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我:…… 我默默收了刀。 還好我走在最后,他們兩個看不到看不到。 一路七拐八拐,又爬了長長一條階梯,我們總算看到了火折子以外的光。 墨衣公子打開一扇門,將我們帶了進去。 我看著這還算寬敞的房間,被書籍占了一半,密密麻麻,看得人頭暈。 “唉,可累死我了,兩位隨便坐,可千萬不要嫌棄我的房間亂。” 趕了那么久的路,我也確實累了,找了個地方坐下,我轉(zhuǎn)頭看向阿飛,想問問他餓了沒有,沒成想他已經(jīng)枕著書籍睡著了。 這速度,可夠快的。 墨衣公子歇了口氣,把人抱到床上躺著。 現(xiàn)下應(yīng)該是安全了,我不禁想起那日我被一夜之間送回武陵的事,便問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墨衣公子還是當初我見他的那身衣,沒有變過,甚至連答應(yīng)都是一模一樣的,梳了一半的發(fā),用一根漆黑的簪子挽著。 我清冷的坐在桌邊,我為沏上一壺茶:“蘇盟主對我這么有興趣?” 我白他一眼,說得好像我要求娶他一樣:“一夜之間被你送回武陵,又在我沒有走漏任何風聲下被你發(fā)現(xiàn),是個人都應(yīng)該會好奇你是人是鬼的吧?” 墨衣公子淡淡了笑了笑:“唔……原來只是那么點小事,你就被嚇到了?那怕是白露宴,你不得魂飛魄散?” “你居然還知道我被邀請參加白露宴???”我震驚。 他收回笑容,恢復(fù)一副清冷的模樣:“在下奉勸你一句,最好別去參加白露宴?!?/br> “我關(guān)心的是這個嗎?我現(xiàn)在是在問你是誰!”我暴跳如雷。 他淡淡的拿出一本書,自燈下默默地翻了起來:“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現(xiàn)在剎天控制了枂城,他們似乎在尋找消失多年的少主?!?/br> 裝什么神秘! 真是氣煞人也。 問不出個所以然,我也懶得再問了,靠著他那些凌亂的書籍睡覺。 等天光從窗楞灑進來,我起身時只見阿飛坐在桌邊吃小籠包,身上已經(jīng)換了身衣裳了,墨衣公子不知去向,我湊到桌邊扒拉了兩**代阿飛:“你好好呆在這里,我出去一趟?!?/br> “還回來嗎?”他抬頭問我。 我點頭:“當然回來啊,說過了會托人把你送回去的,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br> 說完走到窗邊,打開窗戶看了看外頭的街道,平日里熱鬧的街邊現(xiàn)如今一個人影都沒有,家家禁閉著門窗,深怕一開門,迎來的就是殺戮。 我關(guān)上窗,換了身輕便的衣服,推門走了出去。 躲躲藏藏素來不是我的風格,以前還是碎影少主的時候,每次出任務(wù)都是千重一打探好虛實,我過去直接就殺人。 也并不是我不擅長隱藏蹤跡和偽裝,畢竟這些東西剎天都會交給你,只是有他在我得以清閑一些。 枂城我還沒有摸熟,但想必千重一等人還在天外來客客棧里,畢竟對于剎天,最大的兩個叛徒和威脅就是我和千重一了。 一個謀略天才,一個是頂尖的殺手。 世間無人能及。 不過讓我疑惑的一點,便是赤火從不親自出現(xiàn),他在七國之間游走著,極為神秘,唯有天窟中沒有人主持大局時,他才會出現(xiàn)片刻。 平時只有一直跟隨在他身邊的手下來傳達他的命令,那么這次他為何會親臨枂城? 若是因為我和千重一,未免我佛的面子太大了些。 溜到天外來客附近的一茶樓內(nèi),偷偷觀察了眼,發(fā)現(xiàn)無論是屋檐還是門口,遍布著都是剎天的死士,黑夜叉。 這些黑夜叉便是出門拐騙孩子的黑衣人面具人。 武功與剎天內(nèi)的殺手比起來是遜色了些,卻是一般的江湖人士無法可比的,而且數(shù)量極大,不好對付。 我尋思著白日里肯定是進不去天外來客的,卻是確定了赤火確實在里頭。 千重一我不擔心,赤火會留著他來釣我這條魚,至于小北和小寧子,以及謝楠,我到很憂心。 想到謝楠,我這才醒悟,臨走前他是同太子淵堇在一塊的,剎天為諸過皇室效力,自不會動一根太子殿下寒毛,那么謝楠是我們當中最安全的一個。 我立刻調(diào)頭走向知州府。 秋雨沒有停歇,這次我?guī)Я藗恪?/br> 沒走多遠,我就停了下來,一道劍氣不由分說朝我襲來,我雖側(cè)開身躲過了,卻割壞了我手中的青竹傘。 怪可惜的,我可是極喜歡這把墨衣公子的傘。 天氣已經(jīng)有了涼意,遠山與亭臺樓閣籠罩在一片薄霧中,海煞一襲黑色的衣也被遮得朦朦朧朧,竟有幾分詩意了。 我依舊抬著那把壞掉的傘,嘆息:“海煞,這么多人過去,你還是放不下我?!?/br> 哪怕看得不清晰,我也知道他不悅的皺起了眉頭:“碎影,看來是你想起來了?!?