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洲高興得頭頂?shù)拇裘宦N一翹的，是個人都能看出他的好心情。

    姜行忍不住問：“就這么開心？”

    宋元洲用力點頭，仿佛生怕不能把自己的情緒傳達到位似的：“嗯！”頓了頓，又小聲問姜行，“那阿行你開心嗎？”

    春光明媚，花壇里不知名的花開的正盛，埃埃擠擠，一簇又一簇，漂亮而富有生機。姜行側(cè)頭，宋元洲的影子落在花叢里，仿佛也融入了綿綿的春意。

    他唇角微不可察地翹起一個弧度，說：“開心。”

    第05章

    直到離開民政局，姜行還是恍惚的，腳下輕飄飄的仿佛踩在云上面。

    這就……結(jié)婚了？

    他低頭看著手里的小紅本，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覺。

    小時候看多了姜建業(yè)家暴出軌，他對婚姻并沒有什么期待，甚至是排斥的。成年后更是一心撲在事業(yè)上，壓根沒考慮過另一半的問題。

    沒想到意外就這么出現(xiàn)了。

    姜行側(cè)頭，宋元洲拿著屬于他的小紅本，正用手指一遍遍地摩挲描繪。好像那不是普普通通的結(jié)婚證，而是什么特別珍貴的東西。

    察覺到他的視線，他回望過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一看就很高興。

    心尖最軟的地方忽然被撞了一下，不重，只輕輕的，卻讓姜行整個胸腔都酸酸麻麻的。好像……他將結(jié)婚證放進副駕駛前面的小抽屜里，舒了口氣，好像跟宋元洲結(jié)婚也不賴。

    這個人不精明不腹黑不懂人情世故，甚至還有些傻乎乎的，但和他呆在一起卻有一種踏踏實實的安心。

    人生的最后階段，他不想要愛情也不想要轟轟烈烈，只想平靜地度過，宋元洲這樣的就很好。

    “阿行？”

    耳邊響起小聲的呼喚，姜行回神，這才察覺到自己貌似盯著宋元洲看了很長時間。剛想移開視線，就發(fā)現(xiàn)宋元洲耳朵紅紅的，并且還有越來越紅的趨勢。

    姜行心里忽然升起了點惡趣味，他湊近宋元洲：“你臉紅什么？”

    本以為這人會像小蘑菇一樣，羞澀得縮成一團，然后靜悄悄等自己把他撈上來，沒想到他雖然不好意思，卻強忍著沒有移開目光。

    “你……”宋元洲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紅本，好像這樣就有了底氣，“你看我?！?/br>
    他睫毛顫抖，腰板卻挺得筆直，誠實道：“你一看我我就臉紅，我也不知道為什么?！?/br>
    陽光透過車窗照進來，將那雙黑眼睛里的認真映照得一覽無余。

    姜行不知怎么的，心跳忽然就慢了半拍。

    車里一時之間安靜下來。

    還是宋元洲的聲音打破了這詭異的氛圍。

    “阿行，”他問，“你不喜歡嗎？”

    姜行恍然回神：“什么？”

    宋元洲說：“你不喜歡我這樣嗎？”

    姜行想也不想道：“沒有?！?/br>
    實際上，在經(jīng)歷過爾虞我詐和眾叛親離后，他更樂意和宋元洲這樣想什么都寫在臉上的人相處，簡單又輕松。

    “哦。”宋元洲唇角立馬翹了起來，尾音都微微有些上揚，“你喜歡我啊?！?/br>
    姜行：“？？？”

    不是，他什么時候喜歡他了？！這哪來的強盜邏輯！

    姜行剛想解釋一番，但對上那雙溢滿了歡喜的眼睛，到了嘴邊的話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去。算了，小傻子懂什么喜歡不喜歡，就讓他這么以為吧，反正他確實不討厭他。

    姜行輕輕吁了口氣，透過后視鏡往后看了一眼，見沒有障礙物，一腳踩下油門：“你有想去的地方嗎？沒有我送你回家?！?/br>
    “送我回家？”宋元洲不解。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他接觸多了，姜行竟然鬼使神差地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釋道：“我待會兒要去公司一趟，沒時間陪你。”

    姜建業(yè)想就這么直接把他趕出公司？做夢！

    就算直接搞垮飛躍，他也不會讓姜銘撿便宜，更何況他早就留了一手。

    宋元洲嘴唇動了動，看樣子是想說點什么的，但覷著姜行冷冰冰的側(cè)臉，到底沒說。只不過一路上就沒消停過，屁股跟下長了蟲子似的，一會兒挪一下，小小的副駕座椅差點裝不下他。

    最后姜行實在看不下去，問出了聲：“你有話要說？”

    宋元洲抬眸看了姜行一眼，很快又移開。但過了幾秒鐘，又忍不住轉(zhuǎn)了回來。如此反復(fù)幾次后，才像是下定決心般開了口：“我畫室你可以進。”

    這話他昨晚說過了，這會兒又強調(diào)一遍是什么意思？姜行一時之間有些沒跟上他的腦回路，趁著等紅燈的間隙偏過頭：“所以？”

    宋元洲小聲道：“所以我也可以去你公司?！?/br>
    姜行：“……”

    合著繞了個大圈就為了這？

    不得不說，他還挺懂等價交換的。

    看著那即使微微低著也比他高了些許的頭頂，姜行似笑非笑道：“如果我說不可以呢？”

    宋元洲的眼睛瞬間睜大，顯然沒想到他會這么說，吭哧了好半天才道：“那我不去?！?/br>
    這就妥協(xié)了？

    姜行一愣，不太像是他的風(fēng)格啊。正想再說點什么，就聽見宋元洲繼續(xù)道：“我在門口等?！?/br>
    姜行氣笑了，還別說，在門口確實沒進公司。

    有點聽話，又沒那么聽話。

    姜行偏頭看著他，宋元洲破天荒沒有回視他。像是沒感覺到似的，目不斜視地坐在那里，比上班主任課的高中生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