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雨點密集里,他嘶啞低沉的聲音令人作嘔。 我笑了笑,再次沖過,既然刀法在匕首上不管用,那我就用能用的劍法。 我把匕首在手中一轉(zhuǎn),橫在手腕上,飛躍而起,化作殘影讓他琢磨不出我的位置,每一道殘影都向他切出一刀,刀刀直擊他的要害。 雖然他擋下了幾次我的刀,卻始終抓不住我的身影,頃刻的時間,身上便多出了好幾處傷痕。 他皺皺眉頭:“就只會這種躲貓貓的大法嗎?你讓我想起了一個如你這幫不中用的人?!?/br> 說完,他握拳,運了八層的內(nèi)力往地上一砸,雄厚的內(nèi)力層水滴漣漪般以他為中心陣開出去,我被那股內(nèi)力氣流陣飛出去,砸在泥水里,又吐了一口血。 他一躍而起,朝著我握拳砸下,我立刻朝轉(zhuǎn)神躲過他的一圈,而他速度也極快,一圈接著一拳,讓我繼續(xù)滾著,沒機會爬起來。 直至地十拳,他有片刻的喘息,我這才得以有機會盤上他的身子,欲用匕首一刀結(jié)果了他。 奈何他用狼牙手套擋住了,并往后一倒,作勢就要這樣把我砸在地上。 下落的力道加上他的體重,想想都覺得可怕。 可我已經(jīng)來不及反應,就這么硬生生被他砸向地上,哪怕我在一瞬間調(diào)動內(nèi)力護住自己的心脈,被砸的這一瞬間也是相當不好受的。 落地后,我被砸得兩眼昏花,松了手,他借機鯉魚打挺跳起身來,握爪就要向我抓來,我在這一瞬睜開眼來,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再橫刀刺進他的脖頸,他瞪大一雙眼睛,喊了句:“碎影,真的是你。” 然后倒在我的身上。 我一腳把他蹬開,不知道他喊的所謂碎影,到底是誰。 “啊?。⑷肆?!” 被雨水沖醒的王大柱看到我殺死了一個人,嚇得又是一聲尖叫,可能是雨點太密集了,所以沒有再次昏厥。 而我拿著那把剛殺了人的匕首,正一步步朝他走去。 王大柱嚇得腿軟,半天也爬不起來。 我沖他笑了笑,對他說:“是哦,殺人了,你開心嗎?” “你你你……不要殺我……” 嘿嘿。 我笑了起來,然后舉起匕首,一劍朝他砍下。 “阿輕,我在這里!” 突然聽到有人在喊我,我的匕首就這樣停在半空中。 血色的瞳仁里,有個似曾相識的身影朝我跑了過來,仿佛漆黑的夜色里落下一輪圓月,讓人無故覺得安心。 我滿意的閉上眼睛。 “阿落……” 第三十九章 盟主丟臉啦 嗚嗚嗚嗚…… 夢里有人在哭。 一間烏漆嘛黑的小屋子里,看不到光,也沒有幾分暖意,即便是盛夏里,到算是避暑的好歸處,但此時此刻此情此景,無法讓人心情愉悅。 那個小孩兒如此聒噪,進來開始就哭鬧不止,我已經(jīng)餓了好幾天,渾身都沒力氣了,只期望著能睡著,然后就不會感到餓,能讓人舒服些。 可這個小孩兒,哭得撕心裂肺,怎么讓人睡得著呢? 我用力摸索著朝他靠近,指尖碰到他的一瞬間,他嚇了一跳:“你,你是誰?” 奶聲奶氣的娃娃音,八九歲的模樣,好像同自己差不多大。 我再摸索過去,拉住他的手,柔軟細膩的手,同自己相差那么大,該是個嬌生慣養(yǎng)的公子哥吧?難怪哭得那么厲害。 原本想罵他兩句的,但那柔軟的手落在掌心的頃刻,我就狠不下心來。 “你別哭了?!蔽矣袣鉄o力對他說。 “嗚嗚嗚……可是我害怕?!?/br> 到底是小孩子,聽到有個同自己差不多的人,沒有了戒備心,依舊哭著,卻沒有之前那翻聒噪了。 “你不害怕嗎?” 小男孩邊哭邊問我,抽抽搭搭,奶聲奶氣,叫人無故忘卻這些日子來的難受與恐懼。 可這句話無端又勾起心底的蒼涼,我無聲的笑了:“好像害怕也不能改變什么,不是么?” “阿輕……” “阿輕……” 耳畔突然有人在叫我,我睜開眼睛看到千重一那張熟悉的令人懷念的臉。 “千重一?”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叫了他一聲,眨巴眨巴眼睛,又伸手捏捏他的臉。 真實的觸感,白皙細膩如女子肌膚的臉,摸在手上十分舒服。 但我沒能摸幾下,就被千重一嫌棄的一巴掌拍開:“醒了就趕緊起來?!?/br> “哦?!?/br> 我不情不愿的從床上爬起來,卻被千重一反手一把推了回來,他按住我的手掌,爬在我身上與我面對著面,目光嚴肅且?guī)е豢啥糁频膽嵟?/br> “洛子輕。” 他叫著一個陌生的名字,對著我。