/br> “這么陰魂不散,又一直同我作對 看來是念著無霜,又中意著我,如此朝思暮想,可不是件好事?!蔽业χ?。 他的殺氣更加的濃烈了,恨不得將我碎尸萬段般。 圓月彎刀閃著寒光直逼向我。 我不由得想起我們終于可以出天窟的那天,是前往離國的都城千機,那時候海煞的雙眼中難以掩飾的興奮。 當年離國與九黎國頻繁征戰(zhàn),最終離國站在,割了城池讓給九黎,還被迫將太子送往九黎做質(zhì)子。 離國國庫空虛,不得不聽從九黎的要求,為了確保太子離心的安全,國君不得已找上剎天,護送并暗中保護太子,直到他可以歸國的那天。 我和千重一以及海煞便是此次護送太子離心前往九黎的人,另外那些被派往何處我們并不知曉。 直到經(jīng)過一離國割讓給九黎的赤金城,海煞跳下馬車:“你們先走,我后頭追上你們。” 我冷看他一眼:“海煞,月天說過,我們不能擅自行動。” 海煞也不客氣,回懟我道:“說過了,我會跟上來的。” 我還想說什么,千重一攔住我:“那我們在客棧里等你。” 說著,海煞便自行走了。 而我?guī)еx心和千重一一起跟了上去。 或許是海煞心里藏著事,失了警覺,這才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跟過來了。 他似乎對赤金城很熟,一路七拐八拐擾到一條偏僻的胡同,進了一座小小的宅院。 只聽他顫抖著喚了一聲:“阿娘,阿姐,我回來了……” 千重一在我耳畔小聲的道:“之前就發(fā)現(xiàn)他有些不對勁,原來他真的是離國人?!?/br> 隨后便聽到屋子里一陣喜極而泣的哭喊:“我的兒!真的是我的兒,你可算回來了?!?/br> 他們說的是離國話,我聽不懂,全程都在靠千重一翻譯。 然而,他們沒有高興得太早,月天便出現(xiàn)了。 海煞看到他的瞬間,整個人驚住,他不敢相信他掩飾得如此之好還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 “月天大人……” 月天淡淡一笑:“家人團聚,真是可喜可賀啊?!?/br> 海煞驚恐的把娘親和他的jiejie攔在身后:“月天大人,求求你,放過他們,我現(xiàn)在就走,我再也不會回來的,求求你了!” 月天依舊笑著,卻是讓人不寒而栗的笑。 他一揮手,幾個黑夜叉出現(xiàn)在他面前,兩個攔住他,一個當著他的面刺死了他的母親,另一個抓住她十五歲待嫁,年輕美麗的jiejie撕了她的衣裳,當著他的面,輪方上陣,一直那少女憤恨的死在男人身下。 海煞眼睜睜看著這一切,卻無能為力。 月天輕飄飄的說了句:“碎影,無霜,你們可看到了,這就是忤逆剎天的下場。” 我們只好拖著不知是氣憤還是嚇得臉色蒼白的離心太子從暗處走了出來,神色都有些復(fù)雜。 從此以后,海煞變得沉默寡言,殺人不眨眼,并一心渴求著力量。 盡管他很努力,仍是難敵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世道。 我揮刀與他纏斗到一起,沒有那些萬刺千針,沒有了那些毒素,我的刀便得輕而快了起來。 碎影少主的刀法,天下無雙。 嗜血,暴戾。 一刀斬血,一刀弒龍,海煞難敵,被狠狠砸在房頂上,震碎了磚瓦。 他吐一口血,笑了:“原來我這么努力,還是要敗在你手下嗎?” “罷了,這么些年,我也累了。” 待他說完,我一刀刺進他的胸口,他悶哼一聲,徹底閉上了眼睛。 其實我們都是身不由己的,若不是沒有經(jīng)歷那些過往,沒有遇到剎天,哪怕我們過得不順遂,不如心,也是極平凡的。 收了刀,我掏出帕子擦干凈血跡,其實我有點可憐他的,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娘親被殺,又親眼看著自己的jiejie被侮辱,這些他懊悔,也憤怒,憤怒自己無能為力,也懊悔自己要回家。 若是他一輩子都不回去,那么jiejie或許能嫁個好人家。 不過現(xiàn)在,一切都化成塵埃了。 第七十八章 小孩子別問 海煞的死,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被赤火知道,加之我同他打斗得這樣厲害,哪怕赤火帶來的人不多,也應(yīng)該發(fā)現(xiàn)我了。 我快速離開了這里,扔掉了那把破碎的傘,再次被秋雨淋濕。 知州府也被安排了剎天的人,即便他沒有露面,我也察覺到了他的氣息,這是出自多年與剎天接觸后的直覺。 我沒有貿(mào)然進去,在一處離知州府最近的拐角,默默等待著,等待那人的離去。 他似乎心如磐石,竟一動不動藏在附近,只滲漏著他的氣息,卻不見人影。 不知過了多久,我等得昏昏欲睡的時候,那股熟悉的氣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