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跟著出來的,還有另外兩個前來換班的黑夜叉。 那個問我話的人,一時也忘了同我繼續(xù)說話,得以換班,高興得不得了,也不管我,大踏步朝石門走了進去。 我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后,七拐八拐,走到土屋中。 我看到一條長長的床圍著墻壁延伸開去,一床床被子整齊疊在床上,用它們小小的體積分割出位置。 “愣在那里干嘛?還不想去吃飯?” 那人換下了身上的黑衣與面具,露出一張奇丑無比的臉來。 我不說話,只在他出門的瞬間,用同樣的方法擰斷了他的脖子。 謝天謝地,他們說的是淵國話,又謝天謝地這屋子里只有我們兩人。 第八十六章 七日笑 我在他出門的頃刻間擰斷了他的脖子,然后把他他放到床位上,假裝他在睡覺。 雖然床上標(biāo)有名字,哪里是誰的位置,一清二楚,但我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能隨意把他放上去了。 好在掌握著一些剎天的習(xí)性和情報,加上太子殿下附贈的內(nèi)部結(jié)構(gòu)圖,做起事來就簡單多了。 我翻出一件合身的衣服換上,出了門,左右沒看到人,松了口氣。 剎天直接把山體鑿空來做據(jù)點,那么大的工程,靠人一鋤頭一鋤頭的挖掘是不可能的,為了方便快捷,他們一定用了不少黑火藥,而黑火藥是極其珍貴的東西,一般情況下都是皇室用在礦山開采和軍隊上,剎天弄一些來開山并不在話下。 不過按照剎天的貪婪性子,肯定搞了不少儲存了起來,只要找到黑火藥的存放地點,那么鏟除它在大淵的根須,輕而易舉。 沙漠的地形最是多樣化的,一旦炸毀了這里,勢必要引起流沙,這里頭的人,一個都別想逃。 記下路線,我偷偷摸摸的往著黑火藥之處走去,但……這建在山體里的房子,如同迷宮一般,走過兩三條岔道,我就分不清楚東南西北了。 從前有千重一的時候,無論是出門閑逛,還是出任務(wù),都是他負責(zé)帶路,我就負責(zé)東張西望在胡思亂想,久而久之,辨別方向,留意路標(biāo),探查路線什么的,我都沒有學(xué)會。 正準(zhǔn)備打開地圖看,突然走來兩個人,我不得以把地圖塞回胸口,痛恨自己空空如也的腦袋,難怪那些讀書人看不起習(xí)武的人,整個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的廢物。 對,形容我最貼切不過了。 呸,不對,分明是那些人羨慕本盟主英俊瀟灑,風(fēng)流倜儻才對。 胡思亂想間,我畢恭畢敬迎上走來的兩個白夜叉。 在剎天里,是按等級來劃分的,最低等級的便是隨處可見的黑夜叉,而白夜叉高一等級,負責(zé)管轄黑夜叉的人,曾經(jīng)的白夜也是白夜叉中的一員。 再往上,便是羅剎,羅剎則是剎天的殺人機器,他們武藝高強且身懷絕技,不過他們只聽命于月天,并不管轄任何人,只管殺人。 羅剎之上便是月天,月天聽命于洞主,我之所以會被叫做碎影少主,那是赤火親自為我設(shè)立的身份,是除赤火外,身份最高的人。 白夜叉見到我立即停下腳步,黑色的面具下,看不見表情,但語氣犀利嚴(yán)肅,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剝:“好大的膽子,誰讓你來羅剎宮的?” 羅剎宮? 