨買就行了，不一定非要去肯德基搭配漢堡?！?/br>
    這個道理，我明白得太晚了。

    下午的的校慶籌備會，我跟著念慈和亦菲早早到了頂樓的大會議室。屋子就已經(jīng)快滿了，她們倆都坐到發(fā)言席的大會議桌旁邊，我在靠門的地方找了個位置坐下，拿出筆記本來繼續(xù)寫主持串詞。

    三點的上課鈴響起來的時候，教導主任辛老師也就是明雨mama剛走上臺要說話，門又開了，廖星從外面風風火火地推門進來，慌忙鞠躬：“老師抱歉，校隊中午去外面拉練才回來?！?/br>
    “找位置坐吧。”

    靠門的地方就只有我旁邊還有一個空位，往里面走的話很可能要打擾很多人……

    我咬著嘴唇低頭，廖星站在門口，遲疑了片刻。

    “看什么呢？快找位置坐下，馬上開會了！”辛老師催促。

    廖星猶豫了一下，坐在了我身邊。

    辛老師說：“那就開會了啊。我就簡短說幾句，校慶每年都是高一的重頭戲，明年的尤其重要，是建校三十周年。市里電視臺會帶攝影團隊來支持錄像，舞臺設(shè)備學校都給了充足的資金支持，你們能趕上這一次非常不容易，但同時肩負的壓力也很大，希望你們能給學校帶來別具一格、載入史冊的慶典……”

    我隨便記了幾個要點，突然發(fā)現(xiàn)旁邊的廖星也拿出紙筆不知道在寫寫畫畫些什么。想看可又覺得別扭，只好又轉(zhuǎn)過臉胡亂在自己的本子上寫東西。

    老師動員結(jié)束之后，每個班級都口頭匯報了正在準備的節(jié)目，我一一記錄重點。

    到了六班的時候，廖星被問起來是不是要唱《定軍山》，辛老師顯然很有興趣，問：“要扮上么？”

    廖星說：“有化妝的地方我就帶行頭來后臺抹臉。”

    辛老師說：“那就都帶來！”

    廖星點頭坐下，又開始寫畫。

    下課鈴響的時候，討論也基本結(jié)束，辛老師收拾了東西出門。我剛要站起來去找念慈他們，廖星突然叫住我：“黃瀛子?！?/br>
    我站住，對面男孩子沒有我常見的那種帶著傻氣的笑，他高高的個子，卻低著頭，把手里剛剛一直在寫的紙遞給我。

    “籃球比賽的采訪。”

    我怔了片刻，接過來，他原來是在寫這個。

    男孩子仿佛松了口氣，可仍舊低著頭快速說，“這幾天校隊有訓練，剛寫的，你看哪不合適隨便改吧?！闭f完頭也不回就走了。

    我抓著那張a4紙，看著上面龍飛鳳舞的大字，心里越發(fā)地難過內(nèi)疚。

    念慈在遠處叫：“瀛子，過來幫我搬東西?！?/br>
    我小小地嘆口氣，把采訪提綱小心折疊好放回口袋，跑到她身邊接過裝滿畫筆的箱子，同時匯報：“廖星把采訪提綱回答好給我了?！?/br>
    念慈笑起來：“這不是挺好么，這下所有人都采訪到了吧?！?/br>
    我點點頭，“可是他看起來不太高興。”

    “不會的，瀛子，他不會對你不高興。”

    “他就都沒怎么笑……”

    念慈想想說：“我想他是有點難過，可是他難過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