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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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壓低聲音喊道,還不斷踹著那男人的肚子。夏美跑了過來,我一把推開酒家女,把刀子交給了夏美。 “看著她,如果她想大叫或想開溜就砍她。” 我仍舊用北京話對夏美說。酒家女頓時臉色發(fā)青,看來她完全聽得懂。夏美一臉兇樣地點了點頭。我轉(zhuǎn)身面向那抱著肚子蹲在地上的男人,揪住他的衣領(lǐng),把他給硬拉起來,接著又推開酒店的門,把他拖了進去。 “夏美?!?/br> 我邊向外招呼,邊用膝蓋頂著男人的肚子。他被打得嘔著酸水在地上爬。 夏美也用刀抵著女人走了進來,隨即把門關(guān)上。才這么一下子,店里就悶得令人喘不過氣來。 “誰叫你們來的?”我把倒在地上的男人揪起來問道。 “你、你在說些什么呀?” 看到那吃軟飯的男人皺著眉頭裝傻,我馬上用額頭往他臉上撞去。只聽到呼的一聲,他就又倒下了身子,他那被打得更扁的塌鼻子噴出了鮮血??吹窖哪且凰查g,我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誰叫你們來的?”我問道,聲音顫抖得連我自己都感覺得到。 那男人左手撐著地板,右手后著鼻子搖搖頭,我又一腳朝他臉上踹去。他的臉猛一仰,噴著血朝后方倒了下去。 “誰叫你們來的?快說!” 那男人一動也不動。我跪下了身子搖了搖他的肩膀,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暈過去了。他的門牙掉了兩三顆,整個鼻子也都扁了??磥硎窍率痔亓?。這家伙并不耐打。 我朝夏美與女人望去,飽受驚嚇的女人交叉看著我和夏美。 我感到肚子里有股怒氣,好像是有雙餓貓張牙舞爪在里面撒野似的。 “誰叫你們來的?” 我慢慢朝女人走過去。在幽暗燈光下,她好像碰到恐布片里的怪物似地睜大了眼。 “快說!” 酒家女搖了搖頭說: “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個人……” 我打了她一記耳光,她的臉隨著清脆的聲響一歪。 “是誰!叫你們來的?” 女人撫著臉頰抽泣著,大概以為一抬頭看我又要挨巴掌吧! 我揪著她的頭發(fā),讓她面向我,又給了她幾記耳光。 “不要?。 ?/br> “誰叫你們來的?” “……” “快說吧!你不想活嗎?” 夏美插了一句話,然后把刀子遞給我,抓起女人的雙手瞪著她。 “我可不是開玩笑的,看到你的男人被打成什么德性了吧? 這個人可不會因為你是女人就放過你。 女人無力地看著夏美,接著又看看我,然后死了心地低下頭去。 “是葉曉丹?!?/br> 女人用顫抖的聲音說。我身子里的血液一股腦兒地全消退了下去,肚子里那只撒野的貓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葉曉丹是個在歌舞伎町經(jīng)營幾家柏青哥的老臺灣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快九十歲了吧!平常不太拋頭露面,除了逃稅以外,也沒耍過什么花招——但這并不代表他不干非法生意。他累積了大筆財富,是個從楊偉民父親那一代就和楊家有來往的老狐貍,一年里總要和楊偉民吃一次飯。楊偉民之所以能支配歌舞伎町,也是因為他能自由動用葉曉丹的資金。 我有一次陪楊偉民出席葉曉丹的飯局。雖然滿桌都是一輩子沒吃過的山珍海味,但那時根本沒心情細細品嘗。飯桌上,葉曉丹一直用能看透人似的視線盯著我,還突然用冷冷的聲音問道: “偉民,你養(yǎng)這個雜種想做什么?” 雖然楊偉民當時并沒有回答,但是葉曉丹冷酷的聲音一直在我耳邊縈繞。 這個葉曉丹也有動作了——一定是楊偉民搞的鬼。為了天文而看似動彈不得的楊偉民,大概把事情告訴葉曉丹了吧!不管怎么說,這對我并不是個好消息。楊偉民動用葉曉丹,說明他已經(jīng)氣瘋了,絕對不會放過把天文也給拖下了水的我。 “是葉曉丹親自命令你們的嗎?” 我的聲音小得連自己都感到不耐。注意到我語氣變化的夏美回過頭來,不可思議地歪著頭。 “我的男人欠了葉先生的錢?!?/br> 女人似乎認為這就足以說明一切了。從這句話里,我可以確定他們才來日本沒多久,難怪我不認得這兩張臉孔。每個已經(jīng)在日本安定下來的中國人都知道,向葉曉丹借錢有多愚蠢,真的是會被剝個精光。 葉曉丹說起來不過是個快翹辮子的老頭子,除了經(jīng)營柏青哥以外沒做別的事,也沒有養(yǎng)一群愛滋事的手下。只不過,他擁有一筆讓人看了會昏倒的巨額財產(chǎn),而且也很清楚該怎么使用。 雖然不知是否真有這么回事,但聽說曾有有個男人向葉曉丹借錢還不出來,準備趁晚上開溜,但還是葉曉丹的動作比較快;一定是有人通風報信吧——我猜是楊偉民。葉曉丹派了些臺灣流氓把這男人全家抓了起來。流氓也是靠錢過日子的,只要照葉曉丹的命令行事,他們就能輕輕松松賺進大把銀子;即使知道他不過是個自以為是的糟老頭子,他們還是心甘情愿替他賣命。 那男人向葉曉丹借了大約一千萬。雖然這在我們眼里是大錢,但對葉曉丹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即使如此,葉曉丹也沒放過他。那男人被迫殺光了自己全家人,還吃了他們的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