好家伙,合著剎天要自立為王了? “屬下不知,屬下被派來拿東西,誰知不小心走錯了地方?!蔽耶吂М吘磳蓚€白夜叉行了禮,還好我還記得剎天里那些奇奇怪怪的禮數(shù)。 其中一人笑著拍拍另一人的肩:“他要在這羅剎宮中送死,就由著他去,你管這么多干嘛?” 喝住我的人便道:“最近的白夜叉越來越難管束了,這樣堂而皇之的闖進來,日后那些羅剎動不動就找我們麻煩,我可受不了。” “你,過來領(lǐng)罰。” 說著兩人就往前走了。 領(lǐng)罰? 也不知道本盟主是來做什么的?讓我領(lǐng)罰就領(lǐng)罰?我不要面子的嗎? 我默默的跟了上去,想用同樣的方式解決他們兩個,奈何白夜叉要比之前的人警覺多,停下來回頭看向我。 我不得已掏出匕首趁他不備直接插進了他的胸口,另一人見狀,掏出手中鈴鐺準(zhǔn)備搖晃,我反手一切,直接切斷了他的手腕,他尖叫著想逃,我一個箭步上去直接隔斷了他的喉嚨。 既然他們說這里是羅剎宮,那么肯定住著那些殺人不眨眼的羅剎,我殺完人,立刻躍上柱子,藏身其中,收斂自己的氣息。 果然,不一會兒就有人走了出來,速度快得像一道流影,他冷漠的看了眼地上兩個白夜叉,然后一抬腳,從他們身上走了過去,隨后進了其中一間廂房。 那人尚且年輕,是沒見過的面孔,想來是剎天新培養(yǎng)出的人。 話說他們還挺會挑人,當(dāng)初的人里,有不少天生帶有戾氣的,也有武學(xué)天賦卓絕的,其中就包括我一個。 如今的羅剎,不知是怎樣的人,打起來會不會太棘手。 不過,這洞xue里,除了赤火,我還真沒怕過誰。 不一會兒又走進來一人,竟是難得一見的女子,她在兩個死去的白夜叉跟前停了下來,若有所思的盯著他們看。 長得還算漂亮,跟萬淵閣的姑娘們比起來卻差得遠了,特別是一身具有大漠特色的古銅色皮膚,盡管五官生得再好,也讓人驚艷不起來。 不過她穿得可真涼快,頭戴白色紗巾,只單單遮住豐韻胸膛的紗衣,露出纖細而有明顯肌rou線條的腰身,下身一條寬松的長褲,金色的腰帶配金色的腳環(huán)。 竟是赤著腳的。 那雙腳看起來如此細嫩,若不是剎天這地板鋪著上好的石磚,打磨得光滑,那雙小腳,豈不是要磨破了。 “又是哪個不閑地臟的狂徒亂殺人?”她皺皺眉頭,讓跟進來一縱黑夜叉把人拖出去,然后獨自回了自己的寢殿。 我不得不佩服這個姑娘,當(dāng)初我在剎天的八年間,也曾見過被拐進來的姑娘,通常在第一關(guān)里就沒能活下來。 剎天里的人可不懂得憐香惜玉,即便有姑娘活下來,終究也活不出男人的胯下,因此,沒人殺她們,她們也經(jīng)受不住這樣的摧殘。 這個女子卻能做成羅剎,想來是個不簡單的人,我得躲著才行,畢竟打女人可是很不厚道的。 沒多久,那兩個白夜叉被收拾干凈,而剎天依舊是風(fēng)平浪靜的,突然死了兩個人,對他們來說沒什么影響。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四周亮起了火燭,我看應(yīng)該沒什么人了,正餓得慌呢,悄聲從樓頂下來,往著飯?zhí)米呷ァ?/br> 也不知道這個時候還能不能湊到一口熱乎飯吃,我突然對那些慷慨激昂的武俠話本感到疑惑,里頭講了不少厲害人物的故事,獨獨不講他們的吃喝拉撒問題。 難道話本里的大俠們都不會餓嗎?反正本大俠是挺餓的。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這個時辰,是黑夜叉巡邏的時候,我貿(mào)然出去,定要與他們撞個滿懷,因此東躲西藏,好不容易才找到飯?zhí)盟诘亍?