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不明白他所謂的子輕,又或者是現(xiàn)在的洛子輕到底是誰。 “我不管你把我忘得多干凈?!?/br> 他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不知用多大的力氣強忍著內(nèi)心深處的憤怒,以至于抓著我手掌的手,那樣用力,卻又在顫抖不停。 “我都告訴你,你不許離開我?!?/br> “真的不要再離開我了。” 他俯身下來,將臉埋在我的頸窩,為了掩飾已經(jīng)蘊在眼眶中的淚。 我無法想象我和他之間到底有怎樣的過往,但現(xiàn)在這刻,看到他憤怒,看到他在哭,我的心就如刀割一樣疼。 “千……重一……” 我輕聲喚他的名字,想說什么又好像說什么都不對,斟酌幾許也不過是蒼白無力的一句:“對不起……” “哼~” 他呼又從我身上爬起來,朝房間外走去:“下次再這樣莫名其妙消失,我打斷你的狗腿。” 滿滿的殺氣,嚇得我一個哆嗦。 唉,誰說只有女人的心是海底的針? 我起身追了上去:“娘子,你別生氣了嘛!” “你?說?什?么?” “啊啊啊??!我知道錯了,停手,別打臉!” 陪巡察使查五州的事不能耽擱,自那日我失蹤后千重一一直在驛站館里等我,謝楠同太子爺聊得開心,就一同先行了,因此現(xiàn)下我們得繼續(xù)趕路,追上巡察使的腳步才成。 不過離得離城很近,不用太麻煩就能同巡察使一行人匯合,畢竟損傷那么大,巡察使等人一時半會兒也去不了下一州。 “哎呀,塵塵這是怎么了?大太陽的,就不怕熱嗎?” 千重一寬大的馬車里多了一個妖艷**樓風淺。 這家伙一路跟著我們來,后來直接同我們一起乘馬車了,臉皮之后,無人能敵。 “要你管?!?/br> 我悶悶的回了一句。 由于那句娘子,我被千重一胖揍了一頓,鼻青臉腫的根本見不了人,我便向驛站的人要了頂幔帽,別說這帽子多熱了,戴上它我還不能靠椅子,得端端正正的坐著,不然帽子總要磕磕碰碰。 千重一倒不介意樓風淺來蹭車,反而同他一起嘲笑我來:“沒辦法嘛,有些人就是不聽話?!?/br> 樓風淺不知從哪兒拿來一把折扇,啪的打開,優(yōu)雅的扇風:“重一下回下手還是輕一些,不然這家伙還真是沒用了?!?/br> “武功武功不行,生意生意不會做,只剩一副皮囊還算看得過去?!?/br> “你再說一遍!信不信我揍你!” 這家伙白吃白喝白蹭車就算了,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是氣煞人也。 “你打得過我再說?!彼聪蛭?,笑得肆意。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打不過,我閉嘴行了吧。 悶悶的住了嘴,打算一直都不搭理這兩個煩人的人。 不過回想起那個村子的慘烈狀況以及那個差點被我殺掉的王大柱,我又生了好奇心。 “對了,那個屠村的人是誰?”我抬頭看向千重一。 他雖然是個商人,消息卻怪靈通的,應該知道那人的底細。 千重一皺了皺眉頭,表情有些嚴肅,看向我的目光有些復雜。 “那是江湖聞風喪膽的血羅漢,曾經(jīng)是個佛門得意弟子,在一次化緣與醉漢起爭執(zhí)后失手殺了那名醉漢,從此弒殺成性,到處殺人,江湖中人就給了他血羅漢的稱呼?!?/br> 千重一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倒是樓風淺將手中的折扇一合,啪的一聲敲在我的腦子上,搶了話頭。 “他不僅是在江湖黑名單中,還是朝廷重點緝拿的兇徒,因他所過之處必定血流成河。按道理像他這般連你也打得過的人,應該很好捉拿才對,畢竟武陵有一個特別能破案的奇才,季寒,但他不知何時被剎天收入麾下,時常消失無蹤,倒是你運氣極好,居然就這么遇上了,還把他給殺了?!?/br> “倒是為大淵人民做了個貢獻,是值得夸贊一下哈?!?/br> 剎天…… 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心臟不由撲通一聲,劇烈跳動起來,然后一股強烈的疼痛在胸腔蔓延開去。 我伸手捂住胸口,臉色瞬間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