/br> 索性這里沒有人值夜,就是門上了鎖。 無論什么鎖,都難不倒本盟主。 別說,也得感謝剎天,教了我不少開鎖技能。 不過本盟主最喜歡的,還是用蠻力,把內(nèi)力匯聚在手上,然后握住鎖,輕輕一拽,那鎖就被硬生生扯了下來。 我開門走了進去,還好蒸籠里有些涼饅頭和烙餅,我用帕子包了幾塊烙餅藏在懷里,又狂啃了幾個饅頭。 可惜,在危險的地方,吃個飯都不得安生,剛啃了兩三個饅頭,找水喝呢,就聽到身后有人喝了一聲:“誰又來偷吃?” 我回頭看了一眼,趕緊把水喝了,在這剎那間,我思忖著是該殺了他還是配合一下繼續(xù)潛伏在剎天里。 畢竟這據(jù)點看起來挺大的,若是我此時弄出太大動靜,招來人,這人生地不熟,鳥不拉屎的地方,我不是進了籠子的大綠蠅,無處可逃嗎? 最終我還是選擇了繼續(xù)龜縮,泰然自若的迎上去:“大哥莫生氣,小弟這不是餓了,大哥通融通融唄?!?/br> 我佝僂著背,讓自己看上去十分謙卑。 沒蹭想那人竟是如此矮小,我哪怕半蹲,都要低頭才能看見他。 “呵!我要上報你們白夜剎,這事可沒什么好商量的!”他粗粗短短的手一插腰上,揚起腦袋趾高氣揚看著我,完全不好商量。 本大俠什么時候受過這種氣?當(dāng)即眉頭一皺,橫手劈在他肩頸上,直接把他劈暈。 殺了不少人了,又不缺你一個,看在本大俠吃飽喝足心情好的份上,暫且饒你一命。 吃飽容易犯困,我從他身上摸索出鑰匙來,再擰著他的衣襟,拖著他找到了他的房間,鎖上門,把他五花大綁捂住嘴,等我睡夠了,再計劃下一步。 天微亮?xí)r,房門被人拍得直響:“喂,矮子廚,你怎么還不出來做飯?” 我猛然睜開眼,看向小矮子的位置,他居然趴在地上,像條菜青蟲,一弓一縮,努力往著門口爬著。 我翻身下床,走到他身邊,亮出匕首架在他的脖頸上:“好好配合我,不然我的匕首可不長眼睛?!?/br> 他拼命點頭,眼角夾著淚花。 我笑了笑說:“自己想辦法解決不做飯的事。” 說著解開他嘴巴上的布,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募苤笆住?/br> “今天輪到隔壁那家伙做早飯,關(guān)老子什么事?” 那人就去敲了隔壁的門,隔壁到?jīng)]有多說什么,罵罵咧咧的出去了。 我袖口的小兜里掏出一個指頭大點的瓷瓶,倒出一粒藥丸來,塞進那人的嘴里,逼著他咽進去。 隨后我坐到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我給你吃的東西可是七日笑,你若不聽話,把我高發(fā)出去,你也別想活?!?/br> 第八十七章 被選中了 “你你你!不講武德!” 小矮子氣得眼淚汪汪。 我笑了笑:“七日笑,可是你們剎天自己搞出來的東西?!?/br> “我當(dāng)然知道那鬼東西了,你到底想讓我干什么?”他問。 我不急著回答他,慢條斯理擦著手上的刀,那長刀通體漆黑,卻有暗紅色的花紋鑲嵌其中,在日光下時可以看到通透的紅色光線,仿佛蜿蜒著一灣血漬。 “我要毀了剎天?!?/br> 許久后我淡淡開口。 知道他會大叫,我忙用帕子把他的聲音堵了回去,此刻外頭可是有很多人呢,萬一他的叫聲引來其他的人注意,必要給我招來麻煩。 他嗚咽了兩聲,緩過激動的情緒,我這才把帕子拿開:“不是,你到底是誰?又為何要毀了剎天?” “想活命嗎?”我瞥他一眼。 用當(dāng)初碎影少主看人的眼神,充滿暴戾與殺氣,卻又平靜得似一湖潛藏著寒冰的水。